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门 作者: 徐公子胜治-第5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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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点以及竹筐都在对岸的高崖上,人也可以从那边滑过来。索桥开通之后,已经用不着乘坐这种惊心动魄的吊篮滑索了,但当地人仍然保留着它们,仿佛是一种象征也是一种纪念。
崖顶空地上的那栋二层小楼,门是关着的并无人影。小货车经过楼门口踩油门加速,冒着烟冲上了索桥。钢索在震颤、晃悠,仿佛随时就要把这辆车给癫下去,但它还是忽忽悠悠的过了桥,转了一个弯消失不见,那路仿佛仍不知通往何方。
后面越野车司机突然看见一道断崖和一座索桥,不由自主的减速了。就在这时,路边小楼的门开了,里面蹭、蹭窜出来两条汉子,一人拿着小旗、一人胸口挂着哨子,站在桥头伸手拦下了越野车。
司机老李摇下车窗,探头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干嘛挡路?”
拿旗者也喊道:“车不能再往前开了,这座桥不能过!”
司机老李:“怎么不能过了?我刚刚还看见一辆车过去,这不是通往武陵乡的路吗?”
吹哨者一指桥边道:“这么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字呢,你们看不见啊?”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桥头左侧果然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道“此桥为武陵乡村民集资修建,为方便当地居民出行。禁止在桥上追逐打闹,以免发生危险;禁止超重、超载车辆通过,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司机老李指着牌子问道:“你们是看桥的吗?”
挂哨者点头道:“是的,我们是在桥头值班的。你这辆车不能过桥,否则发生危险事小,把桥压坏了就麻烦了。”
司机老李推开门走下来,很不满的嚷道:“为什么刚才的货车能过去,我的车就不行?”
拿旗者冷冷道:“这车超重。”
司机老李:“这越野车比那货车还重吗?你们有没有长眼睛!”
拿旗者:“刚刚过去的那辆车我认识,就是乡里的,在这座桥上走过很多次,不会有问题的。但你这辆车底盘比较重,过桥会有危险,假如真出了事可不得了!”
司机老李看了看这两个人,又俯身对车内道:“王书记,他们是乡里看桥的,说我们车超重,不让过去。”
王书记坐在车内道:“我明明看见一辆卡车过去了,他们是不是故意刁难外来车辆,想敲诈?……不知道我是来干啥的吗?快告诉他们,赶紧让开!”
司机老李有了底气,又走回车前道:“你们知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
拿旗者:“管他是谁,也得下车!你们这车不能过桥,否则出了事情谁负责?”
司机老李:“是来武陵乡上任的王书记、新任乡党委书记王崇庆!你们没有接到通知吗?”
挂哨者一愣:“王书记?我好像是听说尤书记退休了,县里又派了一名书记过来。”
司机:“现在王书记已经到了,就在车上坐着呢!你们不让王书记过桥,那就打电话到乡里,要他们派车到这儿来接。”
挂哨者扭头看着拿旗者问道:“卢白,车里是新来的王书记。他们非要过桥,怎么办?”
名叫卢白的拿旗者答道:“卢雾,你去问问站长吧。”
路边的小楼后面就是武陵乡的变电站。以往由于来往武陵乡须穿越断崖、交通不便,所以就在这个位置修了一栋小楼。在索桥未通之前,如果上面布置什么检查工作,要求有关人员必须到当地的,经常也只是到达这栋小楼为止,乡里的人员就在这里接待并汇报工作。
这栋小楼既是接待处也是变电站的办公室,索桥修成之后,变电站的值班人员同时也负责守桥。因为这个乡的人口很少,人手实在有限,很多工作人员都身兼数职。(未完待续……)
745、非在斯道中,莫入此乡关
变电站的站长也姓卢,名字叫卢霜。所谓“站长”,只是乡里任命的、根本没级别的“干部”,他此刻闻讯跑了出来道:“是王书记到了吗?我知道今天有这回事!但是你们的车确实不能过这座桥,就把车停在变电站门口吧,派马车送你们过去,还有一段路呢。”
司机老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马车!这年头还有马车,拉草料还是拉肥料的?让王书记坐马车进乡里!……你是变电站的站长,也是乡里任命的吧,是不是也得听王书记的?”
卢霜解释道:“我们这个变电站,同时也是守桥的值班室。乡里有规定,禁止外来车辆擅自过桥,怕索桥发生危险,假如桥坏了,来往交通也就断了。”
王书记终于忍不住打开车门下来了,神情很威严的说道:“我坐的车是外来车辆吗?乡里如果有规定,那么现在我就重新规定。刚才明明有一辆卡车过去了,我这辆车也能过得去,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责任,就算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负责!”
就在众人争执间,成天乐背着旅行包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绕过了越野车和正在交涉的众人,优哉游哉的径自上了桥。其实离得很远他就分辨清楚了,到了近前则感应得更为清晰,桥头刚开始出现的是两只鹭,拿旗的是白鹭、名叫卢白;挂哨的是灰鹭、名叫卢雾。
他们当然不是以原身出现,是化为人形的两位妖修,后来又出来的那位卢站长则是一只灰鹤成妖。看来成天乐已经找对了地方。如今的武陵乡应该就是五百年前的那个妖修村寨,就连在村外守桥的也都是妖修。从神气特征来看。成天乐判断那位卢站长还很有可能是一位大成妖修。
那位王书记不远百里跑来上任,却不清楚自己一头扎进了妖怪窝。还想在那里摆官架子呢!
成天乐走过去的时候,既没有问路也没有打招呼,不仅是因为桥头的牌子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这座桥就是通往武陵乡的,也与他这一路已求证的心境有关。看见了就看见了吧,眼前就是三位守桥人拦住了一辆车,成天乐就像一位背包旅行的路人,没有过问。
三位妖修都很好奇的看了看他,但是并有说话,也没有把他喊住。就这么看着他上了桥。那边的司机老李和王书记也很纳闷,这不是在路上遇到的人吗?车已经又开了四十多里啊,他怎么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也许是因为车开得实在是太慢了,而这人走得可够快的!王书记和司机老李并没有想太多,因为武陵乡的三个人还拦在车前呢。
司机老李指着成天乐的背影道:“不让我们过去,他怎么过去了?”
卢白:“只是不让车过去,走人当然没事,否则还架桥干什么?”
司机老李:“王书记都下车了!你们还不让路吗?以后还想不想干了?知不知道现在武陵乡谁说了算?”
成天乐走在桥上,听着后面的争执。卢站长仍然强调乡里有规定。放外来车辆过桥怕发生危险。可是王书记火了,严厉批评了卢站长的“官僚作风”,以新任乡党委书记的身份让他们让开,坚持要坐车过桥。
成天乐感觉这一幕很有名堂。所以仍然暗中凝神关注。刚才的货车和越野车他都看见了,根据留在路上的印迹判断,其实那空载的货车比王书记坐的越野车更轻。但是通常人看上去却感觉不出来,会自然的以为货车更重。同型号的货车也的确应比那辆越野车稍重一些。可成天乐看见的这辆偏偏不是。
亲眼看见那货车能过去,王书记便坚信越野车也一定能过得了桥。
成天乐还没有走过桥的时候。那边王书记就已经又坐上了车,司机老李强行发动,越野车也上了桥。不得不让开路的卢站长仍在后面喊道:“王书记,快停车,有危险啊!”
王书记在车内答道:“这里的事情,我负责!”
话音未落,这座桥可真给面子啊,成天乐感到脚下传来一阵急剧的震颤,那边桥头有三声如放炮仗般的脆响,钢索一下子就绷断了三根。车下的桥板也被压断了,越野车直坠深谷,下方则是奔腾的激流。
成天乐也在另一端的桥上呢,脚下有三根钢索断了,他却没有掉下去,因为桥板还在。这座索桥由七根钢索搭成,下方并列排开的主索共有五根,上面铺着木板,两边还各有一根较高的副索,挂着尼龙网与最边缘的主索相连就是栏杆。越野车上桥的时候,压断了中间三根主索,然后木板断裂,车掉了下去。可是成天乐站的位置,一左一右最外侧的两根主索仍在,木板两头仍搭在上面,还是可以站人的。
桥下就是深渊,成天乐眼见着越野车在空中翻滚时车门开了,两个人被甩了出来,恰好落在伸出悬崖的一颗大树的树冠上,然后就听桥那边有人大喊:“不好啦,出事啦,王书记的车坠崖了!”紧接着又传来特别响亮高亢的哨音,在山谷中激起阵阵回音,显然是某种报警的信号。
成天乐吃了一惊,他刚才感应到了法力波动。越野车掉下桥的一瞬间,是那位卢站长施法打开车门,将司机和王书记在千钧一发之际都救了出来,正好落在伸出悬崖外的树上。但那钢索的确是自行被压断的,并无人施展神通法力去破坏。
成天乐就走在桥上凝神关注,对事情发生的经过很清楚。那辆越野车的确过不来,而看桥人也很清楚。如此说来,方才那辆货车的问题就太明显了,分明就像个诱饵,故意让人看见它能过桥。然后王书记就坚持要坐车过桥,怎么劝都拦不住啊!
……
成天乐此行要到达的目的地,武陵乡的乡党委兼乡政府会议室里,下午正有一群“人”在开会。坐在中间的就是武陵乡的老乡长云冲漠,在座的是武陵乡的各位“党政领导”与大成妖修。武陵乡的在籍居民有六百多人,长年居住人口接近三百人,其中有二十五位大成妖修,但此刻并没有到齐,屋子里只坐了十来个,其余十多人则是乡党政机关领导班子成员。
云乡长说道:“王崇庆那小子已经到村外了,大家的意见都是给打发回去。……哎!你们呐,就是推三阻四的,谁也不愿意当书记。现在好了,终于惹出这种事情,虽然不算什么麻烦,但也没必要啊。”
旁边的副乡长兼组织委员莫尘清说道:“当初好不容易劝尤三籁上了,他年纪轻轻的干了这些年,结果身份证上的年纪到了,终于欢天喜地的退休了。可如今找谁去啊?这也不能随便啊!很多人就是想干也干不了的,进党委还要提前好几年做准备。
我已经挨个去劝说了,可以干这个而不会露出破绽的人都不愿意。乡里许的好处都说了,可是大家还是迟迟没表态,而县里瞅这个空子派人来了!像我们这么偏远的地方,只有几百人口的小乡,居然还有人真愿意跑来上任?”
云乡长:“那还不是怪你们,在座的乡党委委员都可以啊,有人挺身而出当个书记就这么难啊!”
副乡长兼派出所长金龙碧小声道:“可不是嘛,多烦人!隔三岔五就要跑到县里去开会,配合各种检查、汇报工作,简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太耽误修炼了。咱们这些妖修,化形来到人间,如果连个乡书记都能干得像模像样,那么必然已熟知世事,谁还会真愿意干这个呢?况且在这里又不是真能说了算,谁还不明白吗?……尤三籁一直说,他这些年没有玄牝大成,就是因为给大家献身当了这个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