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浓淡由它冰雪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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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没过几天,没入冬呢,又到太古山上来了,好怀念北舟哦。
小星觉得北舟是个很好的人,而且虽然没有法力,却让人觉得力量强大,它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不敢冒犯他,有时候闹闹,北舟虽然不生气,但是只要看到北舟眼神中的不愉,它便有些心虚。
这次小竹来,估计是要长呆吧,她把她自己最喜欢的两只方木桶也带来了。没关系,这里也很不错,它最近迷上了听北舟讲道。
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不自觉的期待什么。原来,不管是人也好,是它们这样的动物也好,只要潜心向佛,积善修行,不仅可以来世投胎到好人家,更可以摆脱生死,进入无忧无虑的天人世界,如果德行圆满,还可以入菩萨道,甚至成佛的么?
这样,它就可以不用去死了?它以前没有想过什么生和死的问题,总觉得很遥远。但是摆脱了魔咒的它,其实生命便只有十几年,最多不超过三十年而已。开始摆脱了魔咒的它光顾着高兴了,现在想想,已经过了六年了,再过几年它就要衰老死去。
如果是以前,它不觉得老和死有什么可怕,它们世世代代都是那么过的。无数个老去的山魈都会独自守着一块地方等死,它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它想和小玉一起。不仅是现在,还希望以后无数个日子都能一起,它说不出无数个日子到底会有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比它被魔咒束缚这么多年还要久。
就算不能摆脱生死,也请天上的菩萨让它投胎以后还跟小玉一起吧。
小玉听着北舟的讲道,也觉得有些触动。以前它是不大爱来的,不过小星总是往这跑,还拉着它。它便跟着来了。不过,越听,它感悟越多。
引它入仙道的九离上仙,也没有北舟说的那么仔细和清晰。它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成仙是因为九离的点化,也以为只有神仙的引渡才可以成仙。现在知道原来只要诚心发愿,努力修行,人人都可以成仙,而且成仙也不是最终的境界,像它以前那样的天人或其他物种修成的散仙还是会堕入六道,只有成佛才是最无上的境界。
它看向小星,发现那个平日嘻嘻哈哈的家伙,现在也很沉静的在思考什么。它也动了发愿成仙成佛的念头么?
只是成仙成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要戒杀生,对它现在来说便很困难。这五世,它虽然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杀生,但是无意中已经沾染了很多血腥和罪孽。难怪,畜生道的更难成仙成佛,不是没有原因的。
相比起来,小星因为心无旁焉,兼之单纯,反而更容易入道。小星虽然是山魈王,但是近一百年来基本以野果为生,偶尔吃一点鸟类和肉,它一百多年都没怎么动过杀生的念头了。因此,虽然无法术,又无机缘,但是只要诚心向佛,相信很快便可以得道。
从今日起,它便也戒了肉食,吃些素果吧。
小玉没想到的是,吃素食对它来说那么困难。除去那种味道让它觉得难以下咽外,一点也吃不饱啊。没一会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
冬天的鲜果少,小星私藏了些,看它不吃肉,把果子贡献了出来。可是那种果子吃多了,胃酸又翻的厉害,牙也发酸,咬不住东西。没两天,它已经觉得自己不堪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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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你喝点羊奶吧,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小星看着小玉那虚弱的样子,急得不得了。它知道小玉跟它一样也想修道成仙成佛,但是它没想到小玉的决心那么坚决。
那日回来以后,小玉便不吃肉了,小竹很奇怪,换了几种牲畜的肉,小玉都不吃。只有它知道,小玉是听了北舟师傅的话,想修炼。
没想到小玉比它的决心还大,可是,它才刚成年,以前又一直吃肉,突然不吃,怎么受的了呢?
没几天,小玉便奄奄一息了,看的它好心疼。看着小玉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呼吸都便的特别的缓慢,它觉得自己好像也呼吸困难了。
所以,小星决定给它弄点有营养的东西,比如羊奶或者牛奶。今天,它一早跑到山后附近的村子里,找到一群圈养的山羊,挨了无数羊角的攻击后,才终于靠近了一只刚生完小羊的母羊。
本来看到它,山羊都有点害怕,不敢靠近它,但是发现它是单独出现,而且以为小星要攻击那些刚出生的小羊,所以才群起攻之。可怜它一直在心里念着“忍,忍,忍”,左躲右藏。
不然以它的本事,几个回合之内,那些羊都要被撕碎,像以前那些妄图靠近小竹的可疑人物一样。哪里还会弄的自己浑身是包。
终于,羊群发现它没有恶意,只是想要些羊奶,才放过它。不过当时它出来也没想太多,后来看着羊反而不知道怎么取奶,又该拿什么装。
只好溜到主人房里,偷了个水囊,折回来笨拙的挤羊奶,它漏掉的比灌入的还多,好在母羊没有生气,换了三只母羊后,才算挤完小半袋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来了。
先拿回去,如果小玉喝,它就把水囊给小竹,小竹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
可是小玉为什么还是不喝呢?没力气了,还是?
小玉看着眼前的小星和那个膻的不得了的羊奶。实在是没有胃口喝下去,而它虚弱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看来光有法力也不行,它恐怕会是第一个饿死的圣兽吧。
有多少年了,它没有再尝到过饥饿的滋味。而现在,它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要继续修炼饿死,还是像以前那样大口吃肉过完这第五世再说。
那家伙倒也算是真的关心它了,看它毛发上蒸腾的雾气和湿漉漉的爪子就知道它一定很辛苦,而且它头上还有几个明显的红包,估计在毛发下的身体上也有吧。为了它,它居然去挨山羊的打,还弄回来这些羊奶,小玉觉得有种患难与共的感动。
可是,这个羊奶真的是太膻了,它真的喝不下去啊。以前它吃的肉都没有这么腥这么骚。唉,闻着都想吐,怎么搞?!
喂,小星,你要干嘛,居然趁着它虚弱,强灌它,天啊,真的受不了,它真的会吐的。
而事实证明,它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那个野蛮粗笨的家伙抬起它的嘴把水囊里的羊奶都灌了进去。不过羊奶虽然难闻,喝下去胃里舒服很多。
“以后别给我喝那个了。”小玉恢复了点力气,赶紧拉住想离开的小星。
“为什么?”小星正准备想办法给它再弄点来呢。
“太难喝了,我宁可喝小竹拿来的米汤”小玉不认为自己还能够忍受那么可怕的东西。米汤虽然淡,但是小竹加了蜂蜜进去,味道还不错。可惜的是,米汤比果子更不经饿,喝完的当时还挺饱,一会去嘘嘘完,就饿了。
“可是,你需要一点有营养的东西啊;”小星像安慰不听话的小孩一样对小玉说道,“你不要任性和淘气。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想修道,难道为了修道,你连这个味道也忍受不了么?”
小星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糕点,“你觉得味道不好,吃点这个甜糕吧。我觉得挺好吃的,你以前都不吃。不过这个比米汤要耐饿多了。”
看着小玉勉为其难张嘴吃下去,小星比自己吃了还开心。正开心着,小竹的声音传过来,“好啊,我说我的糕点怎么都不见了,被你们拿去吃了呀。”
小星一点也没有被抓到的尴尬,反正小竹是不会怪它的。而且如果小竹如果发现小玉现在肯吃糕点,一定会很开心的弄更多糕点来。这两天小玉不吃东西,小竹也急坏了。
“小玉,好些了吗?”小竹摸着小玉依然柔软却失去了些光泽的毛发。她不知道小玉怎么回事,不过,她知道,现在它们俩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和伙伴,而她绝对不会想要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事。身为庆朝的皇后,没有子嗣,没有宠爱,她都可以接受了,但是,她在失去了那么多之后,不想连它们也失去。
今天北舟提醒她,可能两个小家伙听的懂他讲的道,所以决心修行。而修行就要戒杀生,所以小玉才不吃肉的。
难怪,它肯喝米汤,却不吃肉。那么情况还好些,她开始的时候以为小玉是生病了,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找宫里的御医来给看看呢。也怪她最近心情有些低落,忙着帮助其他的人转移注意力,对它们两关心少了。
今天旁边的几个大婶跟她说,家里养猫养狗的,条件好些的,一般都是拿菜汤或水泡着饭给它们吃。今天晚上她也试试。那个东西比米汤好多了。或者她还可以放两个鸟蛋进去,北舟师傅说,蛋类是没有孵化的,所以吃蛋不算杀生。
“小星,你手里拿的什么?你从哪偷的水囊来,好啊你,没告诉你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么?”
小星手舞足蹈,总算让小竹明白了它的意思。
“哦,这样啊,小玉,你愿意喝羊奶吗?我可以去让人讨些来的。”小竹看着小玉,发现它摇摇头,一脸厌恶的看着那个还滴着羊奶的水囊,笑道,“那今天晚上我给你熬点粥吃,好么?”
小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一千多年没吃过饭了,不过它还记得米饭的香甜。虽然山猫的肠胃对谷物粮食很难适应,不过比饿死强。
小竹和小星看到它的回答都很高兴。小竹转身去准备吃的,小星又在它旁边蹲下来,水囊扔到一边。剩下的羊奶甩的到处都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小竹开始做饭,随着炊烟升起,饭菜的香味传来。小玉爬起来,准备去它经常洗澡的小溪,它不能忍受溅到身上的和小星灌它喝的时候流到身上的羊奶,一股味道,还粘粘的难受。可是没走两步就觉得脚下发虚。小星把它拉着,不知如何是好,“你怎么了?”
“我想去小溪那洗洗。”小玉说完,看见小星打了两个寒战,知道那个家伙最是怕冷,现在是冬天,它是碰也不碰那溪水的,整日最喜欢偎在炉子边上吃些果干瓜子之类的。
小星犹豫了一下,知道小玉特别爱干净,估计不喜欢那个羊奶的膻味,刚才喂它喝又把它的毛弄脏了,所以要洗洗。可是,那个水,好冷好冷。有的地方已经结了冰凌,它喝水都要喝小竹煮热的桂花茶,从来不去碰那个。
可是,看着小玉的样子,却怎么也不能放心它独自前去,算了,反正它身体好,估计也不会冻病的,陪小玉去吧。
“我陪你去吧。要不我去弄点水来给你擦擦。”小星不死心的又道,它可以像小竹洗脸那样弄点水给它擦干净的,这样,就不用碰那个冷水了,嘿嘿,它发现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看着小玉不搭理它,继续歪歪倒倒的往溪水的方向走,它只有无奈的跟上去。这个小家伙,怎么就那么爱干净呢,而且从来不怕冷,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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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居然是刺骨的冷,它从来不觉得。难道因为体力不支,连带它的法力也下降了么?
以前是天人的时候,它从来没有觉得饿,也不会觉得冷,常常喝点水便能维持好久。当了猞猁后,有法术,所以捕食也简单,后来它更习惯了这个身体,吃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可是如今它觉得浑身虚弱,溪水沾上它的毛皮,让它冷的发抖。这就是小星平日靠近溪水的感觉么?
羊奶到了胃里,虽然补充了一部分的能量,却更勾起了它渴望食物的欲望。身体的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