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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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把弩弓,如玉应付得了。”忠叔脸无表情地走过去,把那些刀片、弩矢收拾起来,却对丁一说道,“你教胡山去寻王山,却就是摆明车马要和他分庭拒礼了,就算王某念着当年旧情,总不能时时刻刻看护着你,再说这旧情能济得了多久时间呢?一年?两年?当王某人觉得他已还足了当年旧情之后,王山要收拾你,你怎么办?”
一年?大半年丁一就够了。这也是为什么丁一敢让胡山找王山的原因,王山是一个大半年后就会死掉的家伙。至大半年内丁一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感觉翻脸的可能性几乎可以不计。只可惜这却无法说与忠叔听。
“忠叔说得极是,是丁一鲁莽了。”丁一规规矩矩地向老管家行了一礼,笑道,“忠叔你又不曾在我面前施展本事,我又哪里知道您有这么多手段?不如有空教教我跟胡山他们几个,也好有点防身本事。”
“你不要学这些!”忠叔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是江湖小术,阵列于前,他娘的百十枝枪一并捅过来,百十支刀一并斩过来,那狗娘养的箭矢如云一样覆盖下来……这些小玩意又济得了什么事?倒是你在教胡山他们那些玩意,方才是战阵上的真本事。少爷,你给老奴说句实话,你是从哪学来这身本事?便是这大食文字的暗记,当年在墨家厮混的时候,也没听说过这么精妙的东西……”
“忠叔,你能答应我绝对不外传?”
老管家点了点头,丁一便让他附耳过来,低声怪笑说道:“武穆遗书。”
本来丁一以为老管家会因为这个玩笑往自己头上扇一巴掌,谁知老管家听着竟痴了,半晌才点头道:“便该如此,原该如此,当是崇尚兵势如水的岳武穆,方自可能创立出从行走举止、种田叠被之中,也能操练士卒的法门。可怜岳武穆,一代人杰,想当年牛头山上……”
“忠叔,别扯《说岳》行不?”丁一哭笑不得,看来以后有什么事解释不了,可以直接往岳飞他老人家身上推就是了。想不到一个玩笑忠叔却居然就相信了,还自知脑补加以证明……
这时忠叔脸色一冷,向丁一做了一个啉声的手势,示意他有人过来,接着却听着外院二管事刘铁急促的脚步声,和那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老爷,忠叔,顺天府治沙安沙大人在门口候着,说是要来给忠叔他老人家请安!老爷您快换身衣服,这么大的官过府,咱们怎么也得开中门迎接啊!”毕竟这个品级的官员,来访一个秀才的家宅,这要是普通秀才,那得算是光宗耀祖的事了。
“不用了。”丁一摇了摇头,开中门迎接对于这位沙治中来说不见得是好事,人家怕就是不愿张扬就亲自过府,当下丁一对忠叔说道,“不若我陪您出去见见这位顺天府沙治中沙大人?”
“老奴就不出去了。”老管家捶了捶自己的腰背,还伴以几声老年人的闷咳,仿佛风一吹便要碎的焦黄残叶一般,甚至对刘铁招招手说道,“小刘子啊,来,给老头捶捶背!”刘铁知道忠叔在府里的地位,自然是顺着竿子往上爬,马上就凑了过去,却听老管家又对丁一说道,“老了,不想见人,还是烦请少爷去应付了吧。”
丁一再次摇头,真真只能一言不发往外走去,刚不知道是谁人还在发泄,说什么自己还提得动刀啊,还能跨着了马啊,什么江湖何处去不得?得,这转眼间又老了?说老就老,这老得真是快,老得真是随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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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破家(一)(求收藏求推荐!)
在离开金鱼胡同的路上,沙安觉得这个丁一很会做人。因为丁一出得来,中门便大开了,然后就是长揖到地,一副秀才见了父母官的作派,又请沙安入内,但却漏出来一句:“只是大人若急着寻人,学生也不敢挽留,学生宅内却无一位唤作史迟迟的人物。”
这话对沙安来说就足够,他说要寻忠叔却没有说要找钝刀史迟迟,丁一却回他说没史迟迟这个人,明显就是知道他要找谁了。那么丁一为何这般说呢?方才情急没有想到这节倒也罢了,若到此时还没想通,沙安这五品乌纱真是白戴了。
丁一有个世叔叫王振啊!
沙大人入得丁宅,是表明心迹要投奔权阉么?
所以沙安才觉得丁一会做人,明知他不应该入丁宅,所以出来提醒他,但又开了中门迎接给足了沙安面子,这着实让沙安太满意,rì后说起自然也就成了:访友路过丁宅,阉党中门大开自作多情,安气节高清耻于停留,绝尘而去……云云的,反正就是有话可说便是。
“起轿!”沙安对轿夫吩咐道,却对丁一问道,“何处才能找到这位老先生?”
“寻他何事?”
“本官听说他与勋贵有些干系,却不知道这干系从何而起。”
“大人在寻访这位史迟迟,学生倒是有听说过一二的。”丁一陪着向金鱼胡同外走去的轿子外面,对轿子里的沙大人如此说道,“靖难之前,三子北奔,沙大人不烦去调一下这档,应该就有着落了。”
“丁一你身为读书人,便该守读书人的本分,用心研究经史才对,看这么多逸闻闲书做甚么?”若说翻脸之快,这位沙大人是丁一穿越之后的第一位了,并且人家还训斥得有理有节,“本官不能因你帮得这个忙,便纵容你不务正业!一rì到晚你做的什么事?不是和国子监的前辈争吵,就是和同窗争风吃醋,看书就看些逸闻杂学,科举这条路,你觉得这样走得通么?rì后若仍如此,让本官知晓,定不轻饶!做人,须得洁身自好!”
丁一苦笑道,这真是做好事做到泪流满脸吧?自己是想着李贤当时在天然居,说沙安是他旧友,所以为了免得沙安在士林让人诟病与阉党有染,才这么提醒他。结果倒好,换一番义正辞严的训斥。
但送佛送到西,戏到这里丁一也只好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学生闻之茅塞顿开,今后定然……”好不容易才把这位沙大人送出金鱼胡同,在走回来的路上,丁一却冷笑起来,原来想不到勋贵会给忠叔出头啊,若是风三公子以为这就是丁一逆袭,那好戏还在后头等着!
古代的窗户很多人都以为是砂纸糊窗、拉上麻筋再刷上桐油的,如此想来chūn来化雪之时定是极不好受。只因将窗关闭便是一室昏黑,虽不说没一点光亮但也谈不上光明;将窗推开却是寒风入骨犹胜落雪之际。其实这种苦处却也只是穷苦百姓在捱着罢了。
略有点身家的,便在天窗处装上一块明瓦,据说是南京明瓦廊的特产,工匠们将羊角熬成胶液,稍稍凝固后压成薄片,如此便能达到较好的采光效果,甚至还可以和出sè彩,做出有sè的明瓦来;身家再好些的话,木格花窗一格一块,不单解决了采光,几乎一扇窗便是一件jīng致的艺术品。
而这处的几大扇窗上,用的却不南京的明瓦,而是如下西洋的宝船一般,用蚌壳磨制成极薄的瓦片来嵌镶在这一格格的花窗上。这些薄如纸张的明瓦,原来蚌壳表面的弧形纹路依然清晰,而另一面则发出蚌壳内壁上特有的珍珠光彩,这与南京的明瓦相比起来,用俚俗的话说,大约就是此处明瓦是正宗野生天九翅,南京的明瓦是粉丝混麻油的“碗仔翅”。
相貌堂堂的老人站在窗边的书桌边上正在临摹着一幅碑帖,光线充足而柔和地透入书房里,照这每个角落。老人的字写得极慢,一个“九”字足足写了二盏茶还没写完,只是那字始终在变化着,尽管慢得几乎不可见,但确确实实在写着,他说话也很慢,言辞之中却带着一种不容否定、久居上位的官威:“若老夫是勋贵,也必为那人出头。”
从顺天府赶过来那位员外郎,听着不太明白,但只敢半个屁股沾着椅角的他,所能说的也只有是:“是。”除了是,难道他还敢在这位大佬面前,说出别的字么?
但老人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手中的笔仍在动,但在边上看着,却不知道到底这个“九”字几时才能写得完:“汝为知县……”
这半截话吓得那员外郎脚手发抖,知县才七品啊,难道这大佬觉得自己办事不力,要削职外放么?可怜金榜题名至今混了这么些年,竟一朝化为乌有!只是他心思百转之际,却听老人又接着说了下去:“有商贾欺辱致仕官员,尔将奚为?”
那员外郎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续上来,原来大佬是看穿了自己没听明白,给他举了个活生生的例子。县中有商贾欺负退休的官员,那也是读书人出身的县令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所谓同气连枝都是读书人出身都是做过官的,今rì这商贾欺负致仕的退休官员,自己终也会退休的,难道到时也是被欺负么?
“大人一针见血。”员外郎连忙回应。
那老人却不再说话,依旧慢慢地写字,写那个两盏茶也就是二十分钟也没写完的“九”字。
过了半晌,便有管家含笑对员外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退下了,不要惊扰正在写字的老人。员外郎巴不得快点可以走,再来一句“汝为知县”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昏厥过去,而偏偏他又不能跟这大佬说:“麻烦您加个‘若’字还是‘如’字?不行加个‘或’字也可以啊……”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要在这里被吓,他要不想走才见鬼呢。
“汝去寻英国公,问他想如何了结此事。”不知道何时,那个‘九’字便已写完,正如这位朝中大佬的布局一样,没人能看懂他在什么时候开始,没人看懂在什么时候发动,也没人看懂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但他布下的局,一旦收官,却必是如这个‘九’字一般,神完气足。
“下官领命。”员外郎连忙应了,行了礼之后匆匆倒退着出了房门。
这几rì的阳光都很好,丁一的心情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就算他那些花窗是南京明瓦而不是蚌壳研磨而成。因为这些并不是丁一追求的东西,他所希望的是不受干扰,完成五个队员的训练。而忠叔也不再远望了,有时还会远远跟着他们跑上一节,但年老体衰还是很明显的让他无法跟上丁一他们的节奏,但忠叔却没有什么不满,他看着丁一的成长,专注地守候着,以致可以无视自己老去的悲伤。
丁一现在已经不需要去追赶最后一名锦衣卫了,现在开始进行队列训练之后的跑步,都是讲究集体xìng,而不是如放生的动物一般任由撒着脚丫子乱跑。队列训练对于一支特种部队来说有没有必要?答案依然是肯定,如果期望在恶劣的条件下,小队成员依然能很好地服从命令,那么队列训练就是一个必要东西。认真来讲,队列训练是可以完全视为无道理的事,怎么走路不是走?怎么站不是站?
但它是必须的,存在不是为了整齐划一的观赏xìng,而是为了依靠这种毫无道理的科目,去培养一种下意识的服从。当然若果已方的武备远远超过敌人,前出尖兵测距之后可以先呼叫大口径炮火,接敌之后呼叫装甲支援、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