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尘起时-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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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他的大哥,多么想保护他的大哥,甚至不惜与母亲敌对……这秘密,一个人真的很沉重!
对上萧澈沉默依然但这次是透着少有的坚持的目光,许久,上官凤仪终是叹息一声,道。
“一个月,我等你一个月,澈,假如一个月后还没有办法,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的意见。”
萧澈不说话,斜眼看看这似乎从小就冷漠如冰的侄儿,沈燏心中大致有了个底。想起他的母亲,孟家那个当年执意要嫁入萧门,甚至不惜为妾的二小姐,他不禁勾起唇角,这对母子,说像也像,说不像却又真是不像得很呢!
“一个月么?这个时间的确是比较恰当。假如一个月内还是想不出别的办法,那么我也同意由凤仪出面来引蛇出洞。不过即使澈刚才同意,凤仪你也必须等一个月。对方不是贸然之徒,我们必须把线放长一点,伪装要像,也要更有耐心,才能钓到大鱼。而这一个月内,除了想别的办法,也必须想法保证没办法时,凤仪你的安全。”
沈燏带笑的目光扫过萧澈,又落在上官凤仪身上。
武林第一美人么?
的确是位相当美丽的女子,而且极有个性,让沈燏不禁想起遥远的京城那里,他那基于一个契约而嫁给他的妻子。昨天才得到的消息,盈川有了身孕。这个喜讯让沈燏欢欣异常,不止是初做父亲的喜悦,更因为那是他的盈川,如星辰般耀眼的盈川会诞下怎样杰出的孩子?
这让他无比期待!
“不过凤仪,你要记住。如果你只是想剿灭那帮匪徒为亲人报仇,而不是觉得下黄泉与故人为伴也无所谓的话,那么,不惜一切,你也必须活下来。我想,应该有人在等着你的吧。”
愣了一愣,上官凤仪垂眸,笑一笑,点头道。
“我知道,多谢王爷。”
“如果你想,我会帮你灭了映水楼。”
萧澈突然开口,郑重而冷静,仿佛只是要剿灭一伙山贼。上官凤仪看了他半晌,有点无奈地笑着,叹道。
“澈,多谢你,可是我的家人是因为我父亲要为民除害而死的,所以我不想只是杀了他们,我要他们跪在堂下受审,在万民瞩目中付出代价。”
吹入芜州的风都是从湖上来的,带着清冽的水汽,驱散了夏日白昼的焦热,也驱散了笼罩沈燏等人多日的重重迷雾。
内奸已确定,而通过这么久以来细细的盘查、追踪与被匪徒自己毁掉的十座大大小小的据点的分布,他们巢穴的范围也大致可以圈定了。
官府、富商,加上江湖世家之一的映水楼,这是组成这芜州案犯的三大势力,前面两者好办,藏身点俱在芜州城内,且估计只能负责后路,那承担主要行动与剪除威胁者的映水楼却是建在湖边的一座大庄园,内里萧澈去探过,没什么收获,人虽多,但都是女眷、弟子、仆役,映水楼主事者皆不在其中,看来对方早有准备,巢穴已挪往浩淼的湖中去了。
千里平湖中大大小大的岛屿星罗棋布,不知道多少都无人踏足过,也因此成为匪徒最好的藏身点,也莫怪他们可以那般恣意地嘲弄他这钦差了。不过,现在该到他沈燏反击的时候了。呵,映水楼啊,希望他们足够强,强得能承受得住他这一击才好!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十二章 业火
第十二章 业火
昭国有个笑话,流传不甚广,但芜州人都知道,闲下来神侃的时候,不时会有人拿这个笑话打趣家乡人。
某人去了趟临海,听说七星群岛上的渔民被海盗侵扰,不堪其苦,奇怪道:“他们干嘛不赶紧换座岛逃命?我们芜州前阵子闹水匪,大家船一撑就猫到别的岛上了,反正岛那么多,水匪哪里找得过来?”
海岛与湖岛有多大区别,芜州人后来终于是知道了,但是,知道也就是个知道罢。海是遥远的、不相关的事物,只有芜州的湖、芜州的岛,是芜州人日日渔歌唱晚、岁岁春花秋月看不尽的红尘乐土。
也许除了缔造这天地的神,没人知道湖中到底有多少座岛屿,有的小巧如珍珠,有的大可比芜州境下的梨川县城;有的秀美,有的却又陡峭如倒插水中的剑,若非草木盘绕其上,那峭拔的石壁说不准就会如剑刃般反射出刺目的日光来。当然的,寻常渔民就算靠近了这样的岛,也不会有那等闲情逸致想上岸去瞅瞅那儿是否会有别样风景的。
其实这里虽然高、虽然险,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吴鸿站在岸边,崖岸虽高,但是湖上的风很大,或许要下暴雨了,湖水打着卷儿扑上来,水雾甚至湿了衣摆,他却仍固执地站在那里,芜州、京城,在一条线上。
“喂,你还在这里看什么?”
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响起。在身后,理当突兀,却又轻飘飘得像阳光下的灰尘,平凡得紧。吴鸿没有回头,他熟悉这声音,而且对方把距离把握得很好,倘若吴濛再沉默地往前走一步,他的暗器就要出手了。
“有事?”
“当然。”
“说。”
自冯家庄一事后,吴鸿对吴濛的。态度越发轻慢,如今连处理公事时的言语亦是极尽简单,似乎避之惟恐不及。虽然密卫们之间也绝少交流,但如此刻意的淡漠倒又似乎过了些。吴濛却丝毫没有为此而动容,他走到岸边,平淡地看着脚下喧嚣的波涛。
“芜州案到如今规模,已达到目。的。主上吩咐,要收网了,映水楼余孽,必须全部处理掉;顾昱暂且留着他性命,待指证时再解决。”
“谕令。”
吴鸿冷冷地循规要求吴濛出示皇帝的印信,吴濛。掏出一枚金质令牌给他对过,确认后收回自己怀中,瞥一眼已经转身的吴鸿,他露出像是恶作剧般的浅笑。
“这次回京城,听说了一个让太后非常高兴的消息,。你要听吗,吴鸿?呵,放心,确实是好消息——东静王妃怀孕了。”
那稳健的脚步仅有微微的一滞,吴鸿大步离开。。吴濛自然看到了,嘴角的笑容已近邪恶,他继续道。
“破此大案的人。将会是东静王,功劳也好,忌惮也好,东静王都是背定了,而好处,自然是主上占尽。呵呵呵,这次对世家动了手,那么下次,吴鸿,你猜会是谁?宁远侯,还是东静王?”
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吴鸿背向他越走越远。不过吴濛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了根芽,那里早有肥厚的土壤与漆黑的阳光,那根芽,不知何时,便会把这密卫中的佼佼者死死缠住。
呵,这戏里最精彩的一出,不久就要开始了吧。
那叫沈盈川,哦,不对,应该是叫沈绿岫的女子,南安王的嫡女,既然会突然嫁入皇家……呵,我们的皇帝啊,你猜得真准呢!
“唔,用蕙草的话,香味有点明显,鼻子灵的人恐怕就能识得出来,也不合王爷的要求。”
被楚怀郁皱眉否决了又一项提议,红榴苦着脸道。
“不是香味过浓易识辨,就是淡得风一吹就散,过了水就更别提,这可怎么办?”
楚怀郁不说话,拧着眉沉思,东静王的要求倘若是在陆地上就好办,可是芜州遍地河湖,着实不好处理。
“——谁?”
武功虽然较一般,但楚怀郁五识敏锐,药圃那边传来的细微动静让他登时喝出声来。似乎是被他惊到了,一个娉婷的身影缓缓直起身,红榴认出来,笑道。
“是怀佩呀!吓了我一跳,怀郁,还以为什么东西潜进来了呢!”
“哦,抱歉。”
楚怀郁展眉笑了一下,关切地看向小妹。
“你在这里干什么,怀佩?”
“看药草啊,大哥。嫂嫂说我虽然识得这园中所有的药草,背得出它们的药性,但其实还没有真正熟悉它们,所以特许我每日来百草园了解药草,而不是单单死背药书医典。”
“哦,这样啊。”
点点头,楚怀郁没说什么。
这百草园是楚家的圣地,子孙除非特许,否则不得擅入,父亲带红榴入园的时候曾特意叮嘱过这一点。不过,他何尝不知红榴在这个家中的处境,若非还有个怀佩对红榴十分维护,怕是生性开朗的红榴也早已……罢了,他这妹妹,若是能得红榴悉心指点而在医药上有所成的话,父亲应该亦会高兴的吧。毕竟,楚家这一辈子侄的能力已到了堪忧的地步。
见楚怀郁默许,楚怀佩侧过眼眸,对红榴温柔笑道。
“嫂嫂,适才听到你们说话,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呃……”
红榴有点为难地看向楚怀郁,刚才王爷一再叮嘱他们千万保密的,不过是怀佩的话……接到妻子的视线,楚怀郁对妹妹温和笑着,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个朋友被人寻麻烦,日日担心家人遭绑,请我们帮忙制作些带味的药物,若是出事,也好依味道寻找。”
“哦,是吗?”
楚怀佩随口应着,像是接受了哥哥的说法,只玩笑般说道。
“不是听说南疆的蛊虫隔多远都能控制吗?真要有那种东西的话,与其那么麻烦想着味道浓淡啊,被河水阻隔啊,干脆就给下个能跟踪形迹的蛊虫好了,多省事!”
听者有意,红榴眼前一亮,却又迟疑着抬头看向楚怀郁,正好对上楚怀郁看过来的复杂眼神。
“好了,红榴,我们回去休息下吧,转了一天你也累了。怀佩,不要在药圃里呆太久,光看药草和光看药典一样没多大作用。”
“是,大哥。”
楚怀佩温婉地应着兄长的告诫,微笑看着楚怀郁夫妇走远,红榴那像是激动得紧紧拉着楚怀郁袖子的举动自然映在了她淡漠的眼里。
“蛊这东西,果然存在啊!”
无人的药圃中,刚过适婚之龄的楚家二小姐喃喃自语了一声,太模糊,风都没听清楚,只有西沉的落日看到那笑容端整得深沉。
到了这弘光五年夏季快要结束的时候,萧门少主与楚家二小姐的那场风雨,也过去要将近两年了。楚家毕竟是江湖世族,嫡出的美丽聪慧的楚怀佩尽管遭遇了萧泽不客气的冷淡,但也并非就从此无人问津了。同样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世家子弟有存了与萧泽竞争之心的,自然不肯上门求亲;非江湖的大家族又未免觉得当年闹得过大,说出去到底不好听;不过还是有出身名门或江湖闯荡得不错的青年上门投贴,只是楚怀佩听闻后一概拒绝,楚铭本就深觉亏欠了女儿,如今在这些事上虽着急,却再不敢轻易做主。
“怀郁,怀郁,王爷只给了我们一个月,这方法就是最直接最有用的。”
“别急着做决定,红榴,你该清楚可能的后果。”
“仅仅是可能而已,不是吗?怀郁,你放心,我会万分小心的,只要谨慎,就不会出现反噬。再说追踪形迹这种蛊是比较简单的,又不会很久,过后立即清除掉就没关系。”
“不,我们得再想想。”
“——怀郁!”
不再跟在他身边转,红榴走到楚怀郁面前,一站一坐,红榴捧起丈夫的脸,直直地看着他,不容许楚怀郁再逃避。那双总是平和的深棕色眼眸中的忧虑与焦躁,让红榴不禁微微笑了出来,她轻声道。
“怀郁,不要担心,你应该相信我。我是谁?我可是红榴啊,芫族的红榴,连楚怀郁都要佩服的红榴呢!”
蛊虫这东西,但凡听闻过的,除非是有所图,否则基本上都会不自觉地有敬而远之的想法。别说身体里有只虫子在爬的感觉有多毛骨悚然,再加上这东西似乎对人体似乎有极强的控制作用,再加上,这小小一虫子还能置人于死地,且似乎药石辋然,那就莫怪人闻之心惊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