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过忘川-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透着释然。
☆、第十一章 何忧
收回手,凤莫缠好绷带,只说:“我会跟月寒棋要紫晶莲,你们等我消息。”
文如夏再三确定血液正常,封好盛血的玉瓶,抬头看了眼凤莫发白的脸,“你别太勉强,只须找准位置,我们可以派人去取。”
摇摇头,凤莫颇有些自信地笑道:“月寒棋不是墨守成规的人,我自有计较。”
“也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这是我特意替你做的药,不舒服就吃一颗,能暂时稳定状态。”文如夏递给凤莫一个靛蓝色的瓶子,仔细嘱咐。
“嗯。疏儿还麻烦神医照顾了。”
“有桓彦在,哪里要我操心。”
回头便是桓彦站在草堂子门口,只说:“马车准备好了。”
点点头,凤莫起身告辞。跟着桓彦出了城主府,月诗音早已在马车前等候。
“桓城主,疏儿我可真交给你了。”凤莫笑道。
“你放心,疏儿有我。你一路保重。”桓彦送凤莫上了马车,待人走远后才回府。
逍遥城很快就消失在身后,来时说说笑笑,如鸟儿离笼,如今又要进那无形的笼子里,真不知再次悠闲地看这片天,会不会是来世了。
将脸贴上寂的侧脸,凤莫半掩凤眸,抱着寂靠在车内。月诗音坐在一旁看着凤莫淡淡的神情,和寂安稳的睡颜,忽而轻轻叹息,“好叫人羡慕。”
凤莫看了眼风华绝世的女子,缓缓闭了双眸。
月诗音撇眼望着脚边的杏色裙摆,红色珊瑚珠串成的流苏躺在手心,清清凉凉的,和秋末的风一般凄冷。马车颠簸,一如三年奔波,亦不知今生所托。
魂梦难来相思去,半生追寻半夜心。几世姻缘天当定,只手红线画不清。
“你会找到命定之人的。”凤莫轻声相劝。
“承你吉言。”月诗音的笑,美却苦。
当冬日的寒风刮过江南水乡,吹枯蒿草的时候,凤莫已经在月国皇宫的无忧阁住下。无忧阁只是在皇宫偏远的一个小院子里竖起的一幢两层小楼,院子后面是整片的橘子林。秋天已过,熟透的橘子大多被收走,剩下还有黄澄澄的橘子挂在一人多高的枝头,放眼望去有一大片。凤莫望着窗外苍绿色中星星点点的黄,笑着对熟睡的寂说道:“今年我们可以吃到新鲜的橘子,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摘。”
“凤公子,皇上有请。”小侍躬身站在院子里,仰头高喊了一声。
凤莫替寂拢好被子,放下床罩,将门窗关紧,才下楼跟着小侍去了玲珑水榭。月寒棋躺在矮榻上,远远地见凤莫一身水蓝轻衣走过来,挥手赶走所有侍从,捡了旁边的海棠红披风披在凤莫身上,笑道:“大冷天的,也不多穿点儿。”
凤莫不说话,拢了披风裹紧,径自坐在榻前的红木椅上烤火。
“无忧阁可还住得惯?那些橘子喜欢吗?”月寒棋从背后搂住凤莫,将头搁在他肩上,脸颊轻轻蹭着凤莫的侧脸。
凤莫抬臂隔开月寒棋,皱眉道:“你无不无聊,这又是做给谁看?”
月寒棋轻笑一声,忽的抱起凤莫一个打旋儿躺倒榻上,压住他欲坐起的身子,“不做给谁看。只是有些好奇,男人会比女人软吗?”
凤莫怒极反笑,“你堂堂月国皇帝,想知道这点事儿还会缺情报?”
“你是让我去问暗卫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一定知道。”月寒棋凑到凤莫耳边道:“还是问你比较可靠。”
凤莫一把抓住月寒棋伸到腰间的手,直视他的眼睛,“一个答案换紫晶莲。”
月寒棋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好。可我现在就想知道。”说罢低头欲吻。
凤莫撇开头,只道:“先给紫晶莲,并且送到逍遥城,等文如夏确定才行。”
“呵,你怎么这么麻烦。”月寒棋好笑地望着身下的人,“我的信誉有这么差?”
凤莫却是笑了:“因为答案比较隐私。”
月寒棋好笑地摇摇头,起身坐到椅子上烤起火来,随口说道:“晚上给你。”
“多谢陛下了。”
凤莫回到无忧阁已是晚上,拿着装紫晶莲的盒子,凤莫靠在寂的床头,看他向来冷峻的容颜柔和而安详,苦笑着道:“和他说话好累,要折了我半年的寿。”夜风悠游而过,飘散了谁的等待。
等到文如夏回复又是三日后。
“这次你可不能找借口了。”月寒棋靠在水榭的矮榻上,一身海棠红裘衣艳丽而妖娆。
凤莫仍坐在红木椅上,伸出双手悬于小火炉上方,拨弄着酒壶里冒出的热气。听了此话,只轻声道:“别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却是清楚。”
“哦?”
“体质较寒,又没多少肉,抱起来怕是不太舒服。”
月寒棋呆了会儿,才明白凤莫说的是什么,随即大笑起来:“凤莫啊凤莫,你确实精明。”
“不是我精明,是你压根儿就没那个意思。”凤莫侧头朝月寒棋笑笑,“你千方百计要我过来作质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你猜?”月寒棋双手压在脑后,仰躺着望向亭子顶上的莲纹藻井。
凤莫想了想,只道:“我猜不到。”
月寒棋侧头仔仔细细看了凤莫半天,无奈重重叹了口气,“为了牵制凤业。”
凤莫手上一顿,立刻恢复如初,淡淡说:“你野心不小。”
“是他野心不小。”月寒棋厉声说着,翻身下榻,坐到火炉旁边拎起烫好的温酒,倒了两杯放在桌上。
凤莫没有拿酒,抬眼看向月寒棋,“你把解药给我,我自然会留下。”
月寒棋端着莹白的酒杯晃荡两下,摇摇头,“如果他醒了,一定会带你走,到时我可压不住凤业。”
凤莫揉揉额角,终是想不出什么理由,遂叹了口气,只道:“那怎样你才肯给我解药?寂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休想再拿我做棋子。”
“他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月寒棋话说到此,突然脸色一变,跃起身一把搂过凤莫旋步压到矮榻上,指风轻扫划开凤莫的腰带,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
凤莫只觉身上一凉,冷风扫过,惊了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月寒棋压在凤莫身上,眼神却瞟着远处隐约的几点粉红。
空气夹着冬日的凛冽,刺得皮肤发疼,凤莫忍不住发起抖来。月寒棋一愣,立刻覆在凤莫身上用身体替他挡住寒风,手臂绕过瘦弱的肩背,抵住他后心输送内力。
“还好吗?”月寒棋咬着凤莫的耳垂轻声道。
凤莫只觉得体内热一阵冷一阵,思绪被翻搅的混混沌沌,全然不知月寒棋说了些什么,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额上直冒冷汗。
“再坚持一会儿。”月寒棋皱着眉使劲儿输着内力,手掌下的皮肤仍是冰凉如雪。
好不容易等那些麻烦的女人走远,低头一看,却见凤莫咬着发青的下唇晕了过去。连忙抱起人裹紧披风运起轻功跳进无忧阁,将人放在床外侧,盖上厚厚的被子,点着了火炉,移到床边暖着。
火星子在双鱼熏笼里忽闪忽闪,浅绛色的纱帘随风微摇,屋子里暖哄哄的。凤莫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温热的体温让他有些呆愣,随即偏头去看,熟悉的冷峻脸庞,剑眉长睫,挺直的鼻梁,刀锋似的唇形,这张脸看了十几年,爱了十几年。
静静看着,他就这么安静地睡在身边,虽然和醒时一样沉默,但只有他看着自己时心里才觉得满足。
“饿了吗?”耳边传来温婉的女声,月诗音端了碗银耳莲子羹婷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凤莫醒了便出声道。
“嗯,谢谢。”撑起身子,凤莫靠在床头接过碗优雅地吃起来。
月诗音拨弄着熏笼里的香,头也没抬,淡淡笑道:“你别怨皇兄,他处在那个位置要考虑很多。”
凤莫拿勺子搅了搅浓稠的汤汁,“不至于怨他,我毕竟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月诗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玉瓶,里面是半瓶药水,“这是梦眠的一种解药,喝了可以制止内力流失,但是记忆不能保证。”
凤莫手上一顿,只低低说了声“谢谢”。
月诗音看了看凤莫,将瓶子放在桌上便离开了。凤莫端着碗发了一会儿愣,觉得没什么胃口,下床披了件外袍,拿起桌上的瓶子做到床边。他轻轻地扶起寂,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喂他喝了药汁,擦去唇角的残留,就这么抱在怀里不松手。
屋里的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两个身影相偎相依,安静地只听见风声,仿佛整个无忧阁真如它的名字一般,无忧无欲。
门突然被打开,月诗音有些慌乱地走进来,淡兰色的碎花裙摆沾了些许草屑。凤莫奇怪道:“怎么了?”
“你让我躲躲。”回头看了看楼阁下面,月诗音连忙关上门,快步走到床帐之后,随口说着:“好人有好报,帮个忙吧。”
待月诗音躲好,凤莫依旧搂着寂靠在床头,不一会儿楼阁下面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有隐约的刀兵之声。只是弹指间的功夫,楼阁窗户被人破空而开,闯进一个白衣的年轻男子。
唐晤站在房内,一眼扫去就发现了床帐后面有人。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凤莫淡淡说道:“门主慎行。”
☆、第十二章 情恨
唐晤停下脚步,周围隐隐地起了一圈白雾,白衣隐在其间,淡淡的开始模糊,屋子里也仿佛被浓雾遮住。凤莫抱着寂,抬头望向窗前的唐晤,淡笑道:“门主切莫冲动,听我一言可好?”
白雾没有变浓的趋势,凤莫又道:“凡事莫强求,就算见了她又如何。”
“自是带她回去。”唐晤颇为冷淡地说。
凤莫摇摇头,“她还是会走,你如何留人?”
唐晤似是不想再说,便要往床后走去。
“你有多爱她?”凤莫眼神情绪莫名,不知看向何处,没有阻拦唐晤只是随口问道。
“海角天涯,生死相随。”唐晤毫不犹豫地脱口说出。
抱着寂,凤莫将脸贴上他的侧脸,缓缓暖着,闭上眼淡淡笑道:“一生太短,缘分错过,便是一辈子。奈何忘川,来世陌路。”
唐晤听着凤莫哀伤的语调,不自觉地便停住了。
“既然有情,为何不抓住呢,总说羡慕我们,可知我有多羡慕你们,有一生的时间去追寻纠缠,而我们,明日可否相见,或是阴阳永隔。”
凤莫心头绞痛,紧紧地抱着寂,紧闭地眼角泪水滑下,沿着寂的脸庞掉落在两人相叠的重重衣摆上。
唐晤看了眼沉睡的寂,转而站在床前信手拨弄了一下腰间悬挂的铜铃,轻灵的声音在房间里荡了一圈,他对着床后说:“不管多久,我等你。”说罢纵身跃出窗子。
屋里陷入沉默,月诗音知道凤莫那番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靠在墙上似是脱力般滑坐在地,闭了眼将头埋在膝上,淡兰的碎花裙摆在木板上轻轻铺了一层。
月寒棋听到消息闯进门就感到屋里的沉默氛围,看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唐晤的踪迹,干笑一声说:“我摆了酒席,要去吗?”
没有人接话。
“凤尾鱼翅,芫爆仔鸽。”
凤莫抬眼淡淡瞟了眼门口一身银红的月寒棋,垂眸不答。月诗音从床后走到门口却是看也没看月寒棋,径自越过他朝楼下走去。
月寒棋看着月诗音失魂落魄地走开,暗叹一声进了门,坐在桌旁倒杯冷茶,拿内力哄热喝了一口,道:“诗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