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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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是要一步一步将她毁灭,可怜了这些无辜儿郎。王,何苦令她罪孽深重?
“既然如此,王爷就请入宫谢恩吧?”高公公依然是一脸喜色相看,可盛夕钰此时却面如土灰。
进宫?是,应该进宫谢恩,皇叔,您如何要如此对钰儿?
“王爷请!”高公公俯身做出请的姿态,盛夕钰点头。
出走时转身看着身后四苑中个性不一的男儿,梅生早已白了颜色,兰君颜与临江虽还保持了那分飘逸之资,可眸中却是不见底的不明情绪,唯有夜千痕一如既往的面色僵冷。盛夕钰伸手摆了下,道:
“都回去。”
“是,王爷!”盛夕钰转身,身后传来整齐的声音。
适才才马不停蹄的从宫中出来,这又要进宫。她这面圣的次数是否过于频繁?这再踏入大殿才想起,王适才说那份大礼。她以为是要她项上人头,原来是这些燕国男儿。
从她入朝这三年来,王往她府里送的伶人不下百了。令她一次再一次落了个骄奢淫逸的骂名,百姓如此信任她,然,她的作风却令大遂上上下下所不耻。王的目的,是令她受尽千夫指吗?
“王!”盛夕钰跪地,却只字不提恩。
盛绝仰躺于王榻,手里把了个精致的物事。这是香炉,内焚有淡淡清香,是平日里常见女子把玩的玩物。然,此时君王手里握了此等物事,竟也出奇的和谐。
“钰儿,上前来,瞧瞧这小东西,倒是精致得很。”盛绝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和颜悦色的出声。
盛夕钰跪地不起,王此般折磨,何不给她个痛快,令她不再终日惶惶不安。
盛夕钰无动于衷,好半晌,盛绝才微微抬起眸光,精锐之光投在盛夕钰身上,面色已有不悦,却神色不动,双目如寒冬飓风行动,扫向她。
“钰儿,气焰不小,为何?”盛绝开口道。
他自问对她百般忍让,对她用尽心思,她却连一丝亲近都不给他,他当真该做孤家寡人?他对她,她当真没有所察?她既爱娇美男儿,他的天人之姿天下间谁人抵得过?为何她不肯认真看一眼?
他一代君王,却为她弥足深陷。
他爱的是谁?他不知,不问,他只知,面前这孩子无关性别,他早已经将其影子揉入骨血。
她爱什么,他哪样不是大度的赐予她?就连男儿,他都大度的往她府里送,他做的还不够?为何还要这般对他?
女娇娥 四
盛夕钰跪地,她知道王已然发怒,却不肯开口求饶。这一刻,她或许是真起了一死的决心,势要惹王上一怒,于她降罪赐死。
“钰儿,抬起头来!”盛绝声若磬竹,清冷孤寒,字字吐出,声轻却音冷。
盛夕钰微顿,缓缓抬起头,螓首蛾眉,双目如寒星晶亮,眼里载满的是不屈和倔强。面颊也微微覆盖了一层薄怒,只是隐藏得极好。
盛绝精锐目光即刻投向她,她此般绝强烈性,他却心中颇为高兴。她几时如这般对他放开过她的情绪?从来都噤若寒蝉,口里念的都是些个尊卑礼数。她的反应令他欣喜,她的遗世独立令他成痴。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只叹息她终究是男生女相,如此男儿是他的臣,亦是他的亲侄。
盛绝缓缓抬手伸向她,他是这大地皇者,是真龙在世,世间一切美好事物都该属于他。她,此般美好的男儿,也该属于他!
盛夕钰不明王向她探出手是何意,微微动了下,依然笔直的跪着,唇抿得紧紧的,目光坚定而绝强。极不出言,也不作出任何反应。
她这般如同木雕般神态,令盛绝有些恼怒,心底墓地腾升了几个不快,他竟不知她在闹个什么?平日里不是忧心她那颗脑袋得紧吗?如何此时又这般任性?
盛绝放下手,将另一手中的香炉置于榻上,走向她,强大的气势犹如山洪滚滚排山倒海而来,逼迫得人无处遁形。
当盛绝带着强大的气流接近她时,盛夕钰突然间慌乱了,漆黑的瞳孔中惧意闪动。仿佛有声音从脑中传来,让她即刻快逃。她知王并非无血性,并非滥杀无辜,可每每如他如此相对时,她都觉得如同面对洪泉猛兽一般,她若不先出击他便会要她性命。
“王……”
盛夕钰嗫嚅出声,唇间颤抖,跪得笔直的身板儿因王的接近,而后仰,以致无力支撑而跌坐在地。
盛绝起手抬起她的脸,即刻将她扯进身前,眸里暗潮涌动,他当真不明,她究竟怕他什么!盛绝心底怒气升腾,扼住她脸的手掌使了力。
“不是绝强么?为何又怕了?”盛绝冷冷出声。
盛夕钰闭口不言,瞳孔里依然是脆弱的倔强。双目大撑,直视圣颜。
盛绝胸腔盛怒抨击,犹如擂鼓。漠视一切的君王,也有她,才能牵动他的情绪,令他即刻欢喜即刻大怒。
少时,盛绝松手,盛夕钰再次跌在地上,须臾,她从地上爬起再跪下。盛绝压了怒气问:“蛊王的大礼,不喜欢?”
“是,臣、不喜欢!”盛夕钰垂首鼓足了一口气应道,再是不敢与王对视。王的眼睛似漩涡,会吸住她所有的目光抽尽她的思想,令她片刻间便脑中空白。
“钰儿说接受,孤才将礼送出去,如何此刻来怨孤?”盛绝当即气道。
适才下旨,他没问么?他问过,钰儿应了他才下旨,以此讨她欢心。岂不知,她此时又再恼这些个?他怎么不是了?他一代君王,如此来将就她,还不够么?
盛夕钰悲愤磕头,道,“请王赐臣死罪,臣这条贱命偷得三载余生已经足够,臣请王赐死罪,让臣与泉下父王母妃相聚,臣、叩谢圣恩!”
此言一出,盛绝当即勃然大怒,拂袖一挥,强大的气势如风卷云涌般推出,殿内物事当即毁掉一半,顷刻间碎成粉末。盛绝转身大怒,道:
“孤王待你不薄,你竟时刻想着死?你既如此思念你父王母妃,孤只恨当年带你入朝,而未将你遗弃任你自生自灭!孤王多般纵容你,你未曾感激竟还以死相逼,孤养你这些个年头有何用?不如养头畜生来得亲近!”
盛夕钰已然心死,抬眼望向君王,大胆问道,“九叔后悔了吗?九叔是后悔当年取父王母妃性命却让钰儿活命,可如何要留下钰儿却又时时提防钰儿?九叔应该让钰儿随父王母妃同去,便可不用担忧钰儿是否忠心。”
盛绝盛怒于心,正面对她,眸间火焰翻滚,怒火中烧,怒手指她,急喝:
“你竟以为你父王母妃之死是孤王造成?原来你这些个年头你都将孤王当做杀父仇人,枉孤对你百般纵容,你竟是如此想的。哈哈……是,孤王真后悔当年未将你一并除了,当年若不是一时心软带你入朝,如今又岂会令孤如此愤怒?”
“王是承认了吗?”盛夕钰瞬间面如死灰,失望的望向盛绝,眼眶中盖满厚厚一层泪光。
盛绝冷声道,“钰儿这些年来可是提心吊胆的活着?日日都怕孤王取你性命是吗?哈哈……”
盛绝有几分捐狂的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显苍白和无力。
这些年来,竟是他在自作多情。他竟还可笑的等着她去参透,等她参透?她将他视作杀父仇人,怎可真心待他?他总算明白她如何面见他时,总是那般诚惶诚恐。
哈哈……甚好,甚好!如此他便也无须多顾忌,她若这般想,那便随了她。
盛夕钰不言,话已挑明,她死期将至了吧。
“九叔,钰儿是真心敬您,钰儿也是真心把九叔当成钰儿唯一的亲人。钰儿冲撞圣颜,最该处斩,钰儿求九叔看在钰儿三年来尽忠职守、为九叔分忧朝政的份上,放了府中男儿,赐他们一条生路!九叔,钰儿求您!”盛夕钰声聚泪下,沉恸道。
盛夕钰不断磕头请旨,盛绝却无动于衷,背对她立着,浑身被罩上了一层寒冰似地,他周围三步内的空气都被冻结。
良久,大殿之上再无任何声音传出,盛绝方才转身看她,缓步走近,蹲在她身前道:
“当真不喜欢孤王今天赐你的大礼?你告诉孤王,你可喜欢长袖善舞的舞伶?”
王的性情无人能猜透,盛夕钰终究跟不上王的节奏,少时,才认真应道:“王,臣乃男儿,如何不爱红妆喜蓝颜?王,臣并非分桃之好,臣爱女子,臣也想如寻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享尽天伦。”
女娇娥 五
王的性情无人能猜透,盛夕钰终究跟不上王的节奏,少时,才认真应道:
“王,臣乃男儿,如何不爱红妆喜蓝颜?王,臣并非分桃之好,臣爱女子,臣也想如寻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享尽天伦。”
“胡说!”盛绝墓地怒斥起来,她如何不爱男儿?如何不爱?
“孤赐你美人无数,你都甚为欣喜受之,如何此刻告诉孤王,你不爱男儿?”盛绝没察觉,他竟有几分气急败坏。
盛夕钰苦笑,道,“王不记得了么,当日……是王一言将臣的喜好定夺,自那后便无法扭转事实,臣初入朝堂,胆小甚微,王说什么,臣便是什么。臣想护住这项上人头,想在朝中站稳脚步。待臣有几个地位时,这胡乱应下之事已经无法更改。臣是欺君,更欺了天下百姓,对不起府中上百于人……臣,愿以死谢罪!”
盛绝忽如狂风骤雨袭来,将他袭击了个彻底。
原来一切都错了,她视他为杀父仇人,她不爱男儿,她一直都想着下去陪她父王母妃……
“孤王何时想过杀你?孤若真想要你性命,当年便不会会将你从凉州北地带回来?女子……钰儿真爱女子么?既然如此,那孤……孤便赐你美人……”
“九叔!”盛夕钰出声急呼,大胆打断盛绝断续而不稳的话,道,“九叔,请赐钰儿自己找寻中意女子的权利!”
盛绝有几分失魂,早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若爱女子,他便是强求于她也不可能……
盛绝不愿说及此事,不愿世间之事不在他的掌控中,对他的请求视而不见,道:
“钰儿,你且告诉孤,你那脸上为何要以浊物将原本容颜遮盖?”
盛夕钰大惊,却当下思忖大片,“王,臣乃堂堂男儿,如是这面白如玉,那必会招人看轻。王可知史上有位男生女相的王爷,因为太过俊美,上阵杀敌时都戴面具出征之事么?臣不敢与那兰陵王相提并论,臣此番亦是效仿,不想被朝臣太过看轻,请王明鉴!”
盛绝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男生女相的王爷?哪国的史事?”
“呃……臣亦不太清楚,”盛夕钰冷汗即刻而下,她如何脱口而出了这个时空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当即解释道,“臣自小便听凉州城中百姓说起,这兰陵王男生女相,俊美非凡,上战杀敌神勇无比。但其因一副绝世容貌而被将士看清,被敌军嘲笑,遂,在行兵出征之时,都面带凶神恶煞的面具,一遮盖原本倾城容貌。臣将脸涂成此般,便是效仿这位传说中的战神。”
“原来如此。”盛绝微微点头之际并未接话,想是已经有几分相信。
“起来吧。”盛绝忽然道。
盛夕钰跪着不动,虽然此刻已经不再想请旨赐死,可她自觉冲撞圣颜,不该站起来。
“又如何了?”盛绝看着她道。
盛夕钰不动,亦不开口。盛绝压低了冷戾的声音道,“钰儿,可否将真心交予孤?你我不可坦诚么?你口里念着孤是你的亲皇叔,可你有真心将孤当做你的皇叔么?你可曾对孤敞开过心思?”
“九叔,钰儿……”盛夕钰垂头,心底顿起愧疚,“钰儿不敢造次。”
“适才如何又敢了?钰儿,孤是你亲叔叔,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