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到现在才知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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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他的脸:“……江、江之郁?”
面前的人对着我笑,他的笑容清爽:“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江之郁,我叫阳光,英文名Sun!”
我一怔,分不清眼前人的笑脸,倾刻间,心里的苦涩混淆着失落,丝丝入味,排山倒海。
他一笑,明亮如阳,笑嘻嘻地向我招着手:“姐姐,再见!”
不、不要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越走越远,脸上满是凉意,控制不住心脏深处的声声呐喊!
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
那一刻,仿佛冷风灌顶,寒冷的气流从脖隙内窜入胸膛,我忍不住呜咽一声,声音却很快就被强风吞噬!
路边,我一个人呆立着,缓缓蹲下,双手环抱着自己,泪如雨下。
你再也不会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很凉的水,然后用很长的时间,把它一点点化成眼泪。一次次说忘记,却在一次次的泪水里反复记起。
四月的天气,我心里,寒风刺骨。
简单的吃了早饭,许君然和叶夏就双双出现在我的眼前。许君然显然没有睡好,眼神十分沉重,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压。叶夏也好不到哪去,惨白的俏脸,黑眼圈大得惊人。
看来这二位昨夜的宿醉很厉害。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叶管,您没事吧?”
叶夏困难的向我摇了摇头,漂亮的眉拧成了麻花:“……还好,只是头还有点痛……”
“夏。”许君然的声音异常低沉,话语里是满满的关心,“你今天就在饭店休息好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叶夏顺了顺额前的乱发,难受的身体渐渐蜷在一起,怒气冲冲:“黄驹明那个混蛋!灌了我们一晚上的酒才告诉我们那块地他做不了主!签不了!气死我了!”
许君然摸摸叶夏额前的秀发,平息她的怒气,语气宠溺,一点不容她反驳:“你回去睡觉,听话。”
叶夏和他四目相对,羞红了脸,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
突然很想捂住眼睛,抑制那些快要滚滚不断的液体……
许君然转身,大步向前,没有看我一眼:“走!”
我一愣,赶忙跟上他的脚步,自嘲,忍住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富丽堂皇,古典的英式别墅,别墅前竟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太阳花,妃红、大红、深红、紫红、粉红、纯白、雪青、淡黄、深黄……红的似火,粉的似霞,白的如雪……小巧玲珑,如锦似绣。
一时,心情好像荡漾在这如画的风景里,猛地想到什么,我喃喃自语:“现在是太阳花开花的季节吗?”
许君然的脸色淡淡的,面无表情,眼神漠然:“这里的太阳花比较特别。”
我好奇地蹲下身子,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这些小小的花朵,不解地问:“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啊。”说着,我的手就要摸到娇嫩的花瓣。
“住手!”一个陌生的声音向我大声喝道,咄咄逼人,“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碰我们夫人的花的!”
我抬头望去,一刹那,我以为是哪里来的仙风道骨的老翁,英气白眉,髯髯白胡,只可惜,他的眼里含满恼怒,不然,这个老人简直就是鹤发童颜的代名词!
许君然礼节性的一笑:“我姓许,跟阳总约好的。”
老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依旧绷着脸:“阳总已经在等你们了,跟我来吧。小心,别踩到花了!”
“好的。”许君然应着。
我和许君然跟着老翁走进了别墅。
高大宽敞的房间,堆积如山的图书,一个男人站在书架前,认真地翻阅着,浑然不觉身边发生的一切。
“老爷,他们来了。”老翁说着。
我和许君然走上前。
男子转过头,鬓上有几丝白发,意料之外,英俊的面容,容颜未老,气宇轩昂,他笑着说:“许氏明产?许君然?真是久仰。”
“阳总您过誉了,阳总才是行业里的精英,辉煌功勋让晚辈自叹不如。”许君然一脸的奉承,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他变脸的技术。
阳泽,阳氏执行董事。阳总显然不吃许君然这一套,合上手里的书,轻轻地笑了笑:“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
许君然:“……”
只是一个瞬间,阳总就变了脸色:“你想要的那块地,我绝不会卖给你!你请回吧!”
他毫不客气的把我们赶了出来!
阳光下,灿烂盛开的太阳花好像也在笑话我们的狼狈不堪。风,吹起了我上衣的一角,好久了,我们已经在花间傻站了好久。
眼角抽搐了一下,我问:“许总,您不会是想在这里一直站到他同意吧?”
许君然的眼神瞥来,挑眉看着我,表情微微僵硬,一张更加阴郁的脸。
我一吓,讨好地冲他眨眨眼,调侃地说:“不愧是许总,好计谋!”
许君然不理人。
就在此时,一个轻快又明朗的声音响起:“花伯,我回来了!怎么还不把‘美人’推出来晒太阳?‘美人’会生气的!”
这人边说边走向我们,馥郁繁盛的太阳花,都比不上他的笑容,明亮如阳。
心里的欣喜如汹涌的浪潮,我一个跨步上前迎向他,激动的声音缓缓流出:“……Sun……”
Sun定眼看我,脸色红润,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异:“奇怪的姐姐?你怎么会在我家?”
Sun,阳光,17岁,阳泽的独生子。
26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太阳花随风摇曳,如梦幻一般的美丽。我们被花朵簇拥着,明明是如此安静的事情,我的心里,平静的表象下还是泛起了一阵一阵的波澜,这熟悉的面容让我的心跳微微加速。
Sun看着我,微笑着:“原来是你们要买阳氏东郊的土地?”
看着他可爱的模样,我突然很想揉揉他的发:“是的,可是阳总已经拒绝我们了。”
“那是当然了。”Sun笑着说,“那块土地是留给我母亲的。”
许君然一愣:“母亲?”
Sun微笑着静静地开口:“你们还是放弃吧,其实阳氏还有很多土地,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买那一块?”
许君然不说话。
我回头看许君然,满眼的疑惑,我只是一个下属,上司的决定不是我能左右的。可是,许君然只是沉默,不接话,也不动作。
一片寂静。
Sun向我微微一笑,笑容灿烂的让我都感到惊讶:“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们,尤其是你,江姐姐。”
他的笑,淡淡的,似曾相识,只是这一个笑,倾刻间,就让我觉得心痛异常,几近崩溃。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样的一个人,他也喜欢这样对着我笑,对着我好,对着我说,我是他的唯一,我是他的宝贝……回忆,回忆,似火焚身的回忆……
我心里清清楚楚……那人,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
悲伤与哽咽的声音,从刚才还如火呼啸的眼眶里传出来,不用看我也想象的出,现在我的脸是一副怎样的伤心欲绝……
Sun和许君然都愣住了,无声无息地看着我痛哭不已,面面相觑。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惨烈的回忆溺死!我悲痛的不能自己!心里,眼里,脑子里,都是那个人的一笑,一语,一个动作,一个转身,一个死亡……
再想
还是揪心的疼
不甘心也只能接受
你走了
留下了思念在延续
你走了
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
可你的魂去了哪里?
还可以回来看看我吗?
你走了
我这样牵肠挂肚茶饭不思该如何是好?
痛彻心扉!周围的所有都安静了下来,空气里沉淀着沉重的气息,静谧的让人害怕……
Sun看着我,像是有先见之明一样,他举起一只手捂住了我流泪的眼,小声轻语:“姐姐,你把我看成了谁?那个人不在你身边了吗?别哭,我不是那个人,我是Sun,我是另一个人。”
Sun、Sun、Sun……
我知道你是Sun……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他?
夜晚的天空,静谧。我一个人默默站在落地窗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对着玻璃窗上的影子,无声地笑了。
一件事物拥有的太久了,会使一个人变得麻木,以至于遗忘了在得到它前费尽苦心与得到它时满心欢喜的自己。所以有时候,失去的意义只是为了唤醒一个人的麻木,让他学会珍惜,然后留他一个人捶胸顿足的承受后悔莫及的滋味。如果老天愿意的话,有幸的,便能感受一番失而复得的喜悦,缘尽的,就只能恨自己。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注定是被人等的。一件事,再美好,你做不到,也要放弃;一个人,再留恋,不属于你,也要离开。
这天下着雨,天昏沉沉的,潮湿的空气让人极不舒服。
已经在成都待了一个星期,不管怎样的威胁利诱,阿谀奉承,阳总都不肯出售那块土地,这可急坏了美女叶夏,一连四天的到阳府报到。到是许君然,没了来时的势在必得,从早到晚的卧在客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雨天,没有太阳,也看不到太阳花,突然才明白,原来太阳花只有见到阳光后才开放,没有太阳就看不到这种花朵。
随便找了一棵树,我站在树下,静静地等,静静地看,一种巨大的悲凉从心中升起。人,真是复杂的动物。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如此强烈渴望,明知道是错的,还是如此飞蛾扑火。
其实,说到我自己,怕也是如此吧。我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一边是坠落一边在升腾,谁,不在挣扎?
对,错,如何评价?好,坏,怎样评估?真,假,在谁心里?
岸,到底在哪里?
雨,不大,却一点一点落入我的心里,一滴,一丝,如藤似蔓,缠住身体,裹住脖颈,让我无法呼吸,濒临死亡。
我抿紧嘴唇,慢慢握紧手,抑制不住地捂住脸无声地哭了出来……然后,我的阳光,就出现了。
Sun看着我,惊讶地说:“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淋雨多久了?”
看清眼前的人,心里一个声音在叫嚣……不是!不是他!
心,突然变得空旷无比……
“姐姐,你怎么又哭了?”
……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有些人、有些事,一转身就一辈子。
我坐在沙发上,后仰着头,任Sun用厚厚的毛巾擦拭着我的湿发,不经意对上他的眼,我敛了敛心神,深吸口气,而后露出一贯的温柔无害的笑容。
Sun的脸一红,恢复心神,念叨:“姐姐,你怎么这么叫人放心不下?”
我不好意思地笑:“呵呵,让你操心了,对不起了。”
Sun放下毛巾,坐到我的一侧,歪着头问我:“姐姐,我到底是像你认识的谁?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要哭呢?”
“……”
Sun继续说:“那个人叫姐姐这么伤心,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开口:“……Sun,你的样子很像江之郁……”
Sun说:“江之郁?你第一次见到我也是叫了这个名字,他是谁?”
“……Sun,江之郁,他是我的父亲……”我揉揉有些发凉的手脚,软软地说道,“……Sun,我爱他。”
Sun看着我,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