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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剑卖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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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寒飞微痛的蹙了下眉,表面若无其事,“钟叔,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不长进才害你老是为我的事那么担心。”

钟叔鼻哼一声,脸色微缓,已没有刚刚那么疾言厉色,“那现在怎么办,这些货预计下旬要出,你的手又受伤了。”

念君含歉的岔话,“对不起,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得上忙?”

“哼,你不要越帮越忙就好啦。”钟叔冷嘲热讽。

“钟叔。”对钟叔像个孩子跟念君斗气,杜寒飞不禁莞尔。

“算了,我不管,随便你要怎么办。”钟叔没好气的道,转身回到炉灶边继续未完的工作。

“真是对不起。”念君触及他手掌上刚包扎好的白布因鲜血未全止而渗出刺目的红,心中掩不住愧意。

“念君姑娘别介意,钟叔只是口直心快,他其实没有恶意。”杜寒飞温柔的凝视令她心悸了下,“这里太热,你先回去休息,傍晚前我会把你的刀修好。”就是两人别离的时候。

“噢,那真是谢谢你。”一想到别离,一股无法言喻的怅然袭上心头,“那我先离开,不妨碍你们了。”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对他温柔的微笑而心头如小鹿乱撞?他明明是她最鄙视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但,经过今日她发现,他不但肩能挑,而且手能提,甚至不顾自己安危而救了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奇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发芽!

第五章

“我真的想帮忙。”

“不用了,这种粗活不适合你。”

“嘿,你这样的态度很瞧不起女人。”

念君双手叉腰,与高大的杜寒飞对立。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那么魁梧,可是长那么高有什么用,还是一个迂腐发酸的死脑袋,说什么男人行,女人就不行?也不过是拿起铁锤敲敲打打。

“念君姑娘。”杜寒飞烦躁的耙耙头发。骄蛮的她非但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温柔婉约,而且还很固执,他从来没遇过那么冥顽不灵的姑娘。

“叫我念君。”她打断他的话。

“这不是闹着玩,刀剑不长眼,”他自诩温和谦恭的好脾气在遇上她也全变成躁郁烦闷的火气。

“我从小就是在刀剑堆里长大。”这不是理由,平常她与人打打杀杀,舞刀弄剑也活得好好。

“打铁的粗活向来是男人的工作,姑娘家不适合,不但会搞得全身脏,也会让手脚变得很粗糙。”他几乎要忍不住咆哮,想直接拿榔头敲开她小脑袋瓜,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肮脏又怎样,洗干净就好啦。至于手脚变粗糙这点打从抓周那一天起,细皮嫩肉就离我很遥远。”刀剑是她第二生命。

息怒!他是斯文的读书人,不可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杜寒飞拼命的深呼吸,唇上扬弯起善体人意的微笑,好言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的刀是否能修复,这点我已经跟你保证过,如果不行,顶多我另铸一把给你。”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刀我自己会修理,只要你教我怎么做。”

“你想得太简单了。”凭她,等一百年吧!

“而且你平常只是敲敲打打一些铁具和厨房器具,学的是粗浅打铁的技术,跟铸造刀剑的功夫不太一样,一把好刀,一把利剑,可不是你说铸就铸。”

“我又不是没……”铸过。他差点又溜了嘴,

“我当然知道你又不是没铸过刀,但打一把菜刀很简单,能切切剁剁,可以用救好,或许你会说不都一样是刀,这你就错,一把宝刀可以流传千古而不生锈,依然锋芒毕露。”

看不出她一个弱女子挺懂刀剑!杜寒飞扬了扬眉,“所以你就认定我不会打造好刀好剑?”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铸剑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历经千百年古人智能和经验的积累,如果连你这三流的铁匠都能打造名剑宝刀,那协铸剑师就该去喝西北风。”念君直言无讳。

说实话,她是有点不太相信他的铸造技术。一般看到的铸剑师傅都是虎背熊腰,肌肉结实的壮胖汉。

而他除了长得比较高外,一间宽大的儒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感觉风一吹就会倒,虽然说在铸铁房里看过他袒胸露背,是挺精瘦结实有点肉,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为了确保她心爱的宝刀不会被他敲成废铁,她决定自己来,反正他现在手也受伤而无法动手,不如由他口述,她来做。

“你放心,你不行,还有我,我是个很好的学徒。”

向来学什么都快的念君不信自己学不来铸剑技术,就像当她在所有人的嘲笑中,发誓要练成和尚才能练的易筋经,证明天下无难事,她办到了,当场跌断所有人的牙齿——被她打的。

他不行,天下就没人行了!她难道不知道“不行”两个字对男人的尊严是个侮辱。

杜寒飞咬牙忍住脾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她激怒,“念君姑娘……”

“叫我念君,你怎么老改不了口?”

他深呼吸几口,“念君,打铁技术非一朝一夕就能学成。”

“我知道,我有的是时间。”找宝藏比不上她心爱的宝刀,连刀都保护不了,就算有再多宝剑名刀在手也是一样。

“你……”他头好痛!

“少爷,念君姑娘。”钟婶笑眯眯的捧着盘子进来,“来,别激动,先坐下歇息,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喝口茶润润喉退火,顺便来尝尝钟婶刚刚发明的莲子芙蓉糕。”

“好耶。”她明白杜寒飞为什么会长那么高了,这应该归功于钟婶。平常胃口都被零嘴给养饱,也不会想吃正餐,再加上他打铁的工作常常废寝忘食,三餐不定时,难怪他那么瘦。

“钟婶。”杜寒飞垮下肩,一股无力感袭上心。

“反正人也跑不掉,你怕什么。”钟婶一语双关,笑笑的瞅着两人,“好啦,我厨房里还有事要忙,你们慢吃。”

杜寒飞想了下也对,心顿时宽慰了不少。

蓦地眼尖的扫见那一盘盘的糕点快被她秋风扫落叶的态势吃光,他赶紧大叫,“等等,那是我的份。”

“要粪去茅坑。”念君端起最后一盘,狼吞虎咽入口,钟婶手工特制的零嘴让人垂涎三尺,若是痴君在这,她恐怕连沾上屑的份都没有。

这就是钟婶端着另一盘点心过来看到的场面,两个大人像小孩为了食物而争执,她不觉莞尔,未免两人大打出手,她连忙出声。

“少爷,念君姑娘,还有呢。”

两只饿死鬼立刻冲上前。

※※※※※

到了傍晚,钟叔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杜寒非决定出去找找。

“少爷,你自个要小心,得饶人处且饶人。”钟婶意味深沉的道。

杜寒飞点了下头。

“等下,我也要跟你去。”像他那么肉脚,万一遇到凶狠的歹人怎么办,不被打飞才怪。

“你跟来干么?山里的路你又不熟。”杜寒飞发现一个事实,就是跟她说道理就像对牛弹琴,浪费口水,圣人都会被她激得抓狂。

“有什么关系,我跟去也好有个照应,像你这书生不会武功,又笨手笨脚,要是再像上次遇到想找你麻烦的坏人怎么办?到时钟叔没找到,你连命都赔掉。”

杜寒飞和钟婶相视一眼,古怪的看着振振有词的念君,讶异地扬了扬眉,“你……怎么会认为我不会武功?”

“哎呀,不会武功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也不必羞愧,不会可以学,以后有机会我可以教你。”从她跟他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惨兮兮她便知道,虽然有两次是她的杰作,不过,她也救了他一次。

杜寒飞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我真的看起来那么没用?”

“不会呀,你会打铁的技术,我就是不会。”念君自顾自的道,忽然灵机一动,“啊,对了,不如这样,我教你武功,你教我打铁技术。”

“这……念君,有件事我必须……”杜寒飞迟疑的道,该不该跟她说,他是为了隐姓埋名,才不得不装成一介平庸的书生。

她打断他的话,“就这么说定,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天色就要黑了。”未免他又开口跟她讲大道理,二话不说她抓起他赶紧往外走。

“别走那么快。”杜寒飞被拖着走。

“路上小心。念君,飞儿就拜托你照顾了。”钟婶站在门口大喊。

“我会的。”念君头也不回的喊。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壑,钟婶笑容自脸上敛去,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布满霞光的晚空,“夫人,我们已经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接下来就看少爷自己的造化。”

※※※※

入夜,雾气缭绕的鬼佛山宛若漆黑的地狱,狂风中传来凄厉的鬼哭神嚎,令人毛骨悚然。无怪乎,没人敢在半夜的鬼佛山游荡。

“你跟好,这山里到处有毒蛇猛兽,绝壁悬崖,稍有不慎,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

“我知道,这不用你提醒我。”他应该担心以她瘦弱的身体能禁得起猛烈山风和冰冷水气侵袭?

杜寒飞自怀中拿出一颗约莫鹅卵大小的球体,在黑夜中它泛着盈亮的光芒,照亮他们前方的路。

“你走好一点。”见他拿着夜明珠,却没注意脚下有树根,眼看就要勾到跌倒,她赶在他发生意外前,拉住他的胳膊。

猛地心漏跳一拍,杜寒飞鼻息间充斥的尽是她淡雅的女人馨香,“谢谢,你可以放开我,我能自己走。”她温热的肌肤隔着衣裳熨烫着他,他感觉体温逐渐升高。

“没关系,这样子抓着你,我也不至于跟你跟丢了。”他身体散发着某种浓烈而不呛鼻的麝香,就像醉人的醇酒,不饮自醉,她跟他如此的接近,几乎可以听到他浊重的呼吸声,他有力的心跳,还有自己的。

“可是我会不自在,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近。”他声音沙哑的低喃,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云英未嫁的闺女?

念君白了他一眼,“我都不计较了,你那么紧张干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有别搬出孔老夫子来跟我说教,否则到时摔到山沟里看谁救你?”老迂腐,也不想想这山里危机四伏。

他是不介意被她吃掉!脑海窜过这个念头,他愕然的停下。

“你怎么了?”念君看他停下,奇怪的问。

“没事。”杜寒飞摇摇头,他现在明白为何他会纵容她放肆野蛮的举动,为何忘了钟叔和娘临终的警告带她进入禁地。

他喜欢上她了?

“那还不快走。”念君抱着他胳膊,一古脑儿的拖着他往前进。

“等等,别急。”

“乌龟都爬得比你快。”像他做事那么温吞,难怪技术好得吓人依旧是个铁匠?

“找人是急不来的,小心……啊!”来不及了。忽然她一脚踩空,他被拖累得也往下坠。

“唉啵”两人发出哀嚎。

“念君。”他手中的夜明珠不知滚到哪里去,四周一片漆黑。

“我在这。”念君伸手拉住仿佛无头苍蝇的他,练武之人就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依然可以凭着对方呼吸和风声感觉对方的位置,感觉他紧握着她的手爬到她身边,“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你呢?”

“我的脚扭到了。”还真的被她的乌鸦嘴说中了,结果掉到山沟里的不是他,而是她!

在黑暗中,她感觉到她的脚刚好被夹住,动弹不得,也不知道紧箍住她脚踝的是什么,只知道她脚踝传来的灼热剧痛威胁撕裂她的腿。

“真是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为什么不像一般姑娘哭泣?从那么高的陡坡摔下,她应该很痛。

“跟你无关好不好,是我自个不小心。”

读书人就是这样,不管对或错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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