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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东宫他哥-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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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没有回湖南老家,而是就在雍京城守孝。
  言官到也没有为难他。
  反正他辞官了,朝野文官也就不再多说话了。
  
  他的父亲的棺椁就停在家中,楚蔷生请了和尚老道做水陆道场。
  吹拉弹唱的热闹非凡。
  
  楚蔷生陪着我喝茶。
  他的脸上到没有什么凄苦的神情,这让我有些意外。
  
  “蔷生,你……没什么吧。”
  “我能有什么?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可我还是要说,他死的正是时候。雍京现在乱的很,谁知道的多,谁惹的事情多,谁的干系就越大,谁的危险就越多。他一死,我一丁忧,就从乱中解脱了出来,说到底,这事还是福气。”
  楚蔷生居然还笑了,气定神闲的,“承怡既然来了,就在这里陪我吃顿素斋吧。瞧你这两天都胖了,想来心宽了些,日子也好过了些。小脸圆圆的,像个包子。吃点青菜豆腐,也好清清肠胃。”
  
  看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爹死了他都不伤心,我就更范不着自己找伤心了。
  
  不过听他这话,我又想起来老崔的话,我赶紧摸脸,“胖的有这么明显吗?”
  楚蔷生一笑,有手指捏起来茶碗的盖子喝茶,不再说话。
  我看他随意搭在茶几上的手,我上去摸了一下。
  
  楚蔷生的手生的真好。
  白白,细细,软软的。
  丝一般。
  除了右手中指因为握笔有些茧子之外,别的地方连痕迹也没有。鸳鸯帐里面,谁要是让这双手摸两下,嘿!那骨头都得酥了,不死也得成仙儿了。
  
  “蔷生,……,你别怪我多事,你和裴檀的事,你要是不乐意,我去和他说,别让他缠着你了。”
  楚蔷生冷笑了一声,“我乐意!我有什么不乐意的!这丁忧就得三年。离开大郑机要中枢三年,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我身边要是再没有一个狠人,三年后我还能不能活着,还能不能再做这个官,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认真的看了看他,“蔷生,你……是不是喜欢他。要是真喜欢,就把心里的别扭放下,让自己也好过一些。”
  
  “喜欢?!”楚蔷生忽然凑过来,“承怡,这事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承怡,你喜欢我这双手是不是?”
  “嗯……”
  我又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的出身从来不瞒你,我和你府上的黄枞菖都是凉坡出来的,那地方穷,穷到地里什么都不长,没有水吃,没有饭吃。人们都是灰头土脸的。我从小就上山打猎,拉的开硬弓,砍得了狼,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又不是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手怎么可能这么美,这么嫩?”
  “嗯……”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
  楚蔷生把手摊在我的面前,“这双手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这层皮,是后来新长的。八年前,我刚考中进士的时候,我这双手粗糙的很,上面什么都有,茧子,刀伤,还有帮我娘做活让水泡的硬皮。那个时候裴侯爷看上了我,可是他不喜欢我这双手,他也嫌它们糙,就让太医院的人给我配了一种药,涂在手上,把原先的那层皮腐蚀烂了,都脱下来,再重新生一层新皮。”
  
  咣当一声,我手中的茶碗摔倒地面上。
  
  楚蔷生还在笑,“疼啊,指尖的皮肤一点一点烂掉的感觉太疼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疼……承怡你知道吗,他逼着我跟他干那事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死,可是手烂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后来,我就琢磨着,我娘一条命,我十多年的寒窗苦读,为了什么?
  我考中进士不是为了给权贵做暖床玩物的!
  我做的是朝廷的官,拿的是大郑的俸禄,我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死在这里。
  所以我就活下来了。
  承子,你哭什么?”
  
  “啊?”
  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的手伸过来,把我的眼泪抹了抹。
  “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还是原来那个性子。你忘了吗,当年就在毓正宫,你还小呢,才十四岁,我曾经当过你的侍读学士。我让你给我剥荔枝吃,你是皇子呦,连问我都没有问,就给我剥,还一颗一颗放到我的嘴巴里面,那个时候,我的手还没有好呢。”
  “啊?我……忘记了……”
  这些年,我自己的事情多,乱的很。
  我记得我很早就认得楚蔷生,可是人就这么奇怪,这么多年的朋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却根本不记得我是怎么认得他的了。
  想来,也是很多年了。
  楚蔷生又笑了,“没良心的。得啦,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过去了。其实裴侯那个人不算坏,我和他之间也没什么大仇,就这点过节,对我也有好处,所以,歪锅盖压在破锅上,就这么着吧。”
  
  我吸了口气,“那裴檀?”
  楚蔷生一侧脸,“他就在下面,现在你的安全都压在他身上,你在我这里,他就不敢离开。还有一些事情,我要和他商量商量。我辞了官,可终究还是太子那边的人,有些事情,我不能不管的。”
  我,“啊?什么事,我能知道吗?”
  楚蔷生,“你没发觉,这一两天,你府邸上守卫,比之前严密的多了吗?太子虽然还在太庙,那是三天的祭祀,不能耽搁,可是你们在雍京城外遇刺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所以你身边的人要彻查。”
  我一惊,“他不会又要把小莲抓起来吧!”
  楚蔷生鄙视的白了我一眼,“那个小莲有什么好?雍京城那样姿色的孩子有的是。你怎么就舍不得他?”
  我苦着脸,“我不是你们这样的人,你们都不懂,……,我就觉得我得护着他,……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末了,楚蔷生叹了口气,“你喜欢他。”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我不知道……就是觉得我不能不管他。”
  楚蔷生摇头,“这事真麻烦。”
  我,“怎么了?“
  楚蔷生,“要是你不喜欢他,太子还能容得下他,要是你真喜欢他,承怡,你是聪明人,就是太爱装死狗,你自己认真想想,以太子对你的心思,他能容的下你喜欢别人?”
  我一把抓住他,“那我怎么办?”
  楚蔷生连忙摇头,“这事和我没关系,你别找我。我不管。”
  
  




126

  
  楚蔷生的老婆在下面应付来治丧的内眷,老闵(楚家的老仆)在招待过来治丧的各路贵客,楚蔷生一个人躲在阁楼上喝茶,不一会儿,裴檀也上楼来了,楚蔷生亲手给他泡了一壶茶,又添了两块点心。
  
  裴檀问了他一句,“头疼好点了吗?”
  楚蔷生没说话,随即随便点了点头。
  
  为了表现他这个‘孝子’的样子,今天从半夜开始,他就在灵堂那边哭,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哭的晕了过去’,正才回到内堂喝茶吃点心。
  不过,我到没听说楚蔷生真的头疼。
  
  我侧脸问他,“你头疼?”
  他冲着我一笑,“大半夜不睡觉在夜风里一直哭,你自己试试,头疼不疼?”
  
  裴檀后来就不说话了,只是在那边喝茶,楚蔷生也不和他说话,不过还是留意裴檀手边的茶盏。水要是喝尽了,他就再加一些,三道水下去,他就再重泡一杯。
  他对我都没有那么精细。
  我的茶水喝干了,他就顺手把他的茶碗塞给我,让我喝水,也不知道再给我重泡一盏。
  还有,楚蔷生很偏心,他给裴檀用的茶盏都是好东西,那是太祖皇帝的旧物,烧造的时候就压盖了玉印,后来流传出宫廷,又被一些文人骚客收藏过,还专门为它写了不少诗句。
  
  裴檀见楚蔷生又重新泡茶,用手一挡,“这茶能喝,不用换。”
  楚蔷生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换新茶,就是续了水,就把银瓶放在那边了。
  
  他和裴檀相处的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我脑子里面忽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们之间相处,就好像我在观止楼那样的上等风月场喝花酒。在那里吃晚饭,叫了相熟的倌人过来相陪,随便聊聊家常,也没有想着做那档子事,就是喝茶、吃酒、聊天罢了。
  从那之后,一直到在楚蔷生那里吃素斋,我才把脑子里面的胡乱想法甩掉。
  
  我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还亮着,我坐下不一会儿,天就开始下雨。
  我心里有事。
  楚蔷生说的话,我一直想,一直想。
  我知道文湛容不下小莲,可是我也不能让小莲走。
  这天下之大,不至于说无处容身,可是到底一个人举家过日子并没有那么容易。
  要是他饿了,渴了,病了,没有人照顾,没有人给他做可口的饭菜,没有人知道他好过不好过怎么办?
  
  我从水榭回廊走到湖水边上,然后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我又觉得闷的慌,于是又往回头走,等我在小沧浪坐了一会儿之后,我咬了咬牙,慢慢踱到那边的小院儿外面,刚想拍门,那扇木门吱呀的一下子打开了,小莲面容清冷的站在门洞里面,看着我。
  
  我赶紧说,“啊,还没睡呀。”
  我看着他,他没说话。
  我发现浅色的眼睛显得人挺冷的,不好相处。我到舌头尖的话,就被他的眼睛给看下去了。
  我又傻笑了一下,“这两天下雨,入夜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多加一床被子,……,嗯,那我走了,你睡吧……”
  “王爷。”小莲忽然出声,“我哪里做错了,惹您生气,让您这么嫌弃我,您能不能明说?”
  “看你说的。”我连忙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把我的手包成一个窝瓜,还对黄瓜说我得痔疮了,我都没有怪你。”
  “王爷还是嫌弃我了,您是怪我话多?”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小莲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嫌弃你。既然你进了这个门,咱们就是一家人……”
  小莲忽然插了一句,“既然王爷这么说,那今晚就睡我这里,让我也能安心,您看怎么样?”
  我抬头认真的看着他,而他像是知道我不会答应他一般,挑衅的看着我。
  “王爷,我是什么身份,我知道,您也知道。要是我连侍候您的资格都没有了,那我在王府再无立锥之地。”
  
  我的舌头有些打结。
  我发现我有个毛病,一说废话,那简直就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可是一说正经事,我就舌头打结。
  我吞了口水,有些艰涩的说,“小莲,你别多心,咱俩就算没那种关系,你在我这里也住得心安理得,只要有我一碗干饭吃,我不会让你喝稀粥的……”
  
  哼!
  他冷笑了一声,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里面拽。
  我惊呼,“等等,你要做什么?”
  小莲撇了我一眼,“承怡你在外面坐立不安的有一个时辰了吧,入夜一直下雨,着了凉就不好了,进来喝碗姜汤吧。”
  我傻傻的应了一句,“哦。”
  我发现,他的脾气忽冷忽热的,就和现在雍京的春天一般,根本稳不住。
  
  




127

  他推开门,迈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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