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随波行-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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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公主恭敬地站了起来,向着滕琰摆了摆手,她身后的一位侍女上前说:“王妃,公主管不来这些。”
滕琰一直没有听到安宁公主说话,她想可能是由于鼻子的原因吧,这样的安宁公主早就心如死灰了,肯定是真的不想管,她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向下一个滕琳看去,“滕侧妃,那就交给你吧。”
滕琳并不推辞,站起来应了声是,给滕琰行了一礼,让侍女上前接过林公公手中的钥匙和帐本,站在一旁。滕琰又对邓钰和王蓉说:“你们俩位侧妃没事时也去帮帮忙。”
滕琰转身对几个内院的管事说:“你们以后听滕侧妃的吩咐,好好做事,下人如果有不听话的,或者偷懒耍滑的,滕侧妃不用告诉我,直接撵出去!”就让她们都下去接帐、对帐了。
大家走之前,滕琰又想起了一件事,说:“以后,不要每天都来行礼了,只在初一、十五过来就行。”四个侧妃齐齐地行礼应了一声。
滕琰回去换了家常衣服,准备去书房去见燕王,刚出门,就见邓钰站在门口等着她,滕琰笑着问:“你怎么不去看帐呢?”
看到滕琰亲切的态度,邓钰立刻恢复了活力,她拉着滕琰说:“琰姐姐,见到你我好高兴,平时我都要闷死了,姑姑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我才不想去看帐本呢,我想跟着你。”
姑姑是对有一定地位的女官的称呼,别人都带着侍女,只有她带着女官,这丫头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祸。滕琰问:“那姑姑怎么让你自己回来了?”
邓钰笑逐颜开地说:“过花园的时候,我说要去洗个手,就跑了回来。”
要说邓钰的性子,是最不适合在王府中生存的,当初滕琰也给她的父亲写了信,暗示了这点,却不知为什么邓钰到底进了王府。滕琰忍不住问了:“当初选妃是你们家让你报名的吗?”
邓钰收起欢快地笑容说:“昌平解围的时候,我在城墙上看到了王爷,把犬戎人打得丢盔弃甲,真是大英雄。我就一心想嫁给王爷,就求着父亲和母亲,进了王府。”她看着滕琰,眼泪就快掉了下来,“王爷一点也不喜欢我,他只同我说过几句话,就再也不理我了。”
“邓侧妃,邓侧妃,”一名女官快步走了过来,看见滕琰赶紧低头行礼,对邓钰说:“邓侧妃,滕侧妃和王侧妃等您过去看帐呢。”
滕琰感到邓钰拉着自己的手握得更紧了,安慰地拍了拍她对女官说:“邓侧妃年纪小,你不要管得太严了。”
女官答应着是,站到了邓钰的身后,滕琰又问:“是谁安排你跟着邓侧妃的?”
“林公公。”女官回答,要是林公公安排的,就有可能出于燕王的授意,但也不是坏事,邓钰虽然少了自由,但总不会再闯祸。
滕琰看着邓钰可怜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就让她这样走了,就拉着她的手说:“我要去书房见王爷,你陪我走到那里去吧,然后再回去,帐本要是不喜欢看就不看了,让滕侧妃和王侧妃管吧。”
邓钰又欢快起来,一路上与滕琰说起这两年多没见面的时间里她做了些什么,又问滕琰的病是不是全好了,“听父亲说你病了,我就要去道观里看你,可父亲不让,他说道观不让人随便出入。后来我自己偷偷骑马去了,翻墙进了那个道观,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姐姐,最后让他们发现了我,把我送回家了。”
滕琰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苦笑了一下说:“你可太淘气了。”邓钰就是把整个道观都翻一遍也找不到她啊。
“那以后,家里就不让我出来骑马了,”邓钰说:“琰姐姐,你能让带我去骑马吗?”
滕琰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没等她说话,邓钰马上说:“那琰姐姐,你常陪我说说话行吗?”
滕琰看着象失去了庇护的小动物一样可怜的邓钰,不知说什么好,已经到了燕王的外书房了,滕琰硬起心来说:“听话,回去吧,我有空一定陪你说话。”
邓钰听话地走了,滕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让跟在她身边的晨曦把邓钰喊回来,还没等晨曦去喊她,邓钰已经像小鹿般飞快地跑了回来,“琰姐姐,我听见你要喊我回来了,什么事呀?”
滕琰点了点她的鼻尖,好笑地说:“明天是我回门的日子,我带你去我们家吧,你还能看见滕珂。”
看着邓钰高兴地离开了,滕琰进了外书房。
燕王的外书房就在他住的正殿旁,滕琰在内侍通报后走了进去,燕王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继续在一张大的地图上仔细看着,滕琰早就适应了燕王的工作习惯,她顺着燕王的目光看着地图,最后得出结论,燕王在规划连接草原和燕地的道路。
要修这样一条路还是滕琰的建议,但如何选线路还得由燕王确定,这条路不仅有重要的经济意义,还要有军事意义,如何在沿途设置军事要塞,情况有变时能扼住南北要道。
滕琰对于这样的军事问题并不通,所以她静静地坐下来,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看了起来。
午饭就在燕王这里吃的,燕王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想的都是那条路,直到申时,他突然对滕琰说:“公子,你看沿着这条山脉修路可好?”
燕王在一心工作时,时常把滕琰又叫成公子,就是在草原上也是如此,滕公子在燕王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很重要的,滕琰对此并不在意,要说这一点她还多少有些对不起燕王,是她给燕王制造了并不存在的滕公子。
沿着燕王手指的方向,滕琰看出来了,在接近草原的丘陵地段,燕王选了一条两山相夹的通路,她问:“王爷想在这里修建关隘?”
果然燕王说:“新城是第一道防线,这里就是第二道,有备无患嘛。”
滕琰无法反驳,做为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根深蒂固地对草原的游牧民族有着非常高的警惕性,这也是历史形成的。她轻轻说:“新城那边不仅要把市场做好,让草原和燕地货物流通起来,更要注意文化的传播,让犬戎人融入中华衣冠的圈子里来。”
燕王赞成地点头,然后问:“你计算过修好这条路要花多少钱吗?”
滕琰确实做过一个大概的估算,但燕地现在的收入并不足够支持他们这个宏大的计划,她笑着说:“我们可以一段段地修建,用不上十年,肯定会完工的。”
燕王并不满意这样长的时间,他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滕琰说:“我一定很快就修好这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进二十一章
滕琰和燕王又讨论了其它一些事务,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入更了,滕琰要回翠薇殿,她披上飞珠送来的披风,夜晚很冷,她简单地道了别,“我先回去了。”
燕王也跟着她出了门,说:“我们一起走吧。”
滕琰明白,他们毕竟是新婚,头几天总得在她那里住才对,起码表示燕王对这个正妃很尊重。“明天回门时,你送我到家里,坐一小会儿就走吧,申时派个人去接我就可以了。”本来打算明天早上说的,但一起走路,总不好一声不吭,就先说了出来。
“没关系,这三天燕地所有的官员都休息,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就陪你一天。”燕王回答。
滕琰笑着说:“我知道王爷这是给我面子,但真的不用了。我以后回家的时间会更少,这次想好好同家人在一起放松一下,您在,我们反倒不方便。”
“噢,那好,就按你说的。”燕王语气很平淡。
不知怎么,滕琰听出了燕王因为被拒绝了有些不高兴,燕王是为了给自己面子,但没得到自己的感激,心里不太舒服。但她不打算改变主意,要是燕王在滕家一整天,可以想象会是多么糟糕的一天,家里所有的人都得战战兢兢,连一句心里话也没机会说。
于是滕琰直言道:“我们家平常过日子,没有多少规矩,一家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您听了,还得觉得无聊呢。”
燕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完全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在军中,也就是滕琰能与他聊聊天,就连邓锋也不能完全放开,更不用说其他的军官们了。天家的权力和威严把燕王与所有人之间都划分了清晰的界线。
只有滕琰,在灵魂深处认为人人平等,所以她虽然非常尊重燕王,服从燕王的命令,努力做个好下属,但却从没有把燕王高高在上地隔离开。这也是燕王对滕公子异常怀念的原因,滕公子于他,不仅是一个高水平的幕僚,更是唯一一个真正有沟通的人。
不过滕琰感觉她上次大哭被燕王看见后,燕王对她恢复了一些过去与滕公子间的亲密,这也是人之常情,看到了别人隐密的一面后,,反倒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平时听你说话,你父亲和大哥和你最亲密?”燕王已经不介意了。
“是啊,父亲最疼我了,我生了病,他守在一旁,亲自给我喂药,结果药撒得到处都是。”滕琰想起那温暖的一幕笑了,“我想做什么,父亲如果不同意,我只要哭上几声就会胜利。”
一瞬间,与陆伯甫定婚的事情又出现在眼前,滕琰心里一阵难过,接下来的话就哽住了,燕王发觉了,“现在就想家了?”
滕琰掩饰地说:“是啊,还有我大哥,他和我一起长大,我们常在一起读书,他考秀才的时候,我还和他一起破题写文章呢,那时候,心里总因为自己是女孩,不能参加科举遗憾。”
“那现在还遗憾吗?”
“有了这两年如此丰富的经历,应该不遗憾了。”
“我倒是遗憾,如果你是男子的话,该多好。”
“我早就说了,你就把我当男子好了。”滕琰笑着说,“真正的相知相识用的是心灵,而不是外表的皮囊。”
看着燕王还在沉吟,滕琰也不再多说,燕王头脑聪明,心机深厚,但在为人处事上,却少了一份陆伯甫那种经历坎坷后的通透。
滕琰摇了摇头,今天是怎么了,老是想起陆伯甫来,还是赶紧忘掉吧。
进了翠薇殿,还是同昨天晚上一样,他们相安无事地住了一晚,早上吃饭时,滕琳过来了,给燕王和滕琰行了礼后,滕琰问:“有什么事吗?”
昨天已经说过了,并不用天天过来,现在来了就是有事情了。滕琳恭敬地说:“昨天,已经与林公公对好了帐,就想对王妃说一声。”
滕琰一边吃着早饭,一边不以为然地说:“以后,这些事就由你做主了,不必告诉我。”
滕琳点头应着,拉起了袖子,亲自为燕王和滕琰布菜。
虽然家里的姨娘也在用餐时在一旁侍候,但做为有品级的侧妃还是用不着这样,滕琰打量滕琳一眼,一下子明白了,心中暗道自己迟钝。
滕琳一身浅黄的裙子,鲜嫩得好象一朵刚从枝头摘下的带着露水的花儿,恰到好处的妆容更突出了她的美丽,尤其那红唇,在黄衣的映衬下分外的迷人。袖子拉上去了一点,露出了雪白的手腕与纤纤玉手,比最完美的工艺品还要漂亮。原来,她是来争宠的!
她与燕王“成亲”才两天,现在来争宠是不是早了点?按一般的标准,王府内院的女人不算多,不过,只要有内院的地方,就会争宠,这并不奇怪。滕琰选择了装傻,确实也与自己无关嘛!
滕琰对滕琳笑了笑,说:“滕侧妃只给王爷布菜就行了,我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