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单位-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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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贤昭仪落水,西太后昏迷,众妃拥攒时,顾梓榆是第一个跳入玉湖,搭救贤昭仪和西太后的。
顾梓榆是江南人,识得凫水并不稀奇。职场机遇,可遇不可求,就算她技艺不精,哪怕最后还是靠识水性的内监将人给救了,就冲顾梓榆第一时间跳水这种奋不顾身的精神,她也非晋位不可。
顾梓榆拦住荣惠,亲热的挽着她的手,笑着道:“和姐姐相比,我这算得什么,如今姐姐可是正经的华嫔娘娘,除了庄贵妃和懿妃,姐姐可成了宫里头的第三人!再加上皇嗣傍身……”说时,她的目光已经深深的落到了荣惠的腹部。
荣惠轻轻护住小腹,扶着顾梓榆的手,关切道:“虽知道你水性不差,但那等危及时分,你竟敢!好在吉人天相,如今身子没大碍了吧?”
顾梓榆笑嘻嘻的摇头,摆手道:“姐姐也晓得是危急时分,若妹妹我不及时把握,岂有富贵险中求一说?”
荣惠失笑,刮了一刮她的鼻头,嗔道:“谁会信江宁织造之女还要险求富贵?”
“怎会不要?”顾梓榆微扬眉头,自顾坐下,一面尖起手指拈一颗莲子糖,一面笑说:“求了一时富贵,不还得求一世富贵么?”
话里隐含深意,荣惠目光稍沉,却是不便深究,只取笑一句“贪心不足蛇吞象”后,她便转了话头道:“你如今在长春宫住的可还好?丽淑仪可有再为难你?”
此话一出,荣惠又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丽淑仪此时肯定没心力难为顾梓榆了。
果不其然,顾梓榆面上泛出得意之色,嗤笑道:“陛下本就膝下空虚,如今好不容易贤昭仪有了喜讯,竟然在游湖时遇沉船之灾,生生折了皇嗣。就算贤昭仪不闹,此事出的这样胆大蹊跷,陛下又如何肯大事化小?”
荣惠自然晓得她的言下之意,虽然后宫这单位人事倾轧,但小打小闹,遮掩得漂亮也就罢了,老板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闹腾得过分了,伤了单位命脉,危及老板地位,那老板自然是不肯闭眼了。少不得要杀一儆百,树立威信,以免再有职员拿皇嗣争斗,影响皇权稳固。
“姐姐之前还在菩提堂里诵经祈福,这几日又因身怀龙裔而少有外出,只怕有些事情知道得也不分明……”
顾梓榆说着说着,便压低了声音,道:“自那一日事故后,同船的庄贵妃、懿妃、宁嫔、丽淑仪全都被暗中禁足,妹妹昨日还从圣上口中听闻,说是要严加彻查呢。”
彻查?老板的孩子没了,彻查也是应该的。但后宫之事朱文烨自然不便插手,那谁来着手彻查呢?
荣惠忍不住饶有趣味的盘算了一番,如今,后宫中有分量的几个,诸如西太后还躺在病床上,庄贵妃和懿妃又因牵涉其中而遭禁足,倒只剩下东太后一人了。
只是东太后身为受害者亲属,若由她来彻查此事,只怕显得有失偏颇,难以服众,甚者还有借机铲除异己之嫌。
似是心有灵犀,顾梓榆也说到了执行彻查的人选,但和荣惠所想不同,她侧首瞄了荣惠一眼,含笑道:“至于谁来彻查此事,圣上昨日还向妹妹我透出口风来,说是姐姐知进退,识大体,待人宽厚……堪为此任。”
r》 荣惠眼角跳了一下,很快平静如常。
她端起香茗小啜了一口,定了心神才道:“圣上谬赞,我毕竟是新为嫔位,连册封之礼还没行,入宫时日也浅,哪里能担当得起。”
就算担当得起,荣惠也不想担当,在后宫这单位做名侦探柯南可不是什么好事。
理由有三:其一,后宫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真相。其二,后宫也没有所谓的真相。其三,所谓的彻查,不管好查歹查,注定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荣惠新升职,还不想面临这样大的挑战。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就是担不起,如今后宫无人,姐姐也非担此重任不可了。”
顾梓榆低头笑了笑,似见荣惠面有犹豫之色,不由别有深意的说道:“再说了,姐姐这担子虽然重,但毕竟有圣上撑腰,若旗开得胜,岂不在六宫打开局面,叫人不敢小觑?”
荣惠不傻,听得出她的言下之意,不外是劝自己借机立威。庄贵妃、懿妃两个实权经理自顾不暇,两宫太后还需避嫌,老板又立场鲜明……
对此,她不是不心动的。
毕竟职场机遇,可遇而不可求,若不好好把握,岂能扶摇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可恶的礼拜一,郁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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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惠虽然是动心;却并没行动。
即使顾梓榆的意思是,应该打铁趁热,顺杆儿往上爬……把握时机。
毕竟她虽然从顾梓榆那里听出了朱文烨一些圣意,但圣意一天没作表露,荣惠也就一天不会戳破。
她若有所思的托着腮,目光随意落到了窗外;午后闷热的光线里,松枝窗棱都似被蒸出几分斑驳;夏蝉也不知疲倦的叫着。
“小主,慧婕妤出手真是大方;您瞧,单是这精工的双面苏绣就足有十二幅。”马富安喜笑颜开的捧着一盒绣品,呈给荣惠来看。
那双面苏绣一针同时绣出正反双色;妆纱为底不足半尺的一幅,方得整年绣成,即便被斩成碎幅,崩出的细密线头也依旧整齐匀密,打头的一幅鸳鸯交颈,格外活灵活现。
芝兰则理所当然的道:“慧婕妤可是江南那富贵锦绣里长大的,江宁织造顾府里最不缺银钱,慧婕妤和咱娘娘又是手帕交,哪回送给咱们娘娘的东西寒酸过了?”
荣惠微微一笑,道:“在里头挑几样好的陈设出来,把宫里一起布置布置。”
虽然她自己是觉得无所谓,但毕竟是升职了两级,她若太淡定,没太多喜不自胜的表现,老板未必高兴。
马富安连连称是,领着德禄德才两个忙去了。
喜善清点了一应礼物入库后,便上前了两步,不紧不慢的道:“娘娘和慧婕妤虽然是手帕交,但到底如今入了宫……”话到此处,就隐了下去。
荣惠挑起眉头,朝喜善看了过去,自然是示意她有话直说便是。
喜善垂下眼皮,道:“奴婢有一同乡,是在雍徳宫侍奉洒扫的,听说,慧婕妤去雍徳宫挺勤的……”
话音未落,五彩线络竹帘挑起,玉树道:“娘娘,二殿下来了。”
荣惠瞅了喜善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缓缓垂下头,却只道:“去准备酸梅汤上来吧。”
喜善敛眉称是,刚一退出去,差点要撞上迎面而来的朱立轩。
朱立轩年岁小,身子还未张开,是小跑着进来。他肤色本就极为白皙,因跑动而使双颊似染了胭脂,薄薄的一层红晕,更显得那双眼有如水一般,柔软可爱。
“华嫔!”朱立轩径自到了荣惠跟前,拉住了她的手,目含期待的看着她的腹部道:“华嫔要给我带来皇弟了么?”
荣惠莞尔,轻擦他额角的细汗
,笑道:“二殿下竟这等火眼金睛,怎知不是皇妹?”
朱立轩仰起头,眸光闪烁,反问道:“华嫔想要的难道是皇妹?”
“这……自然是给二殿下添个皇弟为佳。”荣惠一哽,到底实话实说。这并非她重男轻女,实在是业务需要,升职要求。
荣惠话音刚落,只觉一股馥郁清香直沁入鼻端,朱立轩一双臂已经揽住了她,小脸贴到了荣惠毫无起伏的腹部:“皇弟快出来,皇兄陪你玩,绝不让人欺负你。”
荣惠见他说的一脸认真,不由失笑道:“若是二殿下欺负他呢?”
朱立轩斜起狭长的眉眼,皱起小脸,看似逗人,声音却格外坚定:“我不会,我会保护他的。”
这祖宗也有孩子气的时候,荣惠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朱立轩则就势爬上拔步床,蹭入了她怀里。
这时酸梅汤来了,朱立轩原是嘟哝着嘴,有了疲色,不愿起身喝。好在荣惠哄孩子的技艺高超,一手揽着他,一手端着酸梅汤,一勺一勺的喂去,朱立轩这才转厌为喜。
芝兰瞧了却是揪心,忍不住道:“娘娘,您有了身子……还是奴婢来喂吧?”
“多嘴。”朱立轩黑亮的眸子,现出一点寒光,冷出戾色,芝兰顿觉头皮发麻。荣惠则是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必,小事罢了。”
不过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子,又不是生了重病,按荣惠所想,孕妇还真不能太懒才是,喂食什么的只当是活络手脚,何况朱立轩这祖宗,不知怎的,也越来越招人疼了。
朱立轩忽然抬起头,伸手扯了扯荣惠的广袖,眨了眨眼,一双眸子里瞳只能瞧见她的倒影,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华嫔,有了皇弟,你还待我这么好么?”
虽然朱立轩这副摸样只略显迟疑和小心翼翼,但在荣惠看来,他这摸样像极了家中那两个侄儿。在她快要入宫时,那一双侄儿可怜巴巴的不忍他走……
恍然间,荣惠的心顿时柔软如水,抚了抚他的脸颊,然后拥着他温声道:“二殿下,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待你的。”
闻言,朱立轩使劲往她怀中蹭了蹭,仍觉不够,还将小脑瓜在荣惠腹前拱了拱。这吓得芝兰不轻,若非对二殿下实在心存畏惧,只怕就要舍命护胎了。
好在朱立轩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从荣惠手里夺过那碗剩了小半的酸梅汤,
不掩欣喜的道:“华嫔,来,张口。”他有些生涩的执起瓷勺,送至了荣惠嘴边,连荣惠喂他的台词都一句不改。
荣惠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她咽下的那勺酸梅汤,只觉得一丝酸味也无,丝丝甜进心头,几乎让人溺毙。
这应该是……因为是苏娘多放了一匙糖罢。
午后的日光正好,仿佛熔化了的金液照拂而下,内寝只有荣惠与朱立轩两人,静悄悄的。
朱立轩今天似乎格外疲倦,也不听故事,便在窗下的软榻上,伏在荣惠腿上沉睡过去。荣惠因有孕,又因建宁宫例会暂停,早上起的迟,所以并无倦意,只坐在榻上。
倒不是她不想起来走走,而是朱立轩一手紧紧攥住她腰间的攒芙蓉花宫绦,无法脱身。
朱立轩最不耐热,转身的功夫就踹掉了身上的薄毯。荣惠放下手里的闲书,弯身拾起,刚轻轻盖在他身上,就又被他反手挥落了下来。
荣惠不由蹙眉,若是寻常也罢了,反正盛夏里天热,不盖东西也使得。但朱立轩的体质看似无差,实则经年累月的已经有所亏空,经不住风寒。一旦风寒,邪热入体,那些香毒发散更快,几只香囊,一勺药粉,就难以平衡了。
有了这层担心,荣惠只好抽出随身带的一柄薄绡团扇,是玉树手制的香雪扇。她轻轻重重的扇着,尽量避着当头,便由若有若无的清凉香随风而出。
熟睡中的朱立轩不再挥开身上的薄毯,薄小的唇畔渐渐含了一缕笑。
荣惠看在眼里,唇边也浮起一丝淡薄的笑意,好似清凉香的风是拂在自己的身上,拂去了一层闷热。
正巧魏长掀了帘子进来,看在眼中,便忍不住十分感慨的叹道:“旁的妃嫔娘娘待二殿下不是畏若猛虎,便是避如蛇蝎,独华嫔娘娘待二殿下真是用心良苦,无怪道叫二殿下牵肠挂肚。若非太后娘娘迟迟不醒,只怕二殿下早就寻到这来了。”
荣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魏长讪讪的点头,但见一向浅眠的朱立轩这回却睡得十分沉入,分毫不见转醒,荣惠不由有些生疑,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