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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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究竟关你何事?实在太不公平啦。”珂月愈说愈觉得心疼,不禁愤愤地握紧双拳。
荆天明默然无语,心中却深为感动,“月儿倒是设身处地为我着想。”
想到等会儿卫庄便会引出徐让,虽说为了此战,荆天明早将九魄降真掌的精髓传给自己,自己虽也练得勤快,但这掌法奥妙如斯,又哪是一时半刻能体会得了的。“嘻嘻!我们两个也太天真,下个时辰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这时还在担忧什么未来。”珂月“嗤”地一声轻笑,转开了话题:“天明哥,倘若今天能够救出两位姑姑,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嘛……”
“我可是要回神都山的。”珂月愈说愈是神往,“大家一定都在那里等着。婆婆跟我外公,大大小小的一串子小朋友。对了,说不定毛裘大哥也在。他这几年虽是闲云野鹤般地四处游玩,行踪不定,但每隔数月半年总会回神都山一趟。嗯,不过几年下来,他的法术居然始终半点儿精进也没有,真是奇也怪哉。”珂月说到这里不由得咯咯轻笑,荆天明也忍不住跟着笑道:“毛裘大哥真可谓是人间奇葩,世上最聪明的师父教出来的笨徒弟,乃是天下第一笨法师是也。”
“正是、正是。”珂月笑了一阵,不知想什么似地安静半晌,怔怔又道:“还有啊,婆婆最讨厌晚辈没礼貌,端木姑姑又我行我素,两人恐怕相处不易,但婆婆毕竟年纪大了,你记得要叫端木姑姑好歹要多担待些;我外公看来随和,但他一个人清闲惯了,很是怕吵,你叫那些小鬼们少去惹他老人家心烦;紫阳和青夜……喔,就是那个穿紫色衣裳的坏脾气丫头和绿色衣裳的好脾气小子,紫阳和青夜两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就像……就像……”
“就像我们当年一样。”荆天明轻声接口。珂月双颊微现红晕,口中续道:“但他们自个儿尚未十分明白,但愿他们以后能顺顺利利才好。喔,对了,还有白儿,白儿在几个小鬼里长得最矮,你叫其他人不许再取笑他了。青儿有夜咳的毛病,晚上睡觉得多盖条被子。红儿脾胃稍弱,得注意饮食。蓝儿……”
“阿月!”荆天明忽然打岔道:“你干么忽然说起这些?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珂月眼见荆天明难得对自己露出不悦的表情,微微一笑,便不再说下去了。
风吹得林叶沙沙作响,珂月一番话说得像是交代遗言似的,令荆天明忽觉阵阵不祥。他望着山壁洞口,站起身来,内心犹豫交战,“徐让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卫师叔远非敌手,我究竟该不该赌上一把,冲进山洞?”
就在这时,山洞口出现隐约的两个人影,正是卫庄抱着端木蓉冲了出来。“怎么只有两人?乌断姑姑呢?”珂月见只有二人冲出洞口,便想迎上前去寻找乌断,却被荆天明一把拉住。“月儿,别冲动!依计行事!”荆天明知道,乌断此刻只怕是已不在人世了,手指着山洞口不远处的乱石阵,毫不慌乱地说道:“快!进入乱石阵!”珂月眨眨含泪的双眼,跟在荆天明身后,一起退入乱石阵。
端木蓉被卫庄自身后托住腰际不断向前,脚下足不沾地,身似腾云驾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甬道里飞奔。此刻终于感到前方有光线传来,愈来愈亮愈来愈亮愈来愈亮……端木蓉简直张不开眼,但手中却紧紧扣住了那个装有长生不老药的小木盒。卫庄抱着端木蓉,提起真气脚下急奔,但耳中一直听见徐让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追逐的脚步声。卫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护住端木蓉冲出洞口,与荆天明、珂月合力杀死徐让,唯有如此,才能保得端木蓉一世平安。
“但愿苍天有眼,成全我卫庄。”卫庄咬紧牙关,冲出洞口,双眼虽然也被洞外的太阳刺得几乎打不开,他却凭着记忆冲向了荆天明、珂月两人埋伏的乱石阵中。
“我的仙药!我的仙药!仙药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徐让的喊叫声阵阵从山洞中回荡出来,几乎是这叫喊声方落,徐让已随着卫庄冲入了乱石阵中。卫庄脚才站定,大喝一声,右手将断剑向后扔击,左掌奋力将端木蓉送上乱石阵中的一块大石头上。
“卫大叔,接剑!”珂月见卫庄手中无剑,当即将黑剑抛了过去,手中白剑“咻咻”两下已刺向飞奔而来的徐让。徐让甫出一掌,打落卫庄断剑,忽觉面前阵阵剑光闪烁,耀眼刺目,身子急缩,霎时避过两道凌厉剑锋,他脚下却没有稍停,只是斜身歪绕穿过了剑光。方躲过这两剑,便听得身后阵阵剧风压来,却是荆天明手拔足踢,将乱石阵中的巨石当作暗器,颗颗向徐让砸去。
“又是你们两个臭娃娃!”徐让虎吼一声,不耐烦已极。他只想奔到簌簌发抖的端木蓉身旁,吞下仙药,杀死神医;可荆天明、珂月、卫庄三人却偏偏不让自己如愿。荆天明手里、脚上不停地甩开大石;珂月自忖九魄降真掌尚无把握,手中白剑只将三十二路临渊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卫庄也丝毫不敢怠慢,手执黑剑便是一招百步飞剑中的“一以贯之”。
在滚滚大石的掩护中,白剑在阳光底下晶光炫目,径削徐让周身要害,黑剑却如劈雷急下,一径戳向徐让双目之间。徐让被太阳底下的白剑晶光映照得难以睁眼,但他听风辨位,接连拍出一十八掌。十八记掌风有一半落在了荆天明踢起来的大石头上,大石先是被激得颤晃不已,继而爆裂之声大作,化作石雨一般飞溅起来;另一半则四面八方紧紧压制住卫庄、珂月分持的黑白双剑,宝剑虽轻,此时却怎么也动不了。荆天明、珂月、卫庄在这十八记掌风的凌厉疾攻之下,犹若置身惊涛骇浪,耳朵里一片嗡嗡振鸣声响,徐让内力如此猛恶,远远超出三人所料。
珂月只是微微一愣,徐让右手便已抓住了白剑剑尖。
卫庄情知徐让打算要如法炮制,震断珂月宝剑,珂月内力远不及自己,怎吃得消徐让这一击?卫庄惊骇中急忙大喝道:“撤剑!”
珂月尚不及转过念头,但出自对卫庄向来的信任,当即照办,右掌立松。此刻当真是间不容发,徐让果然双肩一抖,急运内力,就看那白剑明明被他震得激荡急抖,久久不息,剑身却未见有丝毫断裂。
“当”地一声响,白剑落地。徐让脚下忽停,“咦”地一声,看向那珂月剑,不禁脱口赞佩道:“风朴子老儿果然了得,竟留下如此神剑!”卫庄、珂月和荆天明三人在旁吓得一身冷汗,宝剑不断,表示经其传送的内力更无消减,珂月方才倘若没有依言撒手,只怕此时已身受重伤。
眼见石块不能扰乱徐让,荆天明双臂直贯,便是九魄降真掌中的第一招“一见钟情”,朝徐让下腹撞去。徐让隐隐觉出下方有劲风袭来,势道犹如排山倒海,不得不左架右格,先挡过荆天明这一拳一掌。“是九魄降真掌!”徐让虽听赵楠阳说过荆天明会使九魄降真掌,但到此时才真的相信了,居然史无前例地连串叫道:“是谁教你的九魄降真掌?是马水近?你叫马水近出来!”
“马水近?”荆天明一愣,嘻嘻笑道:“阿月,他想要去找你曾祖父,咱们快快送他去。”
“死老鬼!”珂月柳眉倒竖,娇声喝道:“我曾祖父都死了快六七十年了,你装什么傻?”
徐让倒抽一口冷气,竟然忘了攻击,自言自语道:“六七十年?马水近已死了六七十年?已经这么久吗?”霎时间,数十年的记忆翻江倒海而来,将他淋满一身。他自少时败于马水近手下,闭关数十年不知江湖世事,待得出关才惊闻马水近已死,一怒之下夺走襁褓时的珂月,抱着一个婴孩在山中乱奔乱走,最后坐倒在溪边气得号啕大哭,完全忘记了那被他随便搁在旁边的婴孩。
马水近一死,徐让从此成了武林第一人。他接下来还剩什么可追求?只剩下风朴子留下的竹简,那竹简内所蕴藏的长生不老药。
徐让从此深居简出,也曾试图自行炼药,只可惜仙丹并非能以一人之力完成,他只得将九十八片竹简献给秦王,自己投身鬼谷,为的是借秦王之力搜弃白玉,寻来神医、月神炼丹制药。哪想到这么一晃眼,竟然又是数十年时光流走。徐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和现实脱节,外面的世界也逐渐将他遗忘,直到此际,他方才惊觉前前后后竟已有半百以上的岁月,悄无声息,瞬间,全部自他身外奔逝无踪。
而这一切的原点,皆始自于他败在马水近手下的那一刻。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徐让咧嘴发出恐怖的笑声,仰天大吼:“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我徐让,不知道我的千狱寒圣手,无知后辈,这就让你们尝尝厉害。”
荆天明不敢轻敌,立即使出九魄降真掌法相迎。珂月眼见自己的白剑被徐让踩在脚下,深吸一口气,也使出家传绝学九魄降真掌来。就看珂月一个矮身在下,登时犹如一朵随风打转的黄花也似,全身腾转疾上;荆天明则先是纵跃上去,瞬间却化成一只风中陀螺,反往下拧。两道人影,一个上旋、一个下转,四掌轮番递出,罩得四面八方皆是掌风掌影,正是“四顾茫茫”、“五内俱焚”两招。
徐让眼前四掌顿时化作了数十道掌影,上下左右封住了他的去路,徐让“咦”地一声,吃惊地道:“怎么小女娃儿也会使九魄降真掌吗?”说话时气运腰腹,微拧肩肘,闪过珂月拍来的九掌;接着翻腕下压,平掌作刀,猛往荆天明下阴砍去。荆天明“哎哟”一声,肚腹疾缩,眼见这“五内俱焚”使到一半,便讨不了好,索性也不使完,随即双手内扣如作参拜之状,却要将徐让的掌刀拍拿在手。徐让自从输给了马水近之后,这九魄降真掌便在脑子里萦绕不去,立刻认出荆天明此时使得这招便是“九死不悔”,这招看似御守,其后却有诸多变化,最是莫测难防,当即右肩回带撤掌。
一旁珂月亦抢了上来,也是一招“九死不悔”拍到。徐让正想侧身避过,却没想到脚步一踏,反被珂月一掌打中左肩,原来珂月以这家传掌法与人对战,还是第一回,对此掌法还陌生得很,又加上她出招向来任意施为,喜欢将自己所学即兴并用,既然想不起来这九魄降真掌下一步怎么使好,干脆就拿一招杳冥掌法来补也无所谓。
这一掌拍下,珂月与徐让都是一惊。珂月是万万没料到自己竟能打中徐让;徐让则是被珂月的掌法给搅浑了,“怎么女娃儿的九魄降真掌法不一样?到底你们谁使的是九魄降真掌?”
“我们使的都是九魄降真掌。”荆天明、珂月异口同声答道,两人对望一眼,都笑了。“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徐让摇头道:“你们其中定是有一个人使错了。小女娃儿,你的只怕使错了吧?”
“你的千狱寒圣手才使错了呢!”珂月大声道:“天明哥,我们上!”说着两人并肩同时使出“一见钟情”。霎时间,只见一套掌法,两种千秋。珂月飘逸灵丽,仙姿绰约;荆天明则潇洒狂放,神威凛凛。
珂月身子轻轻一旋,黄衫飘飘,裙摆划出个花儿圈,扬腿朝徐让左肩劈落踢下,双臂同时上下斜分,封住对方闪避的去路,轻飘飘如仙女降世;荆天明使来却是凶猛狠辣,势如夜叉,无论徐让往上下左右任一方闪避,都会吃上他一掌。“好。好。好。”徐让嘿嘿冷笑,“马水近有徒如此,倒也不枉。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