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欲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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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锦用弩,目力自是比一般人好,方才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就知道哪里不对了,他朝身后的树林看看,果然高处的树干上有被刀割过的痕迹,他说道:“你是说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弋人点头,怕是对方是在观察他们,也拿不定主意。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紧张了半天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路异常顺利,快马不停,一路行到了柔县,柔县一共就剩下两户人家,天机在这里的分部是个极其普通的小楼,依山邻水而建,风景自是秀丽,老远她就看见萧思邈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夜大哥,楼主。”他迎到他们跟前,笑道,“探子说有人骑马过来,我一想,断然是你们到了。”
他忽又看了看刀锦和吴杵,问道:“这两问小兄弟是……?”
刘紫灼抢白道:“是新认识两个朋友。”
萧思邈向他们颔了颔首,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倒是紫灼他们都略带疲惫,他眼力劲儿好,此时见他们模样,什么也不多问,连忙安排他们去休息。
夜弋人看到一向没什么顾忌的萧思邈神色有点不自然,他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
萧思邈朝他们看了看,神神秘秘地说:“老严已经到了几天了,您自己看吧!”
他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了老严的身影,只见老严在屋子外走来走去,眉间紧蹙,那模样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转身就看到了紫灼一行人,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冲到他们跟前,道:“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紫灼不解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哎……”老严的胡子抖了抖,一脸的委屈,“这……这可怎么说?”
见老严言辞闪烁,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担心地问:“是不是小玉……”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人推门出来,迎面见到他们,俊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忽而更为有神,白袍如洗,衬得整个人更加干净,他笑起来本就特别好看,可不知为何今日看起来却比往日任何一次都更加精神,他笑盈盈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道:“小郡主,大哥,你们真是让我好等!”
紫灼见过鯨云的次数不多,总共就那么几次,八年前初见时没什么感觉,之后再见他他总是“小郡主”或是“郡主妹妹”的亲热叫着,她本来没什么其他的心思,但是自打赵青虎那一出一闹,她慢慢也从弋人那里知道了些八年前的始末,知道当年弋人,鯨云,赵青虎三人本就是结拜兄弟,来朝寻医多半是伪,皆冲着传言中子虚乌有的前朝密藏来的,再之后的事情,凭紫灼的脑袋也就理不明白了,弋人怎么就留了下来,她怎么就这么信任他,她自己也一头雾水,其实不明白倒不如说不愿明白,所以当这件事情中另一个关键人物出现时,她不经意感到莫名的恐惧,见到笑意迭迭的鯨云她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笑还是该如何,忽僵在当场。
夜弋人没太察觉她的异样,开口道:“鯨云,你几时来的?”
“也有两三天。”他满脸堆笑,“随某人来京朝会,回程时本想看望一下你们,哪知道小郡主出了事,所以我一路查来到了这里。”
鯨云是南方人,以往他的事紫灼也没上过心,仅知道他好像在南方某个诸侯国当职。
“嗯。”夜弋人听了之后,没多少情绪,只是点头应声。
这时忽然见老严冲了上来,手指颤巍巍指向鯨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你……你把我家小玉怎么样了?”
“啊?!”紫灼下巴都快掉下地了。
闻言,鯨云勾着嘴角眨了眨眼睛。
老严见厮如此,袖子一拂,怒冲冲地进了屋子。
紫灼看了看鯨云那是那副欠扁的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不愿问他,于是就把萧思邈拉到一旁,问他事情原委。
萧思邈暧昧一笑:“其实是这样的。”
于是萧思邈讲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她愕然打断:“你说极门在小玉来柔县途中袭击他们?!
他点头:“也亏得鯨小哥的人马在途中和他们遇上了,这才救了他们。”
不过这小子虽来了英雄救美,却很不仗义的打起小玉的主意,日日来扰她,于是就有了方才她所见一幕。
她听的哭笑不得,这事她倒不好插手。
转身际,鲸云在不远处朝她微笑,意味深长。
…
是夜。
北风把院落刮得凄凄冷冷,隔窗晃动,发出“吱呀”声,小玉蒙上被子,水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不安抖动,他又来了——
轻微的脚步声,淡淡的芳草味,之后是明媚的笑靥,这一切一切都已经记进了她的脑海深处,她一路逃,他一路追,饶是她如何躲藏也无法忽视他的到来,他的目光。
“小丫头。”他掌了灯,毫无顾忌地坐在她的床边。
“你……”小玉又惊又怕,想要呼救,又怕他再变着法儿的欺负她,她可不知道这会儿屋外鯨云的三十多个随从已经把这里堵得严严实实,老严就是想来救她这会儿也能是在外面哭得份儿了。
他低头对她嚣张地笑,伸手摸了把她憋红的脸,把她从被子里拉上来点,说道:“别掩着被子。”
她别过头不理他。
“小丫头,不要怕我!”鯨云知道自己对什么人都很有法子,唯独对女人没多少计策,他也知道自己的孟浪断然是吓坏她了,于是又说一遍,“不要怕我,我只是喜欢你!”
小玉连忙又想往被子里缩,他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喜欢,她受伤迷迷糊糊间他照顾她,她醒来后他每次都是逗得她脸红心跳方才住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守礼数之人,张扬跋扈,所以她对他是又惊又惧。
她在被子里吱吱呜呜地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我……不喜欢你……”
鯨云也不恼,又把她从被子里拉了上来,信心满满道:“你以后会喜欢的。”
鯨云伸手到被子里寻到了她的手,捏在手里,又欺负了一会儿来起身离去,临去时,他笑着说:“怎么以前就没让我见到你?”
小玉红着脸,恨恨的,不吭声。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一个黑色人影隐藏在夜色中,鯨云一眼就认出这人来。
“大哥!”
夜弋人走了过来:“鯨云,不要胡来。”
“大哥,这个丫头不一样。”他欲言又止,“大哥,以后你会明白。”
见鯨云如此说,他也不想过问了,转身就要走。
鯨云忽叫住他:“大哥,那件事怎么样了?”
他回道:“已经有眉目了。”
“哦?”鯨云堆笑。
他漠然沉声:“等这件事完了,我便去与你们会合。”
鯨云望着他的眼睛:“大哥舍得扔下郡主妹妹?”
声音渐远:“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
第二天早上,熟睡中的紫灼是被一阵琴声吵醒的,她循声踱步在院中,东边给鯨云的人马占了大半,她走了几步就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回头了,萧思邈早早就在安排楼里的事务,与老严正在核对一些账目,看见紫灼到来,萧思邈和煦一笑,迎过来:“楼主!”
“萧萧思邈,谁在弹琴?”
萧思邈听她问,只是笑,不回答。
刘紫灼一见他这副模样,知道里面必定有事。
这时老严用力一拍案几,温怒地走了出来,嘴里念叨着骂着“疯子”,竟招呼也不和她打,她疑惑地看向萧思邈,这会儿,萧思邈才慢悠悠地吐出答案——
“这就是老严最近第二个烦心的事情。”
☆、29。化骨成灰(一)
院墙外面有一大片碧绿的竹林,晨雾尤未退去,这时,厚重如烟般的雾气袭面而来,那琴声连绵,时而哀婉,时而又急促,刘紫灼觉得恍惚,浑如在世外仙境。
白雾绿林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红色背影,萧思邈忽然伫足,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他向来就是个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人,说句话常常就让人想个老半天,他倒没什么恶意,就是个故弄玄虚的性子,这次倒还干脆,没兜什么圈子。
“这就是老严说的‘疯子’了。”
“他?”
琴声止住,那红衣人缓缓转身,紫灼微微惊讶那张脸,思索片刻就想起了那是谁了,巨大的疑惑和不愿思及的回忆又席卷而来,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被唤醒,紫灼心中腾起一种不安和不祥感,就像是一个人明明已经走过去了,你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却有人偏偏让你说出那个人的样子,于是你搜肠刮肚,痛苦万分,紫灼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记忆中的某一个点,她丝毫没有看清楚它,它却在她未来的某一天忽然自己出现,强迫她回忆。
她盯着那红衣女子头上古旧的蝴蝶木簪陷入无尽的沉思,女子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几乎没什么改变的绝美容颜显得有些苍白,那两片殷红的薄唇动了动,紫灼一句也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萧思邈轻咳声,唤了唤紫灼,她仍有些恍惚。
“楼主……”
红衣女子面色淡然,又道:“原来天机楼主竟是个女子。”
“你……”她迟疑,掩饰不安,问,“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她已经全然认不出紫灼来了,于是答道:“妖红如今心愿已了,今又能得见楼主一面,已经无憾,便是不打扰楼中清幽了,妖红这就告辞。”
紫灼眉头微蹙,向她还礼一揖,任由她抱琴离去也未阻止。
萧思邈反倒有些目顿口呆:“楼主,你怎么不去问清楚?”
她叹气道:“问你不也是一样?”
萧思邈闻言嘿嘿一笑,整理下思绪,便说:“她寻到这儿是为了查一桩十多年前的案子,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她这儿好像有些不正常。”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怎么说?”
“如果一个人连着三年每年都来一次,问得都是同一件事情,每一次问得有好像上次从未来过的态度,楼主觉得这人怎么样?”
她思索片刻,说:“她要么是装的,要么真的失忆了。”
萧思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怕都有些说不通啊……”
这也难怪老严会被她扰得发怵,直骂她是“疯子”了。
她想起什么,问道:“那她查得是什么案子?”
“是十多年前,梁国的一桩大案。”
“是什么案子?”紫灼觉得答案自她心中已经呼之欲出,仿佛她马上就能够抓到一切开端的线索,又仿佛一无所获。
“苏家灭门案。”
她脑海闪过一个画面,皑皑白雪,灼灼红衣,女童躲在男子身后避风,一张绝美容貌映入她的眼帘……
八年前,睢阳凭吊,八年后,红衣依旧。
萧思邈把细节说了说,紫灼得知老严不许萧思邈过问这件事,但萧思邈却偷偷查了妖红口中的苏家命案,不过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好奇之余,他就暗中查了妖红的底细,没想到除了这三年的动向再往前就一无所获了,天机楼势力遍布,这倒是让萧思邈略微有些惊讶,毕竟没有天机楼查不到的人,于是,萧思邈一直对这个女子记忆深刻。
刘紫灼思忖了一会儿,才问:“你说,苏家是因为得到了一块宝玉,遭人觊觎才惹了杀身之祸的吗?”
萧思邈点头。
紫灼叹气,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既然她已选择偏安于此,还过问那么多世事作甚?
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