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1-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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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野狗!滚开!
笃志大力挥手,想赶开野狗。这个挑衅的动作让野狗趴得更低了。笃志马上站了起来,飞也似的跑到机车旁,那只野狗也跟着扑了上来,咬住笃志的脚。野狗咬着牛仔裤的裤脚拼命甩头,笃志用另一只脚将野狗踢开,扶起倒下的机车打算发动引擎,这时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那只被踢开的野狗又咬了上来。
急火攻心的笃志没头没脑的朝野狗踢去,没多久就把野狗踢开了,脚踝顿时传来一股锥心刺骨的烧灼感。被踢开的野狗又将身子放低,周围的树林里也传来分开草丛的沙沙声,以及其他野狗的低吼。笃志二话不说立刻跨上车子,掉转车头朝着作势扑过来的野狗直冲过去。这时草丛里的其他野狗也扑了上来,不过都没咬中笃志。
笃志扭开油门一路狂飙,嘴里还不时咒骂刚刚那些野狗。好不容易骑到上外场,立刻沿着村道回到店里。
狼狈不堪的笃志回到店里之后,立刻被父亲臭骂了一顿。笃志向父亲展示腿上的伤痕,父亲问了一句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无暇深思的笃志马上把事情的原委跟父亲诉说一遍,想不到却换来父亲的两大巴掌。父亲责怪笃志不该在送货的时候摸鱼,更不该把客户订的货弄成这样。
只不过是被野狗咬了一口,就像见鬼似的拼命跑回家,我从来没看过像你这么没出息的家伙。
父亲骂完之后觉得意犹未尽,还重重的朝着坐在地上的笃志踢了两脚。
给我滚去医院敷药!万一机车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两瓶日本酒和一瓶酱油的钱,就从你下个月的零用钱里扣!
八月二十一日的清晨,敏夫被一通电话吵醒。睡眼惺忪的敏夫勉强自己爬起来接电话,刺耳的铃声让他感到十分不快,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连放假日的早上都不肯放过他。拿起话筒的一瞬间,敏夫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记得前阵子才在同样的时间被电话铃声吵醒,敏夫直觉今天这通电话铁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尾崎医院。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对方既紧张又急迫的说话声听起来十分熟悉。请问你是哪位?
敝姓田茂,上外场的田茂。
女人的声音十分清晰。
嗯有什么事吗?
敏夫坐起上半身,从枕边拿了根香烟。村子里姓田茂的人很多,上外场的田茂家也不只一户,然而却只有一家自称是上外场的田茂,那就是位于上外场的田茂超市。声音听来不是田茂聪美,而是她的女儿悠子。
后藤田家的阿吹去世了,我想应该死了才对。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敏夫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燃香烟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千草休息站的阿妙跑来,说阿吹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我们就跟她一起到后藤田家,才发现阿吹全身冰冷,也没有呼吸和心跳。可以请院长来一趟吗?
我马上过去。敏夫将还没点火的香烟往烟灰缸一丢。你们在阿吹家等我,什么东西都不要碰,懂吗?
听到悠子回答的声音之后,敏夫立刻挂上电话,心中浮现出怎么又来了的念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没错,的确不是第一次。后藤田秀司过世的时候,也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敏夫赶到位于上外场的后藤田家时,看到田茂悠子、悠子的父亲田茂定次、以及千草休息站的矢野妙正站在廊缘之外。廊缘的其中一块遮雨板被卸了下来,阿妙就坐在廊缘的开口,悠子和田茂分别站在两旁。
院长。敏夫走下车之后,定次立刻迎了上来。真是不好意思。
好说。敏夫微微点头,看着坐在廊缘之上的阿妙。
是阿妙先发现的吗?阿吹人在哪里?
阿妙指向屋内。
在寝室里面。
敏夫点点头,请阿妙站起来。
请你带路吧。这片档雨板是你卸下来的吗?
不是,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在外面叫她也没反应,当时觉得情况不对劲,才走进去找她的。
敏夫拍拍阿妙的肩膀,点点头表示明白。现在正值盛夏时分,阿吹大概是为了通风,才会将挡雨板卸下来,这在村子里面是很常见的现象。
神情紧张的阿妙走在前面,带领敏夫穿过饭厅直通玄关。玄关之后是摆设佛堂的客厅,佛堂前面摆满了鲜花素果,应该是用来祭祀才刚过世不久的秀司。阿吹的寝室就在客厅旁边。寝室里面铺着一床棉被,阿吹就横躺在棉被上面。
床铺四周没什么异样,棉质睡衣的衣摆微微掀起,衣着还算完整。薄薄的凉被折成两折,整整齐齐的盖在肚子上面。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阿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敏夫在一瞬间还以为遭受丧子之痛的阿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其实从医院一路开车过来的途中,敏夫就认定阿吹应该是自杀的,可是床铺附近却找不到任何药物。
跪坐在床边的敏夫打开公事包,同时示意矢野妙坐下。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到的?
呃大概一个小时之前。我出门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半。
你在屋外叫了几声之后,就直接进入屋子吧?然后呢?
当时我还以为阿吹的身体不舒服。其实她从星期四开始就不太对劲了,看起来懒洋洋的,所以我昨天也跑来探望她,结果她就躺在床上了。
星期四:十八日吗?拿出听诊器的敏夫反问阿妙。你说她身体不舒服,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阿妙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看起来懒懒的而已,也没什么食欲。
昨天呢?
好像一直在睡觉。我来了她也不知道,叫她也没反应,就像今天一样,连遮雨板都没装上去
敏夫点点头,示意阿妙继续说下去。阿吹的体内静悄悄的,原本该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我来到床铺旁边叫了她好几次,她才睁开眼睛。然后我跟她说她的状况比星期四那天还要糟糕,问她要不要请院长来看诊,结果阿吹说不必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阿吹好像在说梦话似的,一下子说棉被怎样怎样,一下子又说什么泥巴之类的,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她倒是十分斩钉截铁的表示不要看医生,而且说的十分清楚。
哦?
当时正是星期六下午,已经过了医院的看诊时间,再加上阿吹她说不要看医生,我也不好意思请院长特地过来一趟,所以就想等晚上再看看情况好了。阿吹当时好像发烧了,还爬起来喝了好几次水,不过就是不肯吃我煮的稀饭。我看她好像很累的样子,就跟她说我明天再过来一趟,然后就回家了。想不到今天早上居然就
大概烧到几度?敏夫询问阿妙,口气有点不耐烦。
三十八度五左右。
今天早上你移动过房间里面的东西吗?
没有。阿妙摇摇头。
叫她也没反应,而且还全身发冷,连个呼吸也没有,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妙,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我跑到饭厅,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后来才想起救护车不载死人,万一阿吹真的死了,打电话叫救护车也没用,不如打电话给院长好了。可是我也不确定阿吹是不是真的死了,很想找个人来确定一下,可是左邻右舍都还在睡觉,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所以就打算回家跟女儿商量,走到田茂超市前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悠子。
敏夫叹了口气。为什么昨天不带阿吹来看病?为什么发现阿吹意识模糊的时候,不立刻叫救护车?为什么当时不立刻联络医院?敏夫很想好好数落阿妙一顿,可是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院长,阿吹她
她已经死了。
敏夫的口吻十分冷淡。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总是习惯以自己的认知来代替医生进行诊断,延误就医时间不说,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害患者无辜送命。秀司的印鉴不远,如今阿吹又落得同样下场,敏夫实在难掩内心愤慨。身体不舒服就应该看医生,偏偏老一辈的村民总是以不想打扰医生、或是不想大惊小怪为理由,放任患者的病情恶化,最后落得回天乏术的结局。这时敏夫突然想起,村迫三重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昨天又没有出现咳嗽的状况?
没有,没特别注意。
有没有上厕所?
我在的时候,她一直躺在床上。
有没有说她哪里不舒服,或是特别难过?
当然没有。阿妙猛摇头。
如果她这么说,我就会请院长过来了。昨天阿吹一直在睡觉,虽然不时说出一些呓语,可是我看她烧得并不严重,所以才判断她可能只是很疲倦。
敏夫不语。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没有血压。瞳孔放大,照射强光也没反应。全身僵硬,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僵硬。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应该是午夜之前。
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大概是昨晚十点左右。
昨天晚上?
敏夫把脸凑到阿吹的嘴边。没有什么异臭。暴露在外的颜面以及手足并没有特别的外伤或是疤痕,顶多只有老人家比较常见的色斑,或是蚊虫咬伤的痕迹而已,其中有几处小伤口还出现化脓的情况。比较异常的是身上有若干浮肿。敏夫将手指插入阿吹的发丛当中检查头部,也没发现任何外伤或是肿瘤。
眼角膜的混浊情况还不算太明显,放在胸前的双臂已经完全僵硬,扳也扳不开。敏夫将盖在腹部的凉被拉开,掀起睡衣的衣摆。阿吹身上穿着夏季衬衣,掀开之后只看到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淡淡的尸斑,用手指压下去之后也不会消退,看来应该已经死亡十二个小时以上了。床铺以及内衣上面都没有见到失禁的现象。
敏夫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状况,只能确定阿吹的死因来自身体内部,与外伤完全无关。阿妙表示昨天待在这里的时候,都没看到阿吹起身如厕,然而尸体也没有失禁的现象,这其中似乎透露出些许的不寻常,若非十分严重的乏尿,就是完全无尿的状态。加上尸体表面呈现出轻微浮肿,敏夫推断阿吹的死因恐怕是肾功能衰竭,意识模糊的情况更为尿毒症或是高钙血症的可能性背书。
院长。一旁的田茂悠子忍不住说话。
阿吹到底得了什么病?
可能是急性肾功能衰竭,不过真正的死因还是要等到解剖之后才知道。
原来如此。
悠子的表情十分复杂,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才好。父亲定次也好不到哪儿去,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相同的感觉。阿吹才刚刚失去兄长和儿子,本身的年纪也不小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就让她心力交瘁,大家都在担心她会不会走上自杀的不归路。事实上若对外宣称阿吹是自杀身亡,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阿吹的年事已高,再加上接连好几天都是酷热天气也难怪会发生这种事。
定次自言自语,仿佛在替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阿吹的死因其实与岁数和天气无关,只要提早就医,急性肾功能衰竭根本不会致人于死地。然而敏夫并未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治丧主委是中外场的小池先生吧?找个人先跟他联络一声,寺院那边由我来联络就好。
离开后藤田家之后,敏夫走在炙热的柏油路上。
后藤田秀司、村迫秀正、后藤田吹,就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
敏夫告别上外场的部落,以手帕拭去额头的汗水。
(村子被死亡所包围)
纤细敏感的多年好友曾经说过这句话,如今敏夫感到整个外场村似乎真的被不知名的物体团团围住。
(有事情要发生了。)
不可能。
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日本全国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