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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怒拔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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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手上拿看一件衣服。

衣服上还有针,也有线。

这人倒似是本来还在缝着衣服,但因忽然着了“五马恙”,便不能动弹,当然也不能继缝衣了。

这本来是花枯发的寿宴,这汉子难道是来寿宴上缝衣的?

兆兰容的手,只顿了。

顿一顿,就是停一停的意思。

她发现叫停的,不是任劳,她的刀便遑自砍下去了。

同一时间,那像一粒石头的人,又似一颗石头般激飞了过去。这次是飞向那缝衣的汉子这像一粒石头的人,当然就是蔡小头。

蔡京麾下,“八大刀王”中的伶仃刀“蔡小头”。

局势分明不过。兆兰容和蔡小头兵分两路。

一个要杀温柔。另一个要对付那缝衣的汉子。

局面的变化也很简单。而且也很突然。缝衣的汉子乍然而起,与蔡小头空中对掠而过。

蔡小头一刀砍空,一件衣服便罩在他头上,他登时天乌地暗,手舞足蹈的落了下来,摔得碟碗菜肴齐飞。兆兰容只觉眼前一花,温柔已给那汉子挟在腋下。

兆兰容立即出刀,但左眼下一麻。然后是一阵刺痛。兆兰容在震恐之下舞刀疾退。同时间,两片刀光,一狠一亲切,各迎向那汉子。那汉子左手仍挟着温柔。人却掠往右边。右边展刀的是萧自。萧自正要给他迎头痛击,忽然觉得握刀的手,像给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一动,便有一种割肉似的刺痛。

他一惊。立刻跳开。

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五指都缠住了线丝。以萧自武功之高、刀法之精、反应之速,竟然也不知道这条线是在何时缠在自己手上的!

萧煞的刀,在背后追击那汉子。他眼看斩不着那汉子,便去砍那汉子腋下挟看的温柔。

那汉子也没转身,手却伸了过来,好像摘花折枝一般,勃的一声,萧煞的刀便被拗断了。那汉子两指一弹,把断刃飞弹而出,任劳任怨正要截击,但一见那刀来势,急急一起一伏,飞身避开。待再要追击时,那汉子已不见了。温柔也不见了。

当蔡小头甩掉罩在头上的衣服时,只见任劳任怨,全都面面相觑,萧自和萧煞,正怔怔发呆。兆兰容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红点,缓缓淌下一条血河来。她是给针刺着的。

任劳骇然说道:“大折枝手?”

任怨悚然道:“小桃花手?”

任劳道:“是他?”

任怨道:“是他!”

任劳道:“幸好,他不似是插手我们的事。”

任怨道:“他只救走了温柔。”

任劳道:“少一个温柔,那算不上什么。”

任怨道:“这儿的局面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任劳自惊惶后又渐恢复了他那阴恻恻的样子:“所以……”

任怨又同复原来弱不禁风、羞不自胜的样子:“所以那两杯酒仍在我们手上。”

任劳还故意间:“哪两杯酒?”

任怨接口应道:“一杯是有”五马恙口的酒,大家都已喝过了。“任劳道:“还有一杯呢?”

任怨道:“另一杯是我们现在要敬大家的。”

任劳阴笑道:“这是敬酒罗。”

任怨道:“要是敬酒大家不喝嘛。”

任劳接道:“那只有喝罚酒了。”

任怨指了指在血泊中的赵天容、张顺泰、霍一想、吴一厢和龙一悲等人道:他们喝的正是这种酒。“然后他很温和的向温梦成和花枯发道:“如果我敬你酒,你喝不喝?”

他补充道:“要是喝了,面当然下了药,你们要是没有贰心,只为朝廷劾命,我们便会依时给你们解药,要是不喝你们都有家人、亲人、门人,敢不喝吗?”

他等花枯发和温梦成的答覆。

忽听一人道:“等一等。”

任劳任怨霍然同身,又见到那汉子,就站在门口,他腋下的温柔已“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那汉子又是那汉子!

任劳笑得已有些勉强:“朋友,我们已放你一马,你怎么又来”那汉子依然左手有线,右手有针,道:“你们没有放我,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我只跟你讨回一个人。”

任劳这才神色稍定。

“谁?”

那汉子用手指了指无力地倚在墙角的方恨少,道:“他。”

方恨少笑嘻嘻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只救温柔不救我的。”

汉子道:“错了。”

方恨少一怔:“什么错了。”

汉子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温姑娘要我救你,否则,她不愿跟我走。”

方恨少觉得很没意思:“那么,不是你要救我,而是温柔要救我?”

汉子道:“谁要救你?”

方恨少道:“谁要你救?”

汉子也怔了一怔,诧然道:“你不想活啦?”

方恨少道:“你要救就让你救,我不是很没面子?”

汉子道:“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方恨少答:“面子。”

汉子为之气结:“那你是要脸不要命了,荒唐!”

“方恨少道:“那你想必是要命不要脸的人,无耻:”

汉子嘿声道:“好,爱走不走,在你,你不走,我可走了:”

方恨少倒有点急了起来:“慢着,你要是救不了我,怎样向温柔交代:”

汉子道:“好,我就跟她说,奶不让我救,我又有什么办法:”

“温柔和我是什么交情。”方恨少恐吓他道:“我深知温柔的为人,我不走,她也不会离开的。我知道你来开封是为了温柔,没有她,你交不了差!”汉子淡淡地道:“你这可错了。”

这次轮到方恨少奇道:“错了?”

汉子道:“反正我已找着了温姑娘,我点了她的穴道送回去一样可以交差。”

他居然向方恨少说教了起来:“你要为一个人好,要救一个人,只要存心是善意的,就不必计较用什么方式,使什么手段,也不必太计较别人是不是误解你,去理会旁人会不会原谅你的。”

然后他又补充道:“还有,刚才你告诉温姑娘”恙字的出处,我有点意见。“云笈七签”会有记载:“黄帝得微虫蛄嵝,有大加羊者……兽名猛,如狮子,食虎面循,常近人,来入室,人长而患之……这样说来,恙部是意,既非忧,亦非病,也非虫,而是古人所畏忌的一种猛兽。汉朝蔡邕为仇家逼害诬陷时,在‘徙朔方报幸月书’中有云:“幸得无恙,遂至徙所,自拨以西,惟青紫盐也。”这“幸得无恙,应该便是安然度过危境,幸免于仇家毒手之意。”

他冷哼一声又道:“你明知温姑娘怕虫,便故意吓唬她,说恙就是虫。”

“故意吓唬她?”方恨少叫了起来:“我只是没把书读好而已:“那汉子这才有了点笑容:“总算你自己肯承认:读书不精,怨不得人。”

方恨少索性撒赖到底:“你这读圣贤书的,不肯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难怪沦落为缝衣汉:”那汉子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少有的激动:“你再说,我就刺瞎你:”方恨少看他激动得每一根面肌都抽搐起来。倒是真跟教“恙”上了脸一般。方恨少不觉暗自惊心,强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有本领就把大家都软了,不然就算把大伙儿都刺瞎了,还只是个补衣缝裤的”那汉子大吼一声,手中的针一抖。

剑气扑面而至。

细针仅长寸余。

但这样一口细针,竟发出越过丈外的剑气:那汉子手中的针,便是他的剑。

这种“剑”,已不是以形成剑,而是以气御剑,成了“气剑”!

那汉子这时使出的正是“气剑”

任劳、任怨、肃煞、萧自、蔡小头、兆兰容等人,都知道那汉子的厉害,也都知道那汉子决未曾中恙。

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眼着他救了温柔就走,心中正舒了一口气,却没料他又倒了回来,原来是为了方恨少。

他们心想:就算那汉子要救走方恨少,也姑且由他,反正,方恨少不是目标,让他救走了也好。

却不料方恨少着似嬉皮笑脸的,但却甚有侠气,千方百计要激那汉子出手相救座中群雄,任劳等正感困扰,忽见那汉子与方恨少一言不合,便向方恨少骤施辣手:敌人“鬼打鬼”,互相残杀,免却自己动手,自是最好不过的事:任怨正想袖手旁观之际,忽然发觉了一件事:剑气突然一折:这一折,使得剑气更盛:剑是直的。

剑不能折。

只有以气所驭的剑才能曲折自如:剑气竟急取任劳:任怨大叫一声,双掌一封,但觉掌心两下刺痛,情急一个霜田鹤,腾身而起,扭身急退,当任怨落地定神之际,才发觉他手心多了两点红,正在冒血,而他的夥伴已然受制。

萧氏兄弟、蔡小头和兆兰容全定在那儿。

任劳已不能动。

他的下巴被一物顶着。

针。

那是一口比剑还可怕的细针。

细针就拈在那汉子的手里。

任怨这才深深体会到朱刑总说过的话:“一个真正的高手,他手上任何事物,都比庸手手上的杀人武器更可怕更难应付。”

任劳脸上再无阴笑。

只有惊惶。

看他的样子,倒似巴不得趴在地上求饶。

偏是细针抵住他的下颌,使他连话都说不出口,点头也势所不能。

那汉子道:“解药。”

任劳很想回答。

可是他不能开口。

一张口,咽喉就多了一个洞。

所以只有任怨回答:“什么解药?”

那汉子也没叱喝,但让任怨然感到一股煞气逼来,使他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废话!”

任怨只好竭力把时间拖延:“你要救这些人?”

那汉子不答。

他的手只微微地动了动。

任劳痛哼一声,求饶地看着任怨,双目尽是哀怜之色。

任怨看了,也觉咽喉有点发麻。

他强自镇定的说:“这干人与你非亲非故,阁下要走,大可自如,要带走方公子,亦无妨无碍,何苦要跟我们做对?”

那汉子问:“你们?你们是谁?”

任怨没料自己的一番话反引起他的诘问,只道:“我们?就是我们呀。”

陡地,一阵急风急撞而至:任怨急使连环“霜田鹤步”,双掌一撮,竹叶手正待穿出,蓦然发现来人正是任劳:他把要攻出去的竹叶手一收,一把拦腰抱住任劳,并藉任劳冲来之势跃开丈余,身子微蹲,正要观定战局,不料只觉颈边右侧微微一凉。

他登时整个人僵住了。

那汉子就在他的右侧。

贴得那么近,但全无声息。

那汉子右手的针,正点在任怨的右颈上。

而他左手的针,仍抵住任劳的下巴。

只不过在瞬间的交手,任劳、任怨,两人尽皆受制于那汉子。

那汉子间:“你们到底是谁?”

任怨汗涔涔下,不答。

汉子又问:“你们是不是朱月明派来的?”

任劳睁着眼睛着任怨,他已没了主意。

汉子目光一亮。

他已知道自己应该先集中向谁发问了。

可是他并没有立刻发问。

反而震了一震。

他叹了一口气。

深深地。

“我太大意了,”他深痛恶绝也似地道:“我不应该贪功抢攻,以致把空门卖了给你。”

大厅上所有的人,都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那汉子刚才骤把任劳推撞向任怨,任怨扶着任劳藉势跃开,已跃近寿帐,红绒烫金寿字幔帐,犹被急风激得微微招扬。

那汉子右手针,依然抵住任怨的右颈,左手针,仍然顶住任劳的咽喉,沉声道:“你是占了上风,但想杀我,却不容易,可是我要取你两个夥伴的性命,却易如反掌。”

寿帐微微摇幌。

那汉子也僵在那里。

厅的人都能感觉到那汉子的冷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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