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by莞尔一贱-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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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言顿时无语。这话题就让苏二丫用这无赖的方式给挡回去了。
“听说你昨天被苏三姑娘指着鼻子骂是‘灾星’了!成为苏家大小姐,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吧!”宋瑾言拂了拂衣袖,嘴角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容珩眉头一蹙,苏二丫在苏家受了委屈吗?
苏二丫倒是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苏三姑娘是这几日忙晕了,做出这种没脑子的蠢事。我不过受着一句‘灾星’,她却得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失去了老祖宗的喜爱。大小姐不好当,苏家的家主就更不好当了。
之前织花瑶光锦缎被虫蛀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苏三姑娘瞒得太好,还是苏夫人知而不言,有心坐看事情闹大。总之苏家上下居然没一个知情的,直到容珩被围,才将这事儿闹开,连老祖宗都气病了。
隔了一日,也就是苏三姑娘出城的第四天。又有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从南方加急调来的那十车织花瑶光锦缎在水运途中,被水贼抢掠一空。这走水运本来就是兵行险招,京杭运河千里水路上至少有二十多路“靠水吃水”的江湖人,若是平常打点的好,偶尔走一次也是行得通的,可这回时间仓促,苏三姑娘根本没打点周全,可不就出了岔子吗!
货被抢了,苏三姑娘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这几日,外出未归,就是为了暗地里从别的布商那里高价购买这些织花瑶光锦缎填补空缺。可这织花瑶光锦缎是正当热卖的紧俏货,就算是花大价钱收购,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收上来多少。
苏三姑娘才收了半车不到,就被老祖宗派人给绑了回来。
苏三姑娘奔波数日,却换得全家的指责,老祖宗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顿时怒火中烧,指着苏二丫的鼻子骂道:自从你进了苏家,苏家就没有一件好事儿发生,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你这个灾星,就是你克走了苏家的财运。
苏夫人哪儿容的了她放肆,上去就赏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巴掌。
老祖宗气的将苏三姑娘跪祖宗祠堂一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可不短啊,苏家如今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妥当,苏三姑娘在祖宗祠堂里肯定无暇顾及,这事儿就要交到别人手上,可不就是一种变相的夺权吗。
这样看来,苏二丫一点亏没吃,反倒是苏三姑娘得不偿失了。
苏二丫实在不想再和宋瑾言互相试探了,干脆打开窗户说亮化:“今日你来找我,不知是苏夫人授意,还是你自己的主意。不过,我也不在乎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苏夫人并不是一路的,你只能和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合作。”
宋瑾言凝眉。
苏二丫拿出一个小铁盒,将盖子掀开。里面是几只圆滚滚的小虫子,长得像是蚕,却比蚕小上一码,背上长有八颗小点,像是有八个眼睛似得。
宋瑾言看见这八眼小虫,眉峰一动。
苏二丫接着说道:“这是南方的一种蛊虫的幼崽,在未成年时喜欢吃天蚕丝,成熟之后就会变成一种吸血虫,使人困倦,像是得了虚弱之症一样。这种幼虫一般不会出现再北方,更不会随便出现在存放丝绸的仓库里。我猜是你和苏夫人早有预谋,由你购进这种虫子,再借助苏夫人的力量将这虫子放进仓库。但是苏夫人只想要将绸缎毁掉,并没有想到,你有更长远的计划,等这种虫子长大之后,就会咬伤每日接触丝绸的绣郎绣娘,苏家成衣店的裁缝们都病了,那不能营业的时间就更长了,你宋家的店就更高枕无忧了……”
苏二丫早就觉得这虫子有古怪,找人装了一些,找当地的人看,都说没见过。后来听容珩说了一句,有可能是南方的蛊虫。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了全部真相。
宋瑾言面色不改,淡淡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和苏夫人都是生意人,生意人都将亲戚关系看的很淡了。苏夫人利用宋瑾言来打击苏三姑娘,而宋瑾言不可能不为自己谋好处的。
苏二丫给宋瑾言倒了一杯茶。
“昨夜没有收到消息有点坐不住了吧?苏家从南方调来的那批货,到底有没有被你们的人抢到手呢?不如在我这里坐坐,我的消息很快就要来了。”
宋瑾言举着茶杯的手一颤。她怎么会知道……
苏二丫的筹划其实很早就开始了。从打算进入苏家开始,从知道宋瑾言打算打击苏家的成衣店开始,从探听到宋瑾言和苏夫人的关系开始。
苏夫人和宋瑾言的每一个步骤,她都通过司璟南的势力一丝不漏的探听到。
宋瑾言和苏夫人买通了一伙水贼准备拦路阻截那一批苏三姑娘从南方调来的丝绸,而苏二丫也没闲着,通过司璟南的势力,更早的部署了一切。
昨夜,宋瑾言并没有收到货已到手的消息,有些坐立不安,这才按耐不住进苏府来找苏夫人相商。苏夫人不在府中,宋瑾言本来想走,却听见几个婢女在讨论苏家大小姐的事情,这才转到了倚翠园。
如今想来,说不定连那些碎嘴的婢女,也是苏二丫有心安排的。
一声鸟鸣之后,一只红嘴的鹰鸽落在了苏二丫的指尖。苏二丫解下绑在鹰鸽腿上的信件。目光一动,笑道:“我的消息来了,这些绸缎现在在我手里。”
宋瑾言将那茶杯往桌上一撂。说道:“你那只秃头鸟把毛掉我杯子里了,脏了,喝不下去。”
苏二丫挑眉一笑:“现在换一个也不晚。”
跟我合作,或者苏夫人。
——现在换一个也不晚。
☆、80
宋瑾言走的时候;对苏二丫说:“你这碧落雪霜茶的味道不错;改日让门口看门的那个小姑娘送到我府上两盒。”
苏二丫笑着点头。亲自将宋瑾言送至门口。
——碧落雪霜。
真不知道宋瑾言是从哪儿编出来这么文绉绉的名字;这茶壶里冲的明明是最普通的一两银子半斤的毛尖。以宋瑾言对茶道的研究,不会喝不出来。他故意这样说,又专门提到如初去送;是在示意苏二丫;他愿意合作;可以吩咐信得过的自己人以送茶为名去他府上递送消息。
宋瑾言当然会选择和苏二丫合作。
一来;是苏二丫手上捏着足够多的筹码。
八眼蛊虫的秘密。如果苏夫人知道宋瑾言不仅想毁了那几百匹的锦缎,更想毁了苏家数十位绣娘绣郎;恐怕就算宋瑾言想和苏夫人继续合作,苏夫人也未必能再次信任宋瑾言。
那从南方调来的十车织花瑶光锦缎如今又落在苏二丫手上。这更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大变数。对苏夫人而言;失去十车锦缎;她就失去了主动性,即便苏夫人从苏三姑娘手上成功夺权,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再筹集足够多的锦缎,力挽狂澜。
二来,苏二丫坦言她想要的和苏夫人恰恰相反。
苏夫人的愿望是利用这次事件,使苏三姑娘声威大降,失去老祖宗的信任,顺利的将苏家的经营权收回,能顺利当然最好。如果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就利用苏二丫苏家嫡亲大小姐的身份,将苏家的产业交给苏二丫管,自己“从旁协助”。
而苏二丫的愿望则是将苏家的成衣店逼至绝路,最好是让大家都以为,苏家的成衣店非倒闭不可。
两相对比,当然是苏二丫的意图能够给宋瑾言带来更大的利益。
如果苏家只是换了一个当家人,那苏夫人显然比苏三姑娘更难对付,宋瑾言与苏夫人合作从长远来看,倒像是纯粹为苏夫人上位做了嫁衣。
如果苏家的成衣店真的濒临倒闭,那么此消彼长,宋瑾言的生意一定客似云来。
只是,苏二丫的意愿如此极端,到底是真还是假?
宋瑾言沉思了许久,还是说服自己信以为真了。也许这就是苏二丫重回苏家的原因,报复苏家,毁灭苏家。听说他这个姑姑,年轻时极为花心,对原配正夫十分冷血无情,苏二丫为了她亲生爹爹,痛恨苏家也是常理。
可惜这缘由,宋瑾言只猜对了一半。
苏二丫早就探听出了那位曾经欺负过容珩的张大人,因为和苏三姑娘是表亲,所以张家的生意和苏家联系极为紧密,苏家成衣店里张家就占了两成的股,另外张家还有三四间铺子都是依附苏家绸缎生意而兴起的,譬如染料店,针线店,手帕店等等。
如果苏家的成衣店濒临破差,那张家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
苏二丫手上还有十车的织花瑶光锦缎,苏三姑娘和苏夫人暗地里都在派人用大价钱收购这种锦缎,她只需要一点一点放货,舍出去一两车,就能套到不少现银。再用这些现银,收购和控制,受到苏家风波影响生意凋蔽的张家店铺。
这只是一个开始。
张家总共二十三间铺子,以后会一家一家的改姓。
你不是仗着自家富贵,肆意欺辱旁人吗?那我便让你尝尝一贫如洗,无所依仗的滋味。
苏二丫的眼中浮现一丝浓浓的杀意,但瞬间即逝,落在容珩脸上时,又变成了温柔的暖意。
“早知道宋瑾言会来,我方才就哄你睡个午觉了。叫你听了这么一箩筐无趣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苏二丫捏了捏容珩的脸颊,只觉得入手的肌肤,细腻的快要把手指吸住了。
容珩虽然已经强令自己要镇静。可脸色依然有些不安。
苏二丫方才和宋瑾言说话,一点都没有避讳他。
这是苏二丫对他信任的一种方式。他心里很感激,也很烫慰。但更多的是替苏二丫忧心。
苏家比想象中的更复杂,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算计着。但容珩也看得出,自己的妻主虽然一直在风口浪尖上,但从未吃过亏。苏二丫比他想象中的更坚强,更睿智,更胜券在握。
容珩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想毁了苏家吗?”
容珩并不知道苏二丫回到苏家,更多的是为了替他向张小姐报仇,倒和宋瑾言想的一样,都以为苏二丫是为了替自家爹爹报复苏夫人的薄情而回来的。
苏二丫也并不准备把张家的事儿说出来。那些臭水沟里的老鼠,由她来掐死就好了,弄脏了的手,至少要在容珩面前擦干净。
苏二丫点点容珩的鼻子,说道:“破而后立。”
苏家的绸缎庄只有在濒临灭亡的时候,苏二丫站出来重整旗鼓,才会最大程度体现了苏二丫的价值。而且,濒临倒闭时,一定会精简店中的人手,这样苏二丫才会堂而皇之的将苏夫人和苏三姑娘的亲信除去。
苏三姑娘沦落至此,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她上位的时候清理的不太干净,给了苏夫人可趁之机。这样的错误,苏二丫绝对不会再犯。
苏家的那些勾心斗角,苏二丫实在不想容珩知道的太多,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容珩说起了“甜不语”新店布置的细碎琐事,后来两个人越扯越远,一会说起曲宁的孩子要生了,一会说起昨天晚上吃的绿心糕。
即便是漫无目的的东拉西扯,闲聊絮语,只要和容珩在一起,苏二丫就是最欢喜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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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如画如信都回来了,一人捧着一束粉莲,淡黄色的花蕊,花瓣粉白如瓷,层层叠叠,像是少女的衣摆,摇曳生姿,开的十分雅致。
苏二丫瞧她们裤腿上沾了泥点子,就让他们先回房里换套衣服,吩咐如初把荷花修剪一下,找个稍大点的瓶子盛起来。
如初应了一声。
瞧着他们三人挨个从眼前走过,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