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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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有了这份冷静,历史车轮的惯性是强大到无比可怕的地步,因为那不是真的有一个车轮,那是一个文明几千年慢慢积蓄起来的诸多坏习和劣根性,在悄然发酵直到达到临界点爆发,然后呈现出来的结果!
要充当这个支点来扳动历史车轮的轨迹,丁一很清楚是多么困难的事。
他不得不冷静,否则历史的车轮会无情地把他的一切都碾碎。
“珵谨记于心。”徐珵知道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所以没有再拍下去,很简洁地回应了,然后紧接着他提出另一件事,“学生有一不情之请,乞望先生恕我唐突无状,只是此乃学生宿愿……”
“元玉直说便是。”丁一倒非不耐烦,主要是事情很多,要把那六七个营调拔到第一旅,这中间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原先第一旅下面的两个团,应该怎么驻防,而现在这几个营,人员构成,给养,弹药等等,无一不是要考虑的。
而且如果第一旅没有达成预定的战略目标呢?侯大苟必定会反扑,得留下哪些部队,才能抵挡得住可能存在的攻击?这些都不是一纸命令就可以解决,总得拿出方案,再仔细推敲其中的可行性,而实施起来,自然也要徐珵负责这一块的政府衙门来协调。
所以他哪里有心情跟徐珵玩这种迂回曲折的说话方式?不过当徐珵开口之后,丁一却就有点后悔叫他说了,也许本来应该告诉他:“不情之请就别请了。”才是对的。因为徐珵想到军队里任职。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檄书,实乃我辈读书人之冀望啊!”徐珵说着,激动着胡子乱颤,他对丁一说道,“学生于军略,也是颇为精通的,虽不及先生胸有雄兵百万,但三五千人,应还是能统领得来……”
丁一真的没空去跟他说,战争,是由各种数据和数字构成的,特别是进入火器时代的战争,不过他看得出,徐珵这个连等高线地图都不会看的家伙,却是真的想去领兵打仗——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没什么出奇,士大夫们相信,只要书读得好,领兵打仗有什么不行?王骥不也是进士出身么?石璞也是举人出身的文官,到了几百年后那些督师,袁崇焕、卢象升等等也是文人。
但是对于丁一来说,他却知道相信文人能领兵打仗,跟相信赌博能发家一样,都是鬼扯的事,他沉呤了一下对徐珵说:“成,你到第一旅,当个高参吧,但若是去了,你要服从在军人比你职位高的人的命令,军议之上,你的意见如果不被采纳,就老实记录下来,交到我这边来看,不许凭着官位或是年龄在那折腾——元玉,我知道你有许多偏门法子、台下功夫,你若去,这些都不能用,你能应承么?”
徐珵这时热血上脑自然无不应允下来,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是看着丁一教自己的弟子安排在大明第一师的军伍里,所以徐珵认为,这是一种跟丁一拉近关系的法子。至于什么是高参,或是高参要做些什么,那就不是他所清楚的事。
丁一又仔细叮嘱了徐珵不少事项,又说起民政民生的事宜来,不过徐珵听着,却就苦起脸道:“先生,户部来了公文,问及明春赋税的事……”这就真的不是可以忽略的事了,广西只有二府在治下,户部来问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赋税,那真是扯吧。
虽说侯大苟不踞州府,大多数的府城,仍然是在大明吏部委派的知府、通判等官员在战战兢兢地维持着,但广大的少数民族地区仍然有着不少义军武装在活动,乡村除了梧州、平乐两府之外,其他的都活跃着义军的身影。
府城的官吏,谁敢下乡去收赋税?那不是籍机去勾连义军,就是出城去找死吧?就算把府城、县城的赋税勉强收了一些,怎么运到京师去?是方便半路上义军来抢吧?这时节来说赋税,真是极大的讽刺。
“给我一个数字。”丁一并没有太过义愤填膺地发作起,很平静地对徐珵问道。
徐珵苦笑道:“四十九万四千二百二十四石米麦,折合银子约是十二余万两。”大致这也是徐珵想到军伍里试试的原因之一吧,交不上赋税,他这个布政使肯定是要被训斥的,必然是会有各式的处罚,他是在丁如玉的军中洗脱了怯战的骂名,别人倒罢了,他很明显就是丁一这一派系的人物,整他就是敲丁一嘛,何乐而不为?
这个数字倒是并没有太过超出丁一的心理底线,丁一在京师没下广西,去各部调卷的时候,就发现,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不过很明显,这是极为不要脸的,因为广西陷入逆乱之中,然后按着田亩来收赋税,着实不是穷疯了,就是满满的恶意吧?
十几万两银子,丁一拿得出来,别提大明占国库收入很大一笔开支的军费,过半流入他的工场;也不要说他将用来打造子弹壳的黄铜;只说在京师,柳依依和后宫一起做生意,卖上几个镜子,分到皇帝那边的银子,丁一记得都有二十来万。当时景帝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云贵、广西这样的承宣布政使司,一年岁入都没这个数啊!
如果丁一愿意,卖多几面他向来严格控制产量的玻璃镜,这钱就有着落了。
要丁一挤出这笔钱,真的不难,而且只要有银子,从柳依依那里派两个账房先生过来协助一下,徐珵这厮必定也有本事把账做到象模象样,如同州府收上来的赋税一样。但丁一却不想出。
广西这个情况,朝廷不是不知道,丁一出这笔钱,那算是什么?替徐珵买官?还是告诉朝廷和景帝,自己银子有的是,富可敌国啊——这是逼景帝动手么?以后还怎么开口冲朝廷要钱?(未完待续。。)
第四章 万山在握(一)
“上表,请辞,言辞激烈一些,说你还是愿意去治水,八百里加急送上京去。”丁一想了想对徐珵说道,“此事不可退,一退即溃。不过,元玉自己想清楚,若果你觉得害怕接受这样做的结局,十二万两银子,我也可以调拔得出来,不过明年的赋税,我就不可能再去帮元玉填这无底洞了。”
徐珵听着笑了起来,长揖及地道:“先生说得极是,治水正是学生宿愿!”他这奸滑透顶的人,哪里会听不明白丁一的意思?若真要丁一拿十二万两银子出来,那么以后他徐某人再有什么事,那便不要来找丁一了。
他自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上表请辞布政使的职务,要求去治水,的确是有风险的,朝廷可能真的就准了,但事实上这种风险不大,如果去治水的话,徐珵的品级也仍然还是在的,而不论谁来当这个布政使,接着背赋税黑锅是必然的事,否则这不就成了针对徐某人么?那谁愿意来广西当个布政使?朝廷中便是再怎么官迷的人,也不太可会愿意来的。
“若是朝廷不同意请辞呢?”丁一在边上向徐珵问道。
这回他反应倒是极快:“乞骸骨。”也就是申请退休了,这活干不来,申请退休总可以了吧?按理来说,徐珵这么热衷功名的人,是不太可能做到这样的决定的,但他很明白丁一的意思,那就是不能让步。一旦让步,朝廷必定就步步进逼,所以徐珵也算是豁了出去。
“手头的活计不能停。”丁一看着徐珵很上道。也就微笑着点了这么一句,然后对他道,“去第一旅的话,你要把民政事务都分派好才行。”其实他想说的,是徐珵老老实实搞好衙门这一摊子活计还实在些,不过这样也太过于打击人,所以他倒是愿意让徐珵试试。反正丁君玥那边,也不太可能会给徐珵什么话语权。
徐珵这种老于官场的官油子,自然不会在这等事上有什么安排不过来。自古以来,除了混日子的庸官之外,不论是良臣或是贪官,无一例外都是工作狂。徐珵这种时时想着向上爬的家伙。当然也不会例外——不是工作狂,贪官怎么能找到机会贪?不是工作狂,奸党如何能把握权柄?所以诸事分派停定,他也便马上就辞了出去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刘铁看着徐珵出了去,就凑过来对丁一说道:“先生,怀集那边,捉到几个细作,操着京师口音。但看着不象是朝廷里派出来的人,倒是感觉江湖人的味道颇重。煞是硬气,被捉住之后便要咬破藏匿在牙中的毒药,还好怀集那边动手捉人的小分队里,有两个军士,以前是跟着文叔在东厂办事的,一看不对,马上卸了他们下巴。”
单凭这一点,的确就足以判断出这些细作不是朝廷的人手,一般来说,白莲教好用这样的手段倒是真的,一般朝廷派出的细作,不管是东缉事厂还是锦衣卫,或是刑部的人手,很少有这样牙藏毒药的,为什么呢?无论是东缉事厂还是锦衣卫或是刑部下面的主事,人家全都是官啊,被发现了,揭穿了,大不了暗访变成明查罢了,何必来这样祸害自己?
“招了什么?”丁一对刘铁这样问道。
“还没招,弟子无能。”刘铁有些不安地垂下头去,因为文胖子病得要死了,现在严刑逼供的审讯活计,倒少了一个掌总的人,在刑讯上就没有以前那么得力了。施刑当然是不人道的,但这绝对是一门学问,特别是象这类牙藏毒药的死士一样,人家都预备着死掉了,一味地拷打,不见得就能问出想要的信息——而且他说出来的信息,就一定是真的么?这都需要专业知识来做一个判断才行。
丁一皱了皱眉头,对刘铁说道:“带我去看看,行了,不要废话,走吧。”对于如何刑讯,丁一自然不会陌生,只不过以他现在的地位,去干这样的事,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这当口,丁一可不想自己再被伏击一回,所以他是愿意马上把这事情理清为好。
这几个细作之所以会被拿住的根本,是在于一张粮票。怀集是用粮票的,当然丁一并没禁止私人开设米铺米行,但因为供给制的关系,米行米铺大都成了向长沙那头做批发生意,零售几乎这一整年下来,渐渐绝迹了。
对于到怀集控亲访友的外来人口,只要通过审核的,衙门每天都会安排人手上门去派发粮票,一般原住民的亲友来访了,不超过三人的话,衙门能给派上十天的粮票;而后来因为在工场打工,而迁入怀集籍的青壮,对不起,那只能去找工场了,一般工场也能给支应上两三天。
当这些亲友要离开的时候,在城门口衙门就会派人来派发炊饼,给他们路上作为点心。别小看这每人一袋炊饼,这就是怀集人的骄傲,来怀集走亲戚,官府还给粮吃,走了衙门还给派饼子路上吃。
但这几个细作,他们来怀集,并不是通过原住民的申请,然后拿到通行证得以进入的,而是杀死了几个外出的原住民,然后通过化装术,把自己化装到跟身份凭证上的素描画像差不多,然后得以混进怀集县城里的。
他们都很聪明,进城以后并没有回到身份凭证上的“家”里去,化装术能蒙过城门口的衙门人员,总不可能把苦主家中人也蒙过去吧?要把人全家都杀了,那到时街坊邻居觉得不对去报衙门,真的就是插翅难逃了。
于是他们住在县城西边一个小庙里,可是,他们又不敢去那几个苦主的工场里上工,又不敢回家,第三天,把几个苦主身上的粮票花光,他们就没有饭吃了。当然他们有银子,可是总得有档口卖米才行啊!没粮票光有银子,谁卖给他们?那几间做批发的私人米铺,现在完全就不做零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