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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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尴尬的看着他,俗话说的好,同行是冤家。虽然咱们和老先生没啥利益纠葛,但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老先生慈祥笑着,还不知道我的想法,拐杖在地上点了点:“喜丧,喜丧,去沾个喜庆。”说着就已经把我们拉了出去。
我们这才知道,扎利村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有个习俗。
就是喜丧不丧。
这是啥意思呢?就是说,如果是喜丧的话,大家都不会觉得这是‘丧礼’。
甚至乡里乡亲,都会大老远跑来给逝者上个香,沾个喜庆。
更何况,这次去世的是隔壁村的一位百岁老人。
扎利村的村民今早得知情况之后,就已经去了一小半,所以我们到这边的时候,才没看到什么人。
我和小雨不由面面相觑。
我颇为尴尬的问:“这个……真有这回事?”
我学艺不精,对丧葬礼仪,各地风俗方面,还是个半吊子水准,没做望闻问切之前,碰到这种事,我特别尴尬。
小雨比我还要认真:“是有这种情况,不过已经不多了。”
我们随着老先生到了隔壁清頭村,一过去,就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谷场附近嗑瓜子,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老先生过去之后,全转过头和他打招呼。
小雨小声对我解释:“‘先生’在白事里头是很重要的一个名词,除了可以代称逝者之外,在部分地方还代指‘知宾’,而且一般情况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担得起。”
我说:“这小地方……没那么多讲究,兴许是别人喜欢这样叫。”
小雨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我们仔细打量起清頭村周围来。
这边离扎利村并不远,走两步的时间就到了。而且这边的喜丧办的特有风格。
灵堂的布置和我知道的那种大相庭径,与其说是像灵堂,倒不如说是更像佛堂。
而且更不同的地方是人们对待‘去世’这件事的态度。
大家看上去并没有多少伤心的情绪。
老先生告诉我们:“这十里八乡的啊,过了八十岁,就算是进了百。”
今天仙逝的老人家今年刚满八十,本来是去年就要走的,人硬是多撑了半年。上个月才办完八十大寿,这一到元旦,就心满意足的交代完后事走了。
老先生带我们进去,颤颤巍巍从兜里摸出三个红包,递到主人家手上:“来晚了,抱歉抱歉。”
主人家是个乡下老农,也没啥心眼,哪能收这个钱。连忙把红包塞了回去,转头从桌上的盘里拿了几个馒头寿桃,说:“先庆喜,先庆喜。”
我一愣:“庆喜是啥……?”
话还没说话,已经被小雨拉着在灵床前跪下:“庆喜就是磕头。”
我颇为尴尬的在灵床前磕了三个头,上了三炷香。
这时候主人家才把那时馒头寿桃递到我们手上,笑呵呵说:“趁热吃,趁热吃。”
我别扭接过。
这人去了,还在丧礼上吃寿桃的情况,我真没碰到过。
小雨拽我两下:“听话啊,乖。”
我:“……”
吃过寿桃,老先生把我们带了出去,乐呵呵的问:“是不是第一次?”
我点点头,这种情况的确是第一次,回顾以前帮别人办丧,哪次不是碰到各种情况……
老先生说:“在我们这啊,寿桃也叫做喜桃。只有办大寿,和百岁老人去的时候才能蒸。”
我认真听着,既然有他解释,我也懒得再去搞什么望闻问切。
据老先生所说,他们自古就有吃过寿桃就能长命百岁的传闻。这个也算是已去世老人,对下一辈的期望吧。
唯一有点庸俗的就是,这头,你得递过红包才能磕,寿桃也得递过红包之后才能吃。
不过毕竟是丧礼,这点事也不算事。
老先生带着我们边逛边聊:“他是近十年,唯一在八十岁之后才仙逝的。”
我心想,怪不得他们这么开心。
小雨问:“您不用去帮忙主持丧事?”
老先生摆摆手:“现在不慌。”
逛着逛着,不经意,我们又到了清頭村的谷场附近。
谷场和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有点不一样,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上面已经架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挂满白布。
七八个人聚在台子边上,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情。
询问了一下才知道,晚上得把遗像搬过来,放在台子上,大家哀悼一下,家属上去哭一下,然后再展望一下未来。
算是一个乡土追悼会吧。
老先生问我们:“你们晚上要不要来看看?”
我和小雨对视一眼,当然答应了。
我们到底是干这一行的,多了解一点没坏处。
按照小雨的说法就是:“职业病。”
第一百九十九章 清頭村
我们一直在这边呆到了晚上,清頭村一伙人顶着寒风,开始在谷场准备‘追悼会’。
按照当地的土话来说的话,这追悼会就是‘念落儿’,其实我也搞不太明白这土话是个啥意思。
和逝者并不沾亲带故的右臂佩戴者黑巾,亲戚则佩戴者白巾,围在遗像面前。
大概是村长的人物站在台子上声情并茂的说着一些事情。
随后老人家的子孙也挨个上去说一些话。
整个‘念落儿’的过程并不庄严肃穆,甚至能在众人身上看到一点点喜庆。
老先生小声说:“逝者回来了,看到大家这样,他也会开心的。”
小雨感慨了一下:“有时候小地方比大城市更知道生老病死的意义。”
该走的人,总该会走,还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才是对逝者的尊重。
这追悼会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给大伙分完寿桃馒头,长子才捧着遗像一步一叩,把遗像请回了家中。
之后的守夜就无需多提了。
不过据说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在很久之前,守夜的时候还有个习俗。
如果是出了亲眷之外的人守夜,那么他必须带一方黑巾,把脸给遮住才能在灵堂守着。
老先生说,这是为了避免逝者回来看到不是亲近的人,而生气。
老先生又找主人家讨了两个寿桃,递到我和小雨手上,笑呵呵说:“趁热吃了吧,晚上还没吃饭吧?”
我和小雨都尴尬笑了笑,因为不熟,所以晚饭的时候,没好意思落座,随便在小卖部买的泡面吃。
吃过寿桃,老先生带我们回了扎利村。
安排我们在他家住下。
“你们住一个屋子没问题吧?”他指着旁边一个房间问。
小雨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推了推她说:“进去吧。”
小雨瞪我一眼,扭扭捏捏走进去。
随后老先生随便用冷水洗漱了一下,指着厨房说:“知道你们城里娃用不惯冷水,要热水的话,自己去灶房烧吧。”
道了声谢,小雨驾轻就熟生气火,烧了一锅水。
我俩随便洗漱了一下,她就沉着脸进房间去了。
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躺下,连外套都没脱。
看他背对着我装睡,我也颇为尴尬,只好抱着膀子靠在床边,准备就这样凑合一晚。
大冬天不盖被子会冷成什么样,大家都清楚。睡到一半,冻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只感到胳膊被人拽了一下,迷迷糊糊听到小雨说:“快……进来。”
我愣了一下,她依然背对着我,但被子稍微被掀开了一点:“……不然冻坏了,我不好和奶奶交代。”
大冬天,人对温暖的地方都会丧失抵抗力,再加上本来就睡迷糊了,哪顾得上其他,一头扎到被子里。
一进去,只觉得小雨似乎把外套脱了,被子里暖和的要命,还透着一股子香味。但我懒得管这么多,下一秒就沉沉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揉揉眼睛跑出去,发现小雨在老先生的指导下做饭。
老先生见我出来,笑眯眯说:“你媳妇真勤快,你真有福气啊。”
我特尴尬,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看到小雨眼圈发黑,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找她搭话也是一脸“你滚远点,老娘不想再看到你”的表情……
妈的,我招惹谁了啊我……
直到下午,她态度才稍微好一些。
老先生出去办事,把我们留在了家中。我和小雨搬着板凳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没好气问我:“我们要在这边呆多久?”
我心想,这女人脾气的变化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明明是她要跟过来的,现在看样子又想催我走……
我硬着头皮说:“不太清楚,等一段时间吧,芋头要还不过来,我们就回去。”
小雨还在气头上:“你怎么一点主见都没,呆几天都不知道,以后家里的事情还怎么拿主意?”
我一愣:“家里?”
小雨一听,又生气起来,转过头去不再理人……
大爷的啊,我都要疯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都挺通情达理的人,今天怎么总是发一些无名火……
要高老头在这,肯定又要幸灾乐祸了。
我们还在打冷战,这时候老先生在一群人的陪同下,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们,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进门去。
通过老先生身后跟着的人,我们才知道,出事了。
昨天办丧的那户人家,守夜的人当中,忽然有个人中邪了。
当天晚上守夜的时候还好,睡了一觉中午起来之后,开始坐在床边小声说胡话。
大家一开始还以为他睡懵了,所以没有在意。结果吃完饭回来,他还在那边一个劲的说。
那人两手互相握着,放在两腿间,身子不停的前后摇摆。
大家仔细听了之后,才发现他似乎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老子可是九曲星君!”
“你敢不听话?”
“信不信我让阎王让下吓油锅?”
一行人听见,全吓的炸毛。正好碰到老先生过去,老先生看了一下之后,神情变得严肃,说要回家取几个东西。
听到这里,我不由和小雨面面相觑。
那老先生提了一个小包,在众人簇拥下,去了清頭村。
我和小雨帮忙锁上门也跟了过去。
跑到清頭村一看,屋外已经围满了人。我把小雨护着挤到中间,大冬天,一堆人挤在一起,那味道真不怎么好受。
小雨捏着鼻子询问了周围的人一下才知道,中邪那汉子叫杜明,是主人家的好友。
昨天晚上守夜,提出了来这边帮忙,结果出事。
老先生颇为专业的把杜明的眼皮子扒开看了看,随后取出银针,扎在杜明耳朵上。
可杜明除了疼的喊了一声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他想了会,又喊来村里几个狠人,轮番上去给杜明两个大耳瓜子,顺便骂两声。
但依然不见成效。
那杜明脸上几个巴掌印,坐在床边摇晃的更加厉害,嘴巴里说的话也越来越急。
我听的心里一寒,老先生皱着眉头,让人把杜明捆住,然后煮了一个熟鸡蛋,拨壳之后,塞他嘴里。
“你们按住他下巴,别让他把鸡蛋吐出来了。”老先生吩咐道。
杜明含着熟鸡蛋话都说不清楚。
老先生又取出银针,在杜明头顶扎了一下。
这一下扎的不重,而且非常迅速,一扎下去就拔了出来。
不过扎完之后,杜明眼皮子一翻,人开始往后倒下去,整个人躺在床板上抽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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