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藏玄机之旧梦遗踪-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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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昨天晚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你的,我们还以为是看门的给你打电话了呢。”胡亮说。
“打电话?一个看门的,打死他也不敢。我可是总经理,你们知道不?我们这儿是有纪律的,除非是中层干部,一般职工不能找我,要找,也得预约,这招儿高吧?现在国营公司都这样,是先进的管理制度,这我也懂,也能做到。是胡黑子叫的我,只有他能找我。那老头儿先找到胡黑子,胡黑子知道我的习惯,就直接来家找的我。”简万库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都有些气喘了。
“胡黑子?他家离你们家有多远?”
“谁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住。不,我说你们问我这么半天,到底是为啥呀?”
“这个等会儿我们再向你解释。请回到第二个问题。你房间的钥匙还有谁有?”胡亮笑笑说。
“还有谁有?谁也没有,只有我有。总经理的办公室是一般人能进的?”
“你共有几把钥匙?”
“两把,都在我这儿。”
“没有借给过别人?”
“没有。我是不离身的。”
“连秘书也没接触过?”古洛对刚才简万库看秘书的眼神印象很深刻。
“没有,谁也没有。”简万库的面部动了动,微微的红色轻轻掠过,快得像风。
“请你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很重要。你能确认没有人能进你的房间,要是不砸开你的门的话?”胡亮说。
“谁也进不来。你说得对,除非他整坏这门。”简万库满意地看了一眼大门。这是用很厚的硬木做的门,涂着深褐色的油漆,更显得厚重结实。
“可是,昨天晚上却有人用你这部电话打出了电话,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胡亮说。
“啥?你说啥?用我这个电话打的?我在家睡觉的时候?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简万库的反应之快和强烈,让古洛和胡亮都吃了一惊。“这个人不简单,装得多像个傻瓜。可……”古洛没来得及往下想,因为简万库摁着桌子上的呼唤钮说:“胡黑子,你赶紧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古洛想。
“他昨天找的我,我真是在家睡觉呢。不信,他能证明。”简万库说。他刚才还昏沉沉的眼神这时变得炯炯有神。
别看胡黑子长得五大三粗,但确实有古人之风,他气喘着跑了进来,像是医生跑向呼救的病人。
“咋的啦?咋的啦?”他大呼小叫着。
“吵吵啥,吵吵啥。就不能改改,像吆喝牲口似的,没素质。”简万库沉着脸说。
“是,是,是,没素质。我就是学不会你的那个,叫啥来着,上回董事长说的,那个大将风度。”胡黑子笑着说。
“嗯。”简万库脸色稍缓,“你给这两位公安说说,你是咋去我家的,我是不是在家睡觉呢?”
“你这是……”胡亮恼火了,这是明显地暗示。但古洛笑着摇摇头,意思是让胡亮沉住气。
“对呀。”胡黑子像是有些不解地说,“咋的啦?这又咋的啦?”胡黑子看看胡亮。
“你是几点接到看门人电话的?”胡亮皱着眉头,压抑着怒火。
“九点十分左右。”
“你立刻就去找简万库了吗?”
“是……”他看看简万库,简万库没有丝毫反应。“是。”
“你住的离简万库家有多远?”
“不远,走路也就五分钟不到。”
“简万库去过你家吗?”
“那当然了,简总对我们这些下级可关心了……”简万库的咳嗽声打断了他自豪的笑容,“不,他没去过,我记错了。”“这个马屁精一定还能升官。”古洛想。
“从简万库家到公司就是走路也不过十分钟,你接到电话,再走到简万库家,然后再到这里来却花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这是怎么回事?”胡亮说。
“这……这是我耽误的,和简总没有关系。我这人好琢磨,这人人都知道。我接到电话后,开始不想告诉简总,为啥呢?我寻思不会有大事,办公室里有啥?啥也没有。值钱的能放那儿吗?我就自己去了,等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我想不妥,还是找简总吧。这才又回头去简总的家。这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再到简总家,他再起来,这么一来二去时间就耽误了。可这又有啥?不是没丢啥嘛。我说,我们是受害人,我们没受到损失,你们着啥急呀。问这么多干啥?”他看看简万库,简万库的嘴角向上翘了翘。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你是干保卫的,不是干保镖的,国家法律你应该懂,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我们要核实的。”胡亮严厉地说。
“我负责,我负责。”胡黑子像是在叫一样。
古洛和胡亮知道这一仗他们只有落荒而逃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在家,莫非是出事了?不,不会的,他可不是好惹的,没有人不怕他。对,没有人,就连……可他确实没来……还有那两个警察,他们另有图谋,都是要整我的……特别是那个老家伙,眼睛真毒呀!”简万库一想起古洛的眼光,就打了个寒战。“穿心箭!”他想起一个黑社会的人就是在胸膛上刺了一支穿心箭。“这可咋整呢?电话是小事,但……不,我要行动,不能再等了,我要主动一些,就像他说的那样,不能坐着等死……可该怎么行动呢?如果被人知道了……”这次他吓得更厉害了,这可比古洛的眼光严重多了。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不是那么怕警察,因为警察要遵守法律和纪律,即使他们是法律的代表,但却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来执法,得按规矩来。还有检察院、法院,都不过是现代法治社会制度的一环而已。只要给他留下空隙,比如说上法庭打官司,他还有活动的余地,可如果对方不是警察的话,他就没有任何路可走了。想到这里,他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今晚就行动,对了,还得找上胡黑子,这样保险一些。豁出去了。”他恶狠狠地想,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顶到头就是个鱼死网破呗。”他冷笑了一声,家族的基因在这时才显露出来。
“这个胡黑子真是在找死。”胡亮愤愤地对古洛说。不过,说他是自言自语更恰当一些。
就在这瞬间,太阳出来了,阳光炽热,办公室里立刻充满了光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这几天的阴沉和雨水并没有驱走自冬天以来的干旱,空气中浮动着尘埃,呛着人们的嗓子。古洛不得不不断地喝茶,特别是他最近咽炎严重,动辄就咳嗽个不停。
“抵赖或者替简万库遮盖罪行都没用——这案子很明显了——简万库的公司有问题。”胡亮斩钉截铁地说。
“说得对。”古洛咽下了一大口茶,才说。
“你也同意我的看法?”胡亮有些喜出望外。
“完全同意。不过……”
“不过什么?”胡亮满腹狐疑。
“不,没什么,先这么干吧。”古洛忙说。
“不要再卖关子啊。”胡亮不满地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的意思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其他的事不着急。”
“我让经济处去查查他。”
“最好是联合审计、工商、税务,还有纪律检查委员会。”古洛说。
“他不是党的干部,也不是领导,没有纪委的事。我现在就跟经济处联系。对了,检察院也可以查,但需要举报。”胡亮知道古洛根本弄不清这些单位都是做什么的,就像他常说的那样:“政出多门,其实把所有的案子都交给我们警察就行了。”
“检察院?举报?”古洛看看胡亮,胡亮眼睛一亮:“解铃还需……”古洛追上了胡亮的话语:“系铃人。”两人互相看着,大笑起来。
“姬红雨,电话是从你们公司打出来的。”胡亮单刀直入。
“是吗?”姬红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不可能。”她自言自语地说。
“我还要告诉你这部电话的机主是你们的总经理简万库。”
“你说是他?”姬红雨似乎更吃惊了,她的眼睛睁得那么大,使她的容貌都改变了。
“我们没有这么说,也许是有人利用了这部电话。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简万库是主要嫌疑人之一。”胡亮表情严肃得足以和姬红雨的惊奇相比。
“嫌疑人?就是说还不一定是他,对吗?”姬红雨似乎是不想相信自己的老板会做这样的事。
“你理解得很对。”古洛插嘴说。姬红雨看看古洛,说:“我想不会是他的。”
“为什么?”古洛紧盯着问道。
“因为……”姬红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我是说,他没有理由和我过不去呀。”
“我们叫动机,犯罪动机。”胡亮站起身来,“我去倒杯水。”姬芳不在家,姬红雨这个小家碧玉,和现在许多年轻女孩儿一样,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当然除了钱财的事以外。胡亮只好自己动手了。
“我来,我来。”姬红雨慌忙站起来,抢在了胡亮的前面去倒茶。
“这还差不多。”胡亮笑着小声对古洛说。古洛赞赏地笑了,他也渴极了,也想自己动手泡茶。
姬红雨端来了茶,在这泡茶的短短时间里,姬红雨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的嘴唇抿着,脸上的肌肉显露了出来。
“我接着说。”胡亮一边慢慢啜饮着热茶,一边说,“我们认为你知道恐吓你的人的动机。先这么说,我们做了一个假设,就是假设这个案子是简万库干的,当然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只能是假设。我们就接着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干呢?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为什么和下属过不去呢,完全没有必要嘛。但任何事情我们都喜欢从相反的方面来想,就是逆想。就是说,如果他认为有必要,那么就说明这件事对他有威胁。
“什么事呢?我们又想到你的工作,你是干财会的,这对一个公司来说是很重要的工作。我听说外国的公司就三个人最重要,一是总经理,一是总工程师或者总设计师,反正是业务首脑吧,再就是财务的头儿。财会是一个公司基础的基础,对一个有黑幕的公司来说,财会的负责人就更重要了。因为做假账、设小金库,甚至行贿,都要通过财会。财会的头儿是总头儿最信任的人。这么说并不过分。”胡亮放下茶杯,他的语气、动作和表达方式完全是第二个古洛。古洛不禁笑了。他想起齐白石的话“学我者生,像我者死。”“哪有那么严重,大惊小怪,看胡亮多么像我,但这并不影响破案……谁也没死。”
“你是不是简万库信任的人呢?不像。因为你来这个公司的时间不长,而且你是考进来的,没有什么权力上的裙带关系或金钱的力量。但简万库很相信你,你看,甚至提拔你当了财会的领导,这是为什么呢?我们想,有两个可能:一是你有能力,得到简万库的赏识,可简万库的智商或者能力是不可能从沙子里找出金子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在收买你。为什么呢?可能你知道他的一些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再想想,恐吓电话是在你晋升不久后打的。胡萝卜加大棒,威胁利诱,你知道的事肯定不小,告诉我们好吗?”胡亮得意洋洋地把杯子里的茶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