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九重春意妩-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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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朔闻言却哼了一声,叩这案沿道:“喜欢吗?喜欢为什么把人家弄得哭哭啼啼的?”
我和无双俱是愕然。
唐承朔却眯着眼睛道:“以为我眼花了看不见?这丫头进门后眼睛还泪汪汪的。别说我偏心,帮着这丫头说话。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清楚?那性子不冷不热,总是带着那么股子偏激古怪,若非有着几分才气,我真不敢让他协理什么朝政大事呢。可对女孩家,还是得温存些。我瞧着清妩这丫头的性情就好得很,如果不是十分难受了,大约也不会被气得哭出来吧。”
我只得赔笑道:“侯爷一向便对我好,哪里会让我受委屈了?傍晚过来时那边回廊里风大,有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揉了半天才过来,所以眼睛红着。”
唐承朔这才不做声,摆摆手道:“罢了,也别说我不知体恤他辛苦。清妩,你便回去侍奉他晚膳吧!如果他再待你不好,只管来告诉我。别瞧着我这把老骨头,一样拿大板子打他!”
不晓得无双有没有把唐承朔这话搬给唐天重听,但我至少明白,唐天重起气来时,连他父亲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唐天重的确守诺放了庄碧岚,我也的确打算守诺侍奉他一辈子。
只是晚膳时我的确胸口闷得厉害,连肋部都阵阵地涨疼着,再精美的饮食也是难以下咽,不过喝了两口汤,便匆匆洗漱了,也不等唐天重,先会床榻上躺着。
白日之事历历在目,自是心绪翻滚,无限凄凉,加上胸口闷疼,便在床榻间辗转着,更是无法入眠。
正难受之际,眼前闪了一下,便见唐天重立在床前,还没来得几招呼,他便上前一把捏住我胳膊,几乎将我半身子拖下床来。
“你闹够没有?给我起床,吃饭去!”他声色俱厉,满脸的阴霾将烛光压得都暗了下去。
我挣扎着扶住床围稳住身体,才能答道:“侯爷,怎么了?”
唐天重咬牙切齿,怒道:“庄碧岚依旧带了他的新欢离开,我答应了会好好待你,你还要怎样?”
我勉强笑道:“我要怎样?我从来……便没想过要怎样啊!”
话未了,唐天重已呻吟一声,一把撕开我的衣襟,便恶狠狠地压了上来。
我用力地推他,却如蚍蜉撼树,哪里能推得动半分。
耳中听到他的喘息越来越浓重,我却越发无力,眼见帐外的烛火,突然间蒙上了一层惨白的光晕,一忽儿大,一忽儿小,胸口的闷疼更是厉害,似乎连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了。
“天……天重……”
我仿佛这样唤了他一声,仿佛又没有,只觉烛火的惨白光晕忽然间消失了,转眼间进入了混混沌沌的漆黑一片。
我自觉许久后才从眩晕中醒来,可抬起头时,唐天重正披着衣衫坐在床前,头发凌乱,分明是刚披衣起来的模样,只是床头多了两名府中素常为摄政王诊病的太医,正满脸仓皇地诊着脉。
无双挪了长颦灯在床下,正焦急地盯着大夫,忽而转头看到我睁开眼,立刻面露喜色,急问道:“姑娘,醒了?觉得怎样?”
我摇头道:“我没事。不过是胸口有些闷。”
唐天重已在斥问太医:“上回让你们诊治,不是说已经复原了吗?今天这又算是什么?”
太医擦着汗,小心回道:“姑娘这是肺失疏泄,气机郁滞,肝经循行不畅,以致情志抑郁,胸闷肋痛,气郁难解……”
唐天重怒道:“不必和本候说这些。且说这究竟是什么病,碍不碍事?”
太医赔笑回道:“从症候看,必是肝气郁结无疑了。我们开个柴胡疏肝散的方子先吃着,应是不碍事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姑娘切忌再多思多虑,凡事须得看灯敞朗些。再有大悲大愁,若是酿作大疾,可就……可就……”
话未说完,已被唐天重挥手斥退,“即刻开了方子煎药来肤!若是调理不好, 我拿你们是问!”
唐天重难得动怒,连一向活跃的九儿也安分了,悄悄地磅我拭着额上的冷汗,曲折他的脸色不敢说话。
待太医走了,侍女们拿了药去煎了,唐天重兀自烦躁地在床榻前踱来踱去,眼镜纱幔被他步履带起的风吹得掠起,拂在他衣衫上,他竟抓了那纱幔一扯,但闻刺啦一声,已被整副扯裂,散落下来。
他冷冷地望着纱幔如水纹般铺落在地上,在一室的噤若寒蝉中慢慢转过头来,向我问道:“是我让你抑郁成疾了吗?”
我一时不能回答,他似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哼了一声,便大踏步除了卧房,砰地摔上门扇。
这一回,连他最依为心腹的无双也不敢上前相劝了,只是吩咐了九儿等侍女好生照看着我,便匆匆跟在唐天重身后奔了出去。
我服了药,辗转到后半夜.才觉得胸口舒缓了好多,渐渐睡得安稳些。
而唐天重到底没回房,无双后来过来说,已经在书房住下了。
第二日上午,便有唐承朔派了陆姨娘过来,询问我的病况。那病势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已大有好转,也不敢让这风烛残年的老人担心,回复了没事。下午又去陪他聊了片刻,却被他撵回来了,要我养好了身体再去见他。
而我的日子,从那日起又清静下来。
唐天重竟然一直没有再回过莲池,据说是公务繁忙,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宫中的赋莲阁了,白天偶然回来,不过是看看老父病情,商议些朝廷要事,并不多待,依旧回了宫去。
我素来孤单惯了,如今白天又常到摄政王身畔服侍谈笑,也不觉得寂寞。只是每次晚膳时,无双总会在唐天重坐的位置放上一双碗筷,竟是随时准备着他回来的架势,忽然便会觉得,那空落落的座位,连带着让胸口都空落落了。
夜间无事,不过看看书,吹吹笛子,对着夜色里渐显凄冷的莲池发一会儿呆,也便睡去了。
而无双、九儿等却不肯闲着,拿了前儿的锦缎又在裁衣,说是打算在唐天重生日时以我的名义送给他,就说是我做的。
我几回去瞧着,针脚比我的到底要差些,有心想拈针上前帮忙,想起唐天重心机深沉,又有些寒心,便由得他们去,再懒得理会了。
这日上午,听说摄政王夜间病情突然加剧,我代理无双匆匆赶去探望时,走至前院垂花门前,却被唐承朔的护卫拦了下来。
“清姑娘,王爷那里有贵客,不宜打扰。姑娘还是且先回去,晚些再过来吧!”
因我来往得多了,摄政王这些亲信大多已认识我,因这唐承朔对我甚好,因此对我一向敬重,既然他们说了不宜打扰,多半是我不方便见的朝廷重臣在了。
我应了声,转身走时,无双耐不住,却多问了一句:“来的是哪位达人?”
护卫以嘴掩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这回来的可不是哪位大人!咱们的闲散天子,听说摄政王病重,可真闲不住了!”
唐天霄?
我心中咯噔一下,想起那日告别他去西华庵时他的温存和信赖,不由转过头,往正房的方向多看了了两眼,才垂下头,继续往会走着。
无双似比去更不安心,小跑着追上我,说道:“这可奇了,府中并没有迎驾,瞧着皇上该是微服过来的,不知找老王爷什么事,也不知咱们侯爷知不知道。”
我皱眉问道:“他来不来,与侯爷知不知道有什么相干?”
无双怔了怔,脸色才堆起笑来,“说的也是。只是侯爷终日挂心国事,对皇上也一向甚是留意,如果连皇上进了自己府中都不知晓,未免会不高兴。”
不高兴是肯定的,至于处处留意唐天霄的是什么心,就只说唐天重自己知道了。
这些日子和摄政王聊得不少,我已觉出唐承朔对于这位少年天子并没什么成见,除了抱怨他太过懒散荒唐,倒也没感觉出太大的恶意来。
如果唐天霄来见的是唐天重,我倒有些疑心他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摄政王府了。
眼见已经进了后园,莲池里渐渐枯黄失色的荷叶已经历历在目。
因秋意渐深,无双等怕莲池周围太显清寂,特地找了管事的过去,另在莲池边植了晚秋盛开的芙蓉,金桂等花木,又在轩榭周围置了很多盆菊花,眼看着大多已经盛开。
无双再受宠信,不过是个小小侍女,说的话也不至于连王府管事也俯首帖耳,做得这般周到,想来得过唐天重的嘱咐了。
正思忖际,自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响,伴着女子喘息着的呼唤:“无双姐姐,无双姐姐!”
我们站住身,回过头时,一个面生的侍女已经赶上前来,向我行了礼,又向无双道:“侯爷遣了小厮在二门,立等姑娘去说话,说有急事呢!”
无双本就为唐天重烦恼,闻声忙应了一声,向我道:“姑娘且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想唐天重这般急急唤她,必定是有急事了,我也忙道:“你快去,别让侯爷等着。”
一时无双随着那传询的侍女匆匆离去,我独自一人慢慢前行着。
这样闲散的秋日,梧桐落,廖花秋,人独行,雁孤飞,对我算清寂之极了。却不知唐天重又在暗中筹划怎样的计谋,唐天霄又有没有设下对策,苦心弧指试图稳住上辈传承下的江山。
感慨之时,忽昕身衅有人唤道:“清妩丫头!”
我一转眸,查点儿失声叫出来:“皇……”
那人已经先知先觉地掩住我的唇,另一只手不过轻轻一览,已经将我拦腰抱起,飞快藏身到了莲池畔的假山后面,才笑嘻嘻将我放了下来。
我惊魂未定,再次打量他时,只见他一身浅黄纱袍,白玉束冠,面容俊秀,神情潇洒,正是当今大周天子唐天霄。
他正若惊若喜地盯着我,牵着我的手问道:”你还好吗?“
我在想不出这位万神之尊的皇帝是怎么避开众人跑到这里来的,瞪着他半天才能答到:“我……很好。”
“哦!”唐天霄很不屑地望向我,“真的很好?那朕为什么听说前儿你病了,还和康候吵了架,至今还没和好?”
我有些傻眼,“你……你怎么知道?”
旋即又觉得这问题问得太笨。唐天重可以在皇宫布下只见的耳目,唐天霄也不是真正的无能之辈,又怎会不在摄政王府埋下眼线?
唐天霄却仔细地打量着我,叹道:“总以为唐天重一心喜欢着你,一定会好好带你。可我这么瞧着你比先前在宫里时还瘦了许多?这下巴都瘦尖了,脸色也太苍白……不过,似比以前长高了些,出落得也更漂亮了!”
离了皇宫,身处险地,他居然不改先前的惫懒,伸出手来摸一摸我的脸,调侃道:“瞧你一心一意要离开朕,离开皇宫,难道就认定了唐天重对你会比朕对你好?”
我慌忙躲开他伸过来的爪子,低声道:“皇上,请自重!这里……并不是皇宫。”
唐天霄点头,“这里并不是皇宫,你也不再是朕的昭仪。朕再不甘心,唐天重都可以找出一万条理由,来证明他带回的女尸就是你。你这丫头啊……”
他抱怨地叹气,却没听出多少被欺骗后的愤怒和恼恨来。
而我到底过意不去,垂了头认错,“皇上,之前去西华庵过的事……我骗了你。”
唐天霄并不责怪,叹道:“朕何尝没想过你在骗我?可总怕你和雅意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