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第5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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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荒狼简而有力地回答,然后把千里眼递给一旁的侯军。
以往他是和血刀一起行动,但是刘远知道,不能什么时候都指望这两个私卫,也要给麾下的将士一个锻炼的机会。
丑时是人睡得最香、也是最犯困的时候,这个时候,警惕性最低,刘远决定就在丑时动手。
“出发。”当丑时一到,刘远大手一挥,马上有士兵把长绳放下,荒狼他们三个,穿着牛皮手套,熟练地沿着绳索滑下去。
这断崖高不过二十丈,对扬威军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此时乌云已经散去,虽说大雪纷飞,但是月亮皎洁,站在雪峰顶上,看着四周一片银装素裹,有如山舞银蛇一般,在皎洁的月光下,那情景有如童话中的景象一般,美不胜收。
荒狼三个悄无声息进入洛桑寺的后院,埋在雪堆里,等那队巡逻队经过来,荒狼尉迟宝庆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出手,尉迟宝庆点点头,在风雪中掩饰下,爬到看着在角落里抱着武器打盹的士兵,慢慢地爬了过去,与此同时,侯军嘴里咬着一柄短刀,蹑手蹑脚向另一名负责警戒的吐蕃士兵摸去。
天气寒冷,再加上这是最后的防线,前面还有兄弟顶着,对于在后院站岗的士兵来说,最好的方法找个角落,把手都缩在衣服里取暖,在人精神最薄弱的丑时,几位负责防守的吐蕃士兵双眼迷离,都快要睡梦了。
尉迟宝庆手脚并用,好像一条蛇慢慢摸那士兵后面,那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站起来,慢慢伸出双手,突然一动,右手有如灵蛇吐信般探出,右手勾住他下巴,左手按在他的后脑,右手猛地一拉,“咔嚓”的一声微响,那个士兵一声不吭,脖子就给扭断了,还来不及示警就一命呜呼,整个人就像一摊软泥一样倚在尉迟宝庆身上,而尉迟宝应也生怕他掉在地上发生出声音,连忙接住他,慢慢放在地上。
扭头一看,对面的侯军的正把带血的匕首从吐蕃士兵的胸口抽出,他也完美地完成任务。
都是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此话果然没错,洛桑寺外,守卫森严,中翼的军队加上赞普亲卫,有近千人之多,极难渗透,而洛桑寺的后院,可能怕妨碍到赞蒙赛玛噶的休息,两个守在门口,两个分放在两个角落,除了巡逻队,只有四人,就守卫的情况来说,外紧内松。
“嗖”“嗖”
两支冷箭射出,那守在门前的两个守卫闷哼一声,捂着喉咙倒下,他们的喉咙处,都插着一支见血封喉的毒箭。
四个守卫,全部清除,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清理完毕,侯军拿出一块红色的布,对山顶摇了几下,以示行动成功。
无心防备,哪里敌得过有心算计,刘远对下面的进展没感到一丝意外,看到下面打手势了,马上扭头赵福说:“准备大筐,吩咐下去,一切照计划行事。”
“是,将军。”赵福闻言的连忙应道。
“第一分队,跟我上。”刘远大手一挥,套上牛皮手套,率先滑了下去。
第680章 不能杀我
“咚咚,咚咚咚”
“惠源师叔,你睡了吗?”就在惠源长老准备就寝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是圆清吗?什么事?进来说吧。”惠源朗声地说。
一听声音,就知是负责寺中戒律的圆清,自己的师侄,负责寺里的风纪,做事认真负责,还很有慧根,是教里重点培养的对象,惠源对他也颇为看重,现在在深夜还找自己,肯定有要事,自从主持方丈闭关静修以来,寺里的一众要事,都落在了惠源肩上,这不,惠叶一出事,又要处理后事,又要着手追查真凶,接着又有几个佛门弟子遇害,真凶一直找不到,整天都忙得团团乱,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可不要又出什么乱子。
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年约三十的和尚走了进来,对惠源行了一礼,然后开门见山地说:“禀师叔,睡前清点人数时发现,寺内少了一名武僧,我己派人搜遍了寺里寺外,都不见其身影。”
惠叶吃惊地问道:“是哪位?”
“觉松。”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刚刚发现的,他在晌午时,说要进城购买一些香烛,然后就一直未归,圆清担心,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觉松?
惠叶脑中没多少印象,此人在寺中,也就是一个不重要的角色吧,于是皱着眉着问道:“他可曾有晚宿不归之先例?”
“有过一次。”
“现在风大雪急,或许耽误了行程也不一定。这样吧,明日再派人去找找。若然找不到,再向负责治安的千户长上报。”现在风大雪大,再加上也不能确定他是耽误了行程还是出了事,只能明日再作定夺了。
圆清连忙点点头说:“是,师叔,那圆清不敢再扰师叔清修,圆清告退。”
“嗯,去吧。”
圆清轻轻把门关上。出了僧舍,看看天空,大雪纷飞,而那月亮被一块又黑又厚的乌云所遮蔽,不知为何,心时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双手合十。向天空行了一礼,自言自语地说:“我佛慈悲,原觉松平安无事。”
……
顺着绳索,又有皎洁月光的照耀,刘远很顺利落到洛桑寺的后院,而那一队人也悄无声息地落至后院。血刀也不例外,一扔开绳子,马上就站在刘远的身后,右手执着刀柄,两眼不停左右打量。生怕有敌人隐在暗处对刘远不利,尽显一个顶级侍卫的本色。
荒狼也走了过来。对刘远点了点头,护在另一边。
关勇、侯军、尉迟宝庆也围在刘远身边,听候刘远的吩咐。
刘远轻轻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按原计划行事。
在行动之前,不仅摸清了洛桑寺的格局、守卫情况,还派人偷偷爬上山,用千里眼摸清了后院的情况,确认赞蒙赛玛噶就在后院,谋定而后动,刘远一早就在地图上,把每个人都分了工,哪个负责放绳拉绳、哪个负责清除警卫、哪个负责暗杀苯教的高层,哪个负责放哨、哪个负责断后早就分得一清二楚,就是不小心暴露,也作了预案。
从好的方面想,往差的方面打算,这一向是刘远的习惯。
刘远一打手势,众人马上行动,荒狼、侯军、关勇等人从怀里掏出一件黑色的披风,把身体裹了起来,再把那帽子反过来,这帽子是外白内黑,一下子就变成了黑帽子,爬绳索下来时,防止被外面的人发现,现在到了寺时,黑色又成了最后的保护色,刘远注意每个细节,早早就作了准备,还在部分武器和羽箭上抹上了剧毒。
看到众人散开,各自去清理预定的目标,刘远也不敢怠慢,带着血刀还有三个扬威军战士,慢慢摸向赞蒙赛玛噶的房间。
此刻,她应该睡得香甜了吧。
慢慢摸到门前,刘远扭头对陈风使了一个眼色,陈风心领意会,从怀时拿出一个装水的皮囊,在那两个门轴上注了点水,这是一个很小也很实用的小技巧,在门轴注点水,开门的时候,就可以避免发出磨擦声,以免惊动里面沉睡的人,陈风倒完水,在头上一摸,拨出一根又小又长钗子,从门缝里伸进去,准备开门。
陈风进扬威军前,做过梁上君子,擅长开锁,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快速打开十把特制的锁,让众人目瞪口呆,从而被刘远当成是特别人才留下来,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高手就是高手,不到三个呼吸,“卡”的一声微响,门栓已经打开。
“吱”的一声,差不多可以忽略的微响,房门被轻轻推开,很不错,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刘远听到一个很轻微、很均匀的呼吸声,不错,透过月光,隐约看到有一个人睡在胡床之上。
刘远示意众人别动,也示意血刀不要动,让自己来,这家伙杀人如麻,要是没个轻重,赞蒙赛玛噶自己那是没多大关系,可是肚中的骨血,那是刘远最看重的,蹑手蹑脚走到床前,准备把熟睡中的赞蒙赛玛噶击晕,偷偷把她送出去,等她再醒来时,自己已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怕她再叫嚷。
一步,二步,三步……刘远走到床,左手拉住被角,右手运掌如刀,准备在她叫之前,把她击晕,“呼”的一声,刘远一下子把那被子掀起,右手刚准备挥出时,突然一愣:不好,床上是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小腹平平,哪有几个月身孕的样子。
赞蒙赛玛噶人呢?
“别动!”一声娇喝响起,刘远感到脖子一凉,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已架在脖子上。
刘远缓缓扭过头一看,在窗外皎洁的目光下,是一张圆润而又国色天香的脸庞,一双眼睛,犹如的黑宝石一般闪闪动人,刘远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张倾倒众生的俏脸,因为这张脸,属于自己第一个女人:赞普赛玛噶。
把目光稍稍再往下看,马上就看到那个隆起肚子,不用说,肚子里,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自己的骨肉。
此时床上那个婢女醒了,在寒冬腊月,突然被人掀起被子,哪有不醒之理,她双眼迷离,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到眼前有几个黑衣人,而自家公主被拿刀指着其中一个,吓了一跳,连忙叫道:“你们是……啊”话还没说远,血刀手中的横刀已掷了出去,一下子击中她的胸口,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很快,她的嘴角流出鲜血,死不瞑目地倒在胡床之上。
她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谁、也不清楚这些黑衣人怎么进来的,更不明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可惜,她永远都不知答案了。
“公主,你最好不要叫,不然一尸二命,我想你也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刘远生怕赞蒙赛玛噶的惊叫,引来前院或寺外的吐蕃士兵,连忙压低声音说。
如果她大声惊叫且反抗,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死在自己的手里,这样自己的孩子也就不用血祭了,当然,刘远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赞蒙赛玛噶冷冷地说:“如果本公主要叫的,你们早就暴露了。”
“什么?你早就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刘远吃惊地问道。
“就是你们发箭击杀门前两个士兵时,本公主就听到那发冷箭的声音,那时已发现有异样,就特意在这里等着你们”看着刘远那张脸,赞蒙赛玛噶咬牙切齿地说:“刘远,你终于落在本公主手里,你可以试试是你手下的箭快,还是本公主的刀快。”
说完,手里的刀还加了一些力,刘远只要一动,就会割破皮肤。
刘远心里郁闷极了,自己千算万算,算漏赞蒙赛玛噶曾经是一位武艺术精湛的女将,这一类有战争经验的人,感官非常敏锐,甚至可以察觉危险,又是杀人又是开门,她惊觉也在情理之中,原计划是用迷香的,不过担心会对腹中孩子不好,最后不采纳,没料到自己中招。
对了,自己听觉也敏锐,进房时只听一个呼级声,当时思念心切,没有细想,现在想想,房中有主仆二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呼吸声的,很明显是有一个屏住了呼吸,大意之下,自己反而被赞蒙赛玛噶控制。
大意失荆州啊。
不过让刘远奇怪的是:既然一早发现在异样,赞蒙赛玛噶不提前示警?而血刀击杀她的侍女时,赞蒙赛玛噶的脸上,也没半分悲痛之色,好像死的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路人甲一样。
刘远慢慢转过身子,平静地盯着赞蒙赛玛噶的眼睛,一脸真诚地说:“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不能杀你?”赞蒙赛玛噶一脸气愤地说:“你这个禽兽,本公主每天做梦都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