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扛起攻就跑-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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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琛转过头来,刚好见到藿冰失魂落魄地离开。
藿冰走出办公室,一直走到地下停车场的停车位处,才伸手将脸摸了摸,后视镜中照出她面无表情的脸。
她踏进车中,戴上墨镜,潇洒倒车,疾驰而去。
天已经全黑了,而追车的记者仍然甩不掉,一路跟随,架起长焦摄像头拍摄前方谢拾的车。
“狗仔实在太有毅力了。”小郭感叹道。
“那就采用计划b。”杨安道,拿出一套和谢拾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丢给保姆车上一个身形和他相似的保镖,等保镖换好衣服,司机踩下油门,火力全开,堪堪将记者甩下几百米。
那保镖一跃下车,小郭随行,同他开走了另外一辆车。
提高车速跟随而来的两辆车不知道哪辆车上有谢拾,当即分道扬镳,分别追随前方两辆车。
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谢拾和杨安的车开进一家gay吧的地下停车场,谢拾趁机开了另外一辆车,从另一个通道离开。
“这是用工作人员的身份证办理的新号码。”杨安丢了一只手机给他,道:“路上小心,保持联系。”
谢拾比了个ok,一秒都不欲多呆,匆匆驾车离去。
杨安关门上车,司机道:“他开车技术挺娴熟的,一会儿就没影了。”
杨安笑着摇摇头:“心之所向,心急如焚。我俩单身汉家里没人,你可以再带着那几个狗仔绕几圈,看看夜景。”
司机:“…………”
几乎绕着整个城市跑了几圈,已经是深夜了,窗外气温极低,谢拾压低帽檐,戴上墨镜,驾车飞驰回家。
夜幕下,谢拾归心似箭。
深知家里可能还是那样,可能比早上出门时乱了点,沈旬可能脱了臭袜子,在沙发上看电视,跷着长腿或是盘起双腿,嘴里可能还叼着水果,手里或许拿着剧本,从玄关处到厨房,暖色灯光落在地板上。
光是想象一下这些情景,谢拾就忍不住弯起嘴角,将车速又提高了一个挡。
谢拾将车停在车库里,快步跑到家门口,开门。
客厅里却空无一人,唯独灯还亮着。
谢拾换上自己的拖鞋,将地上的连帽衫捡起,丢进洗衣机里,随即进了厨房,倒了杯白开水。
“沈旬?”谢拾拿着开水一边上楼一边喊了句。
还剩几级台阶,便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是沈旬的声音:“霍叔,这次谢谢你了。”
……霍山?谢拾停下脚步,心头猛震。
☆、77|76。76。6。25
房间内。
霍山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翻看了几张相册里的照片,照片上有他,有沈旬一家三口,站在老城墙边,他将还只有一两岁的沈旬高高举起,沈氏夫夫笑容满面地对着镜头。
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粗糙长茧的手指一一在老相片上拂过,缓缓叹了口气。
沈旬心不在焉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到脚步声靠近,豁然站起,指尖捏紧。
霍山奇怪地看他一眼,问:“怎么了?”
“没事。”沈旬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替他面前的茶杯添了一道水。
霍山沉吟许久,问:“你这些年没有回去过?”
“没有。”
“你叔父那边好像一直在打听你。”霍山喝了口茶,吹去表面的茶叶,道。
沈旬冷笑:“我的新闻在娱乐版面都可以看到,还需要打听什么?”
“可惜那时我自身难保,不能帮助你。”霍山叹了口气。
沈旬看了门的方向一眼,沉默。
自身难保,这也是他当年没有去找谢拾的原因。
他出院后,找过,可是对方已经搬家了,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去了哪里的线索,就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将自己这艘孤帆抛弃在巨浪中。
再之后发生了更多的事情,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经历来分心思念谢拾。
后来在a市相遇,谢拾却始终避他如蛇蝎。
自身难保,谁又不是呢?
谢拾在门外听两个人的口气,分明是叙旧的语气,他对霍山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印象,但依稀记得,霍山和沈松当年一直是好兄弟,但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坐了牢,所以他对霍山没多少印象。从上次他妈妈给他的资料来看,霍山进狱似乎和沈松有关系,他才着手开始查,但是从沈旬和霍山的熟稔程度来看,似乎又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谢拾犹豫了一下,停下欲要推门的手。
“谢拾那孩子在调查我,还请了两拨私家侦探,上次在h市我见了赵碧华,那侦探一路跟着我去了酒店,不过这玩意儿早就是我玩剩下的,甩掉屁股后面的尾巴易如反掌,也没给我惹多大麻烦。”霍山又道,“纸包不住火,谢拾有心想知道,迟早会知道。”
“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沈旬蹙起眉头。
“你不希望他知道?”霍山不接这个话茬,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旬一眼。
“他什么也不懂,还很天真,他只要做他就好了。”
霍山笑了笑,老谋深算的一双眼睛盯着沈旬:“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
沈旬往沙发后背一靠,漠然道:“霍叔叔,小辈之间的儿女情长,你就不要参与了。”
语气是轻松调侃的,眼神却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霍山笑了笑,叹道:“你小子……他既然能想到对付傅……”
“渴吗?”沈旬打断他,不动声色地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站起来又替他添了一道茶。
霍山看着快要溢出水来的杯子:“…………”
霍山被打断了思路,一下子记不起来刚才说到哪儿了,想了想又道:“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他也是有知情权的,如果他知道你隐瞒了他,他会怪你的。”
“他不会的。”沈旬笃定道。
他的回答太过果断,霍山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沈旬喉结动了动,又低声说了一遍:“他不会的,我知道。”
他这样说着,语气却不太坚定。
霍山没在意,端详他半晌,才道:“我真不希望这些事情还延续到你们这些后辈身上来,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你绕进死胡同里。”这些年他老了许多,很多事情也看开了许多。
沈旬垂眸,盯着窗外:“我已经走出来了。”
“真走出来了?”霍山温和地问。
沈旬直视他皱纹旁的眼睛,霍山已经不复年轻时候的模样,双眼变得浑浊,嘴角皱纹下垂,若是父母还在世,他们和霍山年纪相当,岁月恐怕也会在他们脸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可惜自己看不到。
沈旬撇开眼睛,缓缓道:“真的。”
霍山盯着他,道:“如果走出来了,就应该释怀,而不是继续对谢拾隐瞒事实。”霍山回忆道:“谢长华也实在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他当年追求谢拾的母亲赵碧华的时候,骑一辆自行车跑遍了小城……”
沈旬眉头蹙起,打断他道:“霍叔,这些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
霍山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明知道,当年的事情绝不是谢长华一个人的错,我和他,还有你父亲一起奋斗过,是非同一般的好友,我了解他,也了解你父亲,他们反目成仇,都是性格导致,这都是命……”他也不信命,但是那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发生在他弟弟身上的事,难道就是他们罪有应得么?除了命运一说,这么多年了,霍山也无法给自己找到另外的解脱之法。
沈旬目光一沉,心头阵痛,声音冷到了冰窖里:“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怎么能用命运的借口一笔勾销?杀人放火是性格所致,别人的性命都活该是蝼蚁?这太可笑了!”他努力逼迫自己冷静,却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就算真的是车子无意漏油导致,我也永远无法原谅!”他的一字一句,字字戳心,站在门外听墙角的谢拾几乎要站不住,只觉得这些话迎头盖脸打过来,让他心脏缩紧。
深知沈旬的恨意,却从未想过如此之深。沈旬将海啸与风暴掩藏在平静和安宁之下,甚至对他露出温馨的笑脸,该有多辛苦。
霍山眯起眼睛,不大赞同地摇了摇头:“所以你就联合你叔父收买了当地法院和警局,将过失杀人变成了故意杀人,尤其是你明知道谢长华是因为你父亲不正当竞争手段让他公司陷入破产才鱼死网破的,是你父亲犯错在先!谢长华和谢小拾那娃子一样,性子温软,但是被逼急了也会跳墙的,我再了解不过。”
他不经意地提起当年的真相,却不知道让两个后辈,一个门内,揪紧了心,一个门外,如遭当头一棒。
过失杀人!
是你父亲犯错在先!
霍山的声音从谢拾的耳膜穿过,将他怔得浑身发冷,发颤,他从来都想着逃避,不愿意面对,却从未想过,这之间还有这等隐情!
如果霍山说的是真的……那沈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却仍然以受害者的姿态冷眼看自己可笑的赎罪,不,不对,沈松让谢长华破产,谢长华害了他家两条人命,这是不能画上等号的……
可是……
可是……
谢拾深吸几口气,眼前阵阵发黑缓缓褪去,头抵在墙上,脑子空白一片,茫然地站着。
“害了两条人命,让我失去父母,变成孤儿,寄人篱下,这一切本是他应得的!我一分不差地还给他,难道不是理所当然?”沈旬冷冷道:“我不是公正无私的法律,无法一分一毫地丈量,从他动了纵火之心开始,他就该遭受这些。”
尽管清楚地明白门外之人此时此刻的心情,震惊、质疑、心酸难耐、进退两难的怀疑……沈旬仍然不得不逼迫自己这样说。
因为这是他做过的事情,并且,再来一遍,他还是会这样做。
看着沈旬冷冰冰的面容,霍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孩子心智强大,却又太过狠心无情,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上一辈因为利益冲突造成的孽,却要由下一辈承担,实在罪过。
霍山怜悯地摇摇头。沈旬所作所为错了吗?没有错,站在不同的立场,有着不同的爱恨罢了。
“我只是怕你走你父亲的老路。”霍山叹口气道:“他帮了我那么多,让我逃过一劫,我却没来得及报恩。”
沈旬沉默不语。
门外发出了几不可察的脚步声,一个人来过,又一个人走了。霍山毫无察觉,沈旬却始终听着那人的动静,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若说他心狠手辣,他认,谢长华本该被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却因为他和叔父,最后被判无期,在牢里不到一两年便郁郁而终。
这也算他报了仇么?
可是并不感到快乐。
因为那些年,他并不知道谢拾在哪里。
更不知道,见了谢拾以后,是要说一句“滚开”,还是道一句“别来无恙”。
如今和谢拾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他原本想永久掩埋这个秘密,只让谢拾看到他好的一面,温柔的一面,谢拾若想逃避,不愿面对,便让他永永远远地做天真的谢拾。
可惜,谢拾比他想象中更勇敢了,他开始调查霍山了。
牵一发动全身,他迟早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与其让他到时候搜集到数据化冷冰冰的铁证,摆到明面上与自己对峙,还不如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一切。
至少,这时,自己还能有解释的余地。
沈旬从始至终,自认为所做的一切没有错,错只错在,他难以对谢拾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