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娇百媚-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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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主子,奴才名叫小喜子,是奉了李公公的命令过来告诉一声,万岁爷今晚恐怕不过来了,小主子可先行安寝。”
尖细阴柔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中回荡,显得越发幽静。景宁暗自缓了下来,不知为何,听到不用侍寝,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从袖中拿出那个亲手缝制的荷包,她塞到了他的手里,“烦劳喜公公了,公公垂怜,既然皇上不过来,可否送我回承禧殿?”
侍寝的后宫妃嫔,除了皇后之外,一律不得留宿乾清宫,更何况她位卑人轻,又岂敢在这里安寝。
小喜子有一丝的犹豫,想了想,却是面露难色,“小主子,这不好办,万岁爷可没说不过来,万一改变了主意,却见不到人,奴才可担当不起啊!”
“那喜公公可知……皇上缘何来不了?”她问得小心翼翼。
“这个……”小喜子顿了顿,略微低下了声音道,“好像是关于前方的战报,万岁爷连夜招了几个大臣,正在前面议事呢!”
景宁目光一转,“既然事关战况,必定是大事,皇上该是不会来了。喜公公,您还是将我送回去吧!”
她柔下声音,越发央求。
可小喜子却越发推拒,“小主子,您别为难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要不这样,五更天的时候,若是万岁爷还没来,奴才就接您回去!”
这是让她守夜啊。
景宁在心中暗暗叹息,只得点头,“那就麻烦喜公公了!”
殿外,夜幕已经深沉。顺窗远眺,那些迷离在夜色中的亭台楼阁,高楼殿宇,此刻,朦胧飘渺,显得格外瑰丽而神秘。
没有人守卫,她索性推开寝殿厚重的宫门,批了件衣裳,信步走在殿前宽敞的月台。
疏落的星光照在乾清宫高高的四方飞檐上,氤氲微茫,显得越发阴暗晦涩。她微感闷热,便披散了如墨的长发,扶着月台上的雕栏玉砌,静静地出神。
入宫,辗转一载有余。从一个小小的奴婢,如今竟然晋升为了主子,这在往昔,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谓一入宫门,身不由己,如今,有些事情,已经和原来的预期相去甚远。
方才,那个喜公公临走之时,告诉她,映坠现在已经在承禧殿了。
示好也罢,还人情也罢,钮祜禄皇贵妃心思深不可测,即便现在放过她,将来难免不会秋后算账。她没有依靠,现在唯一可以安身立命的,只剩下皇后娘娘的那一番耳提面命。
摩挲着纤细的皓腕,腕上那碧绿通透的的翡翠手串兀自寒凉,这是恩典,却也是威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要了她的命。
也许,是时候去争取了。
一朝晋封,身价百倍,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端的猜忌和责难。皇室的人怕忤逆,怕谋位,唯独乐此不疲的,便是那空虚来的风,捕风捉的影。她无以仰仗,唯有博得皇恩,或许会活得长久些……
一夜承欢
抱着双肩,她静默地坐到冰凉的石阶上,一头流瀑般的长发铺满了瘦削的肩膀,窈窕迤逦,泛着淡淡的烟笼光晕。
寂静之中,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轻轻抬首,逆着光,看到了一抹卓拔挺然的身影静静伫立。寥落的星芒在那身明黄锦缎的长袍上洒下了点点辉光,薄唇轻抿,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双黑眸镌刻着静水流深的睿智与深邃。
“你怎么在这里?”未等她开口,他已经先走了过来。
景宁这才想起要起身见礼,却见他摆了摆手,眉目间辗转着无限倦意,“无须多礼,随朕进来吧。”
他难得这般随和,景宁敛身行了个礼,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原本跟着的那几个铠甲执戈的侍卫,看到她,便纷纷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吱呀”的一声,厚重的殿门再次被推开,景宁低着头,等到他走到屏风前,便走过去服侍他宽衣。
宽大的龙袍落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身上的热度直扑鼻息,她微微熏红了脸,喉头哽咽,却继续将那金玉腰带解开,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有些颤抖。
这些,都是往日里做惯的事情,此刻,却仿佛是第一次,生疏得让她心慌。
“皇上要保重龙体,早些安寝才是……”樱红的唇微启,有零落的几个字,从嘴边滑落。
如墨的长发已经被她放开,长发垂肩的模样,让她少了往日的淡漠清冷,多了一分柔顺和妩媚,在迷离的烛火中,她脸颊绯红,潋滟得如同三月的桃花。
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未抬头,先浅笑,那一低头的温柔,嫣然如雾,恍若花渡芙蓉,出水清荷,在月下静静地绽放,欲语,还羞。
他心神一晃,一把抓起了她的皓腕。
触手的寒凉,让她不由得一阵瑟缩,然后,尖俏的下颚被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低垂着的眼捷微微颤动,这般暧昧的距离,她可以看见他的手指节突出,白皙干净。
“皇上日夜操劳,不如让贱妾好生服侍……”
媚眼如丝,她对他呵气如兰。
玄烨有一瞬的僵硬,但倏尔,却一把钳住了她的肩膀,似是不想让她更进一步。可她却越发变本加厉,凑上樱唇的唇,在他的胸膛上生涩地印下了一个吻,似水暖冰融,潋滟多情。
束带已经被解开,她的手,径自拉开了他的衣襟,微凉纤细的指尖大胆逡巡,渐渐地抚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纤纤玉指,冰凉如雪;精壮胸膛,炽热如火。
这冰与火两重天的碰触,刹那间,便勾起了干柴烈火般的欲望。
他喉头一滞,呼吸变得浑浊而沉重,不消片刻,就开始主导了一切。厚重的大手牢牢地扣住她柔软馥郁的身子,然后将她菲薄的衣衫使劲一扯,随着布料断裂的声音,冰雪般晶莹的肌肤在他灼热的视线中,露出了真容。
所谓勾引,就像是徐徐拉开的一幕好戏。可以繁花似锦,可以步步妖娆,一波一波的纠缠,如同浓郁的酣梦,他甘之如饴,她又何尝不是随之沉沦。
“贱妾蒲柳弱姿,还望皇上垂怜……”她茹软的声音,渐渐淹没在了他粗重的呼吸中,唇角微勾,她伏在他胸口的脸上,绽放了一抹笑靥,妖娆悲凉,宛若罂粟花开。
青丝勾缠,汗水淋漓,如胶似漆的缠绵,那明黄的轻帘纱帐亦遮不住满室的春光旖旎。
过了今夜,一切又都会不同了。
幻灭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微薄。
景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却是被人摇醒的。双眼困顿朦胧,她知道,回去的时辰到了。浑身酸软,原来的冰肌玉骨,因着处处的淤青,处处的吻痕,显得格外暧昧撩人。
她吃力地起身,刚穿好衣裳,就见一个低眉垂眼的宫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内,是一碗粘稠的深褐色汤药。
“这是……”她错愕地抬眼,看到窗边那卓然而立的俊美身影,前一刻还充斥着情欲的黑眸,此刻已变得漠然,正静静地望着她。
“喝了它,朕保你今后无忧。”磁性平淡的声音,恍如雾霭缭绕的寒潭,亦如他的人,透着丝丝的凉薄。
缠绵一夜,他都从未真正看过她,也许此刻,他才完全看清楚这个昨夜婉转承欢的女子,精心打扮了怎样的妆容。
景宁心口一阵发凉,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冰冷。
衣衫皱得厉害,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张精致疲倦的脸颊,仿佛一抹清美的水莲,不胜凉风,静静地绽放在了他那深邃寒凉的眼底。
“这就是皇上对臣妾一夜承宠的典恩么……”
“若是昨夜侍寝,敬事房不会记录下来,即便日后有孕,亦是枉然。况且,红杏出墙的罪名,你担当不起……”最凉薄的话,从那张最好看的薄唇中幽幽吐出,他伫立在熹微的晨光里,缓带轻袍,周身泛着淡淡的光晕,仿佛谪仙,飘渺而不真实。
床边,是被撕烂的肚兜,绯色的芙蓉花,雪白的锦缎,此刻,已然片片凋零。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心底一阵悲凉。
红杏出墙……他这是连她的退路都断了。
缠绵一夜,便是这样的答案。如何会想到,她竟也是他破格晋升的宫人,若是让人知道,一定不会信吧;又如何想到,那样的亲密相亲之后,她竟沦落到了如斯下场!
他,还是那个她曾经在如意馆外,不期而遇的人么?
还是说,自古君王多薄幸,一晌贪欢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露水姻缘!
深深呼吸,她冷眼看着那盛满深褐色汤药的药碗,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她不知,此刻她的脸已然褪尽了血色,抿得紧紧的唇,已被她咬出了血痕;她只知道,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小腹便会开始疼,然后,便是漫天的血色。
粘稠的药汁顺着樱红的唇,溢在了嘴角,仿佛昨夜唇齿间甜蜜的纠缠,那一幕,有一丝灼痛了玄烨的眼,他掉过身,不再去看她。
昨夜,本就不该发生。可他没想到她的美丽,她的妖娆,竟会令他难以自持,既然错误已经酿成,他只得想方法补救。
“朕命你待诏承禧殿,是为了照应同在长春宫的惠贵人母子,你也知道,皇后怀孕,后宫风向不定,难免多生事端。你这般聪明,应该懂得朕的意思……”
景宁怔怔地抬眼,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蓦地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原来,他的破格晋升,是为了让她帮他保住妻儿……
捡起地上残破的肚兜,她一步一步,走出寝殿。是啊,她如何能够受孕呢?他还指望她为他办事,若是有了身孕,事情又会变得复杂了,不是么!
她竟还天真的以为,经过了昨夜,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可到头来,失掉了,却只有她手臂上那一抹守宫砂而已……
“若是你办得到,朕保你今后无忧……”离去的刹那,身后,传来了那凉若寒风的声音。
今后无忧……多么美丽的许诺。原来,她终究是个丫鬟……
抱着双臂,她环住自己,觉得好冷。
夏日的清晨,原本不该这么冷啊,可为何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冷的麻木,已经没有知觉了……
宜贵人
回到承禧殿,已经过了五更天。
历来,卯时不到,皇上便要准备上朝。今日晚了些许,传到后宫那些人的耳朵里去,定要以为她有多么狐媚惑主,恃宠生骄。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红颜祸水,牝鸡司晨,自古君主犯下的所有过错,似乎无论大小,终究都会归咎在女子身上。岂不知,后宫佳丽三千人,又有几个女人能真正地做到三千宠爱在一身呢?大多,不过是个可怜的棋子罢了。
屏退了所有前来拜访的宫人,景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承禧殿的寝殿。
盛满了热水的木桶,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只是那水,已然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那里面,沾着她由少女蜕变成女人的痕迹。
映坠拿来热毛巾,敷到景宁发烫的额头上,可冷汗还是止不住地渗出。
映坠泪眼朦胧,心疼地擦着景宁身上到处可见的淤青和吻痕,半晌,哭着道,“要不传个太医来吧,这么下去,姐姐会熬不住的……”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她虚弱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娇贵,这么点儿小事儿,还不敢劳烦太医呢!”
映坠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笑靥,却是泣不成声,“姐姐如今都侍寝了,况且,好歹也是皇上破格晋封的宫人,怎的不娇贵!姐姐,为何你要这般卑微隐忍……”
景宁嘴角一僵,半晌,却是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破格晋封么?原来在旁人看来,她还真是受了天大的荣宠呢!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曾一度认为,他定是对她动了心思。可,怎曾想……
“不碍事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她有气无力地抬手,摸了摸映坠满是泪痕的脸颊,额角,豆大的汗珠已经沾湿了手绢。
一阵痉挛过后,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