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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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迫
话还没说完,静信立刻倒退三步。从门後传出的浓郁恶臭薰得他差点当场昏倒。
几只鞋子淩乱的躺在门後的水泥地,上面都沾满黑褐色的斑点。斑点上面爬满了苍蝇,这些苍蝇被开门时的声响吓得到处乱飞,不一会儿就又回到黑褐色的斑点上。
(难道是血?)
黑褐色的斑点看起来就像乾涸的血迹。静信屏住呼吸,战战兢兢的往屋内打量。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个石阶,走上石阶之後就是厨房。厨房里面有张小小的饭桌,旁边倒着一张椅子,饭桌也倾斜一侧,好像受到撞击似的。塑胶桌中的一角垂地,桌上的东西倒的倒翻的翻,地板上满是散落一地的东西。静信原本以为是小孩子在这胡闹,可是散落一地的东西却不是玩具。
看起来好像是动物的毛皮。这些毛皮在厨房的地板上随处可见,上面全都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渍,而且还释放出阵阵刺鼻的腐臭。
这是怎麽回事?
静信不由得以衣袖掩住口鼻。在腐臭味的刺激之下,静信只觉得喉头发痒,有点想要咳嗽。意想不到的景象再加上阵阵刺鼻的腐臭,令人为之作呕。比较大块的毛皮看起来好像是小狗的身躯,又像是动物的脚。看似兔脚的褐色物体就跌落在门旁,每一块毛皮上面都爬满了蛆,以及挥之不去的苍蝇。
村迫先生!
密密麻麻的苍蝇被静信的声响吓得四处飞舞。
静信往後退了几步,他知道这些苍蝇都是被血腥味引来的。
一定出了什麽事,否则屋子里的人早就将那些动物的毛皮清理乾净了。静信不知道到底有几只动物死在里面,仓促之下没看清楚固然是原因之一,不复原形的屍块本身也很难辨认。静信只知道好几只动物惨遭分屍之後弃置在内,屍块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静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野狗。外场附近曾经有黑熊出没的传言,不过这只是老人家们茶余饭後拿来讲古的故事罢了,反倒是一群野狗跑进深山自成集团的说法比较令人信服。山里的野狗是否多到足以自成集团,静信并不清楚,不过的确有不少人在山里看过野狗,也有人听过野狗的吠声。
静信突然想起之前经过的那栋废屋,原来这就是屋主在挡雨板上又钉上一块木板的原因。那些野狗该不会以废屋当成巢穴吧。万一那些野狗闯入有人居住的屋子里。
(然後呢?)静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板直通脑门。(当野狗闯入家里四处破坏,这时若屋主打算制止它们)
应该不至於吧?
自言自语的静信环视四周,发现门边倒着一只扫把之後,立刻拾起扫把往後院走去。他深怕会有不知名的猛兽从屋子里冲出来,不时将扫把在左右两手之间换来换去。
静信又呼唤了几次村迫先生,慢慢走到堆放杂物的後院。被屋子和山壁夹在中间的後院十分狭窄,几乎照不到太阳。他还注意到面向後院的窗户是开启的。
静信从半开半掩的窗户往内窥伺。廊缘内侧的纸门位於静信的右手边,整个拉开一半。将窗子打开到可以看见里面的位置之後,静信睁大了双眼打量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面躺着一个人,无神的双眼正好可以从纸门方向窥伺外面。静信发现那对瞳孔浑浊不清,眼睛四周发黑僵硬的肌肉动也不动。除此之外,还有令人为之作呕的腐臭。
静信知道躺在纸门後面的人正是村迫秀正的妻子三重子。横躺在地上的三重子身後设有一座佛坛,佛坛与三重子之间铺着两床棉被。其中一床棉被已经折好放在脚边,另一床棉被里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枕头旁边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
躺着一个人的棉被渗出红褐色的粘稠液体,流满附近的榻榻米。静信知道棉被里面躺着一个人,却不确定那个人的身份。棉被从中央突起,呈一个菱形,在红褐色液体的渲染之下,显得十分骇人。榻榻米到处都看得到红褐色的斑点,每个斑点上面都爬满了无数的苍蝇。
呆立当场的静信看到一直苍蝇爬上三重子睁得大大的眼球。
静信倒退三步。眼前的景象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遑论是发出哀鸣。他没有进入屋子的胆量,只能勉强举起颤抖不已的双腿,一路跑到外面。
外头的阳光照得静信睁不开双眼,仿佛在讽刺他的胆战心惊。
斜坡上龟裂的水泥地在太阳的照射之下,化成一条又一条的黑线。屋旁的泥土也被阳光晒得干个发白。
(天啊。)
静信走上斜坡,朝着大川义五郎的家走去。他不想坐进车子里,也不想插入钥匙发动车子,急着想确定义五郎平安与否的心情让他连走回车子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偌大的部落里面半点声响也没有,只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蝉鸣叫得人心慌意乱。羊肠小径散发出阵阵热气,柏油路面和旁边的石墙反射出阵阵刺眼的强光,令人产生连周遭的空气也会发光的错觉。
大川先生,你在家吗?
踏上乾涸的泥地跑向廊缘的静信又闻到熟悉的腐臭味。义五郎的家与村迫家不同,不但拆除了挡雨板,连纸门都卸了下来,沁凉的冷风直接吹进空无一人的起居室。然而整间屋子里面除了寂静之外,就只有令人掩鼻的腐臭。
大川先生!义五郎先生!
不死心的静信又喊了几次,却依然没得到回应。即使内心十分紧张,身为僧侣的静信还是有副洪亮的嗓门,然而喊了那麽多次依旧没听到对方的回答,连急着出来应门的脚步声也没有。打量片刻之後,静信走上起居室,电话就摆在旁边。
(两个人搞不好三个人都已经)
山入的居民也不过才三个人而已。若义五郎平安无事的话,应该会前往好一阵子不见踪影的村迫家瞧个究竟,然後就会发现村迫家的惨状,立刻飞奔回家打电话向外界联系才对。
静信拿起话筒,整只手抖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试着冷静下来的静信抬起头来环视外头的风景。毒辣的阳光烤得整个部落死气沈沈。部落里的屋子几乎都是废屋,然而现在连仅存的两间屋子也即将步上荒废之途。眼前所见的石墙、庭院、道路和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将失去存在的意义,垂死的部落这次真的难逃死亡的命运。山入即将被枞树林所吞没。
蝉鸣声依然令人心浮气躁,偶尔还传来阵阵的鸟叫声。外头的夏日阳光洒落一地,枞树林一片翠绿,山头的天空蓝得刺眼。
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之後,律子从桌上的杂志抬起头来。打开休息室的木门,刚好看见拎着皮包的敏夫从後门走了进来。星期六下午,医院里面只剩下不想急着回家的律子而已。
出诊辛苦了。律子经过敏夫的身前,直接走进准备室。小翔的情况怎样?
只是轻微中暑而已。
敏夫并不排斥出诊,只要有病患打电话过来,就会拎着包包出门。有时就算病患不要求,他也会主动出诊。像今天小翔的父母打电话表示孩子的身体不太舒服,想带过来请医生看看,敏夫立刻把诊疗器材装进公事包,二话不说就前往出诊。若患者住得远就开车去,住在附近就用走的,或者是借护士的自行车。顶着大太阳出门十分辛苦,今天敏夫也走得全身汗水淋漓。
今年的夏天可真是热啊。律子将空调开大了一点。要不要喝点凉的?
啤酒。
敏夫放下手中的公事包,语气有些不耐。
好好好。颜色要深一点,而且还不会起泡的那种对不对?
我说啤酒就是啤酒。
律子笑着离开准备室,走进茶水间倒了一大杯冰凉的麦茶,然後从冷冻库拿了一个霜淇淋放在杯子里,顺便放上一根汤匙。当她端着这些东西回到准备室时,只看到敏夫正拉开衣领对着冷气口纳凉。
附上一份下酒菜。
哦,特别招待吗?
律子将饮料和霜淇淋放在桌上,看着敏夫坐下来之後,将病历表放在胸前。
刚刚前原婆婆来过,她说她的药快吃完了,想多拿一点。
敏夫打开霜淇淋的盒盖,拿起案上的汤匙。
前原家的濑津婆婆?我不是开了thyroxine'注:即甲状腺素'给她治疗慢性甲状腺炎吗?
她说她吃了药之後不太舒服。好像是因为嫌药效不够,所以自己增加分量的样子。
真是乱来。濑津婆婆患有狭心病,不可以随便增加分量。
我也跟她告诫过了。不过她的药快没了,还是坚持拿药。
敏夫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老人家在想什麽,居然以为增加药疗,就会让病情早点好转。
我跟她说没有医生开立的处方签,我们不能随便给药,请她等院长回来之後再说,可是她就是不肯乖乖回去,所以我只好按照前次处方签的指示,一次给她两天份的药。不过我也有叮咛她下星期一要来给医生诊断一下。
那个老太婆怕打针,她知道接受诊断就必须抽血检验,所以每次都挑我不在的时候过来拿药。
只希望她星期一会过来给院长看一下。不过若她还是我行我素的话,该怎麽处理才好?
在药里混一点methimazole'注:一种会妨碍甲状腺素合成的药…_…b'。
院长。
律子叹了口气。
一个是抗荷尔蒙药剂,一个是荷尔蒙药剂,两个加起来刚好抵消嘛。
这不是重点。
律子抬头望着天花板,心想院长真是没救了。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律子连忙跑去接电话,嘴里含着汤匙的敏夫却向她摇摇手。
我来接就好,你先回去吧。
说完之後,就朝着响个不停的电话走去。律子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先告辞了,敏夫也跟着点头回礼。这时拿着话筒的敏夫突然大叫了一声,律子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一脸铁青的敏夫。
所有人?你确定?有没有报警?
敏夫口中的报警让律子大为不安,抱着病历表的她直盯着敏夫的神情。虽然她无意识的竖起耳朵,却听不到话筒另一端的说话声。
当然要报警。没关系,我打电话报警就好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破坏现场,你什麽东西都不要碰,在外面等我们过去就好,知不知道?
好像是有人出事了。律子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没发现义五郎先生的屍体吗?
律子皱起双眉。义五郎应该是指山入的大川义五郎吧?
快点进去看看情况!亏你还是个和尚,居然会害怕看到屍体。万一他还活着,就需要看医生了。村迫先生那里已经确定了吗?我马上就会过去。义五郎先生如果还有气的话,赶快叫救护车。嗯,我立刻出发。
挂上电话的敏夫看着一旁面色凝重的律子,短短的吐出一句话。
山入已经彻底毁灭了。
茂树的伤势总算痊癒了。
天野加奈美的声音让面向窗户正在整理桌面的前田元子不由得露出微笑。
刚接到通知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半截。现在他总算不再发烧,晚上也不会夜啼了,就好像是那场车祸从没发生过似的。回想起来,我那个时候实在太激动了点,真是不好意思。
吧台後面的加奈美露齿微笑。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心中的宝嘛。
加奈美当年离婚的时候,将孩子留在夫家,元子一直认为她的孩子是被夫家强留下来的。
改天还得去向副住持道歉才行。
没关系啦,副住持不是会记恨的人。不过你若坚持要去道歉,我也不会阻止你就是了。副住持为人和善,他不会怪罪你把他当成肇事凶手的。
松了口气的元子继续整理桌上的碗盘,这时急促的警笛声从窗外传来,元子立刻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