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单位-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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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与这份诏令一同下达的,还有另一份。
具体的情况荣惠不甚解,但大意则是,丽淑仪御前失仪,降至婕妤,禁足半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荣惠正要去朝芳宫探看贤昭仪。
比起马富安说时的一脸喜色,荣惠显得要淡定得多。珠儿和宝儿正为荣惠更衣,荣惠微微扬唇,一缕笑意漫漫的透出来,片刻之后仿佛心血来潮的忽问了一句:“西太后那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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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富安眨眨眼;笑答:“回娘娘,圣上诏令一下,西太后就病了。听闻去了人去承庆宫请圣上,不过圣上政事繁忙,没见。”
玉树为荣惠系好了剪绒披风,一边道:“听说北边儿又生事了;圣上连着几夜都宿在承庆宫呢。”
芝兰掩嘴轻笑,嗤道:“若圣上真要见谁;管叫政事多忙,哪有不见的?眼下这般;不外是……”说到后来,话也就断了。
荣惠抬了抬眼,笑了;自然晓得这未尽之意,到底是没了亲儿子,朱文烨心里还是有怒气的。而且,这一时半会,只怕也消不了气,若非西太后是其亲妈,只怕就不是拒见这么简单了。
进了早秋,天便慢慢凉下来,就是有日头高照,也不如夏日那么热得发慌。宫中老树浓荫满地,层层殿台拢影如绣带,迤俪在眼前。
荣惠一行进到朝芳宫时,正见着一个年长太监在为贤昭仪把脉。略一细看,便生出几分熟悉来,那太监她在慈清宫见过的,是东太后的近侍何保。他见了荣惠,当即请安,然后便退到了一侧。
贤昭仪尖削的面容挂着憔悴之色,穿着件寻常的鹅黄色折枝绿萼对襟宫装,虽躺在榻上,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只是打头的一支荷花头红玛瑙簪子,本是珠光玉彩,却衬出她肤色的几分寡黄来。
一见荣惠来了,贤昭仪作势要从榻上起身行礼。
荣惠自然上前拦住,亲热的道:“贤昭仪身子还没痊愈,何须劳累,且躺着罢。”说着,她还帮贤昭仪掖了掖被角,满面温和的摸样。
“好好的孩儿就这样去了,身子痊愈了,心怎么痊愈。”贤昭仪轻喟着,转头却是冲荣惠笑,淡淡的道:“听说惠妹妹过两日就晋封嫔位,只怕姐姐我受这身子拖累,是没法前去一贺了。”
听到她仍是姐妹相称,荣惠眉头轻轻一挑,她心里是不乐意的。自己拼死拼活的升职,可不是为了和下级不分彼此的。
但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更加亲切的道:“双阳姐姐好生养身体便是,凭圣上待姐姐这份体贴,再孕皇嗣指日可待。”
这话也并非全是安慰,如今荣惠有孕,丽淑仪禁足,宁嫔受罚,庄贵妃蛰伏,懿妃虽然恩宠依旧,但朱文烨一向不是独取一瓢之人。所以眼下除了顾梓榆、苏淑仪分得恩宠,朱文烨也常来贤昭仪处。
哪怕不能侍寝,只要老板能来,就是好事,就
总有机会。
贤昭仪轻笑两声,漆黑眼珠瞅了瞅荣惠,缓缓才道:“还没恭喜惠妹妹有孕之喜,妹妹真是有福之人啊。”
难得从贤昭仪这等性子的人口里听出不甘之意,荣惠有些莞尔,看了看一侧的何保,笑说:“瞧姐姐说的,照我说,能有东太后这姨母悉心照拂,难道不是更大的福气?”
贤昭仪挑了挑眉,似乎很以为然,削瘦的面颊也恢复了傲气。
荣惠来看贤昭仪,是结案后看望受害人的一道必经程序,贤昭仪招待荣惠,也是出于礼。实则,两人现今的境况,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于是敷衍了小一刻钟,两人就按捺不住了,一个告辞,一个送客。
只是荣惠刚出了正殿,便见着由高达海领头的一行内监,手里捧着朱漆托盘。高达海是掌敬事房的副总管,这后头的人自然也是敬事房的内监,瞧这浩浩荡荡的。
荣惠正心叹眼热着,那高达海已经眼尖的瞧见了她,当即挂上满满的笑容迎了过来,行礼道:“华嫔娘娘万福金安。”
瞧他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荣惠也笑了,这后宫位分还是其次,掌不掌权,那可是关键。她打量了他身后的那些内监一眼,笑问:“还难为高公公亲自带人给贤昭仪送份例?”
高达海回道:“娘娘,这是圣上体恤贤昭仪失子又身子未愈……”
荣惠轻轻“哦”了一声,撸了撸鬓角的足金流苏,点了点头,道:“贤昭仪是受委屈了,你快进去罢。”
高达海点头称是,不再耽搁,后边一行人垂首跟上。眼见一排排朱漆托盘而过,除了入秋的矜贵衣料、新晋的瓷器,荣惠还不经意瞧见几个托盘上还有几只精致的熏炉、烛台……朱文烨真待一个人好起来,还真是十全十美,十分妥帖。
回宫的路上,荣惠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高达海……是西太后的人吧?”
随行的喜善回道:“高达海的菜户便是西太后身边的芳茹。”
荣惠笑了,看了喜善一眼,打趣道:“那芳茹比你还大上几岁,你呢,怎不找个相互依靠的?”
“娘娘……”喜善略有了赧色,清咳了一声,才道:“奴婢微末,也没这心思。”
荣惠拍了拍她的手,也不深究,只淡淡笑道:“无妨,日子长着哩,你总不会一直微末下去。
迟些也就能寻个合意的。”
喜善抬头打量了荣惠一眼,旋即垂首,点了点头:“承娘娘美意。”
荣惠原以为,等到自己册嫔礼这日,薛达和二伯也该进京了,毕竟自朱文烨所说的几日后也的确是几日后了。但是真到了册嫔之日,薛达和二伯的却还在回京路上。
若非芝兰从叶侍卫那里打听来的皆是安全无虞的消息,荣惠只怕就要寝食难安了。知道亲人尚好,荣惠就只好安慰自己是古代交通不便。
册嫔这日,是八月十三。
燕都春夏多雨,秋冬少雨,但虽是无雨的好天色,青石路却因晨雾而微微潮湿着,连呼吸都是细细密密的黏腻。
荣惠难得自然醒,不闻金铃声就起了个早。
她梳洗罢,在数个宫人的服侍下,才换上了那厚重三品嫔翟。赤金镶玉的步摇,领间有一道极窄的牙子花边的领子系着金银扣,加上身上的霞帔;螺钿珠玉带;胸前补子上繁杂富丽的图案,看久了颜色直让人晕眩。
晕眩也是幸福的晕眩,荣惠端坐在辇轿上,手不自觉的轻抚腹部,默默含笑。原本嫔位是不能乘辇的,但谁叫她腹中孕有皇嗣,朱文烨自然而然的许了这份恩宠。
荣惠本可以效法班婕妤辞辇,但一想到班婕妤那么贤惠自虐也没有好结果,她就从善如流了。若真有离职一日,至少她也是享受过的。
今日从静安宫至建宁宫显得格外漫长些,前头是一行执事内监,捧着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物,又有细细乐声,很有几分排场。
荣惠走进建宁宫正殿时,众妃早已到了,除了首位的庄贵妃、懿妃,正座上的竟然是西太后。这叫她小吃了一惊,反而,东太后却没来。
西太后一身翟服十分庄重,面容却非常温蔼,对荣惠笑得十分亲切,细细嘘寒问暖。
荣惠心底叹服,董事长果然是董事长。
今日册嫔,西太后有一万个理由不来,就算来了,也有一万个理由给她好看。但西太后没有。如今西太后的表现,似在对人无言的表示清者自清。
而庄贵妃贤淑依旧,懿妃少不了冷言热语几句,却也是她的本色演出,反而来得真实。旁的妃嫔,位分不高,自然没有发言权。
至此,荣惠顺利晋封为华嫔,仅居庄贵妃、懿妃之下。
礼毕,西太后等人的辇轿一出,顾梓榆便几步行至了荣惠
的身侧,拉着她的手,轻笑道:“华嫔娘娘,大喜,以后妹妹就指着姐姐你过活了。”
荣惠轻戳了她一指,道:“胡说,凭你眼下的宠幸,还需指着旁人不成?”丽淑仪,不,丽婕妤禁足,贤昭仪未愈,她自己有孕,眼下新人里头可就顾梓榆最是冒尖。
顾梓榆嘻嘻一笑,近身在荣惠耳边道:“旁人当然指望不上,但惠姐姐可不是旁人,妹妹我大可放心指望。”
荣惠见她笑意暖如春风,自己的心也不由暖了几分,张嘴要嗔笑几句,却听得一声“华嫔娘娘”,只好咽下话头,转过身去。
来者是个眼生的内监,荣惠身侧的喜善正要发问,那内监就请安道:“华嫔娘娘,奴才是慈清宫的小禄子,圣慈太后吩咐奴才来请娘娘过去。”
听到他自称小禄子,便晓得这是没有品级的小内监,荣惠微挑起眉,顾梓榆已经皱起眉。宫里头自有一番潜规矩,让谁来请,自然是表达对方的分量。
虽然对方很不给面子,但荣惠脸皮甚厚,笑得一脸诚恳:“早就想去慈宁宫侍奉太后了,只是几次前去都不得时,如今倒叫太后来请,真是惭愧,咱们这就去罢。”说着,宽心的看了顾梓榆一眼,将她不忿的手拉了下去。
荣惠原本不知道为什么东太后缺席自己的册嫔礼,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她原以为按目前的状况,至少她和东太后有着微妙的同盟。
不过,当荣惠在慈清宫外殿等了一个半时辰之久后,她知道为什么东太后会缺席自己的册嫔礼了。
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荣惠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疲倦的坐在椅子上,这些日子,怀孕怀得更容易累了。若不是此时坐在这里苦等东太后临幸,只怕此时她早和平时一样在榻上小憩了。
喜善担忧的看了荣惠一眼,轻轻为她按了按肩。
芝兰可不比喜善有耐性,她知道荣惠惯是吃不了苦,此时眼见熬不住了,她见有几个宫女路过,忙急着上前道:“太后娘娘可沐浴完了,若是沐浴好了,还请姐姐禀句话,说是华嫔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哟,太后沐浴,咱们做奴婢的哪能去禀话。”其中一个粉衣宫女道。
“就是,便是先皇后,那来了慈清宫也只有等的份。不过,华嫔若是身娇肉贵的,等不下去了,那便自去罢。”另个宫女一斜眼,不轻不重的道
。
“你——”芝兰气了个大红脸,若不是喜善扯了她一把,只怕要口不择言。
喜善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还算端得住,当即含笑道:“误会,咱们娘娘是因有孕在身,每日这时候都要服用圣上所赐的安胎汤,若是太后娘娘还没有收整好,咱们就要回静安宫端安胎汤来慈清宫予娘娘服用了。”
芝兰接到喜善的眼风,自然咽下怒气,配合道:“正是这话,安胎汤都是由傅总管承旨送来,要服侍娘娘饮罢才离去的。”
几个宫女交视一眼,其中一个仍是轻慢,不屑道:“还当是什么,就敢对太后娘娘不敬,不就是碗安胎汤……”
芝兰怒极反笑:“咱们何曾对太后不敬?”
那几个宫女还要攀咬,却有眼尖的看到寝殿那头的身影,连忙推搡着噤声了。芝兰和喜善瞧了过去,正见慈清宫的掌事宫女锦云走了来。
“锦云姑姑……”几个小宫女连忙福身,喜善和芝兰也同唤了一声。
锦云却是笑着走进殿内,向荣惠福身请安。荣惠当然知道锦云是东太后身边的头等得意人,连忙要起身搀住,却不想锦云一闪身,便疾步走到了刚刚那几个小宫女面前。
锦云抬手挥下,几记极为响亮的耳光声顿时响彻室内。
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