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沉半世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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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杏婶打开门,看到司马苏略微湿润的眼眶,说了句:“二少爷,今天可是小姐出嫁的好日子!”
一个“好“字,道出了其间多少无奈和辛酸,今儿这日子,真的好么?好在哪里呢?恐怕出了司马家的将军府门,自己小妹的后半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二哥,我漂不漂亮?”
“漂亮,我的小妹,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
“二哥,你笑得真苦涩!”辚萧笑着说,她的笑同样充满悲伤。
“小妹!”司马苏搂过辚萧,泣不成声。
“擦干眼泪,我们准备上婚车!”辚萧猛然抬头,对司马苏道,眼中一片荒芜。
“小姐,要不要再去看一看将军?”
“要。当然要,我要出嫁了,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司马楚雄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做着极为强烈的斗争。没有人知道在他的梦中,敌人是谁。
“爹,我今天要出嫁了,打扮得可漂亮了!可惜你看不到。可是一定会有记者照相的,我会让我二哥买遍上海滩所有的报纸,等着你醒过来看好不好?”
“爹,我要嫁的人不是凌卫风,是方子澄,我杀了他的未婚妻,于是他娶了我,这种偿还是不是很新鲜?”
“爹,萧儿给司马家丢脸了,不过你放心,等到确定凌卫风和大哥安然无恙后,我就会了结自己,你知道么?我带了一包毒药。”
“爹,也许这是女儿最后一次见你了。如果有一天你醒过来,再也看不到我,你一定要原谅女儿的不孝。你从小就教育我们,司马家的人宁折不弯,为了救出大哥和凌卫风,我已经弯过了。可是,我再也不会给方家一丝一毫侮辱我的机会。”
“爹,再见。请受女儿一拜!”
辚萧轻轻关了门,一步步走向她暗无天日的人生。
她没有看见司马楚雄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两行浊泪自眼角缓缓流下,打湿了枕头。双手死死抓紧床单,痛苦的想要醒过来,想要抓住自己的女儿,阻止她走向那条不归路,
府门外,方家的人已经在等,没有车队,只是一辆小汽车,车窗上歪歪扭扭的贴这个喜字。
她的婚礼还真是足够寒颤。
“方子澄呢?”辚萧问充当司机的福根。
‘二少爷他,他,他……“
“你直说无妨。”
“二少爷去拜祭文小姐了,他说今天的婚礼他不参加。”
“那这只公鸡又是怎么回事?”
“二少爷说,让这只公鸡代替他和你结婚。”
辚萧从车窗外掏出那只被绑的牢牢的公鸡。对一旁的司马苏道:“二哥,把你的枪借我用一下。”
司马苏将腰间的配枪交给辚萧。辚萧对着公鸡的脑袋,砰的就是一枪!洁白的婚纱上,血迹斑斑。
“二少奶奶,婚礼当日见红,可不吉利啊!”
“是啊,我的丈夫已经被我打死了,当然是不吉利。行了,我们可以走了!”
“二少奶奶,您就穿这身衣服么?”
“这不是方子澄让我穿的么?”
☆、077章 宁死不从
从将军府到方公馆的路上,十步一岗,站着笔直的士兵,方家没有把这门亲事当回事儿,司马家却不能让辚萧随随便便,惨惨淡淡的出嫁,他们要让世人看看,司马家的排场和气势。
司马苏召集了军队中所有团及以上的军官,为其鸣枪相送。
那一天,上海滩上空的枪声响了整整半个时辰,人人津津乐道。
那一天,阳光普照大地,微风和煦如春,就连鸟鸣都带着天籁一般的节奏。
那一天将军府的门口躺着一只鲜血粼粼的公鸡,那只公鸡在府门口躺了七天七夜,直到被乞丐捡走。
那一天上海滩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文世昌在市府大楼办公会里,气的七窍生烟,对着秘书破口大骂,办公室里能摔的东西尽数摔碎,还是无法排解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机关算尽,反算了自己女儿的性命。自己的准女婿反身便娶了自己仇人的女儿,他倒落得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凌卫风和司马扶竟然都被放了出来,司马家的军饷也由方家提供,真不知道方荣里这个老贼是怎么想的,这桩赔本的买卖他为什么要做!
辚萧坐在车里,忧心忡忡的样子,两旁的风景倏忽而过,入了眼,却没能入的了心。
两旁的士兵目不斜视,护送着这辆简陋的婚车,显得尤为讽刺和可笑。
再见了,我的青春时光!
再见了,我的爱情!
再见了,凌卫风!
空旷的大道上没有一个行人。二哥早已经派人清场,以致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显得更为冷清。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辆囚车,开车的是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囚车之内的人,眼神绝望,伤痕累累,唯有那张刚毅的脸,更为尖削。
凌卫风,是凌卫风,真的是凌卫风!方子澄没有食言,他果然被放出来了,那么辚萧,便也没有食言的理由了!
“凌卫风,凌卫风!”辚萧降头探出窗外,挥动着双手!嘶声力竭的喊。
“二少奶奶,您别这样,会很危险的!”福根提醒着。
辚萧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一味的挥手,叫喊。
凌卫风在囚车里,本来是低着头的,昏暗的牢房里呆的久了,刺眼的阳光让他很不适应。
他正在想到底是谁,用什么办法将他救了出来,而且还派英国使馆的司机亲自将他送回青帮总舵,突然听见了那久违了的声音。
猛然抬头,却看见她一身洁白的婚纱,车窗上贴着喜字,一时间,竟然有了种了无生趣的绝望。
她要嫁人了么?嫁给谁?为什么嫁个他?往事历历在目,她为什么会违背诺言?
辚萧的泪水在风中横飞,憔悴的面容极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她想让凌卫风看到她最美的一面,因为以后的漫漫长日,也许再也无法相见。他们今生的爱情,注定要在来世才能得到圆满。
她,是在哭么?她为什么哭?难道自己的无罪释放与她的出嫁有关?
两车交会而过,两人目光灼灼,情深款款,四目相对,一眼万年。彼此伸出一只手,探出大半个身体,指尖相碰,两人均是一颤,也许这便是最有一次牵手,短暂连一秒钟都不到。是不是她与他今生注定要这样一次次错过,注定相见只有相顾无言泪千行?
从此,她嫁为人妇,他做江湖帮主;
从此,他们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从此,彼此之间的爱情,就会被埋葬,这场婚礼,无异于一场盛世热闹的葬礼。
“萧儿,我爱你!”
“卫风,我也爱你!”
世界再没给他俩多留一点的时间,各奔东西,背道而驰。
故事的开端总是这样,轰轰烈烈,雪月风花;故事的结局不过如此,惨淡收场,两两相忘。
“凌卫风,再见!”
“萧儿,等我!”
“萧儿,如果生死相隔,我必追随而去;如果你愿意,我带你远走高飞!”
看不见了,无论如何张望,也看不见了,凌卫风的车已经拐进了深深的巷子里。辚萧回过头,用带血的婚纱抹了一把眼泪,花掉的妆容让她的面目有些狰狞。
“二少奶奶,我知道您心里没有二少爷,可既来之则安之,其实,我们二少爷也是个好人,他就是一时被文小姐的死冲昏了头脑,过些日子,等他慢慢理顺情绪,会对二少奶奶好的。”
“我不在乎了。”
“二少奶奶,你听福根一句劝,到了方家处处小心着做人,好好服侍二少爷,只要得了二少爷的心,其他人是不敢欺负你的。”
“谢谢你,你家二少爷的心,我可得不来,我的心,他亦得不去。我们的结合,不过是为了一场交易。”
福根不再说话了,认认真真的当着他的司机。他知道辚萧在方家的日子不会好过,而且整个方家上上下下,根本没人同意娶司马小姐过门,更不愿意拿出大把钱财来救济司马家,还是二少爷以死相要挟,才勉强同意的。
也许司马小姐还不知道,方家连婚宴都没摆,更没有人迎接,出门前方老爷明明白白的告诉福根,直接从后门将司马辚萧拉进方公馆,这婚就算结了。
没有宾客,没有宴席,没有鞭炮,甚至没有新郎,辚萧的婚礼就算完了,凭方家的实力,恐怕就算是娶个小妾,也会大肆铺张一番,可她司马辚萧算什么,连个妾都不如么?
坐在方子澄的房间里,依旧是那一身带血的衣服,红白相称,如点点红梅傲然盛放于冰天雪地之中。
方子澄醉醺醺的撞门而入,看着在椅子上端坐的辚萧道:“给我脱衣服!”
辚萧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两眼通红的方子澄。
“有你这么做妻子的么?没听清我说的话么?”
“我丈夫是一只公鸡,我已经把他杀了,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脱衣服?”
“哼,你有骨气是吧?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我有一万种办法削下你身上的棱角,让你服服帖帖做我方子澄的妻子。”
“随你吧。”辚萧从床上报下自己被褥,在地上铺好,和衣而睡。
“起来!谁让你睡在这里的?”方子澄掀开被褥,撇出门外。
“是你们方家人把我领到这个房间里的,你不让我睡这里,请问,我要睡在哪里?”
“也对,你是我的妻子,当然要睡在我的房间里,不仅如此,你是不是也该尽到一个当妻子的义务?”方子澄一步步逼向辚萧,直到把她逼近墙角。
“方子澄,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同房本事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叫乱来?”灼热的酒气扑在辚萧的脸上,让她觉得十分恶心。
“方子澄,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死啊!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方子澄全然不顾辚萧的挣扎,死死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颊。
“方子澄,你非要如此侮辱我么?”辚萧从唇缝间挤出这一句话。
方子澄根本不理会,酒精已经麻木他的神经,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终于,辚萧不再挣扎,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若不是方子澄将她拖住,她早已经倒在地上。
鲜血自嘴角溢出,她准备好的毒药,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
“辚萧,辚萧!你醒醒!”方子澄终于醒了酒,探了探辚萧的呼吸,微弱的几不可闻。
“司马辚萧,你就这么讨厌我?就算死,也不要半点妥协么?”
方子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娶她过门,真的只是为了替文清许报仇么?现在连他自己都困惑了。
“来人啊,快去找大夫!”方子澄抱着辚萧冲出了方公馆,开着车,直奔医院,他还是不能,不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司马辚萧,你好大的胆子,既然已经嫁给我方子澄,那就么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你怎么可以自行了断?谁允许你如此糟蹋自己的生命?”
“司马辚萧,你听好了,如果你敢死过去,我一定会将凌卫风重新置于牢狱,你若不想他死,就给我坚持住!”
方子澄一路上自言自语,他知道,如果不是这样刺激她,她一定会死去,因为,她本来就没想着要活。
停车后,方子澄抱着辚萧往医院里冲,迎面便撞上了正走出来的凌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