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那多三国事件薄-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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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一切都可以豁出去云云,绝对的正气凛然,非让那凯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再多加两成佣金不可。想到这里,马英不由得感叹,干什么事非得要有专业素养不可,要是自己的专业素养不够,哪里能混得这么好。
虽说是游山玩水,但多年行镖,马英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毕竟这次保的镖价值连城,玩归玩,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一边提醒着自己,马英一边为自己在这种小山里还这么小心而深感佩服,自己这个总镖头还真是称职啊,换了镖局的其它人,一定不会像自己这么小心翼翼,不然怎么说是大镖头、总镖头呢,果然有道理!
马英正走着走着,拐过个弯去,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一个推着一车红枣的大汉。马英心中生疑(不愧是老江湖了),对忽然出现的东西保持一颗怀疑心是一个好镖师必须做到的。不过经过一番分析,马英随即放下心来。看看这漫山遍野的枣树,既不是穷山恶水,风光也不秀丽,一点出凶盗悍匪的情调也没有,四周也完全没有一点肃杀之气。咳,就这么一个小山头,哪儿的绿林好汉都看不上啊。
更重要的是,迎面那大汉看起来痴痴呆呆,嘴里喃喃自语,依自己多年识人的眼力看看,嗯,左看右看上看下,怎么看都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庄稼汉。
那自然就是关羽,这个月他精心设计了五出大戏,到这天为止已经骗倒了三个人,马英正好碰到关羽的第四个骗局,关羽准备根据五个骗局的效果,在月终的时候进行小结,把骗局中的精粹提炼出来,以便于下个月更快更好更安全地进行诈骗。这一回关羽扮演一个痴呆汉,由于关羽自觉相貌英武不凡,所以此次特意驼着背,歪着嘴,两腿分成罗圈状,脸上本来就坑坑洼洼的皮肤被他使劲皱得横七竖八都是皱纹。马英这些年镖走下来,的确阅人无数,第一眼看到关羽的时候确实觉得有那么点奇怪,可是看看这人的眼神黯淡无光,太阳穴也不鼓起,若不是武功已入化境,就是一个平常人。马英认为,就是用自己的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一个绝顶高手不可能扮成这付模样,直接上来抢就得了。
关羽嘴里嘟嘟囔囔:“怎么会封路了,这回要改道了。”抬眼看见马英,道:“老爷,别往前走了,不通。”
马英听得一声“老爷”,心情大爽,不由得在马上挺了挺胸,其实就是肚子,再昂首正了正坐姿,下面的灰马马腿顿时一阵抖,哀鸣几声。
马英把关羽叫住,问道:“我说你这汉子,怎的如此蠢蠢呆呆,冒冒失失,来来来,你且于我说说清楚,这前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要说‘老爷,别往前走了,不通’,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在骗我,可别怪我掌你的嘴。”
被关羽一句“老爷”一叫,马英觉得自己也一定要有点老爷的样子,是以说话也比平常罗嗦了许多。行走江湖多年,他早就发现了一个道理,越高位者,说话越是罗嗦,一句话就可以搞明白的事,叽叽叽得说十几二十句。一次有幸碰见个从京里来的人,听人说官比幽州太守还大,为了粮食问题发表了一次演说,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能明白这些废话废在哪里,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可是听着听着头皮就开始发麻,再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耳朵听进去直接就从另一边出来了,当中的大脑完全发挥不了作用,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马英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屁话的最高境界自己是达不到的,或许这还不是最高境界,不过自己断断不想去领教更高的层次是什么样子,由此看来,自己注定是没有做官的天份,因为如果不能从这一坨一坨的废话中把握住精髓部分,没准第二天就得掉了脑袋。但是一个普通的“老爷”的废话程度,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达到的,这一次出来他已经很好的进行了这方面的实践,象对关羽说的话,本来只要说一句“怎么回事”,但现在说了这么一大堆,果然很有老爷的威风,老爷的派头。
关羽一副苦瓜脸,道:“前面不通了,奇怪了,今早上还能走的,怎么忽然就不通了。”
马英手捋短须,沉吟道:“莫不成,是这里前日里下过大雨,山石松垮,泥沙俱下,压坏了道路,故堵了山路,无法行走?”
关羽摇头。
“那么,是这山路的路基不稳,地下有空洞或有暗泉,忽然陷了下去,无法行走?”
摇头。
“那难道,是有一棵参天大树被一阵怪风吹倒,更巧横于路间,挡住了你的去路?”
摇头。
“再或者,是这里的地方官有公务要办,为了进行某些不宜给你等寻常百姓知道的活动,所以封了道路,暂时禁止通行?”
摇头。
马英的好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尽了,被打回原型,恢复了平日里说话的口气:“那是土匪把路封了?”
摇头。
“靠,那为什么不能走?”憋了许久的某些词语终于开始冒了出来。
摇头。
马英几乎要抓狂了,道:“我日你大爷,你脖子抽筋啊,只知道摇头,到底怎么回事。”
关羽一副笨笨的样子,说了一句让马英几乎从马上摔下去的话:“不知道。”
马英终于发现面前这个人不可理喻,看他堂堂相貌,还留了堆胡子,原来是一白痴,由他和自己的例子看来,人的相貌和内在往往是相背离的。如此一想,满腹的怒气倒也稍稍平息了一些,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智相貌,和这个白痴生气太犯不着了。
马英决心不去管关羽,拍马前行。
关羽推着车跟在马英后面。
马英回头道:“跟着我干嘛?”
关羽嘿嘿笑:“说不定跟着老爷就过去了。”
马英已经认定这是一白痴,心想刚才竟然费了好多心力和这白痴说了那一大堆废话,真正是浪费之极。是以下定决心,不去睬他,要跟就让他跟着吧。
行不多久,前面路上有一块明显是新竖起来的木牌,上面歪歪斜斜写着:“此路不通。”
关羽说:“看,不通了吧。”
马英斜眼看他,道:“你往前去过没有?”
摇头。
马英气结,二话没说,一个飞腿把牌子踢飞,道:“蠢货,这多半是恶作剧。”
前面果然一马平川,马英回头一看,关羽并没跟来,心中又多骂了几句蠢货。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悲天悯人,这马英仰首望青天,白云朵朵,口中喃喃自语:“以天下之大,为何象我这般的英雄豪杰却是如此之少,唉,当真是寂寞啊。”说到寂寞二字,马英顿时上了点小情绪,十分地陶醉,手捋着小胡子,感觉非常之好。还没等马英把头低下来恢复正常姿势看看路,只听“扑通”一声,竟连人带马掉进了一个深坑,然后一阵大粪的清香四散飘扬。
其实若不是马英心中太大意,太陶醉,本不会连人带马一并落下,偏生他心中正嘲笑先前那大汉,又在自我期许,感叹人生,立刻间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人生无常,什么叫花无百日红。偏生马英轻功又不过关,等到想有所反应,借力跃出陷井时,已经晚了一步。
这陷井足有两丈多深,而且是在一块天然大石中挖就,里面堆满了大粪。马英没时间感叹这工程如何浩大,也不管身边四脚朝天的灰马,丁子步在大粪里一站,严阵以待。果然是个老江湖。
半辈子走镖,也算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马英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凶险的时候,越要冷静,否则就得完玩。一见自己中了套,旁边候着的山贼非得立刻扔大石头甚至标枪一类的东西下来,一个不小心,死无葬生之地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英度日如年,丁字步站站倒是不累,可全神戒备很耗精力,敌人却不出现,最可恶的,是自己身处的环境太过恶劣。马英想起来句话来——心静自然凉。以此推之,虽然这里极臭极脏极恶心,但自己把心定下来,想象自己正于泰山之巅,松林之旁,白云之间与天下第一高手决战,山风徐徐,送来阵阵……咳,送来阵阵清新的空气,对,就是清新的空气,此情此景,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快意。“哈哈哈哈”,马英仰天长笑,人生如此,怎可不笑?只是马英的笑很快就被迫停止了,因为鼻子上沾的一堆屎受到震动,直接掉到马英的嘴中。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人来理我,是了,一定是听到我刚才的笑声,太过于惊骇莫明,已经被我吓跑了,真所谓一笑却敌也。
人在紧张的时候常常会胡思乱想,马英虽然脑子里老是跑题,但丝毫不敢松懈,可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上面依然没有一点动静。这样的情况,纵然马英是老江湖了,此刻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怀疑,难不成这陷井不是针对自己背上包裹中的十块白玉而来?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马英心中大骂自己倒霉,居然被人误伤了,扯开嗓门大喊:有人没有……没有……没有。
声音在小山中回响了几遍,无人理睬。
马英终于撤了架式,开始想出去的办法。
马英看了看这陷阱,四周石壁极是光溜,用手一摸,居然还淋过油,滑滑的,看来是没法借力爬上去。马英奋力一跃,却离顶还有约一尺多的距离,落下时,又溅了满鼻子满嘴的大粪。
连着跳了好几次,都不行,马英思前想后,又喊了几声,再跳了几次,无奈终于决定减负,把背上那十来斤的大包裹解下,往上面一扔,反正那十块白玉被棉絮分别裹着,不会摔坏。再运气,奋力一跃,这回只差一点手就能勾到洞口了。
马英大是兴奋,索性脱了衣裤,只穿一双鞋和一条短裤,把身上挂着的大粪用手捋掉,把份量减到最轻,再站在已经快被闷死的灰马上,准备一举逃出生天。
此时,在上面洞口已经静坐了好久的关羽正捏着鼻子,用一根树枝挑开马英的包裹,取出十块白玉施施然离开。
片刻之后,一声凄惨的大叫在山中响起,马英涵养工夫再好,自我安慰的本领再超凡入胜,这时也已经完全被残酷的事实击溃,气极败坏地破口大骂,只是到了这时,他还没有对自己先前的眼光产生怀疑,并不认为是关羽干的好事。
“谁,是谁,有种的就给你马爷滚出来,大战三百回合……回合……回合!”山中回音袅袅。
七天之后关羽又在山里碰见气急败坏,足足瘦了一圈,从外形看正在向野人进化的马英马大镖头。
马英那日一身臭气出山之后,通过多方打探,由各种的江湖渠道,终于探听清楚了那个被他以为是白痴的红枣大汉的来头,知道上回就是栽在这个白痴的手上。失了这么重要的镖如果不找回来,自己是回不去的,镖局非关门不可,这几天马英对红枣山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第七天找到了关羽。
其实如果关羽不想让马英找着,马英就是到了完全进化成野人的时候也找不着关羽,只是关羽看自己的地盘上总是有这个不知好歹,脑子坏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