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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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全笑了笑道:“石门启闭之法和出入路径,都详载在敝关全图上……”牡丹脸色微沉,哼道:“我知道都详载在全图上面,你是飞龙关的关主,也是带路之人,你去把通路石门逐一开启,走在前面领路好了。要是我们自己按图觅路,还要你带路作甚?”胡全心知这位百花帮主不太好惹,口中唯唯应“是”,举步走上前去,在石案前面一方雕刻着荷花的石板上,用手指忽撤忽推,按了四五个地方,才缓缓直起身来。就在他直起身子之际,那张石案就随着向右移开,正面石壁上,缓缓裂现出一道门户。
胡全侧身陪笑道:“二位请进。”
牡丹总觉此人神情不正,有些笑里藏刀,口中没说,心里却暗暗提防着他,因此没待凌君毅开口,就挥挥手道:“你先请。”胡全没有多说,当先跨了进去。凌君毅、牡丹跟着走入,只见这间石室地方不大,室呈方形。正面石壁上,雕刻着一幅“富贵牡丹图”,几乎占石壁三分之二,手工精细,而且还染了颜色,红花绿叶,鲜艳夺目,五朵牡丹,都有碗口般大。
“飞龙关”是诱敌深入的一个大陷阱,自然用不着装潢,尤其这伺石室不过二丈见方,室中一无所有,配上这幅石刻壁画,也有些不伦不类。凌君毅一眼看出这幅壁画大有文章,因为图中五朵牡丹,除了中间一朵略大,其余较小的四朵,围在四周,分成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决非偶然。心念方动,只听胡全陪笑道:“凌公子!这幅《富贵牡丹图》,就是飞龙关所有机括的总枢纽。”他伸手指指牡丹花,接下去道:“里面每一间石室,四壁都有一道暗门,现在总掣打开着,每一间石室的门户,都在不住的变换,使陷身在里面的人,奔来奔去,好像已经穿行了数百间石室,还是找不到出路……”牡丹问道:“石室门户,会自动启闭么?”
胡全应道:“是的。这中间一朵较大的牡丹花,就是总掣,四边较小的,每一朵,就是每一间石室的一道门户,只要打开总掣,再把四朵较小的也一齐打开,每一间石壁间的门户,就会轮流启闭了。”说到这里,接着道:“咱们要进去救人,就得把石室中的三处门户予以封闭,只留一道门户,才不致走失。”牡丹问道:“总掣要不要关上?”胡全道:“总掣关上了,里面全部机括,也就都封死了,一道门户也开不开,咱们如何进得去?”牡丹道:“你快些动手,咱们进去救人了。”胡全答应一声,仲手把上、下、右三朵牡丹花,各自向右转动了三下,再把左首一朵牡丹花,向左转了二下,说道:“好了,现在每一间石室,都只有左首一道门户可通,就算咱们不找进去,只要打开这里一道门户,失陷在里面的人,也会自己找出来了。”
牡丹道:“那你去把石门打开了。”胡全口中应了声“是”,走近左首石壁,伸手按了两按,壁间果然应手而启,裂现一道门户。
凌君毅道:“帮主,咱们可以进去了。”牡丹道:“你没听说里面和迷阵一样,还是让胡关主先行的好。”胡全道:“二位且慢!”转身朝右首壁下走去。
牡丹问道:“你做什么?”胡全笑道:“兄弟已经把机关全调好了,兄弟该失陪了……”身子忽然往石壁上一靠,但听“喀”的一声,石壁顿开,胡全一个翻身,就闪了出去。
牡丹心头大怒,娇叱—声:“好个贼子!”挥手一掌,闪电般朝他身后拍去。但那道石门和翻板一详,随着胡全的身子翻了过来,等牡丹掌风劈到,石门已经阂上,砰的一声,玉掌击在石门之上。
牡丹恨恨的道:“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凌君毅道:“算了,让他逃走了吧!”牡丹道:“凌兄,你快取出飞龙关的全图来看看,莫要上了他的当。”凌君毅取出羊皮摆子,翻了开来,牡丹凑过头,和他仔细核对。
胡全说的倒是不假,他确实已把“飞龙关”的机关全调整好了,每间石室只有左首一道门户可通,其余三道,早巳封死。
如今只要循着开启的门户,进去找人,然后再循原路退出来就好。
牡丹看了一阵,奇道:“凌兄,这是‘飞龙关’全图,胡全逃走的这道门户,这全图上面怎会没有记载?”
凌君毅想了想道:“也许这是一条秘道,不属于‘飞龙关’范围之内,所以这上面没有记载了。”牡丹眨动一双风目,问道:“凌兄这话怎说?”凌君毅道:“‘飞龙关’是属于飞龙堂辖下的一部分,这道门户,也许是通向飞龙堂的秘道,自然不属‘飞龙关’的范围了。方才我们赶到关下之时,饶三村、郝飞鹏闻讯赶来,但却是从飞龙关走出来的,就可证明了。”
牡丹娇婉一笑道:“凌兄真乃绝顶聪明,机智过人,小妹从不服人,但对凌兄,却是由衷的佩服。”凌君毅脸上微微一热,笑道:“帮主过奖。”牡丹两道清澈眼神,深情款款地凝注着他,低声道:“凌兄,不要叫我帮主,你心里如果还有贱妾这个人,那就叫我壮丹好了。”双颊飞红,不胜羞涩,但眼睛并没移开,还深深地流露出企待之色。
凌君毅道:“帮主这份情意,在下十分感激……”
牡丹低下头去,旋又抬了起来,幽幽的道:“你知道,我并不是要你感激。”凌君毅脸上微露不安神色,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牡丹忽然目光一凝,柔声道:“凌兄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红粉知己?”她不让凌君毅开口,接着婿然一笑道:“凭你凌兄的人品、武功,自然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这个我并不介意,谁叫我们相见迟了一步?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凌君毅心头一阵激动,双手一伸,握住了牡丹一双柔荑,说道:“帮主……”牡丹任由他握住了双手,娇靥一阵红晕,含嗔道:“又来了,还叫我帮主呢?”话声才落,又抬眼问道:“凌兄的红粉知已,是哪一位姑娘?是不是假扮九妹的……”“砰!”一声震响,从石壁传来!两人蓦然一惊,急忙回头看去,但见那扇翻板般的石门,一下转了过来,从门外跌跌撞撞闯进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来!只见他以剑支地,踉踉跄跄地冲了三四步,一跤扑倒下去。只要看他进来之时,长剑支地,脚下踉跄的模样,而且一身都是血污,伤势定然极为沉重!
凌君毅目光何等锐利,一瞥之间,已经看清来人面貌,口中轻噫一声道:“是公孙兄!”一个箭步掠了过去。
牡丹急忙跟了过去,道:“公孙护法怎会从这条秘道中进来的?”凌君毅道:“不错,他和在下是在飞龙堂附近失散的,方才胡全出去,大概走得慌张,打开了秘道没有关起,他才找进来的。”一面说话,一面低头检查公孙相身上伤势。
牡丹站在他身边,问道:“他伤得很重么?”凌君毅剑眉微皱,说道:“他身上有三处剑伤,一处镖伤,大概还有内伤,就算没负伤,这一天一晚不眠不食,再加上连番激战,身体也困乏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疗伤药丸,塞入公孙相口中,一面默运玄功,右手按在他背后“灵台穴”上,源源输入真气。
公孙相身负重伤,又是一天一晚没进饮食,一个人在极度疲乏之中,业已昏死过去。
此时经凌君毅输入真气,不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望望凌君毅,忽然从眼角涌出一眶热泪,有气无力的道:“总座!兄……弟只怕……不……行了……”
凌君毅道:“公孙兄快不要说话。”公孙相却继续说道:“兄弟……一日一夜之间,遇上……一十八个黑龙会……的高手,身中几处剑伤……但他们……全被我歼灭了,方才有一个……贼人,从这里……逃出去,兄弟和他激战……甚久,结果兄弟被他一掌击中后‘凤尾穴’……兄弟也……刺了他一剑……”凌君毅道:“你疲惫过甚,又伤及内腑,剑伤流血过多,全仗内功根基,支持着你。兄弟喂你服了家师炼制的‘保命行功散’,此时不可说话,方保无事。”公孙相一阵咳嗽,黯然苦笑道:“总座一再相救,兄弟……感激不尽,只是……兄弟自己知道,这次……只怕不行了。兄弟……有一件事,放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但兄弟在临死……之前,一定要说出来……”凌着毅道:“公孙兄待会再说,不是一样么?”
公孙相摇摇头道:“不,兄弟再不说出来,一旦咽了气,就永远没人知道了。”壮丹在旁道:“凌兄,你就让他说吧!”公孙相眼中,又涌出两行泪水,双手用力抓着衣领,大声道:“总座,你一再救我性命,我……我不是人,是畜生,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连忙拦道:“公孙兄,你不可太激动,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不迟。”公孙相咬着牙关,斩金截铁地道:“不,我不说出来,死了也不安心的。总座……这件事,兄弟太对不起你,我几次要向你坦白承认,话到口边,都不敢说。如今兄弟已是快死的人了,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拼命地咽了口气,续道:“那天,是总座当选总护花使者的晚上,兄弟因总座喝醉了,想进去看看你……”
凌君毅拦道:“你不用说了。”公孙相道:“兄弟非说出来不可,只有说出来,我才会安心。”他不敢抬眼去望牡丹,只是痛苦地道:“那时差不多已是二更时分,总座房里没有灯火,只有南首的窗户开着,兄弟穿窗而入,不见总座的人,但却听到副帮主的声音从廊上传来,她也是因总座醉酒,来探看总座的……兄弟不该一时糊涂,冒总座之名,铸下了大错……”这件事,牡丹早已听玉兰说过,只不知是什么人冒充了凌君毅,但因事关芍药颜面,始终不敢向太上票告,这时听公孙相说了出来,心头暗暗哦了一声,忖道:“以公孙相的人品武功,倒也配得上二妹了,只是他伤势如此沉重,不知有没有救了?”
就在她心念转动之际,突见一条人影,从左首石门中飞掠而出,身法奇快,一下扑到公孙相之前,厉声道:“你这恶贼,你害得我好苦!”疾然一剑,朝公孙相当头劈落。这人正是生性好强、美艳多姿的副帮主芍药。
牡丹睹状大惊,急急喝道:“二妹住手!”凌君毅也没防到事情竟然这般凑巧,公孙相说的话,会被芍药听去。她的突然出现,已使他深感意外,更没想到她会下此杀手,同时他一只右手,还按在公孙相的背后。此时骤睹一剑劈来,百忙之中,左手屈指朝剑尖弹出,可惜已经慢了一步,但听“挣”的一声,剑身一偏疾落,寒锋过处,血光飞洒,公孙相一条左臂,已被砍落。
芍药脸色铁青,一语不发,顿顿脚,转身朝外疾掠出去。公孙相服了反手如来炼制的一粒“保命行功散”,此时药性业已行开,再经凌君毅输入本身真气,伤势原已好转。他看到芍药突然现身,一剑砍来,本已闭上眼睛,甘愿受死,因此被她一剑砍落左臂,连哼也没哼一声。
此刻一见芍药转身朝外掠去,一时再也顾不得左臂疼痛,血流未止,猛地—跃而起,口中叫了声:“副帮主……”一手掩着创口,没命的跟着朝外冲了出去。
牡丹忍不住叫道:“公孙护法……”凌君毅轻轻舒了口气道:“帮主随他去吧!”
牡丹道:“但他伤势未愈,又断去了一臂。”凌君毅道:“公孙兄服了家师‘保命行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