暮成雪 将君计-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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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的看着莫儿,居然撩着衣袖,捧着洗衣的木盆,跟着几个人走了出来。
“慧儿?”莫儿也看到了慧儿,她忙知会了一起的宫女一声,放下木盆跑了过来。
“莫儿,你怎么做这个粗活?”慧儿奇怪的问,她们两个虽然也是宫女,却比一般的宫女高些档次,只负责就近照顾娘娘的生活起居。
“别提了,”莫儿叹道,“昨天不知怎么得罪了傅公公,今天将我降了级,娘娘身边也全重新安排了人。”
“娘娘还好么?”慧儿再怎么怨锦媛昭容却也还记得以前对自己的好。
“好是好,只是没有以前快乐,”莫儿又叹气,“以后这样的问题我怕是也不能回答你了,现在我只是洗洗衣服而已,是没有机会见到娘娘的。”
“为何一切都变了?”慧儿也随着莫儿叹气,两人相视一看,心知肚知。
“你不在昭容宫,这是去干什么?”莫儿叹足了气后,问道。
问到这个慧儿叹的气就更多了,仿佛除了叹气已经没法表达心情一般,“娘娘病了,我正要去抓药。”
“碧乔娘娘病了?”这回轮到莫儿诧异了,“前几天还在御花园见到她,不是好好的吗?”
“看起来好,其实一点儿也不好。”慧儿摇头,见有人在催莫儿,便跺了跺脚,咬了咬牙,“柳儿,如果你再有机会见到锦媛娘娘,务必要让她去昭容宫看看。”
“如果可以的话。”莫儿有些迟疑,现在有了那个傅公公,见娘娘恐怕比见皇上还难。
“那我先走了。”
莫儿见慧儿走了,发了一下子呆,也便回转身认命的去洗衣房。但她刚端起木盆,里面便传来小太监的声音说是娘娘叫她过去。
莫儿心中大喜,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丢下木盆便赶了过去。
自来到这锦绣乡宫后,锦媛的生活空间一下子小了很多,今天一早自己身边的宫女也全部换了人,让她好不适应。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老傅将人都换掉了,说是以前的都是下等宫女,毛躁低劣,不宜她现在的身份。可她哪管得了那么多,莫儿跟了自己多年,一直满意的很。几番僵持不过,老傅才命人重新召回莫儿,但脸色却很难看,因为这张老脸雪白,并不难见其颜色。
莫儿到了跟前,锦媛拉着莫儿上下看看,确定没有少胳膊少腿这才放下心来。
莫儿向四周看了下,老傅已不在娘娘左右,这才问她,“傅公公呢?”
“老傅擅自更换我的宫女,我让他今日不得在我面前出现。”锦媛捏了下莫儿的小脸蛋,眨眨眼,“算帮你报了一仇。”
莫儿眼圈一红,掉下泪来,双腿一跪,“柳儿谢娘娘大恩,只是——”
“只是什么?”锦媛拖着长裙蹲下。
“只是娘娘对莫儿倘且如此有情有义,为何单单置碧乔娘娘于不闻不问?”
“碧乔?”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剌,扎进了锦媛的心脏。
“方才莫儿在门口遇到慧儿,她去给碧乔娘娘抓药,娘娘她——病了!”莫儿一个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连带着自己不敢有的委屈,一并发泄出。
锦媛跌坐在地,喃喃地问,“碧乔病了?什么病?为什么病?你没有问清楚吗?”
“没有时间问,慧儿只说,让你有时间一定要回昭容宫看看。”
“昭容宫?”锦媛蜷起双腿抱住双膝,秀发从两旁垂下,遮住了脸颊。
“娘娘,回去看看吧,碧乔娘娘,一定很难过呢!”莫儿哀求道。
“我知道我知道!”锦媛低声浅吟,“她一生病就喜欢搂着我,让我喂她喝药汤,我……”锦媛有些激动,过去的种种恍如一张画卷铺展开来,碧乔的柔情缱绻,碧乔的软语温存都令她突然心情澎湃。
“就去昭容宫看看。”这些天来,她已被老傅洗脑不少,可毕竟还是挡不过骨子里那种温柔的呼唤。
“好好!现在就去。”莫儿忙爬了起来,擦干了眼泪。
锦媛止不住心情的激荡,双眸氤氲着水雾,腮似桃红。莫儿不禁在一旁感叹,碧乔娘娘不愧是碧乔娘娘,只有想到她的时候,锦媛娘娘才会散发出如此美丽的一面来,甚至在皇上面前,也不曾有过。
只是这一点,恐怕连娘娘自己也不曾发现。
可就在主仆两人兴致勃勃的时候,外头却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传呼:
“皇上驾到——请娘娘接驾——”
“皇上驾到——请娘娘接驾——”
锦媛身形一晃,看向莫儿的脸已变了颜色,她怔怔的,然后苦笑了,花开花败,也不过这一瞬间!
“莫儿,如何还回得去昭容宫?如何还回得去?”
外头皇上迈步进来,后面,跟着顶着一张雪白的脸的老傅。
“娘娘,过几天选个吉利的日子伺候皇上吧,只有这样,那锦贵妃的名份才会真正落下来。”
今天一早老傅离开前,又说了这样的话,而看到自己言语有闪烁时,他竟不再像以前那般暗暗奇怪,而是笑的信心十足。
“娘娘担心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老傅会给您处理好,您只要好好合作就行,这样,您就是贵妃娘娘了。”
什么?什么问题不需担心?一早只气于柳儿的事,竟忘了想,此刻见到老傅别有深意的目光,已感到浑身一颤。自己于这个奴才,究竟是什么?他又是怎么调到自己身边来的?自己居然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第十九章 火起
这一天到王府,正好半月。
一日之前,秦海楼替自己传递消息;两日之前,见到飞在高高枝头的锦媛昭容;六日之前,抚慰过黯然失魂的碧乔;十日前,那是皇上在御花园巧遇锦媛的日子!
依稀记得来王府的那天夜里,月朗星稀,是满月。却如今,夜幕垂至脚下,一片漆黑。如同人的前景,总也看不见摸不着。
自己的话已带到,余下就看碧乔自己的决定,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想到七王爷也算宽容,十五日没交出一笔半墨,也不见他兴师问罪。
细细的研着颜料,段花梨坐在房中,七尺的画卷已经铺展立起,却还不知道从何下笔。原想画七王爷眼中的秦海楼,却惊觉最近王爷根本不勤于这里走动,即使有何异样的表情,也总是一晃而过。
将颜料玉盒一一排开,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这厢段花梨正静静的冥想着,突听前面热闹起来,南院那边一连串的加了许多灯火。
一直在书房看书的秦海楼也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段花梨搁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她身边踮着脚看着。
“像是彦钰回来了。”秦海楼手里还握着书,王府一向安静,为何如此吵闹?
正这时,两排灯笼越见明亮,七王爷的身影匆匆从前边过来。
“啊,海楼,我正要来看你。”
七王爷一边披上外袍,侍女们一路小跑跟在左右,或捧束带,或替他撩着大袖。他的身边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鹰,但却皱着张脸,总想说什么。
“出什么事了?”秦海楼问。
“我现在马上要进宫,回来只是换件衣裳,想到许久没有看到你,所以就来了。”七王爷抬高双手,侍女立即过来躬腰给他在腰间系上束带。
“王爷,马已经备好了。”趁侍女们替七王爷正衣冠的时候,终于逮到机会,鹰道。
秦海楼见他脚跟一旋,已经打算走了,便没有再问,反正他走后又是一片安静,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你怎么不问我出什么事了?”七王爷彦钰已经转了身,却还是忍不住问。
明明刚刚人家已经问过你了。段花梨在心里扑哧一声笑了。
“出什么事了?”秦海楼依他。
“皇宫里着火了,火起后宫,”彦钰立刻回答她的话,然后耸耸肩,“后宫一向很不太平,所以这事可大可小。”
“后宫起火?”段花梨一听却出了声,她刚才一直躲在秦海楼的身后,本来见到王爷是有点儿心虚的,可现在她一步踏了出来。
“原来段画师也在这?”彦钰朝她点点头,以前站在海楼身边的人都是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边上都是她的影子了?
“请问王爷,是哪儿着了火?”段花梨行了个礼,直直的问。
秦海楼心如玲珑,见她一问便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是昭容宫,还好火势不大,发现的也早。”
“昭容宫?”段花梨惊呼一声,脸色煞白。
“怎么?你有熟人?”彦钰奇问,然后恍然大悟,“是了,你和那锦媛昭容有些交情,不过幸好,她已不在昭容宫,无须担心。”
锦媛是不在了,可是碧乔在——哪有这么巧的事,这火,怎么令她如此不安?不,不会这么巧。
“我走了。”彦钰再看了海楼一眼,大踏步离开。
秦海楼等人马都走了,见段花梨还杵在眼前,从背后看她,背脊绷的笔直的。
“如果担心,就去看看。”秦海楼转回书房。
不想段花梨只站了一会儿,也跟了进来。
秦海楼抬眉询问,她明明一脸的担忧。
“皇宫现在必定戒备森严,进去了也不一定能知道什么。”段花梨靠着她坐下,转而一把抓住秦海楼的手。
秦海楼的手心温暖,自己的手冰冷且颤抖。
“碧乔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哪有那么巧,她哪有那么倒霉。”段花梨迫使秦海楼看着她,然后央求她的保证。
“是,不会那么巧,你不要担心,等彦钰回来,自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海楼无奈,只得单手抽掉自己的书,然后再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我知道。”段花梨叹了口气,将身子慢慢倾倒,将同样冰冷的脸去靠她同样温暖的手背,她的声音低低的向上回旋,“问我吧海楼,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秦海楼一如回应七王爷般,依她。
秦海楼真的问了,段花梨却陷入了犹豫,之前已经将她推入了那个旋涡一回,她怎么还能推这第二把手。
缓缓地将眼闭上,段花梨不再说话,书房中静如无物,只有她的呼吸轻轻轻轻的煽动着秦海楼手背的肌肤。
秦海楼见这姿势是看不了书了,她靠进些椅子里。侧过头,目光投在窗外的那几竿秀竹上,竹子在暗夜中只剩影子摇曳,但是秦海楼却深知,那竹子其实挺拔青翠,却脆如玉石。
第二天天一亮,七王爷回到王府,秦海楼和段花梨都在南院等他,他一看到俩人,有些意外。
“反正你是要说给我听的,你也累了,免的你再走动。”秦海楼端着一杯茶,淡淡解释。段花梨却多看了她两眼,没想到她说起谎话来,也居然面不改色,她明明对那并不感兴趣,却一早拉了自己前来。
“是一个宫女的疏忽,已经处理了。”七王爷笑了,“也没有人被烧死,算是万幸。”
段花梨暗舒一口气。
“表面上看似如此,可我想了想还是大有文章。”七王爷眨眨眼睛笑眯眯的托着下巴沉吟道。他就喜在海楼脸上看到起伏。
不料海楼没有变化,而那段画师的脸却一会儿一个颜色。
“看来段画师还有交情不错的人在昭容宫。”七王爷又伸了伸懒腰,又想到什么似的点点头,这才道,“我去的时候已经将那宫女处罚了,如此不小心,自然是死罪,但处罚的速度之快,是让我始料不及的。”
“为了避免事件闹开,快是一定的。”段花梨点头,有一点儿麻痹之感,她们段家的人都为皇宫做事,自然知道那里面的事儿。
“可是就是那么巧,据说新受宠的锦媛昭容今日回去转转,她前脚出后脚就起火,所以自然有矛头指向这名新贵。”
“不可能——”段花梨低呼一声,这绝对是诬赖,宫中的嫁祸或是借刀杀人,那是常有的把戏。
“当然,谁会在自己得宠的时候搞这个乱子,但比这更傻的人就是得罪皇兄的新宠。皇宫里没有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