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完整+番外)倾泠月-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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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二、兰七则是一笑。
这刻,彼此算是都同意了。
而众侠从北王话落下那刻起,便显得有些茫然。
这一日起起落落惊惊喜喜太多,本已是绝望,却忽然间又逢生路,到最后,那无法解开的局又这么简单的轻飘飘的落下帷幕。是以,此刻终于尘埃落定了,反让他们有些如置梦中之感。分不清是喜还是悲。
“哦,还有他们的解药。”玉笛男子又指向洺空等人,“药伤人,久了便再无挽救。”
云无涯向万埃淡淡颔首。
万埃马上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瓷瓶,给每人服下一枚药丸。
明二看着心中一动,侧首望向兰七,却见她微微摇头,示意此刻还不是时候。
“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了结了。”玉笛男子笑笑,“剩下的么……”目光转向了廊上的“兰因璧月”。
廊上诸人服下药后,虽这片刻功夫,还未能完全恢复,但已可自行走动了。戚十二便立刻起身往玉笛男子走来,脸上神情奇异,目中隐现激动之情。
玉笛男子也看到了,静静的站着,似是在等他。
终于,戚十二走到了玉笛男子身前,众人正不解间,却见他膝下一矮,已跪于玉笛男子面前,口中则道:“百多年了,老朽有幸,得睹尊容。”
此举,令得众人大为震惊。能让视普天英雄如无物的守令宫主如此大礼相对,这人是……
玉笛男子伸手扶起他,看着这模样如十多岁少年,眼中神气却无比疲倦的守令宫主,轻轻一叹,道:“这么多年,也实是辛苦你们了,此间事了,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戚十二蓦地抬头看着他,满脸满眼的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狂喜。
玉笛男了与他携手而立,道:“我此番来便是要将‘兰因璧月’带回去,守令宫无令,你们自可解脱。”
众人闻言他要带走“兰因璧月”顿时又被震闪了神,已至一时未察他言中潜藏之意。
“我……”戚十二则心中激动非常,以至哽咽难以成语。
玉笛男子拍拍他的肩膀,从袖中取出一物,摊在掌上,对云无涯道:“这个还给你们,愿你们东溟世代永昌。”
云无涯、北王眼睛蓦地瞪大,皆呆呆的看着玉笛男子掌中之物。
那是一块约莫两寸高的四方白玉,玉之顶部雕有雄鹰,鹰眼以黑宝石镶嵌,敛翅傲视,十分的威仪有神。
“是国玺!”北王激动的叫道。抬步向玉笛男子走去,明婴、兰曈等人看一眼明二、兰七,得到示意后便未有阻拦,北王走到玉笛男子面前,从他手中取过白玉,翻转,便见着玉底刻有“天授北海”四字,那一刹,心头万千思绪涌现,眼中一热,抬头看向云无涯,哽咽道:“真的是国玺!无涯,我们……终可祭拜祖先请他们泉下瞑目!”
云无涯未语,只是重重点头。
而众侠一时还怔呆着未能反应。
玉笛男子笑笑,看着云无涯道:“请将‘兰因璧月’交予我。”
云无涯还未有回答,众侠却已醒神,大声反对道:“不行!”
“这是我们皇朝武林的圣令,怎可与了你!”
“我们此番来就是为着‘兰因璧月’,我们数千人命丧东溟,怎可让他们白白死去!”
“你虽有恩予我们,可圣令也绝不能给你!”
……
底下众人叫开了,而廊上几人则是惊疑的看着玉笛男子,心中此刻已是完全猜知他的身份。
玉笛男子望着叫嚷纷纷的众人,也不恼,看了片刻后,道:“你们要了‘兰因璧月’有何用处?”
那声音不大,但众侠每人都听得清楚,不由皆是一静,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玉笛男子却再次出声了。
“经过这一回,诸位已该明白,天下不该有永远的圣令,那是一切争端祸乱之源。就如前朝的‘玄尊令’引天下兵祸,而今‘兰因璧月’又引无数英雄丧命,所以朝晞帝融令铸剑,所以我才要带走‘兰因璧月’。”玉笛男子眼眸缓缓扫视众侠,那眼中隐含一股威仪,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再且,武林之主必是全武林都认可之人,那么他便是以一片树叶为令,那也该是天下俯首。”玉笛男子目光再转向“兰因璧月”,道:“‘兰因璧月’是当年白风黑息所用之物,但不必每代皆以此物为令,每一代令主都该有自己的信物。况且,这本是我家之物,我此刻也不过取回旧物罢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疑,片刻后反应过,一个个瞪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玉笛男子。
他此话的意思便是……他的身份便是……白风黑息之后代?!
白风黑息的后代!
百多年前就已绝迹江湖的传奇人物……他们的后代终于出现!
那———
他要取回“兰因璧月”便无话可说!
那本就是他家之物!
而且,他之话也似乎甚有道理……
众侠惊震、思索间,玉笛男子缓缓伸手,“请将‘兰因璧月’交予我。”
云无涯点点头,这东西刚才本已答应要还给皇朝武林了,此刻给他也无妨,更何况他还还给了东溟国玺。
于是屈怀柳捧着“兰因璧月”向玉笛男子走去。
人人都静静看着,看着被武林百多年来奉为圣物的“兰因璧月”渐渐离玉笛男子近了,要回到它之来处了,或许永远都要消失了武林啦……
一时众人心头也是复杂莫名,有不舍,有失落,有惆怅,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屈怀柳离玉笛男子也不过是几步之距,眼见就要到了,却猛地一个声音道:“慢着!”
众人一惊,屈怀柳止步,人人看向了兰七。
兰七笑吟吟上前两步,看着玉笛男子道:“阁下说此物再不用作武林之令,本少认同。那么此物此刻便只是区区玉花一件,本少十分喜欢,阁下可否赠与本少?或又是以金银相折?”
玉笛男子眼中浮现异色,看着兰七,然后摇头道:“即算它此刻非武林圣物,但曾经作为圣物的它都不可以再留武林,那只会再引祸端。”
“哦?”兰七碧眸一转,“阁下一定要带走?”
“当然。”玉笛男子点头。
“呵……”兰七一声魅笑,“本来这别人赠与或是金银相买都不合本少的个性,还是堂然夺来较好!”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紫影一闪,紧接着便听得明二公子一声轻喝:“不可!”
再看清时,便只见一紫一黑两道人影纠斗一处,身如闪电,招不沾衣,眨眼间便已交手数招,人人看得眼花缭乱,正痴愣间,猛然一声闷哼响起,随即一声惊噫,然后便见紫影飞出,黑影飘远再一个转悠落回原地。
眨了眨眼睛,众人此刻才看清,紫影是兰七少,黑影是玉笛男子。
只见兰七定定立于廊上,玉笛男子则立于廊下,手中却抓着了“兰因璧月”。
这……
屈怀柳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兰因璧月”何时离了手都不知,这等武功……
而众侠疑惑:兰七少为何有此举?
“噗!”
众人还怔神是,蓦地便见兰七一口鲜血吐出,站得直直的身子顿时无力萎落。
“啊!”宁朗跳了起来。
“音音!”凤裔冲了过去。
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明二,眼见明二身一闪,兰七身子便落入他怀中,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染了一身。
“奇怪呀,那一掌不过用了六成功力,以你的身手来看伤不了才是,至少……也不会伤你至此。”玉笛男子喃喃道,似乎对于自己重伤兰七无比疑惑,眼光一转,落在地上兰七吐落的那一口鲜血上,却见那血已凝结成冰,然后明白了,“原来你已受伤在前,难怪。”
“你……”明二抱住兰七,知刚才那人一掌已引发寒毒,一时都不知是该怒还是该骂。
“……本少就是要……”
此刻兰七气息微弱,却依是喃喃念道,碧眸睁着,却已眼神涣散。
明二张口,未及言语,怀中兰七身子一个猛颤,口中血涌不止,一身尽染,头一歪,人便昏死过去。
明二心一沉,猛然抬头看向屈怀柳,吐出两字:“解药!”当日南峰下,为不让东溟发觉她身中寒毒,是以未曾逼问屈怀柳要解药,却不想今日……
在明二的眼光下,屈怀柳不知怎的,便生出一种要逃的感觉。
“没……没解药。”
话才说完,蓦然便觉一股灭顶的杀意迎面浸来,刹那间,从未有过的惊恐令得他脱口叫道:“北……北阙宫里……有暖玉……玉床可化寒气。”
“带路!”明二丢下一句,身形掠起,瞬间,峰顶便失去了他与兰七的身影。
“这……”屈怀柳目光求助的看向云无涯。
云无涯点点头。
屈怀柳便马上追着明二去了。
又是白影一闪,廊上又不见了凤裔。
接着人影又一闪,宁朗也不见了。
宇文洛正想跟去,却见那边玉笛男子犹自看着手中“兰因璧月”喃喃着:“她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她若真喜欢这花,那……嗯,她长得很美,武功也很高,那我娶她做老婆,然后带她回家就是了,到时,她要看‘兰因璧月’那要多少有多少,家里的花可都是真花,比这个好看多了。”
顿时,宇文洛的脚下便如被勾子勾住了,向那边走去了。
“唉,不管了,此事已了,该回家了。”终于,玉笛男子甩甩头不想了,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只是来的时候我在海上迷了方向,已用去了一二十天啦。”一副颇是烦恼的样,然后转头看向云无涯,道:“你派人送我回去吧,否则过了时间……”
云无涯看着他,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模样,只得向万埃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办。
于是玉笛男子满意的笑笑,招呼戚十二,“我们走吧。”
戚十二往人群中一望,守令宫的人便全跟随而去。
宇文洛脚下飞快的跑到玉笛男子身旁,“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玉笛男子看着宇文洛,斜飞的长眉一扬,丢下了三字:“丰夷白。”然后,身影一飘,峰上便已没了他的踪影。
接着,人影闪动,那是戚十二与守令宫的人跟随而去。
“欸,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啊!”宇文洛伸长脖子喊道。
可惜,再无回音。
三十二、相忘与相念(上)
北阙云瞑宫。
“这玉床是用北阙峰底中挖出的万年暖玉做成的,在下的冰珠乃是取自东溟海中的万年寒冰,非是毒,所以无药可解,但这暖玉床可化寒冰之气。前三日需一刻不离的躺着,向后则需每一日躺两个时辰,连续半月后即可彻底化去寒气。”
屈怀柳将明二领到玉床前解说道。
明二弯腰,将昏迷不醒的兰七放置玉床上,起身,抬眸看一眼屈怀柳。
屈怀柳又是心一抖,赶紧道:“二公子放心,七少的寒气绝对可化解。”
正说着,又听得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两人转头看去,却是凤裔追来了。
“咚!”
室中蓦地一丝声响,令得三人忙看了过去,却是兰七自玉床上翻滚落在了地上。
屈怀柳看看明二。暗道,难道这兰七少睡觉很不安份不成?
明二只是走过去,重将兰七抱起放上玉床,可他才走开,那边兰七又翻滚落地了。
“怎么回事?”凤裔沉声问道,眼睛看着屈怀柳。
屈怀柳被那一眼看得连连后退了两步,才答道:“在下也不知,可是这暖玉床真的可化寒气,在下绝未说谎,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少主。”娘呀,这人看着不声不响的,原来也是个可怕的角色。
明二再次走过去,将兰七重抱上玉床,伸手抚了一下玉床,眼中神色一动,然后起身,目光望向凤裔。
“这暖玉床之温恰好与人的体温差不多,我想不是玉床的问题,而是她抗拒着玉床的暖温。”明二空濛的眸子不移凤裔的眼睛,缓缓的淡淡的道,“或者说,她抗拒的是人的体温。说得更深一点,便是即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