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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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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李元吉道,“挺战俘所言,彼时秦王人马大胜之后,便肆意杀戮劫掠,军中纵是投降的将领,亦是免不了一死,其妻子儿女更是被掳掠殆尽。残部心怀愤恨,故才连同逃亡突厥的刘黑闼再举反旗。”

    听闻此言,李建成默然许久,道:“此事兴许可以做做文章。”

    李元吉见他言止于此,也不便再问,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听闻父皇因了大哥一封请战书之故,便定夺了这主帅人选,此事倒有些出乎元吉意料,原以为他定会在大哥和二哥之间有所游移。”

    “世民在朝中声威日渐显赫,大有盖主擅权之势,只怕父皇对他的信任,恐怕也不如当年了。”李建成轻笑了一声道,“若非如此,他何苦犹疑,早便该下令让他做这主帅了。派我前来,大抵不过犹疑之际,见了请战书的顺水推舟之举罢。”

    李元吉疑道:“莫非二哥不曾修书入京?”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般机会,”李建成望着前方的路,淡淡道,“只是我却不会让他如愿。”

    李元吉似乎明白了什么,默然片刻后道:“对二哥……大哥日后将如何?”

    李建成闻言回头看他,顿了顿,不答反问道:“元吉以为,我该如何?”

    “元吉以为……大哥不该有太多顾念,”李元吉慢慢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在这深宫苑囿之内,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比比皆是。”

    他话虽隐晦,然而其中之意却再明显不过。李建成听罢,仍不作答,只是轻轻笑道:“这些道理,你倒似比我看得更清。”

    “论才智,元吉虽远不如大哥,却深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理。”李元吉看着他道,“还望大哥三思才是。”

    “自然。”李建成忽然提了提马缰,停了下来。他仰起脸望了望自中天纷扬而落的碎雪,神情变得有些恍惚,“此事……若大哥一时忘了,还望元吉记得时刻提醒。”

    *****

    与此同时,雁门城内,李世民展开自长安送来的一封书信,口中喃喃道:“你说这封德彝为何要将杜淹意欲投奔太子之事告知于我?便因为他是杜如晦的叔叔?”

    立在他面前的房玄龄回道:“臣以为,封德彝此举应是向殿下是好。此人生性圆滑,于太子和殿下之间,自然是哪一方都不愿得罪的。”

    李世民慢慢颔首,随即抬起眼来望向他道:“而先生亲自赶来雁门,便单因了此事?”

    “正是。”房玄龄拱手道,态度一派谦恭,“臣以为,杜淹此人虽无大谋乱,却有小伎俩,若当真投靠太子一方,于殿下恐有不利。故于此时,殿下不可不予以重视。”

    “哦?”李世民微微挑了挑眉,“那先生以为,我应趁此机会将其纳入麾下才是?”

    房玄龄颔首道:“纵然此时无用,日后兴许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况其又是杜郎中的叔叔,当年殿下在杜郎中百般请求之下留下了他的性命,此番若请杜郎中出马,定能劝得他归顺。”

    李世民闻言默然片刻,道:“实不相瞒,杜如晦已死。”这数月来,李世民一直按下此事,除却亲信之人外,他人并不知晓。

    实则只因他心中颇有愧意,不知该如何面对其家属,故只得一时按压下来。

    房玄龄闻言分明是一惊,却也很快镇定下来,见李世民言止于此,也不多问,只道:“杜郎中若已亡故,臣愿做这说客。”

    李世民慢慢颔首,对房玄龄道:“那便劳烦先生走这一遭,先生大可告诉杜淹,若弃太子而随我,天策府兵曹参军并文学馆学士的位置,即刻便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杜淹这人以后会有大作用哦~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李建成立在房中,默然看着面前的沙盘,低头沉吟。

    片刻之后,魏征推门而入,行至他面前,拱手道:“殿下。”

    李建成抬起眼来,微微笑道:“可是有新的消息?”

    “正是。”魏征上前一步道,“陛下传旨,召秦王回京。”

    李建成闻言,只是垂首思量,却不作答。

    见其如此,魏征稍待片刻,复又开口道:“殿下,臣以为突厥数月未有动向,实则不过意欲避过今冬,再卷土重来。”

    “先生所言极是。”李建成这才颔首道,“以颉利可汗之野心,自登位后大举犯我,已并非只为钱粮那般简单。此番同我战个平手,绝不会就此罢休,暂停动向应是以退为进之策。如此也好,待我平了此处刘黑闼叛军,再徐徐图之。”

    魏征沉吟片刻后道:“自刘黑闼大军围魏州起,我军于此同其对峙已近一月,未分高下,却不知殿下心中可已有良策?”

    “此事我亦是思虑已久,”李建成垂眼看向沙盘,然后伸手在其上指点道,“刘黑闼围魏州而久攻不下,我等同其对峙亦是暂入僵局,虽是如此,刘黑闼此时却是腹背受敌,时日一长则将顾此失彼。一旦僵局破除,必不是我等对手。”

    魏征的顺着他的目光望着沙盘,道:“殿下可曾想好那破除僵局之策?”

    “不曾,”李建成轻叹道,“唯盼其手下乌合之众离心,却不知把握几成。”

    魏征徐徐道:“臣有一策,不知殿下愿否一听?”

    李建成抬眼看他,眸光微微亮了亮,“愿闻其详。”

    “臣蒙殿下赏识,入太子府前,曾投于瓦岗寨。较之这刘黑闼叛军,瓦岗寨众人亦是揭竿而起的乌合之众,其心中所想,耳濡目染,臣自以为知晓几分。”魏征顿了顿,却没有接着方才的话说下去,而是问道,“刘黑闼不过一届匪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兵反叛,而叛军更是犹如破竹,势不可挡。依殿下看,这其中缘由却是为何?”

    李建成沉吟道:“方入城时,曾听齐王言及,刘黑闼并其所部因对秦王对其败军的杀伐惩戒,故而起兵。此事我原本亦曾留意过……”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先生之意,莫非……”

    “正是。”魏征拱手,郑重道,“臣此番所献,便是以战俘诱降敌将之策。”

    李建成道:“先生无需顾虑,请但讲无妨。”

    “是。”魏征颔首,继续道,“流寇举事,大都被迫为之,瓦岗寨如是,刘黑闼亦然。秦王对其赶尽杀绝,其部走投无路,故而起兵。既然如此,我等不如从此着手,以怀柔之策智取,释还战俘分化其部,刘黑闼不日便当成孤家寡人也。”

    “先生好计。”李建成盯着沙盘沉思了许久,抬起眼时,已然面露欣喜之色。

    “为殿下分忧,本是臣分内之事。”魏征笑道,“殿下若以为此计可行,还请速速上奏陛下,请释刘黑闼所部相关战俘,并送往此处。”

    李建成颔首笑道:“先生说得有理,能得先生,当真是我李建成之福。”

    魏征闻言微怔,而李建成已然走到案边,提笔沉吟。他回过神来,笑了笑,便知是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

    半月之后,战俘被送至乐昌。李建成未有耽搁,当即遣使入刘黑闼军中议和。实则李建成同刘黑闼彼此心知,以刘黑闼三番两次起兵举事之罪,总是投诚亦免不了一死。不出所料,刘黑闼对议和一事拒不接受,蛮横地将使者赶回。

    李建成全不在意,只因番议和是假,宣告“归顺大唐者免罪,且家属奉还,衣食无忧”才是真。目的既以达到,静候佳音便是。

    果然在数日之后,刘黑闼部下陆陆续续便有人送来密信,尽表归顺之意。李建成按照许诺行事,放还家属,予以厚待,有的甚至能在军中谋得一官半职。

    如此一来,投诚之人愈见加多。

    又待了半月,刘黑闼军中粮草已尽,围城无力,而李建成诱降的条件却愈发优厚。眼见军心动摇散乱,无法再战,刘黑闼终于放弃,率残部连夜奔馆陶而去。

    李建成哪里会容他这般逃离?当即派一支精骑围追,昼夜不停,一直到了饶州。刘黑闼狼狈入城,却不知李建成早已诱降其刺史诸葛德威,后者轻而易举便擒获刘黑闼,连城带人交还李建成。

    李建成带着刘黑闼的首级班师回朝的时候,李渊亲自出城相迎,场面浩大热烈。

    不过三月光景,李建成便平定了自己数年间的这一心腹大患,而且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赢得干脆而轻松。

    李渊忽然觉得,自己过去将军事大权一味地交付于秦王,也许是过于轻看了自己这位太子。征战一事,原非只得依仗秦王一人。

    携了李建成的手,李渊拉着他一同回宫。

    转身之际,跟随而来的李世民不失时机地走上前来,对李建成一拜,道:“恭喜大哥凯旋。”语气平静,眸子里却满是异常深邃的笑意。

    “多谢世民。”李建成保持着面上的微笑,随即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那火红的披风渐行渐远,李世民立在原地,徐徐握紧了拳。

    *****

    平定了刘黑闼后,除却仍有活动的小股势力外,中原一带可谓基本安定下来。李建成从战场上退身而出,很快便投入朝中政务之中。

    几乎从未间断的连年征战,让恢复经济民生称谓当务之急。鉴于武德二年颁行的租庸调发颇见成效,李渊便将《武德律》、均田制的颁布,以及租庸调制的完善等种种事务尽数交付于他,意在让他掌有帝王之术,放手一搏。

    李建成不敢怠慢,每日同朝中各路官员商议修改,夙兴夜寐。忙碌之下,不觉便是半载时光。

    武德六年七月,前方来报,突厥南犯朔州。李渊命李建成并李世民率军前往并州御敌。

    此令一出,明眼人皆能看出,李渊已然有意将秦王部分军权,放予太子。

    秦王府中众人怨声载道,然而李世民却是平静异常。实则此举便意味着李渊对二人的态度,既然他保太子之意一定,那么自己日后行事……便也不需有所顾虑了。

    大军出征前夜,魏征敲开了李建成的房门。

    李建成仍如往日一般在案前翻阅书卷,见了魏征,不觉笑道:“先生莫非是来埋怨建成此番让你留在东宫?”

    魏征并不在意地笑道:“征突厥非同于剿寇,臣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纵然随殿下去了只怕也不能有所建树,倒不如留在东宫使些阴谋阳谋。”

    李建成听出他话中有话,便道:“那么先生此番前来,却是所为何事?”

    魏征微微顿了顿,才开口道:“不瞒殿下,臣此番为秦王而来。”

    “秦王?”李建成微微眯了眼,“秦王可是又有何动向?”

    “非也,秦王并无动向,正因如此,臣更觉反常。”魏征慢慢道,“更何况,只怕若当真待秦王有何动向,便当真晚了。”

    李建成微微一震,本能地伸手按上了心口,半晌后道:“先生以为……应当如何?”

    魏征将他的举动收入眼底,隐约猜到李建成心痛之疾大抵同李世民脱不了干系,但他并未将这番思虑表露出分毫。

    “先下手为强。”停顿了片刻,他一字一句道,“殿下,秦王不可留。”

    此话说得的极为隐晦,然而含义却是显而易见。他心中早有此决断,却是头一次对李建成说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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