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书-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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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了相当数量的人心。因此谭觉虽然一开始对赛琳娜还在拜造物主感到不满,觉得所有人都该拜自己,而且拜造物主是对自己不作为的讽刺,好几次都想要发作,可看到她能起到一定的维持稳定作用,也就懒得多说了。
造物主三大主神庙位于新家园星球最高的山脉第二高峰上,第一高峰上自然是谭觉的神庙。其实尽管这三大主神庙是早期谭觉假装开明骗取人心的时候修建的,而且位于其自己的神庙之下,可是即便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当年的钢谷也信誓旦旦地说要重新修建造物主神庙,但根本就从来没动静过,新方舟号内第一区改名为钢铁朝阳,铁翔不允许修建除了自然和社会科学家、艺术家外的任何雕像,就更不可能建造造物主雕像与神庙了。至于绿园和钢谷原本都承诺的要为刘言塑像立碑,也早就忘了个没影了。最近十年二十年出生的后生们,压根就不知道刘言是谁,老一辈的人,也不敢主动提出,以至于很多年轻人完全不明白尹心水所谓的“先知夫人”这一称号到底什么意思。
造物主三大主神庙建造得也算气魄雄伟,虽说神庙因为政治因素,无论所在位置的高度还是面积,都比谭觉的神庙略逊,却也真小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内中的三大主神像,与谭觉神庙中谭觉塑像的比例,完全是一致的。这也许能说明谭觉也还有自知之明,觉得不该僭越造物主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谭觉觉得,自己是唯一可以和三大主神相媲美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赛琳娜也不知道。
此时的赛琳娜望着三大主神像中间的丁戈,一阵阵地心酸,流泪,她作为神的养女,时时刻刻都想到自己是来自于造物主的家庭,不能给养父丢脸,于是总是强装坚强,从来不肯在人前轻易流泪,但是对养父的思念之情,却让她压制不出情感奔腾的洪水,尤其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神殿中,面对养父的神像,更不需要压抑自己的疲惫和委屈了。
丁戈的雕像非常传神,虽说是赛琳娜口述,八大学社的雕刻者没有见过真人,但是还是惟妙惟肖地雕刻出他的形象。一身金色夹克的丁戈的外表性格大大咧咧放lang不羁,喜欢搞恶作剧,以捉弄人为乐,可那都只是表象,她很清楚养父坚如磐石甚至更坚固的保守原则,其骨子里对世间万物万灵的无限悲悯,以及可以与宇宙之广袤相媲美的宽阔心胸,是任何人也难以企及的。一旁留着长发,冷酷、高傲甚至充满阴煞杀气的面孔同样年轻俊朗,只是眉宇间那种无穷无尽的憎恨,似乎让历史跑到时间的尽头也无法化解,这是狱炼。在赛琳娜看来,这位每过很多年才出现一次的叔叔,是丁戈永远的战友和永远的对手,与丁戈相反又相同的是,狱炼也在用他人不敢靠近的可怕气息来掩盖其内心的脆弱、善良和哀伤,这就是造物主。其实造物主如果不具备这样高度的心灵美和思维方式,那就只不过是力量最强大的生物而已,还是区区的平凡智慧生命,又怎么能配得上称之为“神”?
在丁戈的另一侧,则是其妻子,也是狱炼的妹妹昼赤,这位女神的样貌,只有刘言本人见过,因此雕刻者只是将其塑造得特别美丽,并不见得与历史上真实的昼赤一样,不过这些都是缥缈化之前的固体样子,等到缥缈化后无形无相,他们都变成了闪着光芒的风,也就无所谓相貌了。再说三位主神都与刘言有很深的渊源,虽说是自己的养父,刘言却应该更了解他。雕塑者尊重昼赤,只是使其穿着一身红长裙,没有雕刻出一丝病态,但神情也还是阴郁伤感,与穿漆黑风衣的狱炼有着同样赤红的双眼。
“爸爸,叔叔,还有……”她不知道该管昼赤叫做姑姑还是与刘言一样称之为母亲,想了一会儿,说,“还有昼赤夫人。三位,请保佑你们最宠爱的人类,度过饥饿、疾病、贫穷和各类天灾,顺利地繁衍生息……”她心里虽然也曾祈求他们消灭那个蹂躏苍生的恶魔,可她很清楚,无论是祈福还是诅咒,造物主们早就不愿意去接触整个宇宙的低等政治了。
就在她虔诚祈祷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大型山鹰的鸣叫,而且听上去数量不少,翅膀的呼啦啦起落声震撼人心。赛琳娜一惊,她虽然知道山鹰偶尔也能飞得上如此高的山峰,但是毕竟那是极个别的强壮个体,哪会有这么多同时飞上来呢?
她转过身,快步跑到大神殿门口,向下俯视,见最底层的广场上,数十只大型山鹰已经落地,除了生性温和的云鲸外,它们是这颗星球上最大的空中霸主,体长七八米,成年雄性双翼完全张开,足有十六到二十米长,顶得上钢谷的一架私人小飞机,因此绿园的高层们都以驯养它们为荣,并且也大量饲养它们进行邮递和普通的空对地作战活动。赛琳娜骤然看清楚这些山鹰背上驮着重型生化火炮,顿时明白,这应该是海军借出来的军用山鹰,山峰底下的云层中,必然有云鲸空母在漂浮,按照每只能运载二三十只山鹰来看,他们最少出动了一头成年云鲸。
但是从山鹰后背上下来的年轻人们虽然都身强力壮,但却没有一个军人,又能调动海军武器,又不是军人,那就只有可能是“绿江山”心灵净化卫士们。他们虽然都很年轻,但一个个眼神中杀气浓郁阴沉,看上去绝对没有好事。三十多只山鹰,每只最少驮了十多个学生,现在广场上最少有四百个学生,他们手里除了常用的尖锐冷兵器外,还有十把以上的生化枪械,其中有一把需要十多个人搬运的巨型枪械,足够可以摧毁一栋普通的建筑物。
第五十章 回归大自然(6)
领头的家伙一看就是个年轻气盛的高级学生干部,眉宇间压抑不住那种表现欲极其强烈而产生的疯狂戾气。他身后还有几名副官,但全都用帽檐压低到鼻梁上方,只露出半张脸来。由于这个年代的绿园是个极其崇尚军人的国度,因此不了解绿园的星际媒体总以为绿园本身就是军人国家。军服不是谁都能弄到的,即便这样,最普通的老百姓也都是一身绿衣,而绿色卫士为了彰显身份地位,普遍都大量收集旧军装来“装备”队伍。可眼下这帮人却都穿着质量最好的碧绿色军服,显见跟目前海军的军服一模一样!这自然说明了,这帮人不但受到海军的鼎力支持,而且是“绿江山”组织的高级成员。身后那些半遮面孔的副官们,一个个身形笔直挺拔,军装穿在他们身上恰到好处,完全不像普通学生混子那样流里流气,可以肯定,是海军直接派遣的军事顾问,他们虽然没有指挥绿色卫士的权力,但可以在关键时刻提供必要的专业战术,就算不能打赢,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看出这一切后的赛琳娜反而有些平静,其实她早就准备面对这一天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绝不是牢不可破的,别说她了,就是丁戈自己,如果失去了一切造物主的力量,变成普通人并长期居住在绿园,这谭觉也不见得不敢忽悠底层群众和学生去折腾丁戈。
于是她静静地看着这帮人渐渐地合围上来。领头的家伙本来以为这一手就可以震惊这个传说中的女人,可没想到她视若无睹,镇定得让人有些无措,原本准备的一大堆豪言壮语和其他犀利言辞全部没了用场。
双方就这么四目相对,准确地说,是赛琳娜淡淡地望着这一群人,像是在盯着他们,又好像只是平视前方。其实这段时间也就是不到一分钟,可领头的家伙却觉得特别漫长,终于忍不住了,喝道:“姓丁的!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
赛琳娜摇摇头说:“我姓金。丁戈是造物主的名字,并不是姓丁名戈。”
那家伙脸一红,闪过一丝明显的恼怒,显见觉得局面似乎还没有被自己掌控,对方根本不惧怕自己,起码没有体现出应有的尊敬,于是正色朗声道:“好吧,赛琳娜小姐,我也做一下自我介绍。本人是‘绿江山心灵净化勇气部队’的三把手阔尔歇,也任月亮城六所最大的大合学生会会长。”
他说完有意顿了顿,指望看到赛琳娜一丝惊讶和恐惧的表情,然而他再度失望。
“您说完吧,”赛琳娜面无表情地说,“我听着呢。”
“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问问你,为什么向虚无缥缈的神话人物祈祷?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是物质的,是科学推动的?”
“是的,我知道。世界的确是物质的,也是科学推动的。但这跟向三位造物主神祈祷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是虚构的神祗,而是宇宙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其中的丁戈和狱炼,他们仍然化作太阳在照耀着我们原本的母星地球。更何况,就算是向虚拟人物祈祷,这也不至于有罪。海边渔民的家属向虚构的海神娘娘祈祷,盼望丈夫和儿子能够平安归来;一直没有生育的夫妇俩向虚构的送子观音祈福,渴望能够成功怀孕,生个大胖小子。这些祈祷不一定都能实现,就像我这样,即便向真实存在的人物祈祷,也未必能实现。但这表达了我们对亲人,对朋友,对身边所有关心爱护的人们的一种美好祝福。这有什么错吗?”
“你……!”阔尔歇被也噎住了,他过去常常参加辩论大赛,自认为也是妙语连珠,原本准备了一大堆材料倒背如流,是想一展身手的,谁料雄心勃勃却被赛琳娜随口拈来的话压得反驳不了,原本准备的话也都散了个干净,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猛地一甩手,站上前一步喝道:“赛琳娜!你不要太猖狂了!伟大圣人谭信首说过,迷信是绝对要不得的!应该消灭一切妖魔鬼怪!人类历史上,哪有一个人堪比谭信首的伟大、英明和睿智?你却一直死不要脸,自称什么神的女儿,然后弄这些破邪神来拜祭,这不是公然与我伟大绿园作对吗?”
众人一听他强词夺理总算说出点质疑来,连忙就这这份质疑跟着大吼大叫起来。
赛琳娜摇摇头,坦然说:“关于祈福是美好的祝福还是迷信,刚才我已经回答,不会说第二次。谭信首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人,我也没有别的可说。但你说我死不要脸,自称神的女儿,拜祭这些神,是公然与绿园作对,我就要说说了。奉我为神的女儿,是谭信首亲口说的。要建造这栋神庙和常年拜祭造物主三大主神,也是谭信首的命令。所以我就糊涂了,你到底是听谭信首的,还是说其实是谭信首与绿园作对呢?”
众人一听全部为之语塞。而阔尔歇只顿了不到一秒便勃然大怒,脸像蒸笼爆炸了一样,全身剧烈颤抖起来,双拳凶狠地攥紧,厉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巧言令色颠倒黑白?这些邪神都是你编造的而已!当初谭信首对你宽容,才不管不问,没想到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蹬鼻子上脸,居然还坦然受之,你真是个该死的贱货!”
这话说出来,连赛琳娜本人都惊异万分,她常年受老一辈人们的爱戴,自来就没有谁不认为她是除了谭觉夫妇之外最伟大的人类,造物主的种种坊间传说也给她常年披上了神秘的面纱,加上她常常在大雪山第二高峰顶端一住就是好几个月,不怎么出席主要的高层会议,谭觉本人却对她态度和气,这就更显得深不可测。可是绿园在这颗星球上已经建国二三十年了,老一辈的人们都不再年轻,有的甚至离开人世,新生代十七八岁的青年们,几乎没有谁还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