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山河-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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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顾边城才放开了死虎,收回短刀和银枪,大步走回水墨身边,两人目光一碰,水墨不自禁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顾边城一言不发,只捏拍了水墨的肩膀一下,又热又重还带着血腥的味道。眼见顾边城蹲下身去摸姐姐的脖颈,“她没事儿,只是吓昏过去了。”水墨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顾边城仍是方才那淡然的样子,但水墨却感觉到他的变化,那股杀气已经不见了,眼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安稳。“多谢!”顾边城令人意外地对苏日勒点点头。苏日勒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感谢自己替水墨挡的那一刀。苏日勒漠然无声地退到了赫兰巴雅的身边,一旁的彭中脸色愈发难看。
赫兰巴雅虽然在微笑,但苏日勒明白,主人很震怒,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水墨已经被杀死了。苏日勒有些复杂地看着狼狈的水墨,这个男人骗过了大汗但又曾在河边放过自己,可杀父之仇,大汗一定要报,现在那风娘已落到手上,大汗是不会容许其他人和自己抢夺杀死水墨的机会的。
“阿起?”顾边城看向谢之寒。谢之寒懒散地说:“我没事,只是脚扭伤,走不得路罢了,回去让谭九看看便是。”说罢瞥了赫兰巴雅和彭中一眼,多年的默契立刻让顾边城明白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说,他点点头。早有那跟来的侍卫上前献殷勤,见王爷上不得马,伶俐地立刻招呼同伴将披风脱下,做成个简易担架,好将王爷送回大营。
还好过去贵妇的衣饰复杂,外衫、外衣、中衣、小衣一层又一层;还好水墨没来得及把贵妃娘娘扒光,只是撕破了外衫而已,不然赶到现场的这些侍卫,就算是一片忠心,大概也难逃被挖眼的命运。即使如此,顾边城还是卸了软甲,将外衣脱下,盖在姐姐身上。
彭中这时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代表的是燕元帅甚至皇帝陛下,岂能示弱。他鼓起胸膛说道:“神将大人,非是小将鲁莽,此人行为孟浪,大逆不道,若是到了陛下跟前亦逃不了千刀万剐之罪,小将将其格毙,只是想让他少受些活罪,也免伤了骠骑的脸面,还有……”剩下的话他没再继续。
这番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好像还带了几分情真意切。水墨一开始没明白行为孟浪说的是谁,等他说完才明白,自己现在是男人,虽然已经在大殿上高调出柜,但皇帝还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雄性生物碰触自己的女人。想方才为了活命,哪想到她是什么皇妃娘娘啊,就是七仙女水墨也照扒不误,胸啊腰啊不知摸了多少把,水墨的脸登时白了……谢之寒舒服地随便那些侍卫摆弄,这些人轻手轻脚生怕碰疼了他,就算王爷不计较,那边还有一个出了名宠儿子的公主殿下等着呢……听到彭中话里有话,谢之寒冷笑一声,“二郎,彭校尉还真是有心,你可不能小气啊。”顾边城淡然道:“自然!”彭中忍不住倒退一步,声音压低了不少,“小将岂敢,王爷、将军折杀了。”
顾边城将姐姐小心抱入怀中,飞身上马,回头想示意水墨也上来。水墨刚要过去,马蹄声响,一股力道传来,水墨来不及反应,人已被扯上马背,一回头,正对上赫兰巴雅的笑眼。他朗声道:“神将大人,娘娘和王爷都需要救治,我们速速回去吧,以免陛下担心。”顾边城微笑道:“那就麻烦大汗了,我们走!”谢之寒眉眼一挑,打量着赫兰巴雅,并未开口。
水墨一碰到他就很不自在,赫兰大汗被杀死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在她脑海里翻腾,“不敢劳烦大汗,我还有两个同伴在山沟里,我要和他们一起走。”说完,水墨想要下马,赫兰巴雅按住了她的腰,嘴唇触着水墨耳垂儿小声说:“你我的交情何必客气?”又扬声道:“苏日勒,去把那两人带上。”不容水墨争辩,他叱喝一声,战马飞奔而去。
谢之寒盯着赫兰巴雅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旁的侍卫试探地 问:“王爷,让属下们先送您回去吧,要是哪里不舒服,您开口。”唔。“谢之寒鼻子里哼了一声,看见彭中也翻身上马,显然想赶回去找他主子报告。
谢之寒笑眯眯地招呼道:“彭校尉,乌云就麻烦你带人给我抬回去吧,你心细,别人办事我不放心,好了,我们走。”
侍卫们抬起谢之寒往回走,堵得脸色发青的彭中端坐马上半晌,一个小校凑过来问:“大人,我们走不走?”彭中一马鞭抽下来,“你急什么,赶着上轿啊!还不快去把马抬好,要是少了一根鬃毛,我先砍了你们!”那小校平白挨了一鞭子,只能自认倒霉,招呼众人去抬乌云,心里早将彭中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随着大队人马离开,喧闹的山林再度恢复了平静,躲得远远的小鸟又飞回了树枝上,婉转鸣唱,渗入泥土中的血腥颜色越发暗淡……草丛仿佛是因为风而摇动了一下,树上的鸟儿却扑棱棱飞走了,一个身影突然闪现。他遥望着山坡上的喧闹,冷冷一笑,“亲爱的兄长,我来了,这份见面礼你还喜欢吗……”
第七章 宫闱深如海(一)
皇后的营帐就在皇帝营帐身后几十米处,此时帐内光线昏沉,暗香浮动,纱帘低垂,皇后燕秀清正在休寝。女官玉琳却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她时而望望皇后,时而看向帐外,陪恃在一旁的小宫女也不敢开口,只埋头结着穗子。
帐外忽然传出一阵吵闹声,玉琳猛然站了起来,吓了两个小宫女一跳。她发觉了自己的孟浪,沉了脸色,如同平日里那样低声吩咐:“你们守着娘娘,我出去看看。”“是。”宫女们恭敬回答。玉琳这才走出营帐,猛然亮起的日头儿让她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再看过去,营帐附近人来人往,显得有些慌乱。玉琳情不自禁一笑,忙又敛容,冷冷地问守候在外的内侍,“这是怎么了,皇帐之外也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惊了娘娘的驾,你们谁担待得起?”
内侍头子赶忙弯腰道:“玉琳姑娘,小的们守在外面不敢擅离,不过听说,呃……”玉琳斜了他一眼,“不过什么,不能说给我听,难道要说给娘娘听吗?”那内侍吓了一跳,忙赔笑道:“姑娘这话小的可受不起。”他压低声音,“听说是贵妃娘娘受伤了,陛下抱着她跑回了皇帐,太医们都赶了过去。”
玉琳强压住心跳,装作不在意地问:“贵妃娘娘受伤?怎么可能,这是皇家狩猎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飞不进来不是?”“可不是吗,不过听说好像是被猛兽所伤,小的们不敢擅离职守,所以只是听了一耳朵,不真切。”玉琳点点头'“闲言碎语少听点也罢了,你们好好守着,不许闲杂人等接近帐篷一步!”说毕不理会内侍的殷勤答应,转身回去了。
帐篷里的小宫女们依旧沉默地坐在外边做女红,玉琳正犹豫,皇后如冰水融化一般的声音响起:“玉琳,外头何事吵闹?”玉琳快步向前,轻巧地掀起纱帘,“娘娘醒了,你们两个,快去把煮好的燕窝拿来。”小宫女们明白玉琳和皇后有私话要讲,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娘娘,看来石老将军的计划成了,那秘药果然有效!”玉琳忍到宫女出门又过了一会儿才声如蚊呐地开口。斜倚在靠枕上的燕秀清,脸上还带着几分初醒的红润,但目光已如冰箭般锐利。她睨了玉琳一眼,玉琳的兴奋之情立刻淡了不少,她讷讷道:“娘娘?”
皇后掉转目光看向帐项未知之处半晌,才幽幽说道:“那贱人入宫十年,事事小心谨慎,命长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死掉,若是她死了,只怕陛下早就跑来要我偿命了吧。”玉琳一怔,勉强笑道:“娘娘说笑了,陛下怎会怀疑到我们……”剩下的话她咽了回去,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说出来就是傻子了。
皇后反倒笑了起来,只是她天生冷漠,不论因何发笑,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怀疑又如何,他越是这么想,哀家反而动手得光明正大。别人都以为我和她势不两立,若是她有个闪失,必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就是因为众人都这么想,我更可以开始下手,因为别人都以为,哀家,不敢。十年了,也够久了,哼……”皇后低低笑了一声之后,又闭上了眼假寐。玉琳看着皇后端秀的面庞,心里阵阵发寒。
帐帘忽然被人掀起,玉琳扭头想要开口斥骂,就看见了一张笑眯眯的圆满白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刘海,你跑到哪里去了,一天不见人影。”
刘海对她挤了挤眼晴,跪了下来,给皇后行礼之后膝行到皇后榻边小声禀告:“娘娘,贵妃娘娘虽受了些惊吓,但未伤及筋骨,倒是顾平那小子伤得不轻,现在就只吊着口气。”
玉琳脸上现出了失望的神情,皇后如同睡着一样,眉目不动地说了句:“还有呢?”刘海嘻嘻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您,贵妃娘娘虽然没有大碍,但出了一件妙事。”玉琳皱眉道:“你卖什么关子,听你一口一个贵妃娘娘,真是恶心!”刘海只是笑并不反驳。
皇后这时张开了眼,玉琳被她看得低下头去,才慢声道:“我说你不如刘海机灵,你总是不服,就冲他这贵妃娘娘四个字,他就活得比你明白,好生琢磨。”玉琳有些委屈地回了声“是”,忍不住白了刘海一眼。
皇后不再理会她,冷声道:“说!”“是。”刘海不敢再拖延,脸上带了几丝兴奋,声音压到不能再低,“娘娘可还记得那拒婚的骠骑校尉水墨?”皇后登时脸色一沉,那个清秀如女子的男人,从见了他第一眼,就非常不喜此人。
刘海又说道:“听说今日贵妃娘娘被他当众撕破了衣衫,陛下也在场,上百双眼睛看见他对娘娘又摸又咬,外衫都撕烂了,这回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更何况………‘更何况,就算他能说得清楚,顾倾城的清白也没了,众目睽暌,她又有何脸面待在宫中?”皇后接口说道。看皇后坐了起来,玉琳和刘海赶忙上前搀扶。
皇后嘴角噙着冷笑,“真是有趣,这才叫错有错着呢,传人,摆驾!”刘海奉命出门。皇后则对玉琳耳语了两句,玉琳眼光一亮,点头表示明白。
皇帝帐外驻守森严,侍卫和禁卫军比平日里要多了一倍,不时有内侍和宫女悄然无声地出入,人人脸上都带了几分紧张。白平则站在帐篷门口,不论何人进入,都要被他检查一番才可放行。
帐内,皇帝正忧心忡忡地坐在榻边,紧紧握着顾倾城冰凉的手,她依旧娥眉微蹙,未曾醒来。两个太医站在帐边小声讨论。皇帝不耐烦道:“王爱卿,章爱卿,贵妃既然无伤,为何还不醒来?”听到皇帝话里的怒气,两名太医急急亡跪下,章太医道:“启禀陛下,贵妃娘娘脉象急疾而乱,应是受了惊吓,一时气逆而致脉气不通,待其气通即可恢复,胡太医已亲自去煎安 神药剂,待娘娘醒来服下即可,陛下且请放心。”
皇帝还是皱着眉头,白震低声说:“陛下,娘娘呼吸已经平稳,应无大碍。”皇帝点点头又问道:“逍遥王那里如何了?”白震道:“谭太医已赶去救治,公主殿下和神将大人都在那里,不过……”白震看了一眼退到一旁的太医。
能给皇家看病的大夫也都是心思灵活之人,王太医立刻躬身道:“陛下,臣等去看看汤药煎得如何,若是火候合适,或许可再加一味党参,提高药效,但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