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伤心画不成-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在干什么?难道是要……叉鱼?
我一下子从草滩上翻身坐了起来,这种事情我只有在电视里面看到呢,就凭林子昂这个半大的孩子,竟能用一根树枝把小溪里乱游的鱼给叉住吗?
正想着,见到林子昂把脚上那双烂草鞋除下来丢在一边,挽高了裤腿,抬脚踩入清澈的溪水中。
他手中紧紧地握着削尖的树枝,屏气凝神,双眼炯炯地注视着水面。
我一看乐了,林子昂果然是要叉鱼啊。
我刚想开口问他,却立刻被他用手势制止了,于是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半柱香的时间让我无聊得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这时,之前一直静得像稻草人般的林子昂,身形突然往前一动,还没等我看清怎么回事,他高举的树枝上已经多了一条两斤上下的大鱼。
我既惊讶又兴奋,拍拍屁股站起来撒腿就朝他跑了过去。
“是要吃烤鱼吗?我来洗鱼!”我说,自告奋勇地挽起袖子。
他点点头,把大鱼从树枝上取下来丢到岸边。之后回到岸上,用几块石头搭成一个简易的烤炉,又跑进离小溪不远的树林里面去,过了一会儿拖了一些干树枝出来。
我把鱼洗干净后,他一刻都没有耽误地生好了火。我将鱼重新用树枝叉起来,放到火上翻来覆去地烤,看着白色的鱼肉慢慢地变成好看的金黄色,空气中开始四处弥漫着诱人的香味,我一下下地咽口水,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似地,几乎一秒钟都忍不下去。
林子昂找了两片大叶子,把烤好的鱼分成两份,他自己要了鱼头部分。
我见他给我的这份比他自己那份多了很多,便觉得有些不忍,道:“不然我再匀你一点吧。”
“不用,我不饿。”他看了我一眼,坐到一边去了。我实在饿急了,也再顾不上许多,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我把自己那份全部吃下肚子,饱得肚子几乎都鼓了出来。
“好爽!”我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角。
林子昂很少讲话,当我问他这叉鱼的功夫是谁教他的时候。
他便说:“没人教,自己多练练就会了。”
我又问:“那你经常到这里来捉鱼吃吗?”
他双眼定定地盯着溪水,好半晌后才点了点头。我突然想,他总到这里来捉鱼吃是不是平时总也吃不饱?
吃完鱼,休息了一会儿,他带着我继续上路。
一路上林子昂一直都牵着我的手,他的掌心长了一层跟他年龄毫不相符的老茧,又厚又硬。我看着他并不高的个头,莫名地觉得很心疼。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是么?
他的脸冷峻,沉静,黑白分明的双眸总是淡淡的,但分明是在隐忍着什么。
我们在街上晃荡,显得漫无目的。
一直到太阳光变成了赤金的颜色,西边的天空也渐渐出现了朵朵晚霞。
林子昂显得有些着急起来,因为一整天都没帮我找到家人。
“在那—在那—”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忙转过身,见到四五个穿着短褂的男人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体型瘦小的中年人,见到我便冲着我嚷道:“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找了一天一夜。”
我见他脸上凶巴巴的,心里有些害怕。便下意识地往林子昂身后躲了躲。
“他是你的家人吗?”林子昂低声问我。
“我,我不认识……”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小个子中年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不喜欢。
林子昂听我这样说,便护着我警觉地往后退。那帮男人见状,把我们两个团团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胖子问小个子中年人:“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自己家的闺女都不认识你了似的?”
小个子中年人听他这样一说,急了,冲我叫嚷,“你个死丫头还不给我过来!这死小子是谁啊?”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林子昂,“是不是你这小子给我女儿下了什么药?让她失了神智?”
天呐,他称我为“女儿”,难道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爹?
我心里暗暗叫苦,便更用力地抓紧了林子昂的手。
小个子中年人见我不肯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抓住林子昂的肩膀把他往后一推,又拽住我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拉扯。
林子昂有些错愕,他也许并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抓住我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
我急得大叫:“林子昂,救我—”
我当时只是吓昏了头,也不想想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救得了我。
他原本已经微微松开的手瞬间收紧,小个子中年人拉扯了半天见都没办法把我跟他分开,便急得大叫道:“你们快帮我让这个小叫花子拉开。”
围在边上的几个男人听他这样一说,便一拥而上,抓人的抓人,掰手的掰手。没花多少力气就把我跟林子昂分开了。
“林子昂—林子昂—”我拼命挣扎。
“你们放开她—”林子昂怒喝了一声,拼劲了力气想要挣脱束缚,其中一个男人渐渐对他失去了耐心,拧着眉头恶狠狠地一把将他推到在地上。
林子昂却是不怕,从地上起来又扑向他们。抓住我的小个子中年人气坏了,把我交给另外一个男人,怒冲冲上前去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林子昂闷哼了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体痛苦地蜷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和谐)吟。
我终究还是被小个子中年人带走了,他口口声声地说他是我这个世界的爹,我没办法不认。
那天,我看着林子昂颤抖着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我便开始流泪,我看着他的唇角带着一抹殷红的血迹,看着夕阳的余晖照在他冷峻而苍白的脸上……
他的双拳拽得紧紧地,看着我,眸子的深处那样痛……
“子昂……”
我又开始流泪,我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泪珠顺着鬓角慢慢往下滑。
“小姐啊你醒醒。”我听到阿不的声音,也感觉到她拿了丝帕轻柔地帮我擦去眼泪。
阿不的眼睛又红又肿,见我睁开眼睛,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
我看着阿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我问她:“子昂呢?”
“林大哥陪了你整整一个晚上,刚才公主过来看你,他才走了。”阿不扶着我坐起来,让我靠在床头。
我想起他昨天去追黑衣人,又问阿不:“那他有没有受伤?”
阿不摇摇头,用手背揩了揩眼角,“林大哥武艺那么高强,自然不会受伤的 。” 她看看我,迟疑了一下道:“不过那个想害你的凶手死了。”
我一愣:“是子昂杀了他?”
阿不又摇头,“是她自己见被林大哥抓住,便服毒自尽了……那个凶手你也认识,是王小姐的婢女青红。”
听到阿不说出这个名字,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三十一章
之前心里有隐隐的感觉,没想到真的是她。
可是既然我已经被珍慎公主给关起来了,她又何必急着将我除掉呢?而且她在被子昂抓到以后竟然这么毅然决然地服毒自尽,我想她势必是想用死来守住心中的秘密吧?
如果我猜测地没错,其实真正策划一切的人直到现在还躲在幕后,而青红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我的手臂缠了厚厚的纱布,动一下都疼,阿不喂了我一些白粥,但我吃进嘴里只觉得苦,勉强咽了几口便不想再吃。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脑袋里一直昏昏沉沉的,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阿不说,那天晚上她正在梦周公,结果听到“嘭”地一声巨响,把她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还以为山贼进屋了呢。
“后来才发现竟然是林大哥一脚把门给踹开了,他当时抱着小姐,阿不当时见到小姐浑身是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林大哥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吓人。”
阿不后来又做总结性陈词:“阿不觉得林大哥对小姐真的很好呢。”
我嘿嘿一笑,得意忘形地扭了扭,但付出的代价是手臂上的伤口被狠狠牵动了一下,痛的我直冒冷汗。
阿不帮我在香薰炉里点上了如意橙,她说闻着这味道能好好睡一觉。我却不想睡,我怕我睡着的时候,子昂突然来了,到时候我又见不到他了。
我一直在等子昂,但他却一直没来。
我问阿不:“子昂这会儿是不是在家呢?”阿不有些为难地看着我道:“阿不一直都在伺候小姐,怎么会知道林大哥在哪呢?”
“也对。”我叹了口气,想了想又对她道:“不然我们去林大娘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不打断,“我的好小姐啊,你就好好躺着吧!!你不知道,昨天阿不看到小姐手臂上的那条两寸来长的伤口,吓得差点晕过去。”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留下伤疤呢。”
我倒是不以为然:“留下就留下吧,反正穿了衣服也看不到。”
正跟阿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珍慎公主带着随从来看我了,她见我已经苏醒过来,显得很高兴。
听阿不说珍慎公主之前已经来看过我一次,这次又特意过来探望,对我算是相当上心了。我当然是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就差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出来了。而公主对我又是安慰,又是叹息的,这当中又有多少真情呢?我默默地想。
“没想到竟是青红那个贱婢。”珍慎公主长叹了一口气,“刚才本公主问过王素萍,她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本公主说了,这次是本公主冤枉了你,还差点让你被那贱婢给害死。”
我听珍慎公主说完,心里暗暗惊讶,王素萍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珍慎公主会突然之间相信了我?
我正发愣间,珍慎公主伸手轻轻按了按我的手背,看着我温和地笑道:“等再过了一段时间,本公主便让你见见皇上……你跟沈吟风好好学着,皇上一向都喜欢妙丽善舞的女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少花点心思……皇帝乃九五至尊,真命天子,不是世间的凡夫俗子能比的……本公主的话,你就都听明白了?”她说到这里,脸上虽然还笑着,眼神却渐渐变得冷厉。
我突然明白她说这番话其实是在警告我跟子昂不要走得太近,她这样的人精,有什么事情瞒地过她呢?
我心里虽然像个明镜似的,却不愿意点头。
她见我半天没吭声,倒也没生气,依旧笑着道:“不过,本公主相信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会有如此大胆会去碰皇上的女人,难道就不怕落得个满门抄斩,被灭了九族的下场?”
我的手死死地拽着被褥,心里一阵阵地发紧。
珍慎公主走了以后,我瘫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床幔,许久都未曾移动过视线。
“满门抄斩”,“灭九族”之类的字眼像走马灯似地在我脑子里面转来转去,刘锦那张冷漠傲慢的脸和子昂充满痛苦的表情交替着在我眼前出现……
我从这天晚上开始发高烧,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从早到晚昏昏沉沉地躺着,浑身滚烫,嘴角陆续起了一排大小不一的水泡。
我时醒时睡,但醒的时候只是发呆,睡的时候却又是噩梦不断。阿不不分昼夜地照顾着我,看着我日渐虚弱,急得快要发疯。
珍慎公主陆续来看过我几趟,我病着,所以可以冠冕堂皇地装病,她一来我便装睡。这样来回几次以后,她终于开始觉得不耐烦。
她吩咐阿不等我醒了马上通知她,之后便再没有来过。
我虽然病得迷迷糊糊,但有时候脑子却又很好使,会异想天开地觉得如果我这次真的病死了,说不定就回去我之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