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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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清心中暗道:“只怕三招都嫌多了。”一手托着下巴,嘿然道:“辜兄说得他如此高明,兄弟倒非和他一斗不可。”接着又淡淡一笑道:“但辜兄只管放心,统带早已想到他可能会对辜兄不利,。电子书。已命兄弟负责保护辜兄的安全,今天一早,兄弟已调来一班弟兄,改扮成各式商旅,住进隆记客栈,就在辜兄这间房的四周。只要他敢来,不计死活,也得把他留下来。”
辜鸿生听得稍稍感到心头放下一块石头,舒了口气,才道:“不知统带对兄弟可有什么指示?”
林子清朝他微微一笑道:“有,统带要你重写一份报告。”
辜鸿生道:“是,是,兄弟遵命。”接着目光一抬,问道:“只不知统带可曾限兄弟几日写完?”
林子清道:“那倒没有,我想辜兄尽可能早些赶写完毕才是。”
辜鸿生道r“林兄说得是,兄弟一定尽快赶好。”
林子清站起身道:“好,辜兄那就及早写吧,兄弟不打扰了,你只管安心,四周房里都是侍卫营的弟兄,而且我想,白天不会有事,入夜之后,我会来的。”
说完,启门走出。
辜鸿生道:“林兄好走,兄弟那就不送了。“
林子清蹬出隆记客栈,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戚承昌已经有了下落,那个阴世判官钱君仁,不知住在哪里。自己若是没找到钱君仁,就不能先向戚承昌下手。因为戚承昌一死,热河城里就不能再耽下去,而且钱君仁听到了戚承昌的死讯,也必然会躲匿起来。这样一来,自己要找他岂不更难了?
丁峤告诉自己,戚承昌有一个外室,在东城顾家花园,自己总得先去踩踩盘,一旦下手,也好有个退路。现在,他负责查“莠民”,这是公差,正好趁此机会,到处看看。他沿着西门大街,一路装作闲逛模样,每—条横街小巷,都暗暗留神,茶楼、酒肆,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但他既不认识钱君仁,诺大一座热河城,何异大海里捞针?这一个大圈子,绕到东城,已是日头偏西,暮色初垂!
东城偏北,大部分都是住宅,他站在一条小街口上,不禁有些踌躇。丁峤只告诉他戚承昌的外室,住在东城顾家花园,可没说“顾家花园”在什么地方。这里往来的人不多。但他不便找人订听。目前他还不打算对戚承昌下手,万一问到和顾家花园有关的人,岂不打草惊蛇?戚承昌是侍卫营的统带,热河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他金屋藏娇的地方,纵然并未公开,但这是公开的秘密,既是他外室,岂会没有他的心腹在暗中保护?
林子清觉得自己应该再过去看看,哪知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这条冷清的小街口的路旁,有两块“界石”赫然写着“顾宅”二字。
原来这条可容得两辆马车并驰的小街,竟然并非街道,而是姓顾的私产——一条通向他宅院的宽阔的道堂!
东城!姓顾!林子清心头闪然一动,转脸朝道中凝视进去。
这条宽阔的胡同,两边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林,颇有陨森之感!这真像是一条小街,不,城里许多狭小的街道,还比它不上呢!弄底,少说也有百来丈远,是一座高大的门楼,紧闭着两扇朱漆大门,一对乌黑的门环。古老而有气派:只要看上门楼一眼,你就会联想到这座宅院,准是既深又大。
“顾家花园”!准是顾家花园无疑!东城虽有不少大宅院,但不会再有大过这座房屋的了。显然这姓顾的,是个有钱人家,也许是京师里某一位大员的别墅。皇帝老子可以到热河来避暑,官宦富贾,自然也可以在热河建一座避暑的花园别墅。
以戚承昌在热河的地位,纵是外室,确也应该住在这样气派的所在。终于给自己找到了,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打量着弄底大宅,又缓缓移步,从横街转了过去,地势渐渐荒僻,前面有一道小河,一条石条的小桥,过桥是一片田畴,再过去,远远已可看到城墙。
林子清沿着河岸又走了一段路,如今已经绕到后面来了!他估计隔河应该就是姓顾的大宅院了,他抬目遥望,没错,那是一道高大的围墙,还有水门。他站在隔岸,虽在暮色之中,隐隐可见围墙内树木葱郁,有不少亭台楼阁。果然是顾家花园!
林子清心头既己证实,那就不用再事逗留,他循着原路,走过小桥,一路朝东门行去。此时华灯初上,西门大街上,到处灯火辉煌,行人往来,就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正行之间,耳边突听到有人喝了声:“打。”
听音入耳,就觉得有一缕劲细风声,朝脑后打来!林子清心下不由一怔,大街上居然有人向自己出手!
他当然不在乎。有人偷袭,几乎连头也不回,左手漫不经意的摸摸耳根,就已把打来的暗器接住。暗器接到手中,他立时察觉风声虽劲,但入手极轻,不类暗器,那只是一个纸团。尤其那声”打”,听来更是十分耳熟!不是么?昨晚那个突然现身的白衣书生,朝戚承昌打出一蓬“梅花针”之时,也喝过一声“打”,声音就和方才这声喝“打”,完全出于一人之口!戚承昌不愧是老江湖,他能从仅仅一个“打”字,分辨出白衣书生是一个女子。这声“打”,确是女子口音,而且还带着极轻微的娇笑!林子清反应不慢,动作更快,心念一动之际,人已蓦地转过身去。但此刻夜市初上,大街上行人往来,哪有白衣书生的踪影?也许她今晚穿的不是白衣,总之,林子清没找到要找的人,连一点影子也没有。纸团犹握在掌心,他心知对方传来这个纸团,必有缘故。以她昨晚突然现身相助,应该是友非敌。老实说,昨晚之事,自己设想到戚承昌会睡在书房里,以戚承昌的武功,而且又惊动了整个侍卫营,当时要不是白衣书生要自己先走,她朝相反的方向把别人引开,自己纵然不惧,但要想突围,也不是一件易事。这位姑娘何其神秘?那么她传递这个纸团给自己,莫非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特在暗中通知自己?他越想越觉自己料的没错,人家要以暗器手法投来,显然是防范引人注意,自己总不能站在大街上,打开字团来瞧。一念及此,不再犹豫,目光左右一顾,正好前面不远有一家酒馆,这就举步朝酒馆中走入,找了个座头坐下。酒保过来问了酒菜,就很快地退去。
林子清四顾没人注意,悄悄在桌下打开纸团,低头瞧夫。
这一瞧,他几乎变了脸色!
纸团上只有潦潦草草的一行字,那是:“令友寄居小南门及第坊民家,行迹已露,迟恐不及矣。”
另外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
“乾德仁,即钱君仁,东升栈之老板也,特此奉闻。”
林子清看的又惊又喜,惊的是字条上的“令友”,不知是谁。已经露了行藏,此刻天色已黑,自己又不知道及第坊的民家,是哪一家?如何找得到?
喜的是自己找了几天,毫无一点眉目的阴世判官钱君仁,也有了着落!
跑堂的送来酒菜,他在这一谅一喜之下,几乎食难下咽,喝了两盅酒,突然下了决心,没待伙计送上面来,就起身丢下一锭碎银,匆匆出门。走到僻静之处,四顾无人,举手朝脸上一抹揩去易容药物、脚下突然加快,一路朝小南门奔去。他不知道及第坊在哪里,就向街边摊贩问了及第坊的所在,匆匆走去。
及第坊是一条弯曲的小巷,两旁都是一些简陋矮屋,但就在他走近巷口之际,发现拐角暗阴处站着一个人。这人穿的是一件蓝布大褂。头顶毡帽压的很低,看到有人朝巷口走来,他就缓步往前走去,好像是吃饱了饭出来散步的人。
林子清心里暗暗冷笑,一个箭步,就掠到那人身后,但这人反应极快,身手也相当俐落,发觉身后风声,一闪就躲了开去,霍地转过身来。
林子清没待他开口,就压低声音问道:“你是第几队的兄弟?”
那人一楞,目光凝注朝林子清打量着问道:“朋友你说什么?”
林子清微微一笑,道:“你不认识我?”
那人冷声道:“朋友是谁?”
林子清道:“你不认识我,大概总认识这个吧?”手掌一伸,掌心赫然摊着一牌银牌,朝那人面前送去。
那人看的一怔,口中低啊声道:“你是二领班……”慌忙要向林子清躬身行礼。
林子清一把握住他手臂,低声道:“这里不是在里面,兄弟不可多礼,咱们边走边说,免得引人注意。”说话之时,收起银牌,揣入怀出
那人惶恐的道:“属下张旭初,是第二队第一班的,方才有眼无珠,不知你老……”
林子清笑了笑,接口道:“原来是张兄,大家没见过面,不知不罪。在下林子清,原是昨天才接任的,统带就要在下负责烦办这件莠民案子。方才接到统带密令,要在下赶来,张兄你这里,可有什么情况?”
张旭初道:“咱们今天全体出动,恢查民房,据报这巷于第五家前天来了一老一少和两个姑娘,是外省口音,行动可疑,领班要属下在这里暗中监视。”
林子清心头迅速一转:“一老一少和两个姑娘,那是祝文华、唐少卿和唐文卿、祝雅琴了!”一面点点头、问道:“他们可有动静?”
张旭初道:“没有,他们一直没有露过面。”
林子清故意皱皱眉道:“你们领班只派你一个人在这里?”
张旭初道:“还有一个在巷底,他叫姜一贵。”
林子清微哼道:“人家有四个人,你们领班只派两个人,这不是太大意了么?”
张旭初陪笑道:“是,是,属下只是暗中监视而已,领班已经报告。厂大领班,准备在二更动手,先把他们逮了。”
林子清道:“要是人家不是莠民呢?”
张旭初道:“大领班说过,宁可抓错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林子清道:“这话说的也是,晤,你领我去看看。”
张旭初吃惊道:“二领班,你老……”他望望林子清,接着道:“方才大领班交代下来,咱们人手不到,切不可打草惊蛇。”
林子清道:“我懂,我是奉统带之命,先来了解一下这一带情况,你自然得带我去实地勘察一下,不然让他们跑了,你负责?”
张旭初自然负不了责,连声道:“是,是,属下领你老去。”
说着果然转过身子,朝小巷中走去。
这条小巷,黑忽忽的对面不见人影。张旭初领着林子清走了七八步,脚下忽然一停,压低声音道:“就是前面那一家。”
林子清自然看得清楚,那是一间破旧的矮瓦房,门前还歇着一辆破旧的手推车,一见而知是做小买卖的货郎家里。屋中灯火已熄,黑沉沉的听不见一点声音,敢情已经睡了。
林子清问道:“这是货郎的家?”
张旭初连连点头道:“是,是,就是这一家。”
林子清口中“唔”了一声,一指朝他背后点了下去,右手及时抓住他臂胳,夹着他一下闯到门口,举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屋内没人作声。林子清心头焦急,又轻轻叩了两下。里面还是没人答应。林子清伯露了行迹,顾不得许多,左手食指默运功力朝木门上戳去,一下就穿了一个小洞,然后凑着嘴,用内功把声音朝里送去,说道:“里面有人么?”
这句话外面听不到,但传到屋里,声音就十分响亮。
果然,这下里面的人听到了,只听苍老的声音问道:“外面什么人?半夜三更的有什么事?”
林子清听的暗暗好笑,那不是潜龙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