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空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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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地,我游到救生艇边。
我抓到了救生艇的绳索,一条唯一的可以登陆的绳索。
我准备向上爬。
这时,几个女孩也游了过来。
第一个是唐果,她也抓住了这条绳索。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我说:“你先上吧。”
唐果二话不说,抓住绳索敏捷地爬了上去。然后她向我伸出手:“小鱼,来,抓住我!”
我刚要去抓她的手,第二个女孩又游了过来,一个上海女孩。我还没说让她先上,她已经毫不客气地爬了上去。
唐果比我还着急,大喊:“小鱼,来,快抓住我!!”
我一只手抓住唐果的手,一只手抓住救生艇的船舷,想使劲,却如何都使不上劲。
我说:“我还是用绳吧。”
我又去抓绳。
这时,林意娜又游过来了,她在水里冲我笑笑,妩媚的笑。
我便又客气了一下,让她先上了。
唐果急了:“小鱼,快上来!!水里太冷了!”
是啊,水里太冷了,再呆下去就更没有力气爬了。这时绳索边聚集的女孩越来越多,女孩们一片忙乱,相互拼挤着,只有一个救生的通道,这个通道在我手里。
我抓着绳索,准备向上爬。
这时,我突然感觉头发被后面的什么东西拽住了!我还没回头,头发便又被使劲往下一拽,我毫无防备地往后一仰,两手一松便沉入水里。
再后来,我就听见耳边一片咕噜噜声。
我想冲出水面喘口气,但好像总是被很多手和脚挡住,我无能为力…再后来,我就模模糊糊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七)
小时候,妈妈曾常对我说:“小鱼,你是生长在长江边的孩子,你一定要学会游泳,这样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水里玩耍了。”
小时候,我对妈妈说:“妈妈,我不光会在水中游泳,我还要成为一只带翅膀的小鱼,一只会飞的小鱼,我要在水里玩耍,我要在天空里飞翔。”
我在迷迷糊糊里听见有好多人在说话,叽里呱啦的。我张张嘴,有些口渴。
“醒了!她醒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象是被打扰了一张好梦,不耐烦地睁开眼。
是唐果!还有一大堆人,一堆穿白大褂的人,叽里呱啦地说着我不太懂的话。
这是在哪里?!
“小鱼,你终于醒了!”唐果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白大褂们都露出欣喜的神情。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一张白色的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床头吊着大大小小的瓶子,床边有个什么仪器,我的左手被一根输液针牢牢地扎着,瓶子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流入我的体内。
“唐果…这事怎么回事?!”我惊叫道。
唐果抑制不住的兴奋:“阿弥陀佛,小鱼,你醒了就好了!”
于是,几个白大褂又上来摸摸我的额头,测测体温,看看仪器,看看吊瓶,然后小声对唐果叽咕了几句,便出去了。
唐果关上了门。
我急切地问:“唐果,我怎么了?!”
唐果倒了杯水,递给我,她坐到我身边,说:“小鱼,你溺水了。”
“我溺水了?!”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在那个巨大的训练馆里,巨大的水池里,好多好多的人在游泳,好多好多的人拼抢着一条救生绳索…我的头发被人拽住了,被人使劲往下拖,我被拖到到了水底…
“那后来呢?”我着急地问。
“我看你好半天都不浮出水面,我吓坏了,就拼命喊救命!”
“然后呢?”
“然后许多救生员跳进水中救你。”
“然后呢?”
“然后谭sir把你给救了起来。”
“谭sir?!”
唐果点头:“对,谭sir。谭sir把你救了上来,你那时候神志都不清了,溺了好多水,也没有呼吸,是谭sir救了你,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什么?!”我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我脑袋里立即闪过培训课上我给橡皮人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的情景。
唐果神色幽幽地调笑:“哎,那么英俊的谭sir给你做人工呼吸,把我给羡慕坏了…要是掉到水里的是我就好了…”
我下意识地摸摸嘴唇,这张嘴唇,是这种那个嘴唇被谭sir做过人工呼吸吗?!
我的耳根好烫。
“唐果,你没骗我吧?”我望着唐果的眼睛。
唐果急了:“小鱼,我骗你干嘛呢!不然你为何要躺在这里,都一天一夜了!”
躺了一个昼夜了?!这时,我才感觉全身有些酸疼,大概一直没翻过身。
唐果又道:“小鱼,你怎么会突然掉下去呢?我看你不是快上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回忆道,“我只觉得有人使劲拽了我的头发把我向下托,我抓不住绳子,就沉下去了。”
“谁?!”
“我不知道。”
唐果眼睛里掠过一丝狐疑:“我也觉得奇怪,看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溺水呢?…谁会那么坏,从背后抓你的头发?!这人肯定居心不良,想陷害你…哎,只可惜当时太乱,人太多,我也没看清楚…”
“不会有人故意来抓我头发吧,”我笑道,“也可能是抓绳子抓错了地方,把我的头发当绳子了!”
唐果也笑起来:“但愿吧,我想也没有人敢那么坏,当着那么多人面呢!”
我在汉城的医院又住了两天,医生才允许我出院。
谭sir已经带着大部队先返澳门了。唐果陪着我,我们自己买了机票,悄悄地回到澳门。
一路上,我摸着胸前的玳瑁小圆扣,想:幸好有你!
听得唐果在身边说:“喂,听说吉祥物下水后法力就减弱,别只感谢它,还要多谢谢人家谭sir!”
刚进酒店房间,杜芊芊便尖叫起来:“小鱼,你好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好了,这回我可变成不会游泳的小鱼了。”
杜芊芊着急地反驳我:“你怎么不会游泳呢?!你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呢!”
“英雄?!”
“对呀,你就是英雄啊!”杜芊芊说,“你不是为了帮其他人上岸才溺水的吗?!现在公司都在传你的英雄事迹呢!”
我的眼睛瞪得很大,我不过是谦让了一下而已,何以谈得上英雄事迹!
“听说谭sir已经把你的光辉事迹写进报告了,你就等着遭表扬吧。”杜芊芊兴奋地说着,突然她又变得像只小猫,讨好地看着我:“小鱼,你以后可得多罩着我点啊,这次救生考试我没通过,谭sir说让我在酒店练习一个月游泳,然后再考试。”
“我能帮你什么呢?”
“你当然能帮我了!你是英雄,谭sir很欣赏你,况且…”
“况且什么?”
杜芊芊诡秘地一笑:“况且谭sir都跟你…”她用左手和右手做了个嘴对嘴亲吻的动作,说,“肯定是听你的了…哈哈哈…”
我又羞又恼,抓起枕头就给她扔过去。
这臭丫头,原来拿我开涮呢!
等我们闹够了,唐果问杜芊芊:“这次考试还有谁没通过?”
杜芊芊撇撇嘴:“有两个上海女孩,还有就是许美琪。”
“许美琪?!”我和唐果同时吃了一惊。
唐果说:“她不是自吹小时候参加过游泳队吗?”
“谁知道!”杜芊芊不屑地:“我呢,是旱鸭子不敢下水,许美琪则像只大水怪。”
“大水怪?!”我和唐果同时叹道。
“凡是游在她前面的人都被她扒到一边,特别霸道。她那哪是水上救生!我看真要有紧急情况,她比谁都逃得快!”
唐果没有吭声,她将眼光眺向窗外,似是在思考什么。很快,她回头对我说:“小鱼,该不会就是许美琪拽你的头发吧?”
我摇摇头。我的确不知道,也不好去乱猜。
唐果又问杜芊芊:“你看清楚了吗?”
杜芊芊也摇头。
半晌,我说:“哎,就算是,那又怎样呢?当时那么混乱,谁都想争着上船,谁拽谁一把也是正常。”
唐果忧心地看我一眼:“你呀,别太大咧咧的,小心点还是好!”
我觉得唐果的担心有些多余,便笑着搂她的肩膀:“知道了!”
终于盼到结业典礼了。
我们都领到了陆欧航空的空姐制服。
深蓝色的小礼帽和西裙,紫红色收腰的短西服,净白、隐约点缀着陆欧航空Logo的衬衫,配上一件漂亮的藏蓝色大衣,一双羊皮高跟鞋,一个精致的小挎包和一只有着细长拖杆的小旅行箱,将我们装扮得美丽而神气。
我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娉婷皓齿,明目生辉,挽着高高发髻的空姐就是我!幼儿园,我做过合唱队的领唱,读小学我第一个戴上红领巾,高中时我同时收到班上三个男生递来的情书,大学里我是最红的司仪,现在,我是一名空姐!一名即将登上国际航线,走遍世界各地的空姐!我昂昂头,骄傲地冲镜子里的我笑笑。
唐果挤过来:“你照得太久了,该我了!”
她个子高挑,在这身制服里更显得健美而修长。
杜芊芊也挤过来:“还有我!”
这个骨感美人,领了最小号的制服,却看上去玲珑秀气,像只精致的小云雀。
我们三个人肩挨肩,一起冲镜子里的三个美丽的空姐笑着。
酒店西餐厅。
我们三十个女孩、三位教官以及几位公司高层一起喊着“CHEESE”照了大合影,算是正式结业了。每人领到一张大大的、写满英文字母的结业证书。
除此之外,我额外得到一封表扬函,上面书:“秦小鱼,你在汉城水上救生训练中不顾自身安危,帮助其他人模拟逃生,精神可嘉!特发此函,以兹勉励,望继续发扬!”
我又见到了谭sir。
自汉城回来就没好意思再见他,本来想当面道个谢,却一直没有勇气。夜深人静时,我曾在脑海里不止一遍地想象过谭sir为我做人工呼吸的情景,听唐果说持续了好几分钟呢!和江平亲吻也从来不会好几分钟。
谭sir很帅很帅地站在我面前,问:“秦小鱼,你没事了吧?”
“没…没事了,早就没事了!”我慌乱应道。
谭sir笑笑,鹰一样的双眼带着罕见的温和的关切:“没事就好,多注意身体。”
“好的。”
谭sir礼貌地对我一笑,很帅很帅的笑,然后转身走开。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有话要说呢!我在他背后急喊道:“谭sir!”
许多人同时转头看我。
谭sir也回过头,看着我。
“我…”情急中,我憋出一句话来,“谭sir,我想说…谢谢您!”
谭sir又是一笑:“不用客气。”温和的笑。
他又转身走了。
我的耳根、脸都烫起来,很烫,我的心跳得很乱,很快。
公司行政副总监鲍罗兴致勃勃地宣布:“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将举行结业典礼最精彩的环节——舞会!这是陆欧航空公司的传统,也是澳门人的传统,请各位尽情舞蹈!”
舞会?!穿着这身制服跳舞?!女孩们发出一阵哗声。
许多人说,早知道我们就换漂亮的裙子了,这可怎么跳啊!我们的舞技都发挥不出来了!
女多男少,比例明显失调嘛!
音乐声已响起。悠扬的布鲁士。
唐果悄悄凑到我耳边:“我们去请谭sir跳支舞吧。”
我本能地往后一缩,脑袋猛摇。
唐果有些着急:“小鱼,怕什么!人家还救过你的命呢!”
我还是摇头。
唐果狠狠地瞪我一眼,就像是看一个懦弱的、无可救药的笨蛋!
我说:“你去吧。”
唐果没有理我,只见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眉头微锁,似在快速地决策着。
布鲁士悠扬地回荡着,每一个节拍都在催促人的舞蹈欲望。
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已经滑入舞池。她们的舞伴都是女的。
谭sir静静地坐在大厅一角。
没有人敢和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