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物语(物语系列一)-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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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这样而已。我还记下了阿良良木你的味道。我先给你一个忠告吧,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我的监视之下。」
「一般来说这还挺叫人讨厌的……」
话虽如此,但我想正常人应该做不到这种地步,战场原的嗅觉比一般人还要敏锐是事实没错。嗯……不过,战场原不在的这段期间,我和八九寺扭打了两次,八九寺的味道没有留在我身上吗?为何战场原没有把她的味道点出来?还是说,因为战场原有看到我们第一次扭打,所以之后的味道都混在一起让她不易察觉……也可能是因为八九寺是用无香味的洗发精。唉呀,这些不是重点吧。
「对了,忍野不是有告诉你什么吗?战场原。快点告诉我吧,该怎么办才能带这家伙到目的地?」
老实说,忍野刚才那句「希望傲娇妹,也就是战场原会老实地告诉你。」一直让我很在意。
他在开头还加了一句「只不过」。
所以,很自然我问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催促战场原。八九寺也一脸担心地抬头仰望她。
终于。
「他说正好相反。」
战场原开口说。
「阿良良木。看来我必须跟你说声抱歉——这是忍野先生对我说的。」
「嘎?啊,你干么中途改变话题?你转换话题的技巧真的很厉害耶。正好相反?必须要向我道歉?」
「照忍野先生的话来说,」
战场原不理会我,接着说:
「他说,假设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而我们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观察时,却出现了不同的结果。此时,按理来说,我们没有方法去判断哪个观点得到的答案才是正确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找不到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方法。」
「不过他还说,即使如此也不能断定自己是错的。他说的话……真的看透了一切呢。」
这样真讨厌。
战场原说。
「那个……你在说什么啊?不对,这些话不是你说的,是忍野吗?我觉得他说的话,看起来和目前的状况好像没什么关系——」
「我听他说从蜗牛——迷牛身边解放的方法非常简单,阿良良木。用言语说明的话,真的非常简单。忍野他是这么说的。会迷路是因为你一直跟着蜗牛,只要离开蜗牛身边,就不会迷路了。」
「一直跟着蜗牛……所以才会迷路?」
那算什么。太过简单明了,反而让我一头雾水。我感觉这话没有说完。不仅如此,我甚至觉得,忍野难得会说出这种没有命中问题核心的话语。我看八九寺一眼,但她毫无反应。但是,战场原的这番话,的确在她体内产生了某种作用。因为她紧闭着双唇。
一句话也不说。
「我们不用驱除也不用叩拜。因为蜗牛没有附身在我们身上,也不会妨碍我们……没错。就跟我遇到螃蟹的时候一样。此外,更进一步来说……蜗牛不是自己来找人类,而是人们自己玄靠近弛,自己主动去靠近怪异。而且,是因为自己坚决的意志所致,不是因为潜意识或前意识作祟。单纯只是他自己要跟着蜗牛。单纯只是因为自己希望,而追着蜗牛跑。所以才会迷路。因此,只要阿良良木离开蜗牛身边……一切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不是在说我吧,现在是在说八九寺。可是,你这样说……不是很奇怪吗?八九寺不是自己眼着蜗牛,而且她也不希望这样吧?」
「所以啊,才说是……正好相反。」
战场原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和往常一样平淡。语气中完全无法读出她的情感。
她的喜怒不形于色。
只会让人感觉她的心情不好。
非常地不好。
「听说迷牛这种怪异,会让你在返家的时候迷路,而不是让你在前往目的地的时候迷路。」
「返……返家的时候?」
「听说他会封住人们的归路,而不是去路。」
不是去路,而是归路?
回去……是要回去哪里?
自己的家?
来访和抵达?
「诶,但是……那又代表什么?你说的意思我懂,可、可是,八九寺不是要回她自己的家吧?她是要去纲手家这个目的地——」
「所以我才必须和你说声抱歉,阿良良木。但是,请让我辩解。我并没有恶意……而且,也不是故意的。我原本以为,错在于我。」
「……」
我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但我直觉,她的话中有非常深的含意。
「因为一般人都会这样吧?我不正常了两年以上。在上礼拜才终于变回普通人。现在发生什么事,我会觉得错在于我也是很正常的吧。」
「喂……战场原。」
「听说迷牛和我的螃蟹一样,只会出现在有某种缘故的人面前。所以,他现在才会出现在阿良良木的眼前。」
「……不是,所以说遇到蜗牛的人不是我,是八九——」
「是八九寺,对吧。」
「……」
「简单来说,阿良良木。母亲节让你觉得很尴尬,所以你和妹妹吵架,不想回家。那个小女孩——就是你说的那个八九寺,」
战场原伸手指向八九寺。
应该说,她原本打算指向八九寺。
但是,她指的方向完全不对,根本是错误的方向。
「我根本看不到她。」
我心中大惊,下意识看向八九寺。
她有娇小的身体,和聪明伶俐的脸蛋。
绑着双马尾,短短的浏海露出了眉毛。
身上背着一个大背包的身影——
宛如一只蜗牛。
007
很久很久以前——也没有这么遥远,大约是十年前左右的故事。在某个地方有一对男女,他们的夫妇关系告终。一个丈夫,一个妻子。加起来两个人。过去他们的关系令旁人个个称羡,大家都觉得他们一定会幸福偕老,对此深信不疑。但这样的两人,最后婚姻关系只持续了短短不到十年。
这种模式很普通。
这对夫妇白一个年幼的独生女,这也十分普通。两人经过不堪入耳的议论之后,女孩的监护权决定归父亲。
这对夫妇最后的关系可说是一塌胡涂,与其说两人的关系告终,倒不如说是一场失败的婚姻,要是两人继续住在同个屋檐下一年,甚至有可能演变到拿刀互砍的地步。最后,父亲逼母亲发誓自己永远不来看女儿。这和法律没有关系。
是父亲半强迫逼着母亲发誓的。
但是,独生女思考着。
如果那不是在强迫之下说出口的誓言呢?
女孩也被父亲逼需发誓,说自己永远不会去找母亲。这时她思考了。母亲原本那么喜欢父亲,现在却如此厌恶他,母亲该不会也厌恶白己了,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她能发那种誓呢?如果她是被半强迫的,那剩下的一半呢?但是,这个问题也可以套用在自己身上。因为女孩自己也发誓过,说自己不会再见妈妈。
没错。
就算对方是母亲。
自己是她的独生女。
这关系也不可能永远持续。
无论是不是强迫,发过的誓言已经无法取消。面对自己选择的结果,不用主动语态,而是用被动语态去阐述,这是一种寡廉鲜耻的行为。让女孩学习到这件事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女孩归父亲抚养。
被迫舍弃母亲的姓。
但是,这般怨恨逐渐风化了。
往日的悲伤也随之风化而去。
因为时间,对任何人都很平等且温柔。
温柔到白让人觉得残酷。
随着时间的经过,独生女从九岁成长到十一岁。
她突然觉得很讶异。
因为自己无法回想起母亲的容貌,不,严格来说不是想不起来。母亲的容貌能够清楚地浮现在她的眼前。但是,那是不是母亲的容貌,她无法确信。
就算看照片也一样。
父亲偷留在手边的母亲照片——上头的女性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女孩不知道。
时间。
在时间之中,任何思念都会逐渐风化消失。
任何思念都会慢慢劣化。
所以——
女孩决定去找母亲。
在十二岁那一年,五月的第二个礼拜天。
母亲节。
当然她不可能告诉父亲自己的决定,也没办法事先和母亲取得联络。因为女孩完全不知道母亲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且——
万一母亲讨厌我。
万一母亲觉得我很麻烦。
或者,万一母亲早就把我给忘了的话。
女孩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女孩来找母亲前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对好友也同样保密,老实说这么做是为了替自己留后路,让自己随时都能选择中止计划。她动身了。
动身去找白己的母亲。
她细心地绑好头发,背上自己最喜欢的背包,里头塞满了过去的回忆.她希望这些东西会让母亲感到喜悦。为了不让自己迷路,她手上紧握着写有母亲地址的便条纸。
但是。
女孩没能抵达目的地。
没能抵达母亲家。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信号明明是绿灯——
「——那个女孩,就是我。」
八九寺真宵自白说。
不,或许她是在忏悔。
看到她的脸上写满了抱歉,有如此刻就要放声大哭的表情,让我只能这么觉得。
我看战场原。
战场原的表情完全没变。
她真的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孩。
在这种状况下,她的内心不可能没有起伏
「在那之后妳一直在迷路吗?」
八九寺没有回答。
也没看我一眼。
「无法抵达目的地的人,会阻碍其他人踏上归途——忍野先生虽然没有肯定这点,但我想那灵体给人的感觉应该像地缚灵吧。以我们外行人的所知来看啦。前往,还有归来——去路和归途。不停的巡礼。忍野先生说,这就是八九寺的意思。」
迷牛。
不是「使人迷路之牛」,而是迷牛的原因。
一个必然的理由。
没错因为怪异本身……就在迷路。
「但是那个蜗牛……」
「所以说,」
战场原用教诲般的语气说。
那语气十分平淡。
「那表示她是在死后才变成蜗牛的吧。忍野虽然没说是地缚灵,不过他有说过幽灵两个字吧﹒简单来说,蜗牛就是那个意思吧,」
「可是,那种事情——」
「可是我想就是因为那样,她的模式才会和单纯的幽灵不一样。和我们一般想的幽灵。也和螃蟹的模式不同……」
「怎么会……」
不过,的确……就跟名称一样、这怪异虽然有一个牛字但却不是牛,现在就算说她是蜗牛,她也不见得会是蜗午的型态。我误解了怪异的本质。
名称表现出本体。
本体。
眼见的东西未必是真实;但反过来说,并不代表看不见的东西就一定是真实,阿良良木老弟。
八九寺真宵(MAYOI)。
八九寺,迷(MAYOI)。
MAYOI这个音,原本是布料的经纬线脱散之意,故可以用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