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倾三国-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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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备又是如何对待孙尚香呢?孙尚香带着阿斗回东吴看望母亲这件事,在刘备眼里,夫人回不回东吴无关紧要,只要他的命根子“阿斗”夺回来,原则就坚持了,不至于“无后”了。刘备虽一时沉迷女色,但却以大业为重,虽未能一统江山,终是三国鼎立之一足。可叹孙尚香用情之深,但却很难得到全部真情,毕竟在刘备的心中她只占一隅,而作为政治棋盘中一颗棋子的她,其最终命运可想而知。
“你们常说红颜祸水、美人误国,其实这全是你们这些男子逃避责任的借口。”凌嘶哑地说出深藏在心中的苦涩,“古今中外所有的政事,没有离开过女子,女子何曾关系着政事。女子不一定是祸水,恐怕男子自成险山……是你们自己昏庸,毁掉了前程,却将所有的罪责推在女子身上。”
三国,对渴望建功立业的男子固然是一次天赐良机,对女子则只意味着一个接一个的灾难。
凌喃喃念道:“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她用最后的忍耐力,努力维持声音的平和,“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定会给皇叔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已至此,自不必多说,我先告辞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刘备当然不会久留,答应了声,便辞别远去了。
望着刘备离去的身影,凌破碎的是嗓音飘渺地摇荡在空中:“我情愿不要这身份,也情愿不要这才情……有时我真的羡慕那乡间炊中妇,黄梁待归锄……”
男也说红颜薄命,女也唱红颜薄命,其实这薄命的结局并非全是命中注定的,也不是无可回转的。
将冀望托寄他人身上,不如自己身体力行来得可靠。
除了像个傀儡般地嫁给孔明,变成政治棋局中的一颗小棋子,她还有其他选择——那就是离开。
她不舍就这样离开孔明,离开深爱的人。但是,现实又是这般的残酷。
她谁也不是,她只是历史的旁观者,是错落时空的匆匆过客,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孔明的妻子都是黄月英,历史上并没有她这个人啊!她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除了离去,她再没有其他选择了……
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拖着这不堪的病体,她还能撑多久呢?或许来日她便化为一堆白骨,掩埋于黄土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阵狂风袭来,凌随即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她抬起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凌喃喃道,心中的剧烈抽痛则狂肆地蔓延开来,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沧桑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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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儿。”孔明轻推开房门,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凌儿!”孔明立时感到一种如山般的重压凝聚在心头,不由地提高声调唤道。
他的声音空洞地在屋中游荡了一圈,仍然没有人回答他,四周仍是一片死寂。
孔明走上前,桌案上整齐地叠放着他的鹤氅,他拿起一看,鹤氅已被人重新修补过,焕然一新。
“凌儿!”莫非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孔明转身便向门外走去,才出门口,便见赵云跨进院来。
“军师,我正有事找你呢。”赵云几个大步上前,“凌有话让我转告你。”
“快说。”
“她让我转告你,”赵云说道,“请你换上便服,到府外的那棵大树下等她。”
“哦?”孔明微皱眉,立时走进屋内,回身换了套便服,遂往府外去了。
已入夜,凉风徐徐。
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月色明亮,只有几颗若隐若现的星在空中闪烁着。
如水的月光自夜空中倾泻而下,透过偶而飘过的云翳照向大地,地面上便呈现出点点斑驳的印记,像是对世界倾诉着无尽的寂寞与哀愁。
府外的大树下立着一个女子,她背对着孔明,他只看到她优美的背影。月光映衬在那女子身侧,孤寂之感,袭上心头。
一头黑缎子般的长发,直披在身后,只挑起一缕在头顶轻挽成髻,用银色的发带扎紧,缎带温柔地在她的肩头袅袅缭绕,而那缕缕发丝在月色中,雾蒙柔亮,说不尽的清雅、孤傲,仿佛尘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沾染。
听见孔明缓缓走近的脚步声,她徐徐转身,月光照着她苍白精致的脸庞,她的眼眸深不见底,反射着琥珀的光泽,那是一对忧伤的眸,不似人间应有,呈射着波澜不惊的深邃。
今夜,让我做你的妻……
此时孔明才看清她的衣着是以月白色绸衫为底,白色绸衫收束着她玲珑的身段,外着白纱长衣,纱衣袖口衣襟皆绣有云蓝色花边,腰间雪白衣带,随风飘舞,甚是轻柔。
她的衣着虽不是寻常百姓,但也不名贵,却更显得她清秀出尘,幽然于浊世之外。
“孔明……”她的神情有着零星的落莫,虽悠悠微笑着,却仍驱不散眼底沉积的忧郁,那些似乎已经沉积千年的忧郁。
晚风轻拂着她柔软的长发,微掀着她白色的衣袂,月光下,她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乱人神智……
“凌儿……”
与孔明的最后一夜
孔明直望着一身女装的凌,思绪飞得很远,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那个卧龙岗下的黄昏。
那时凌身着长袍,当真像个俊美的少年,她那仍带着稚气的嘴角,琥珀的眼眸,微微涨红的双颊……初见的那一瞬,已永远留在孔明心中,一生难忘。
她的样貌与那时并无任何差别,感觉却已完全不同。
此刻,她的眼眸里是真实的迷惘与忧郁,带着一丝不羁,却又显得无助。
一段美丽的情事该如何有个美丽的结局?
一句浪漫的誓言还是午夜的狂欢?也许情爱本身并不完美,有人说,一段情爱,要的不是完美的结果,而是风花雪月的过程。也有人说,平淡过一生,白头偕老也好。
而他们,或许今生注定的只有短暂的相聚,永远的分离。
见孔明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却又不发一语,凌有些不安,轻唤道:“你……”
孔明走到凌跟前,定定地望着她,却仍不开口说话,寂静的秋夜对他们而言,空气中仿佛有一种无声的乐声。
凌眼波一转,纤长的手指轻抚着鬓边的乱发,低语道:“我……”眼帘一垂,轻抿薄唇,却又倏地住口。
这一声“你”,这一声“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包含着的究竟有多少情意,恐怕除了孔明,谁也无法体会得到。
孔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抚着凌细致无暇的脸庞:“凌儿……”
“我们……”凌忽地别过头,伸手挽着孔明的手臂,“我们去市集逛逛好么?”
“哦?”孔明一愣,但也任由她拉着,往市集去了。
夜未沉。
市集上喧闹的人声,小贩们把货物满箩满筐地装着,一排一排摆列着,一屋一屋搁着,一层一层堆着,仿佛还实在万万不能装下。
喧闹的市集似乎也显不出什么活气,同是在一片天空下,除了衣服、长相、身份外,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男人、女人、老人或孩童,依旧是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们。
凌轻挽着孔明的手臂,慢慢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着,看着。
穿着女装的凌和换上便装的孔明,与身边的人并无不同。没有身份之别,此时他们也只是普通的男女。
秋风总是有些凉意的,好似战场上的空气总是有点血腥味一样。秋风也像是陷在情爱中的男女,夜色越浓也就越撒野,夜越深,彼此间的距离也就越清晰。
晃悠了半条街,凌忽见着一家金银首饰店,便拉着孔明进去。
店主人见有客人来了,忙迎了上去,招呼着他们。
凌搭着孔明的手四处看了看,便站在柜台前摆弄着那些金银首饰。
“恩……”凌对那些金银、玉做的饰品都没有兴趣,倒是一支毫不起眼的木簪吸引住她的视线。
那是支桃木制的发簪,长7分,宽约1寸,簪上精致的花雕连纹理都一一在目。
“姑娘,这桃木簪不值几个钱……”店主人有些疑惑,眼前这位美貌的姑娘看着也不像穷苦百姓,放着那么多金银珠宝不要,却偏偏挑中这廉价的簪子。
“呵,我们便要这簪子。”孔明了解凌的性子,自然不觉得怪异,见她喜欢,遂欣然买下了。
“帮我戴上……”凌伸手扯下束发的缎带,指尖勾住青丝,随手一拧,扭转成云髻,没梳进发髻里的几缕青丝垂在耳际,更添了一丝零乱的美。
孔明抬手将发簪直插进她的发里,修长的指轻抚着她鬓边的乱发,他的眼眸里隐含着笑意,温暖而明亮:“好美……”
“走,走吧……”凌随即转头避开他的目光,遮掩了眸底的苦涩,径直地往店外去了。
两人出了店门,便沿着河边,漫步在夜晚成都的街头。
夜微沉。
万籁寂静,月明,星繁,远处点点闪烁的灯火,忽闪着发出微光,似乎在妄想与日月争辉;近处,却传来一声叹息。轻微,但却悠长的叹息,瞬间便在秋夜的晚风中消逝无影。
凌蹲在河边,拿出几张薄纸片、几条竹片,还有几根细铜丝,将纸片依次粘上去,直到拼成一个两端漏空的球状物,把竹片和细铜丝一一架支好,糊成的一个不会漏气的纸灯笼。
她挥笔在灯笼上写下:“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凌随后便点燃扎在铜丝中心的烛火,等灯笼内部的空气烧热后,灯笼便由平地直升天空。
“凌儿,这是何物?”孔明从身后搂住她,将下颚置于她的颈窝。
“这是‘孔明灯’……”凌身体后倾,将头轻靠在他的肩上,“你知道么,在我的家乡,人们相信‘孔明灯’能把一整年的晦气、厄运带到九霄云外,所以纷纷在自己制作的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让它‘随灯而上’,让愿望一一实现。”
期许太多,而回应太淡太伤,她的世界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光亮,这种等待梦想该如何了断?游离的她,要等待多久才有答案?
“你言下之意,这灯是为我而做的?”孔明将凌拥入臂弯内,轻吻着她鬓间微乱的发丝。
“恩……”凌凝睁着眸瞳,“是的……”
既然此刻他们牵着手,她仍在他的怀里,他们相爱,那么她是否可以憧憬美好的未来?哪怕过了今晚他们就要天各一方,但是他们曾爱过,那就足够了。
在有生的有限的时间里,每一个人都会期待奇迹,凌也一样。
灯笼缓缓升上夜空,在幽暗深黑的夜空里显得格外亮丽,这般的唯美。
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梦想,在这个森寒阴冷的夜晚里那么清晰明了,仿佛伸手就可触及。
凌寂寥地低下头望着河面,她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只是想留在他的身边,只是想留在他的身边啊……
河面上波光幽幽,是这微风和月光所造出的幻景么?
他紧搂着她,像搂着一件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良辰美景使他们拥得更紧。
已经不会再有如此静美的岁月了,要珍重眼前的人,珍重此时的景。
凌回身望着孔明,眼眸中所有的光亮在此时燃烧起来,没有挽救,没有愤懑。她就那样一直望着他,望着,直到望出干涸,望出伤逝。
她知道,结局从来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