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大唐之繁花落定-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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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还在作困兽之斗,称心却极平静,伸出手来,极配合地让人将他紧紧捆住。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他脸上不挂着那刻意的淫邪笑容时,眸光居然很干净,干净得近乎纯朴,有着不染尘埃的清洁,和无可奈何的哀伤。
这人,作为太子的男宠,富贵双全,却名誉扫地,大概也有些不为人知的苦衷吧。
我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络络也在一旁嘀咕道:“这人长得倒不像坏人,怎么尽做缺德事儿?”
苏勖正在向长安令道:“大人,下官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长安令对这魏王身畔的红人,显然大是敬畏,陪笑道:“苏大人有话只管说。”
苏勖道:“这些吐蕃人,只是路见杀人凶事,欲助天朝辑凶,并非有意寻衅滋事,就不必带回衙门了吧。”
长安令笑道:“那是自然。下官不眼拙的话,这位大人,便是吐蕃大相禄东赞大人了。大人为我朝平民出头,实在辛苦了。”
禄东赞微笑向前见礼,道:“连这三位小姐都不肯袖手旁观,何况是我们?自然要帮忙的。”
苏勖这时似乎方才见到我们似的,“啊呀”叫了一声,道:“原来是你们三位小姐,怎不呆在皇宫里,走出来做什么?”
络络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转头拿眼看我。
我微笑道:“都是我们不好,昨天无意听说这里的大佛开光,很是热闹,便偷偷跑出来凑凑热闹了。等我们回去了,自然向皇上请罪去。”便是请罪,也是无妨的。李世民又非暴君,唐代于男女礼法一道,也远不如宋以后严谨死板,便是大家小姐,也常有在外走动的。一旦自己去请了罪,想来李世民顶多责怪一回,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禄东赞突然踏前一步,向着苏勖微笑道:“大人,这三位小姐,是不是就是我国王后的待定人选?”
苏勖倒也一怔,道:“这位络络小姐和恋花小姐,俱是皇家血亲,是否是贵国王后待定人选,却非小臣所能妄议的了。”
禄东赞点头道:“原来这样。可外臣怎生听说,这位络络小姐,已经内定是我国王后,近日便会册封?”
不愧是吐蕃大相,居然将平阳郡主的事硬按到络络头上,其实便是曲折告诉苏勖,他们心目中的人选,正是李络络。此事让皇上知道后,自然不得不考虑一下吐蕃人的想法了。
苏勖何等人物,自是顺他语意道:“哦?大相大人认为络络小姐,是贵国王后人选?”
禄东赞道:“络络小姐正直善良,嫉恶如仇,敢作敢为,正是咱们吐蕃的民风所向啊!能得这样的王后,必是吐蕃之幸!”
络络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却微笑。
苏勖脸上颇有些惊讶之色,不解似的看向长安令;可是,这个布局者又怎会不了然一切?料想他的心里,已经在偷笑了。
如果让络络成为吐蕃王后,不仅是我的胜利,也是他苏勖政治生涯的一抹亮色。
第三十八章 卿本佳人(下)
长安令抹了把汗,掉转话头道:“这件凶案,大相大人是目击者,到时候可能要请大相大人作个证的。”
禄东赞道:“那是自然。可以协助上国办案,正是敝国的荣幸啊。”
长安令和苏勖忙道了谢。
禄东赞微笑道:“那么,我们也告辞了!”
长安令自是极是客气,礼数周道地让出了路。
禄东赞一时却未走,只将络络打量了又打量,笑了笑道:“络络小姐,我们来日再见!”
络络懵然不知其意,喃喃道:“好哦,大相大人,等我出了宫,请你到我家坐客去。”
禄东赞便带了吐蕃一行侍从先行而去,剩下个傻络络居然跟我说道:“姐姐,你说这个禄东赞,怎么这么笨啊,连平阳郡主才是吐蕃王后这件早就定了的事都不知道。这事长安城里应该传遍了吧,他到底长不长耳朵?”
我一笑。禄东赞何止长了耳朵,而且耳朵还很长。
苏勖也泛起笑意,道:“三位小姐,我们派人送三位回宫如何?”
我忙道:“我们有车过来,自行回去便了。”有官兵在一旁护送,简直像坐牢一般。
苏勖微笑道:“那也由得你们。想来络络姑娘文武双全,等闲人物,也是近身不得的。”
络络笑道:“苏勖,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但眉宇之际,却有丝淡淡不悦。
苏勖,大约可算是她当日的梦中情人了吧,但此时苏勖的客套,无疑是将二人本已生疏的感情,更冷淡了几分。
一时长安令和苏勖把一众人等俱带走了,茶棚里又恢复寂静。
茶棚里已是一片凌乱,连张整桌子都难找。
我顾不得其他,看向了在零落的桌椅碎盏之间的吟容。太子府一大群男人全给带走了,这个小女子,并不曾参与过打斗,便有意无意地被忽略了。
吟容那细媚柔美的双眼,正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一如以往一般,无辜而伤痛。
“书儿姐姐,络络姐姐!”她慢慢走向我们,声音里带着呜咽。
琴心必然是她引来的,可她与琴心无怨无仇,如不是被逼得无法,想来也不会那样做的,便是她引琴心来之际,大约也不会想到结局会如此惨烈。
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
我轻叹口气,微笑道:“吟容妹妹,你还好么?”
吟容一笑,无限悲凉。
“我么?原是下贱之人,有什么好与不好?”
络络却不知苏勖将她送与汉王之事,纳闷道:“我看到后一直就奇怪,苏勖不是赎了你出来么?”
“苏公子,早把我送给汉王了。”吟容又用手用力绞着她的袖角,但她现在的衣裳质地又非寻常,居然绞不出痕迹来。
络络怔了一怔,脸色紫涨起来,道:“什么?”
她猛地回过头来,向我问道:“姐姐,这事,你在外面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
络络怒道:“你为什么不拦住苏勖?哪怕我们再向他把吟容要出来也好啊!”
我叹道:“络络,你不懂!”
络络叫道:“我才不需要懂!我只知道吟容居然被送给了汉王!汉王那人,比猪好得了多少么?书儿,你没帮吟容,你做错了。”
络络素来对我极是尊重亲密,竟不曾如此大声跟我说话。我一时怔住,说不上话来。
吟容忙道:“这个不怪书儿姐姐,她有劝过苏公子,只是,只是公子有她的打算,执意不肯听书儿姐姐的。”
络络怒道:“苏勖这人,还是不是人呢?”
我叹口气,道:“吟容,你既入了汉王府,怎又会在称心公子身边?”
第三十九章 求佛(上)
吟容低头道:“公子送我去汉王府的目的,姐姐应该早知道了吧。”
我点头。苏勖想用吟容来分化汉王和太子。把称心喜欢的女人送给汉王,称心看见了,自然会心生嫌隙;而称心心生嫌隙,便是太子心生嫌隙。
只不过,苏勖这个目的肯定是没能达到。
果然,吟容的脸上,挂下两行清泪,道:“我跟了汉王半个月,果然见到了称心公子。可称心才赞了一句说我漂亮,汉王就把我转送给称心公子了。”
恋花轻轻呼一声“天!”
络络却也已气得柳眉倒竖,嗷嗷叫道:“哪来那许多不要脸的人!”
我心里有些寒。苏勖自然知道了自己分化计策已然失败,随即又开始利用吟容来对付称心。这个计策,倒也成功。
络络却还在怪我:“书儿,你当时知道苏勖要送走吟容,便是抢,也该把她抢回来的。”
我苦笑道:“苏勖不听我的,我又怎抢得回来?”
络络道:“你抢不回来,可以告诉我,我去抢;再不成,我们把吟容约出来,留在你家或我家里,再不放他出来,还怕苏勖到我们府上闹去?”
络络说得虽是无礼,倒也是实话。当时我如果硬要将书儿带走,苏勖虽是心肠冷硬,但要说到从我手里抢人,大约还是做不出的。
月下迷蒙的温柔,彼此亮如星子的眼眸,秋千架下的吟唱,只怕,也不是他说放就放得开的。
在我面前,他多少还在保持一点他的君子风度吧!
那么,我难道真的错了?错在不坚持?
我当时对吟容说: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吗?
如果吟容真是我妹妹,我可能放任苏勖这样去安置她吗?
难道我的心,也是很冷,很硬的?
除了我的吐蕃,我的回家的梦想,对于这个时代的所谓姐妹,我到底有多少真实感情?
我站在那里,一时僵住。
吟容已经失声哭了出来。她握住络络的手,泣道:“络络小姐,不能怪书儿姐姐,是吟容生来命苦!去汉王府,也是我自愿的!公子要我去,我自然该去,该去!”
吟容伏在络络的肩上,哭得如带雨梨花。
络络的眼睛红了。
恋花更是拿了帕子,为吟容擦了眼泪,然后再去擦拭自己不断滚下的泪珠。
“你下面打算怎么办?”我轻轻拍了拍吟容的肩,心里居然涌过愧疚。我是有责任的,是么?我是有责任的。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我似乎已经失却了最原始的道义之心。我在帮别人的同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我根本就是把自己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他人的所有悲怒,被我当成了电视剧里的演义,而不是真实的血腥。
吟容抹着泪道:“我能怎么办?称心既然被抓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自然回去找公子去。”
络络点头道:“也好。你帮了苏勖这么大忙,他也该有些感激之心了。”
吟容道:“公子曾说过,事情成功之后,会给我一个名份。”
络络抱住她的脸,道:“好,如果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我走向前,迟疑好一会,才道:“吟容妹妹,我建议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事情平静下来,再去找苏勖吧。”
称心被抓,苏勖够胆在这时候就把吟容收到自己府里么?我实在没把握。最好的估计,也只是苏勖把吟容偷偷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收房。
可惜,吟容此时已听不得我话了。她道:“哦,可我已经许久不曾见他了,这几日,他又瘦了好些,我一定得回去看看他再作打算。”
回去看看苏勖倒也无妨。只不过,我怎觉不出苏勖变瘦了?只怕是情人心头事吧!
第三十九章 求佛(下)
我暗暗叹息,道:“也好。但你记住,见了苏勖一面后,便先找地儿避一避。——不然你可以找东方清遥,在他那里住一阵子。隔几天,我自然也要回去住的。那时,我再帮你筹划将来之事。”
事情总不会那么简单。苏勖的心思深密,谁知道他下一步的棋是什么?吟容此时留在他身边,只怕依旧会成为一枚棋子。只是这话却不好对吟容说,连对络络也解释不清。
相对他们而言,我是不是太复杂了?
我幽幽叹气,望向窗外,却见车夫打扮的东方清遥正沉默地在窗外看我,目光里居然有丝担忧。
我慢慢走出去,微笑道:“清遥,你刚才哪去了?”
东方清遥凝视我半晌,道:“我么,看到苏勖带了一群官兵藏在附近林中,又看那群异族人帮你,便知道不必我出手,所以就坐在一旁看看热闹。”
络络走了出来,恨恨道:“便是不理我们,也得担心一下会不会误伤到书儿啊。你也够黑心的。”
东方清遥轻轻叹息道:“书儿,看来很会保护自己的。”
我一怔,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来。
东方清遥转身向前走去,风中若有若无地飘着几句话:“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悠远?悠远得让我觉得你都好遥远。又太过了然,了然得让我觉得心慌。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该沾惹的吧!”
我顿了顿脚步。他,认为我在凭着自己的聪慧搀合进了政治?
我只是想文成公主入藏而已。
我叹了口气,还是没法子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