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柔能克刚(与刚柔并济 相关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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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隔着门板疲倦地重复。“如果你还
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麻烦你自己去找伍长峰先生问个清楚。我已经很明白、确
切、毫无疑义地让他知道我的要求。”
法律顾问默然。
看来他的客户不得不正视一项事实:这女孩儿真的什么都不要,除了结婚。
更确切的说法,除了结十个月的婚。
踢跶的步伐顺着楼梯下去,那家伙终于走了。恕仪滑坐在地板上,松了口气。
天,只是一时的失足而已……她无助地掩着脸,低声抽泣。接下来她还要花
多少时间,与多少人周旋,才能弥补自己一时的愚蠢呢?
伍家最后还是让步了。
伍长峰愿意娶她,条件是她必须先签妥放弃继承权的文件、一纸事先填好日
期的离婚协议书,以及对外封口的切结书。
离婚协议书里言明,小孩的监护权归她,男方则保留探视权。
“离婚之后,伍先生愿意额外给你三百万的安家费。”法律顾问真是见识到
了这女孩的固执。奇怪,明明外表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活像风吹了就倒,骨子
里怎地这么硬?
她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继续钻研他带来的文件。
没必要拒绝这笔钱。将来她同时要念书与养孩子,只靠家人汇来的那点生活
费是绝对不够的。既然伍长峰是孩子的父亲,他有义务负担抚养之责,她没必
要卖弄什么愚蠢的骨气,把自己和小孩搞得饥贫交迫。
现在的她已经学乖了。
“所有条件,我都同意。”
四天之后,她,李恕仪,来自马来西亚的二十岁侨生,正式成为伍氏家族第
三代长媳。
* * *
啾啾瞅——
李恕仪从房里走出来,纳闷地前去应门。
她已经休学了,躲到伍长峰的公寓来待产,应该不会有认识的人找上门才对。
更何况现在是大中午的,正常人都在上班或上学。
打开门,一位穿着改良式唐衫的老人家站在走廊上。
“请问您找谁?”
老人一语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您是不是找错家了?,”她再度尝试。
老人的形貌甚是威严,即使因岁月而略显佝偻,看得出年轻时应该颇为高伟
健壮。
“哼。”他话也没说一句,迳自挤进门。
“等一下,您不能随便进来别人家里呀,老先生——”她急忙追在怪老人后
面。
不晓得他和伍长峰有没有关系?
办好结婚手续的隔天,伍长峰便飞回美国继续念他的博士,所以屋子里只有
她一个人住。
本来他们两个人不该再有交集的,可是伍氏夫妇越想越觉得不妥,她怀孕的
样子还是藏得隐密一点比较好,便要求她先搬到此处待产。
反正搬过来可以省下房租,她乐得从其所愿。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几个月后她生完小孩,搬出这里,伍长峰尚未归国,
他们仍然可以维持原案,永远不必再见到对方。
“装潢得还不错。”老人忽然开口。
这问公寓的设计出于名家之手,豪贵华丽自然不消待言。宽敞的客厅采米白
色与淡金色系,看起来气派典雅,家具和摆设也以简单不花稍为原则——老实
说,这和伍长峰狂放的性格实在有些不搭轧。她以为他会是那种喜欢大红大绿
大蓝大紫的人。
“谢谢。”
铃铃——电话正巧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进去接个电话。”她连忙闪回房间里,拿起话筒。“喂?”
那端停顿了一下。“是我。我只是问问看,你安顿好了没有,住得还习惯吗?”
她把话筒拿开,瞪着看两秒。
“还好,谢谢。”说真的,伍长峰会打电话来,她有点小小的感动,他其实
可以不必理会她的。
没话聊了,尴尬的沉默接管一切。
“那……好吧!你去忙你的,我也要去看书了。”
“等一下,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人。”她乘机打听。
“谁?”
“不知道。我才一开门,他自己就走进来,我还在猜想他是不是你们家的亲
戚。”恕仪把老人的形貌大致形容一番。
“我的天!那是我爷爷,他怎么会知道你住在我的公寓里?”他跳起来。
“我哪里晓得?”她回答得很无辜。
完了完了,老爸和老妈当初就是怕爷爷知道他捅出这种楼子,会剥了他们的
皮熬汤,孰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该死!”他用力爬梳了下头发。“听着,就当帮我一个忙,现在出去安抚
他一下。”
“怎么安抚?我又不认识他!”她轻叫起来。
“你就不能随机应变吗?”他低吼。
“他一句话都没说,自己莫名其妙跑来,我能如何应变?”
“小姐,那间公寓是我的,我爷爷爱来就来,难不成还要事前三天送上刺帖,
向你求见?”他又气又急,忍不住扬高声量。“反正你千千万万不能惹火他,
不然我们家就会有一票人挂掉,你听见没有?”
“你……你……你莫名其妙!你们家的人干我什么事?”
砰!电话摔上。
没事的时候把她当隐形人,有事就要她“帮个忙”。她又不欠他什么,端那
什么公子哥儿臭架子,真讨厌!爷孙俩一样莫名其妙!
她余怒未消地走出房外。
生气归生气,待客之道不可少,这叫做“家教”——就是伍公子最缺乏的那
种东西。
“老先生,请喝茶。”她绕到厨房里,替客人端来一杯乌龙。
老人家也不跟她客气,接过她递来的茶,大剌剌地坐下来开始享用。
“这里住得还习惯吗?”他淡淡问,看不出有特别关心的表情。
“很好,谢谢。”恕仪守分寸地坐在长辈下首。
前阵子伍氏夫妇有话转告,都是派律师出面传达,签结婚证书那天,也只是
旁边草草几个证人印章盖一盖,她还没有正式见过伍家的长辈呢!
伍家人把态度表达得很清楚,他们并不欢迎她的加入。
老实说,她也不希罕。她要的只是婴儿父亲栏上的一个名字。至于这家人想
如何看待她、鄙视她,她压根儿不痛不痒。
反正孩子生下来,他们就各定各的路了,她没必要花时间去取悦那些势利的
人,她又不是想巴进他们家的枝头当凤凰。她还希望他们越讨厌她和孩子越好
呢!如此一来,以后就不怕他们突然反悔,想来跟她争小孩。
“我看你也是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子,真想不到……”老人突然摇摇头。
恕仪全身的盔甲霎时装束定位。应付完一个小的,现在还得再应付一个老的。
“您的孙子平时看起来也像是一位正人君子啊!”她带着讽意的回答。
老人家挑了挑眉,不以为忤地继续打量四周。
“好,我要走了。”
咦?恕仪一愣。
与来时一样突兀,他突然站起身,往门口直直走去,稳健的步伐不得不让人
怀疑那根手杖只是装饰品。
“等一下,请等一下。”她在大门旁追上他。
老人丢给她一记疑问的神色。
“您今天来访,有什么目的吗?”哪有人一声不响地来,话没多说两句,又
一声不响地走了?
“我一定要有目的吗?”
“呃……”她被问住了。
“再见。”老人非常潇洒,袍袖一挥就马上走人了。
恕仪愣站在玄关上。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真是一家子怪人!”
第二章 伍长峰终究没能完成他的博士学位。
事实上,他出国两个月之后便休学回国了。因为他的父亲——“伍氏”现任
的主事者——突然心脏病发作。
伍先生的病倒又让整个家族掀起一波巨浪,连股市都为此震荡了好久。等病
情稳定之后,医生判断这是因为过度的压力和工作而造成的,病人必须经过起
码半年以上的休养。
为了稳定军心,伍氏的大老们只好把几个登得上枱面的第三代全部召回来。
于是,突然间,她和伍长峰,本来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要变成真正同居
一室的夫妻了。
幸好这间公寓够大,他们两人可以拥有充足私人空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恕仪心想。
伍长峰来回几趟,把玄关的行李提回自己房间去。
“我一直睡后面那间客房,主卧室还是你的。”她轻声道,跟在返抵国门的
“丈夫”身后。
“谢谢。”
“那……我先回房了,如果你需要帮忙,再叫我一声。”
“好。”仍然简洁。
她不甚在意地回房去。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她。
两个人杵在屋于里的两端,遥遥对望着。
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人先开口,气氛显得有些僵滞。
他看起来比她印象中更高,原本微长的散发已经剪成中规中炬的发型;身形
也瘦了,豪爽的方脸变成了瘦削的长脸,只有目中炯炯的光彩依旧。
他真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她不得不同意。并不全然是因为五宫,严格说来,
他的鼻粱太长,嘴唇太刚毅,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太严苛,极难称得上“俊美无
俦”。然而,他就是好看。明亮的眼神有如随时处在狩猎状态的豹子,黑发闪
着肉食动物的光泽,肌肉线条从衬衫的短袖口一路流泄到指尖,行动时,全身
宛如一部包附着丝绸的上好机器,滑顺、流畅、有力。
眼前的男子,让她忽然对之前那个派对男孩的印象模糊了起来。这一切,真
的只是三个月的区隔吗?
她看起来比他印象中更娇小清丽,秀发已经长到了背心,心型的脸蛋犹是巴
掌大,看起来荏弱无比,尤其那一双小鹿班比的眼睛,无辜得会让男人自惭形
秽。
之前他们坐下来谈判的印象太过鲜明,以圣于他心里一直留存着她很“精明、
凶悍、现实”的想法。现在端详仔细了,才发现其实她是个挺端秀的大女生,
讲话举止都轻声细语,犹如春风一般。
这一切,真的只是两个月的区隔吗?
“谢谢你帮我把房子维持得这么整洁。”半晌,他终于说。
“这是应该的。”她客气地回应。
四周又安静下来。
“那……”伍长峰清清喉咙。“现在才下午三点,晚一点我们再叫披萨当晚
餐,一起吃好吗?”
“好啊。”她没意见。
又没话说了。两人再这样僵下去实在很诡异,她干脆丢下一记浅笑,避回房
里去。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投入舒服的床上,闷在枕头里轻喊。
他也要一起住在这里,感觉真奇怪。不知道老爷爷听说之后,会不会再上门
找她聊天?
说也奇怪,从初访那日开始,老先生三不五时就会突然冒出来,跟她有一搭
没一搭的聊上几句,四处看看就走了。
可能以前在老家就常常陪长辈聊天,所以她已习惯了和老年人相处。她感觉
得出来,老人家对她的印象也不差,她也还满喜欢这位时而威严、时而诙谐的
大族长,这也算是一种“忘年之交”吧。
其他伍家人八成不知道老先生与她有所接触,她也没有特别告诉任何人。总
之,一老一少的奇怪交谊,就这样持续了下来。
老先生来的时候,对家事绝口不提。与伍家相关的消息,她都是透过媒体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