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治愈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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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切,为这个人充沛的精力感到不可思议。我今天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了,非要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他不可能一直这么高强度无休地干下去,工作这么辛苦,我想他的体能应该很快也到达极限了。
我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和自己杠上了,尾随着沈洌去了他下一个工作地点。谁知一路跟了下去,我没看到我预想的结果,反倒是吃惊不小。
沈洌一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被各式各样的兼职所充斥,既是一场耐力战,又是一场车轮战。
他结束了发传单的工作后,先到了一家健身房来来回回擦了一遍地板,将里面的器械收拾归置。他忙得差不多了,健身房开始营业,他又火急火燎地赶到一家餐厅里去洗盘子。
他工作的这家餐厅地处闹市区,到了饭点的时候人头涌动,客人往来不绝。一盘盘沾满油污的盘子被端进后厨,端出来的时候被洗得干净锃亮。我在这家餐厅点了两个菜,慢条斯理地吃着,亲眼看着这里得客流量三个小时之内完全没降过。虽然不知道后厨有几个人在洗盘子,想来他的活不会太轻松。
三个小时后他换了衣服匆匆从后厨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肉夹馍,一面啃一面匆匆往外奔去。我唯恐追丢了他,也顾不上找零了,抄起钱包就跟了上去,却见了进了一家写字楼,之后就再没出来。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写字楼对面的露天咖啡厅里,翻来覆去地看表。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一个人的时候容易犯困,我喝了两杯咖啡提神。
我跟着他奔波了这一整天,总结下来也就是三个字:我有病。
若不是我有病,为什么我要跟着这个人横穿大半个b市,跑得我小腿发酸?若不是我有病,为什么我要在餐厅、咖啡厅里坐着,想尽办法消磨时间,忍受漫长等待的枯寂?
说来说去,这一天横竖不过是我自己在找虐罢了。
到了午夜时分,b市白天的热度总算降了下来,在露天咖啡厅了坐久了,吹着夜风,竟也觉得有些凉意。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之外,周围非常幽谧宁静。
我看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若是他再不出来,难道我要在这里陪他耗上一夜?王沁说不定正在家里等我,要不我还是就此放弃尾随,早早回家吧?
心中正在犹豫的时候,却见沈冽终于拖着疲惫的步子从写字楼里出来了。他背着黑色的背包,步履缓慢地往回走。我见状也跟着起身,在他后面约莫两百米的地方,远远地缀着。
他这会儿总算要回家了吧?我在心中如是想道。
任凭一个人体力再好,忙碌了一整天也吃不消,他现在肯定迫切地需要休息。既然如此,那我还有没有必要再跟下去了呢?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盘桓了一会儿,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不过我转念一想,按照他这拼命三郎的架势,若是他接下来继续去打工,若他真要拿命换钱,我发誓这次一定要站出来拦着他。
月色偏西,b市愈发幽静。
我跟着他穿过了两条街道,却发现这不是去地铁站的路,而此时公交都已经停运了。他到底要往哪儿去?我皱着眉头,心中好奇,却又不免忧虑。
沿着老街走了许久,最后他在一个天桥上停了下来。
此时天桥上已无人迹,我走上去会显得很突兀,于是就在天桥下的台阶上停了下来遥遥地看着。
只见他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后全是彩色的粉笔,就是那种教师课堂上用的粉笔,各种颜色的都有。他从里面挑拣了几种颜色的粉笔,闭目冥想了一阵,然后开始作画。
不过区区十分钟,他的粉笔画已经初见了端倪,那分明就是临摹的达芬奇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远远地看着他作画,整个人都已经看愣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他作画,亲眼见到他作画的冲击力比想象中的更大。他作画速度奇快,简直不需要思索如何下笔,快得如同在看电影里的快镜头!
他明明是临摹,却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仿佛那幅画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到何处该用何色调,用何笔法,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全都记在了脑子里,画得分毫不差。更然人惊诧的是他的作画速度,仿佛不是他在运笔,而是笔带着他在走,全程未有丝毫凝滞,笔法浑然天成。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敢相信的。这得线条和颜色敏感到何种程度,才能有这样奇迹般的作画速度?
我从远处遥看着他画画,甚至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当他笔下的蒙娜丽莎终于成形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实拍画在水泥地上的粉笔画《蒙娜丽莎的微笑》
☆、第三十六章 我不懂他的心
他如何能够光凭记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蒙娜丽莎画得惟妙惟肖?甚至连蒙娜丽莎嘴角那一抹神秘的微笑都不差分毫!
目睹了这一切的我,只能用天才二字来形容他。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此刻激动的心情,这就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一整天的人忽然见到了绿洲,又或是攀岩者终于看到了山巅云蒸霞蔚的绝景。总之,能看到刚才他用粉笔作画,我觉得今天的一切辛苦都很值得!
我已经不能满足于远远观望,而是想要到近处仔细地看看他临摹的画,但这四下无人的尴尬情形却让我只能在原地伸长了脖子干着急,好奇心如猫爪子一样挠得我心痒难煞。
《蒙娜丽莎的微笑》临摹了三分之二,他手速极快,着色又厚,其中一种颜色的粉笔用完了,他的临摹也只好终止。
在暗黄的灯光下,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顺势打量着刚才画成的习作。
刚看了一会儿,他却忽然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自己所作的画不太满意。他稍有些焦躁地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抬起脚来,似是想把地上的画用鞋底蹭掉!
我看着他这一番动作,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他一脚下去,把那幅画给破坏了。
但好在他犹豫了一番,又停下了动作,终究还是舍不得。
见这位大爷把脚放下来,我的心也跟着回到了肚子里,好一番提心吊胆。
斟酌一会儿之后,他在地上翻找出几种颜色的粉笔,在原画上修饰润色了几处。他专注地画着,我凝神看着他画,忽然……
“滴答!”
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我的额上,深夜十二点,b市开始下雨了。零星几点小雨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淡淡的腥气,一阵凉风吹过,空气也跟着变得湿润起来。
我用手背擦去雨点,意识到了事情不妙:粉笔画经不起雨淋,雨水一打画就晕开了!难道今天注定看不到这幅画了吗?
就在我心情变得焦灼的时候,好在沈冽也察觉到开始下雨了。他最后添了几笔,然后直起身来,收拾好粉笔,背着黑包转身离去。
等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按捺不住了!
沈冽的身影一消失,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天桥,抢救性地拿着手机“咔咔”几章,把这幅画先拍下来。
我边拍边仔细欣赏着这幅画,只觉得蒙娜丽莎那似笑非笑的嘴角画得尤其传神。或许是灯光的缘故,抑或是廉价粉笔的缘故,这幅画看上去颇有些色差,整体偏橘黄些,但我相信如果能给他真正的颜料和画布,他能画出更好的作品来。
“滴答滴答……”雨淅淅沥沥地变大。
我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将这幅画保留下来,可看到地面上蒙娜丽莎的笑容慢慢变得模糊,我才发觉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这种用粉笔绘成的图画,就算不被雨水冲刷,就算躲过了行人脚底板的蹂躏,也会被风、被湿润的空气一点点摧毁,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缺憾,如何挽留也留不住,只绽放刹那间的美丽。
我遗憾地看着粉笔画慢慢被雨毁去,虽然明知道该赶紧找个地方避雨了,脚下却像生根似的,动都动不得。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有一把大黑伞罩了过来。
巨大的伞像是一块黑色天幕,将我和幅粉笔画都罩了进去,雨都被隔绝在了外面,落在伞布上滴答作响。
不知为何,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我忽然忆起了一个月前发生在湖边的那一幕。彼时我孤寂无助,羞惭到无处藏身,也有那样一个人,将一顶鸭舌帽压在了我的头上。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仿佛不同时间节点上情节再次重叠。以至于我还没回头心中已经有种强烈的预感,隐隐猜到了那为我打伞遮雨的人是谁。
回头看去,首先看到那握着伞柄骨节分明的手,视线慢慢上移——沈冽那清俊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沉默地看着我,而我太过心虚以至于无法和这个年轻人对视。
明明放下狠话说不想再看到他,现在却跑来跟踪人家,简直是重度精分症患者,脸打得“啪啪”响。
可沈冽也有不对的地方,他对我撒了谎:辛苦了一天也不休息,而是跑到无人的天桥上来涂鸦,这怎么可能是不喜欢画画?他明明对画画那么渴望!
于是,我们俩都当场被对方抓了现行。
小雨转成了中雨,雨伞纵然可以挡住天上落下的雨,却不能阻挡地上汇成小股的雨水。我低头一看,蒙娜丽莎的脸已经模糊,忍不住心中一阵惋惜。
“走?”半晌,他才惜字如金地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和他慢慢地从天桥上面下去。
明明街道那么宽,b市那么大,但能让我们容身的地方只有伞下面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我们肩挨着肩走着,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沈冽沉默惯了,指望他主动开口显然不可能,于是我只好打了个哈哈,主动开口说道:“好巧啊,没想到这么晚还能遇到你啊。”
话音刚落,沈冽转过头来莫名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以为你说偶遇,我会信?
领悟到那个眼神的意思后,我才发觉自己又犯了蠢。于是只能讪笑两声,勉强将偶遇论死撑到底:“我是说真的啊,我晚上有事,刚好从这边经过而已。”
沈冽听了,嘴角很细微地向上扬了扬,虽然微不可查,但对一个几乎没有表情的人来说,完全可以算作明显的笑容了!
看了这个比沙漠雪还要少见的笑容后,我几乎要恼羞成怒,“诶,你笑什么啊!你不也是说了谎吗?你跟个陀螺似的忙了一天了,晚上也不休息,跑到天桥上来就着路灯画画。你说你对画画没兴趣,谁信啊?”
听了这句话,他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隐了,闷声不吭。
这几次的相处,我算是摸清楚他的脾气了,只要一提到画画的事,他立马就变了脸色,像是被人触了逆鳞。我只能在心中猜想着,他这么喜欢画画,却要偷偷摸摸地躲到天桥上,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既然他不愿提这件事,我又换了个话题:“你每天都像今天似的,做兼职到深夜才回去吗?”
他的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一听当时职业病就犯了,做学生的老是翘课怎么能行?这得教育啊!
“虽然自立更生是件好事,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能本末倒置。再说了,你天天这么忙,身体也吃不消啊?”我唐僧念经般地唠叨着,他脚步忽然顿了下来,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
虽说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我们二次元的交流方式:我负责说,他负责用眼神表达,对话内容基本靠直觉来猜。但是这次,他眼神中的内容太过复杂,以至于我无法全部读懂。
只觉得那浮在最面上,最深刻的一层,是一种厌倦了生活的沧桑。
我擦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