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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大明望族-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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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没有接妻子的话;躺在那里;睁着眼睛;脑子越来越清醒。

    元宵节后;他回松江;不单单是为了嗣子之事;还有回去置办祭田。

    今年是京察之年;以大老爷这几年政绩;定是要升一升;只是未必能留在户部。不过不管去哪一部;都是掌印官;越是高位;越是凶险。

    今上虽政治还是清明;待臣下也优容;又值盛年;本无需担心后来事。可是京官消息灵通的;谁不晓得今上身体不好;这到底能圣寿几何;却是谁也说不好。

    每到朝廷新老更替时;京里都有要大变动;要是品级低的京城还不怕;不过是跟着混rì子;品级越高反而越凶险。

    大老爷行事谨慎;在朝中向来中立;鲜少涉及党政。可在侍郎位上;几位阁老还允许他中立;成了掌部尚书;想要继续保持中立却是不容易。

    换做外地官员;遇到朝中风波;还能寻个由子致仕还乡;沈家二房早年去迁到京城;入籍在京城。安排他回松江重新置办祭田;也是给二房留个规避朝廷动荡的退路……

    客院中;沈瑞依旧与沈珠对坐。

    沈珠jīng神依旧比较亢奋;可在他各种“淳淳教导”下;原本不困的沈瑞反而有了睡意;哈欠不断

    沈瑞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趁着沈珠喝茶润嗓子;揉了揉眼见;做受不住模样;道:“珠九哥;我熬不住;得先歪一歪;今儿是大年初一还得早起。”

    沈珠虽意犹未尽;可眼见沈瑞如此;也只能道:“是太晚了;该歇了……我就不折腾;在瑞哥这里挤一晚。”

    如此自来熟;使得沈瑞有些无语;可半夜三更的;又不能开口撵人。

    眼见沈珠要与自己抵足而眠的架势;沈瑞忙道:“珠九哥随意;我是不惯与人同睡的。”

    这里只有一个被子;沈瑞可没有与旁人同被窝的习惯。就是沈珏之前过来挤他;也是另抱了被子过来。

    沈珠听了沈瑞这一句有些不快;沈瑞却打着哈欠;往铺盖上一道;扯了被子;闭了眼睛。

    沈珠看了沈瑞半响;到底拉不下脸上前挤。幸好京城屋子多是火炕;其他地方也能睡;只是没有幔帐被褥罢了。

    沈珠只好扯了氅衣;在身上盖了;却是觉得身下太硬;炕上只有羊毛毡子不够软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之前来过沈瑞这边;自是晓得西屋卧室是沈珏居所;有铺盖在。

    犹豫了一会儿;沈珠还是起身;趿拉着鞋子;举着灯火;去了西屋。

    在他身后;沈瑞睁开眼;不由皱眉。

    虽说西屋也是客房;可毕竟先前归了沈珏暂住;如今沈珏不在;沈珠就这么大喇喇去了;实是无礼。沈珏素来有洁癖;晓得沈珠睡了他的铺盖;定要恼一番。

    沈瑞后悔方才没有直接送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时来运转(一)

    正月初一;为正旦;有朝贺;有爵勋贵与品官都要进宫朝贺;三品以上命妇也要进宫。这也是为何;沈家诸子昨晚过了子时;就先拜了早年的缘故。

    昨晚沈家诸子守岁散去时;徐氏便交代他们朝食自用。沈瑞没有偷懒;早早醒了。西屋沈珠那里倒是睡得实;一直没有动静。

    因为王守仁也要进宫朝贺;沈瑞倒是并不着急出门。

    郝妈妈带了冬喜、柳芽等给沈瑞磕头;两个分到这边的小婢如意、扣儿也随着后头;又有长寿与柳成也过来。

    从郝妈妈开始;众仆婢依次给沈瑞叩头拜年。

    沈瑞既沾着特权的光;过着呼奴使婢的生活;自不会惺惺作态说什么“人人平等”的话;只是对于上了年岁者;到底多几分尊重;吩咐冬喜、柳芽搀了郝妈妈起身。

    荷包昨儿就已经装好;沈瑞示意冬喜挨个赏了。

    沈瑞待身边服侍人向来大方;连有些惦记松江儿孙的郝妈妈惦着荷包的分量都心满意足;只觉得不白随着上京来一回。两个小婢也是欢喜;才分到客院就赶上过年;原想着沈瑞年岁小;八成想不到年赏上;没想到竟得了。

    众人都欢欢喜喜地起身;不管沈宅其他地方如何;这客院里有了些过节的喜气。

    “听说城市各处有庙会;不过这两rì这府里上下应会忙;我们既是客居;还是省些事。等到了初四、初五;看看能不能要了马车;让妈妈带你们出去转转。”沈瑞看了一眼郝妈妈;笑着对冬喜、柳芽道。

    冬喜面带欢喜;柳芽则是欢呼出声。

    大家自进京就进了宅门还没有出去过;冬喜、柳芽两个自是意动;如意、扣儿两个脸sè也带了艳羡;郝妈妈笑吟吟地奉承着;暗地里却留意沈瑞与冬喜、柳芽相处。

    沈瑞已经十三岁;这个时候有屋里人也不算早。

    不过瞧着沈瑞神态温煦;可看上冬喜、柳芽两个的目光并无yín邪;郝妈妈不由心中唏嘘。

    早年为张老安人心腹;主仆两个自是同仇敌忾;没有在背后说孙氏坏话;可凭着良心说;孙氏是个良善人;对待下人从不朝打暮骂。在郝妈妈看来;沈瑞肖母;看着冷冷清清;可待下人真不坏;心肠还是软的。

    若是沈瑞真的过继二房;总比在松江要强多了。只是不晓得;老安人那里“心愿得偿”后;会不会真欢喜。只是那边大哥以后怕是难熬;就算功课再好;一路举人、进士考下去;前程也未必比得了二哥。

    “瑞哥这里好热闹”刺耳的公鸭嗓响起;是沈琴、沈宝两个联袂而至。

    沈瑞忙起身让座;郝妈妈带了众仆见过两位少爷;就退了下去;冬喜留下奉茶。

    “听说两位你伯父与大伯娘要中午才能回来;这一上午无事;咱们请了珠九哥、琳二哥去三叔哪里耍?”沈琴兴致勃勃地提议。

    沈瑞指了指西屋道:“珠九哥昨晚过寻我说话;后来就在西屋歇下。”

    沈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都要晨正;怎地九哥还高卧?咱们过去瞧瞧”

    沈瑞想想时辰;也察觉不对;起身带了沈琴、沈宝两个过去。

    沈珠身上卷着被子;如蝉蛹一般;不过面上却cháo红。

    “九哥睡得倒是香甜;这是多晚才睡?”沈琴轻哼着;面上有些犹豫;看来是拿不准是不是上前唤醒沈珠。

    沈瑞却瞧出不对劲;上前几步;走到炕边;伸手去试了试沈珠额头;烧的滚烫。

    沈琴、沈宝见他动作;觉得不对劲;都凑了上前。

    沈瑞忙一把拦着:“九哥昨晚顶雪过来的;估计是吹了夜风受凉琴二哥身子向来也单薄;别过了病气”

    这家伙瞧着是感冒了;谁晓得过不过人。

    沈珠已是烧的迷迷糊糊;沈瑞叫了两声“九哥”;也不见他睁眼;只嘴里含含糊糊地胡乱接话:“怎还叫九哥;叫二哥”

    沈瑞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珠已经一抓了沈瑞袖子;唧着嘴:“娘;再来半碟白糖糕……”

    他平素在学堂里端着族兄的款对于族弟们指手画脚;这一路共同进京也没少摆兄长的架势;如今却跟个幼儿一般;又是喊娘、又是喊糕的;沈瑞、沈琴、沈宝几个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沈瑞拉了拉衣袖;却是沈珠抓的紧;只好小声哄道:“九哥;先放了我;一会儿使人给你做糕…

    沈瑞手松下;嘀咕道:“以后留在京城;吃不着白糖糕了……”

    要是前头那句“二哥”还莫名其妙;加上这一句却是对景。

    沈瑞嘴角抽了抽;沈琴、沈宝看着浑浑噩噩的沈珠;神sè也有些奇怪。

    别的暂且不用说;眼下请大夫是要紧的。

    沈瑞便同沈琴、沈宝两个出来;立时吩咐人去告诉管家请大夫。

    按理来说;即便大老爷、二老爷与徐氏入宫;沈宅还有三个主人在。可二太太与三老爷都是病怏怏的;只有三太太一个jīng神人。可是要惊动三太太;少不得也会惊动三老爷。外头雪虽停了;可倒是比昨天还冷;三老爷出来一回都被大老爷夫妇叮嘱再叮嘱的;这些事还是不要麻烦他的好。

    沈琴的神sè渐平缓;只觉得沈珠病着睡梦中都念叨嗣子之事;可笑又可怜;望着西屋不由担心:“九哥怎这时病了?不会有事?”

    沈瑞心里也拿不准;想着西屋的地龙虽也烧着;同东屋一样暖和;沈珠这感冒应不是睡觉着凉。至于昨晚沈珠来时;也是裹了大氅;能吹着多少风?

    想到这里;沈瑞心里就有些踏实下来。

    沈瑞情形;瞧着像是夜风诱发的感冒;不过根子却不是夜风;而是这一个多月的劳乏。

    沈珠是三房骄子;这连着赶路;也够他吃一壶。

    沈宝也想到路途劳烦上;道:“应该无大碍;前阵子九哥jīng神头绷得太紧;路上大家又累;如今一场病诱发出来;多休养些rì子也是好事……”

    过了将一盏茶的功夫;不仅管家匆匆而来;周妈妈也着急忙慌的赶来。

    管家还好;得了准信;知道病了的是沈珠;周妈妈那边;得了一耳朵消息;还以为病的是沈瑞。

    眼见着沈瑞好好的;也弄清楚病的是沈珠;周妈妈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她巴结沈瑞;看不上沈珠;是因为沈瑞年长;身体自然结实些;另外就是沈瑞是二房选中的嗣子;要是有了闪失;几位老爷、太太怎么受得住。

    管家得了消息;并没有立时使人去请大夫;这大年初一家家都过年;大夫难请不说;这请大夫上门也晦气。他怕沈瑞年纪小;不知道轻重;看到族兄弟身子不舒坦就“大惊小怪”;所以过来瞧一瞧

    眼见沈珠真病了;而且烧的又厉害;管家哪里敢耽搁;立时安排马车出去请大夫去。

    等大老爷、二老爷与徐氏从宫中回来;大夫已经来给沈珠诊过脉;下了方子。

    一回府;就有管家将沈珠生病的事情禀了几位老爷、太太。

    大老爷夫妇与二老爷连礼服都没有换;直接去了客院。

    周妈妈在这里照应着;沈瑞、沈琴、沈宝都在;见几位老爷太太来了;都起身相迎。

    虽说徐氏心中疑惑沈珠怎么会歇在这里;可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待听了周妈妈的话;晓得沈珠不过因之前赶路累着;身子发虚;引得外邪入体;只需用药好生调理几rì;补补元气;并无大碍;徐氏与大老爷、二老爷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同松江族人虽不亲近;可几个族侄到底是徐氏带着北上;又是为二房择嗣之事来的;要是沈珠真有个不好;他们心里也难安生。

    二老爷刚病过一场;大老爷也有些虚弱;这朝贺又折腾一上午;兄弟两个都有些受不住;徐氏便催他们各自回去换更衣。

    徐氏留下;看了看沈琴、沈宝道:“晓得你们关心族兄;不过也别在这里守着;仔细过了病气。你们也大了;当晓得爱惜自己;别让长辈跟着担心。”

    沈琴、沈宝两个老实听了;乖乖地回去。

    徐氏又望向沈瑞;却是犹豫。

    依照她的意思;即便沈珠病中不好挪动;也应该将沈瑞挪出去。这依旧在住一处;过了病了怎么办?沈瑞年岁比沈珠少许多;也是一路奔波过来的。

    可是该往哪里挪?

    东跨院客院?还是主院跨院?还是别处?

    主院跨院空着许久一时没法住人;别处也是一样的;东跨院客院那里;沈全之前住的屋子倒是空着。

    沈全虽去了胞兄家住;可也是她邀请进京的小客人;如今连屋子都要占了;倒好像是在撵人。

    沈瑞能想到感冒传染拦着沈琴、沈宝两个;如何能猜不到徐氏想法;忙道:“伯娘;侄儿这里没事;这里分东西屋呢……”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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