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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满唐春-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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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现场那么多人为刘远喝彩,张固一下子急了,不由分说指着刘远说:“你……你……你这是诡辩,反正圣人之言,绝不容许你这个低贱的小商人亵渎。”

刘远现在胸有成竹了,便有心逗他玩玩:“张兄。你说圣人之言,都是对的。我等要遵守,不能随意改动,对吧。”

“这个自然。”张固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刘远突然那么好说话了,不过下意识觉得,刘远这话没错,很自然应了一下。

“我记得有位圣人说过,‘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是圣人之言,张兄你为何不尊圣训,热衷于交游广际、呼朋唤友呢?”刘远慢悠悠地说。

“不对,这是老子说的,我们学的是孔孟之道。”张固的学识不差。马上反驳道。

刘远大义凛然地说:“荒唐,老子也是圣贤,你的意思是,老子所言是胡话?在误导世人?”

“不敢,不敢,张某绝无此意。绝无指责圣观之意。”刘远的一番指责,吓了张固惊慌失措,连连否认。

老子在众士子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他的很多思想言语,那都是被后人奉为经典的。《道德经》、《易经》和《论语》被认为是对华夏影响最深远的三部思想巨著,张固哪里担得起评判先贤这个罪名。

“再者。老子乃孔圣人之师,老子所言老死不相往来,孔圣人却周游列国宣传儒家之学说,你的意思是,是不是指孔夫子是一个不尊师道、离经叛道之小人?”

“不敢,不敢,不敢……”张固想反驳,可是找不到一句反驳的理由,刘远那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扣过来,他现在已经一头一脸都是冷汗了。

“这也不敢,那也不是,我看张兄很矛盾啊。”刘远冷笑地说:“孙夫子都学会变通,而却一味固执,不懂中庸之道,我看你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哈哈~~~~”

“哈哈哈!”

很多围观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才张固盛气凌人的样子,不少人是看不过眼的,现在看到他被刘远数落得只有招架之功,没还手之力,一个个都乐得笑了出来。

论到咬文嚼字、寻经问典这些刘远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一说到这些学说什么的,刘远可比他多了几千年知识积累和总结,一辩一证之间,不费吹灰之力驳得他无话可说。

张固怒气攻心,头脑一热,也不顾什么礼仪了,再次指着刘远,蛮不讲理地骂道:“孔夫子是孔夫子,你是你,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人,你有何德何能与孔圣人相提并论,简直就不知所谓,竟敢把那些什么标点符号、注解和孔夫子的圣言相提并论,任你如可诡辩,都是有辱斯文。”

得,这下不讲理了,的确,一个是孔夫子,一个是小商人,根本没有可比之性,张固这样说,一时倒也站得稳,反正就是一句话,胜者王,败者寇,即使孔夫子有错,也不是你一介小小的商人所能评论的。

他这番话虽说有理,不过刘远马上就捉到他漏洞,马上反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有辱斯文,为本书作解的,是清风书院的苏老先生,除此之外,还有崔万同、赵子墨等十多位大儒巨匠通力合作,你的意思是他们所写的都是垃圾,所教的都不是正统?”

一人势单力薄,刘远决定很没义气把苏老先生的等一票名人拉下水,嘿嘿,这里离清风学院近,这里应有不少他门下的弟子吧。

“张固,你才是斯文败类。”

“正是,几次求苏老收他,可是他资质实在太差,根本不入苏老的法眼,现在竟敢在这里造谣生事,实在可恶。”

“前些天还听说他夜敲寡妇门呢,吾等不耻与之为伍。”

“不过是个田舍奴,装什么清高,谁不知你天天来这里排队买书,实则就是为了倒卖赚几文钱,读圣贤之书,行狗且之事,亏你还是读书人自居,刘兄所言不错,你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在场之人,就读于清风学院或拜入苏老门下士子甚多,刚才还能作壁上观,但是经过刘远二两拨千斤,一下子把他们拉拢过来,关乎到授业老师清誉问题,他们马上就坐不住了,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水平,嬉闹笑骂间,把张固那些龌龊之事全翻出来,把张固讽刺得老脸通红,恨不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你等着,别以为诡辩就能过关,走,我们告他去。”张固再也站不住了,一边骂咧咧,一边往外狼狈地走了。

令刘远始料不及的是,还真有二三个跟在张固后面,扬言要告刘远的“卫道士”。

“有意思,倒也牙尖嘴利,不过这新版的书到底是什么样,标点符号?老夫倒真要看看”豪华马车中的紫衣人自言自语,接着轻声唤了一句:“阿福。”

“老爷,阿福在”车夫连忙应道。

“去,把那什么标点符号的新版书买一本来,此距长安路途遥远,途中解闷也好。”

“是,老爷。”车夫阿福麻利跳下车,快步朝墨韵书斋走去。

第153章 兴师问罪(上)

张固还有几个顽固不化的“卫道士”一走,场面一下子安静多了。

要买书的买书,不买的走人,还有人走到哪些书贩子哪里讨价还价,看看是否愿意加钱收购。

厉害啊,季常礼再一次领教了刘远的风采:不仅文采飞扬,连口才也非常了得,旁征傅引,字字珠玑,硬生生把一个那个迂腐的老士子驳得体无完肤,真是太厉害了,等众人走后,季常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刘远的面前。

“刘兄,在下季常礼,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以同辈相称,并不像刚才张固那样直唤刘远为掌柜,把他定为商人一阶层,以显得自己高高在上。

“原来是季兄,幸会,幸会。”看到别人这么有礼,虽说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刘远还是很有礼貌地给季常礼回了礼。

季常礼很认真地说:“刘兄不但文采飞扬,没想到也精于雄辩,果然是博学多才,不过小弟提醒一下,那个张固是我同乡之人,所以我对他知之甚深,此人就像一头倔驴,穷措大、田舍奴,一旦认定之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刚才他走之时,说要到官府告你,以我对他的理解,绝不是逞口舌之利,此事可大可小,还请刘兄做个准备,小心应对。”

原来是好心提醒的,刘远连忙道谢道:“谢谢季兄提醒,量他一个跳梁小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个刘远可不是吹牛,先不说自己信心十足。光凭自己和崔刺史的关系,肯定不会有事。

这新书是十多个大儒巨匠联合诠释。连墨韵的牌匾也是崔刺史亲笔书写,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加上最近和扬州的“大BOSS”崔刺史关系正密,刘远还真不怕一个穷措大、田舍奴。

嗯,不错,和这热心的季常礼一交谈,刘远又学会两个骂人的词。原来在唐代,骂人相对来说还是挺斯文的,士农工商,说得最多的,就是把人把更低一层说,如刚才把士子骂作田舍奴,把一个人说成是妇人。那已经是“战斗力”很强的骂人说话了,和后世动辄扯上祖宗十八袋、问候对方全家女性的器官什么的,显得相当文雅。

季常礼也只是提醒一下,一想到自己还要在开堂授课之前赶回学院,提醒之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哼。刚才那人真是面目可憎,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一点小事,还说要告上府衙,真是好生无趣。”杜三娘一脸气愤地说。

现在跟在刘远身边。一早就以刘家人自丑,杜三娘自然是事事以刘远为中心。

刘远不在意地说:“算了。像他这种自封的卫道士,一根筋,没暴起打人就算不错了,随他怎么闹腾,反正也闹不出多大动静的。”

“卫道士?嗯,这词起得有趣。”杜三娘忍不住说道。

小妹则有点忧心忡忡地说:“师兄,旧版书卖得好好的,我们何必折腾什么新版呢,那银子赚少一点,图个心安也好啊。”

一听说刘远有可能吃官司,小娘心里就有点惊慌,和星斗小民的心态相同,不管好事还是坏事,最好就是别见官。

“小娘,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一不杀人放火,二不作奸犯科,就是告到官府,也没什么可怕的。”刘远自信满满地说。

刚才在辩论之时,刘远也曾想过,自己安安稳稳地做个快乐的大富翁算了,尝尽天下美味,坐拥美女,笑看社会风云变幻,就像新版书籍,加上苏老等人的诠释,就是不用标点符号,也照样卖得很好,可是,刘远还是把它搬了出来,很简单:我来故我在,好不容易来到大唐一趟,总得留一点什么吧。

世界因我的存在而有了一点改变,说起来,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之事。

刘远又安抚了二女几句,让她们不用担心,临走之时,对孙掌柜的忍辱负重、顾全大局表示赞赏,许诺会认真考虑把婢女计配给他的请求,乐得孙掌柜喜上眉梢,拍着胸口说一定用心工作、死而后已一类说话不提。

看看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刘远也不在这里侍了,携着两女,直奔金玉世家,准备查看一下进度,顺便指点一下阿忠、阿义他们学习自己独门的手艺,再说明天是刘远公开承诺优惠促销的日子,也是金玉世家分号重新开张的之日,很多准备工夫要做呢。

一想到明天的生意,刘远仿佛看到一锭锭闪着诱人光芒的银子向自个飞来,飞进自己的腰包里,以现在金玉世家的口碑还有众人的期待,那银子绝对是猪笼入水,赚个盘满钵满。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刘远回金玉世家刚刚安排、指导完,还想去分号处,也就是原来的玉满楼看看准备工夫做得如何,准备作最后的指示,没想到,一个老熟人找上了门。

一脸哭笑不得的赵铺头。

“刘远兄弟,跟我走一趟吧,有人告你有辱斯文,刺史大人还有苏老先生在府衙里候着你呢,走吧。”赵捕头一脸好笑地说。

“那个,不用戴枷锁吗?”

“不用,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怎么能给你枷锁呢?”赵捕头奇怪地说。

刘远拍拍胸脯说:“幸好,我还以为要用枷锁把架走呢。”

“开玩笑了,我哪敢,来之前,刺史大人还特意嘱咐我注意一点,是把你请去,而不是捉拿呢。”赵捕头笑着说。

崔刺史,竟然对自己这般看重?

“难怪我最近眼皮老是跳,我还琢磨着怎么回事,看到赵捕头我才醒悟了,原来我官非之灾。”刘远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抖落一下身上的粉末。

赵捕头都亲自出马了,这一趟说什么也跑不掉的了。

“师兄……”小娘一下子拉住刘远的衣裳,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没事,没事”刘远连忙安慰她说:“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一不杀人放火,二不作奸犯科,也就是去解释一下,什么事都没有的,你就放心好了。”

“小娘子,莫怕,我请刘兄弟去,只是了解一下,一帮穷措大闹事,刺史大人都把他们赶回去了,公堂都不用上,就是询问一下,没什么好担心的。”刘远那么上路,刺史大人对他又如此看重,赵捕头不仅对刘远礼遇有加,还耐起心来替他开解小娘。

小娘连忙回了一礼,一脸感激地说:“有劳捕头大人了。”

“客气,客气。”赵捕头应完小娘,扭头对刘远说:“我们走吧,莫让大人等急了,马车就在外面。”

“好!”

小娘忧心忡忡目送刘远上了官府的马车,然后绝尘而去,扭头看到一脸淡定的杜三姐,不由奇怪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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