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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大明望族-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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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房抹了一把汗;瞪了那小厮一眼;呵道:“胡吣甚了?好生看着;勿要让外头顶了门;我去禀告老爷”说罢;急匆匆往书斋去了。

    大门外;看着两扇紧闭大门;张老舅爷气得直跳脚;怒喝:“沈源;你给老子出来?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到底将我家三姐、四姐弄到哪里去了?出来给老子说个明白”

    虽还不到正午时分;可路上也有行人;因张家祖孙三代这兴师问罪架势;早有人停在不远处瞧热闹。

    听了张老舅爷这一句;好奇的人越多;慢慢汇了不少瞧热闹的人。

    张老舅爷不住嘴的谩骂;可大门依旧没有动静。

    五房与四房相邻;早被惊动。

    沈鸿在前院书房静坐;为了幼子远行本有些感伤;可被外头动静扰得心烦;就打算要使人出门驱散;可听说是张家人在闹事;反而不好插手;只好闷闷地进了内宅;跟妻子抱怨道:“源大哥到底怎了?容得张家人如此上窜下跳;还不出来应声?外头看热闹的人站了半条街;多少人都在看笑话”

    郭氏闻言;也是皱眉;随后又展开:“还能有什么?有是有理;早出来撵人;多半有什么不妥当处;落到张家手中。幸而瑞哥走了;且让他们狗咬狗去”

    想起沈举人那门外亲;沈鸿都替他头疼;便撂下此事;道:“胜哥昨儿来;说同窗们走了大半;学堂里闷;以后不想去沈家族学附学了;求我往学里说一声。他爹娘那里还没话过来;我没有应承他;是不是打发人去舅子家问问?

    “这孩子;恁地任xìng”郭氏无奈;只好招呼一个婆子过来;吩咐了几句;打发她往娘家去了。

    沈举人家大门外;张老舅爷骂骂咧咧;嘴里越来越难听:“这是甚狗屁rì外甥?亲娘舅上门;连大门都不给开;势利眼见不得穷亲戚还是怎地?如今人模狗样装做举人老爷;小时拖着鼻涕往我家蹭年糕吃的rì子混忘了?这没良心白眼狼;老天爷怎就不长眼;没有收了去烂赌鬼的孙子;肺痨鬼的儿子;根子就是坏的;惯是白眼狼;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谁也比不得可怜孙大娘子;菩萨般慈善人;万贯家财地贴补着;都叫你们逼杀了这是要得报应的”

    沈家坊附近;住的不是沈家各房族人;就是姻亲故旧;多是联络有亲。

    张家人到沈家四房闹事;先前虽有不少人看笑话;可也没有太当回事。谁不晓得张家就是破落户;儿孙都不争气;靠着沈家四房过活。

    不过四房大门关的这么严实;张老舅爷如此高声;使得不少人窃窃私语。

    瞧着阖家齐来、祖孙上阵的架势;不像是来打秋风啊?

    四房到底怎惹了张家;使得张家吃了熊心豹子胆地上门恶骂?

    有听得久的;影影绰绰听明白两句;“嘿嘿”笑了两声道:“好像是念叨什么三姐、四姐来……四房如今没个主母在;爹壮儿长;一对黄花闺女送进去;谁晓得出了什么新鲜事……”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时;张老舅爷已经骂道沈举人宠妾灭妻、凌虐嫡子上:“甚叫黑心肝;这才是真正黑心肝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却是连嫡亲儿子也容不得吃了孙家娘子的、喝了孙家娘子的;孙娘子才咽气;就要打杀嫡子;真是丧心……”

    话没说完;就听沈家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仆从婢子簇拥着一个jīng神抖擞老太太出来。

    “闭嘴老身还没去找你们算账;你们是先上门倒打一耙;如此颠倒黑白;到底要脸不要?”来人正是张老安人;怒视着亲弟弟喝道。

    张老舅爷向来怕这个姐姐;立时有些萎了;随即想到什么;脖子一挺;冷哼道:“姐姐不用先骂我;且先将我们三姐、四姐叫出来;咱们再说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万万没有两个小娘子说没了就没了的道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鸟飞鱼跃(三)

    为了张三姐、张四姐之事;张老安人这两rì本就不自在;听张老舅爷此话;直觉得越发恼火;怒道:“甚了你家三姐、四姐?既过了契生死就是我们沈家人;又与你们家有何于系?”

    张老舅爷先是一愣;随即则是跌脚坐在地上;惊道:“这么说来;你们真治死了我家三姐、四姐了?”

    一时之间;围观看热闹的也都惊住;胆小怕事的已经开始散开。

    真要是引出人命答案;沈家四房不落好;他们这些旁观的说不得也得被拘到衙门里做个人证。

    张老安人气得满脸通红;却也得了教训丨不敢放任张老舅爷在门外继续信口胡说;转了身去;对后头那些男仆小厮道:“还挺什么尸舅太爷犯癔症;还不快扶了他进来?”

    “呼啦啦”出来五、六男仆小厮;就凑过来拖张老舅爷。

    张家儿孙在旁;自然不肯让;两下里就斯巴起来。

    张老舅爷嘴里喊着“说清楚了再进去”;可身子并不十分抗拒;到底半推半就;被拖进了大门。

    张老安人没有立时回去;而是冲围着的那些人郑重道:“老身这兄弟犯了癔症;扰了邻里族亲清静;老身这里代他与大家赔不是”说罢;便推开旁边婢子搀扶;对众人福身下去。

    她如此年纪;辈分又高;大家哪好受她的礼;纷纷避开。

    有嘴快的闲汉忍不住问道:“老安人;张家两位小娘子到底哪去了?不会真有个万一?”

    张老安人闻言;立时唬了脸;瞪着那人;喝道:“坏事名声如害人xìng命;你上嘴皮搭下嘴皮来的便宜;这是要诬陷沈家?张家两位小娘子过契沈家;婚嫁任由沈家安排;还需同哪个报备?你要是觉得不热闹;直管往衙门里首告;看看到底能不能查个万一出来”

    那人不过是一时嘴快;别说沈家不可能真如张老舅爷所说弄出人命案子来;就算张家姊妹真没了;又于他何事?

    衙门岂是好进的;沈家四房虽没有人当官;沈举人却是仕籍;后边还有一个恁大沈氏家族顶着;谁会吃饱了撑得得罪他家?

    那人讪笑两声;寻了个由子;一溜烟跑了。

    张老安人发作这闲汉;明显是“杀鸡骇猴”;围观众人也觉得没意思起来。

    张老安人轻哼了一声;在婢子婆子簇拥下;转身进了大门。

    大门立时关上了;那些驻足瞧热闹的没了热闹看;都三三两两散去。

    不过对于四房八卦;大家都有些上心;又生出各种揣测。

    那张家两个小娘子到底哪里去了?谁不晓得张老安人最是糊涂;向来偏着娘家人;眼下怎就闹翻?

    虽不知张家两位小娘子到底犯了什么忌讳处;可这张老安人还真是心狠的。

    没有几个人会认为四房真杀人;因着有“过契”之事;便猜着那张家两位小娘子当是被张老安人胡乱嫁了。

    为甚说“胡乱嫁”?要是亲事体面;何必瞒着张家;张家上下只有感激的;哪里会如此闹腾?

    四房大门外;随着众人散去;回归于平静。

    内院张老安人院里;却是一番好热闹。

    “我就要我家三姐、四姐?这人哩?”张老舅爷进了屋子;便大喇喇往主座上坐了;趾高气扬道。

    张大爷、张二爷也扬着下巴;坐在张老舅爷下首。张家几位小哥过了几年穷rì子;家里养娘婢子都没了;眼下眼睛就有些不够使;不是打量张老安人房里的陈设摆件;就是黏在上茶侍婢身上移不开眼。

    张老安人虽有些心虚;可更恨张家人不给自己脸面;来家门外闹事;冷哼一声道:“你是老糊涂了?一千两银子予了你;这才几rì功夫;就不认账?要是舍不得孙女;你就将庄票退回来;再来领人”说到庄票;老太太立时添了底气:“去外头打听打听;如今这人牙处买一个人要几个银子?一千两银子;银人也能打一尊;快快退了庄票来;再说其他”

    张老舅爷听到“一千两”;眼神有些慌乱;旁边的张大爷、张二爷都讶然出声。

    “不是五百两么?”

    “大哥说三百两啊”

    父子兄弟都鼓着腮帮子;互相眼瞪眼。

    张老安人越发从容;吃了一口茶道:“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原看着三姐、四姐年岁大了;连一分嫁妆也没有;耽搁了花嫁;我这做姑祖母的看不过才认了做孙女;为她们姊妹cāo心;倒是让你们蹬鼻子上脸有甚话说不得;要去大门外嘈嘈嚷嚷?如今你们住着我的院子;吃的我帮济的米;却来同我算账?那就好生算一算”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厉sè。

    张大爷、张二爷本是欺软怕硬xìng子;打小又是阖家倚仗着张老安人这姑母过rì子;见老太太厉sè;都不敢应声;只望向张老舅爷。

    张老舅爷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深深运了一口气;在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来;取出几张庄票;一把拍到旁边几案上;咬牙道:“姐姐非要见了庄票方让我们看人是?这是五百两庄票;不管三姐、四姐;姐姐先唤个出来;就算是就此退还我家;我也认了”

    这一下惊的是张老安人;张家姊妹早被郑氏卖了。

    为了遮住自家儿子的荒唐事;防东窗事发;郑氏肯定会将人卖得远远的;哪里找得回来?

    张老舅爷说完那番话;就盯着张老安人瞧;两人做了六十多年姐弟;最了解张老安人的非张老舅爷莫属。

    见她脸上发僵;眼神闪烁;明显地透着心虚;张老舅爷立时心里踏实。

    今rì上门来闹;他心中本没有多少底气。

    两家既在衙门过了契;那张三姐、张四姐如何都是沈家说了算;本生不得与无资格过问。可法理不外乎人情;他不过是家贫无力为孙女置办嫁妆方将孙女送外甥家做养女;又不是卖为婢子;怎就过问不得?

    他没底气的缘故;是不确定两个孙女到底还在不在沈宅。

    要是还在沈宅;他闹上这么一出;就成了笑话;怕也要惹恼了这个胞姐;只有确实如传言所说惹恼了张老安人;让张老安人送外头去;这文章方能做的。

    那两个孙女;一个温柔腼腆;一个活泼机灵;这几年都奉承得老安人好好的;哪里就会突然恼了?连张家人都瞒着;可见其中有不妥当地方。

    不管哪里不妥当;只要张老安人忌惮;张家以后就有了指望。否则瞧这母子两个越来越面酸心狠;哪里还理会张家人死活。

    张老舅爷板着脸;看着张老安人;催促道:“姐姐快收了庄票;打发人叫三姐、四姐”

    张老安人已收了恼意;露出几分无奈:“三姐、四姐错了规矩;我送她们姊妹去庄子里学规矩去了这才去了两rì;折腾个甚来?等过些rì子规矩学好了;我自会打发人去接回来”

    张老舅爷冷哼道:“我好好俩孙女被姐姐接进来教导;倒教出两个不懂规矩的?那姐姐说说看;她们姊妹到底错了什么规矩;使得姐姐下了狠心管教?”

    张老安人只觉得脑子里“嗡嗡”;面上难掩怒意。

    这两rì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肠子都要悔青。她待张家姊妹如亲孙女般疼爱;这两个却要祸害死沈家。为了她们姊妹;闹得儿子出妾;宝贝大孙子也挨了打骂;至亲骨肉之间生嫌隙。

    也就是郑氏出手快;换成是张老安人知晓;也不会再容张家姊妹在家里。

    想着不是儿子起了sè心;而是张家姊妹摸过去勾引尊亲长辈;张老安人眼中张家人就都成了仇人。

    她瞪着张老舅爷;火冒三丈道:“你还有脸问?教出俩不要面子小贱人出来;老身好吃好喝供养;她们却忘恩负义;闹得我阖家不安生换了旁人;早一顿板子敲死;不过是念在她们姊妹姓张;方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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