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君魅血 半牙月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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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剑光的时候,对方已在一丈之内,墨衣人微有错愕,咬了咬唇,仍是条件反射地拔出腰上长剑。
铮!
剑体乌黑透亮,隐隐然寒光流转。
“你想杀我?”举剑格挡,俊眉扭曲在一起,面纱大幅度晃荡,下面一张若隐若现的脸沉冽如冰。
眼见对方招架得十分游刃有余,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凌宇眸子一挑,浅浅含笑,“好端端一个大男人罩个斗笠,我实在好奇阁下究竟有怎样张脸?”
“孤魂野鬼,只怕吓着了公子。” 墨衣人冷冷地回敬,剑气漫天撒下。
便是鬼,也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想归想,凌宇动作却没丝毫落下,脚步微错,一个后仰,避过刺来的长剑,伸手捏住剑尖,挑眉道:“五招便可杀我,偏偏招招留情,原来残忍嗜杀的紫使大人也不过浪得虚名。”
剑尖轻颤,“你话真多。”
凌宇手腕一抖,“那也要看是对谁。”
风刮得窗户哗哗作响,灯火通明的大厅一片狼藉,整个厅堂都被强大的剑气笼罩,罡风猛烈,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忽地吹进一阵狂风,闪着寒光的利剑毫不迟疑地插进蓝衣男子的身体。
黑眸豁然圆睁,喷溅而出的鲜血蒙了眼,“你!”
趁对方愣神之际,凌宇扬手挑掉他轻纱,斗笠顿时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后抛去……
四目相对,仿佛漫天星光,都失了颜色。
窗外飘飘雨丝,缤纷如花,窗内是这样一张倔强且猖狂,邪魅且阳刚的脸。
长达腰际的墨发随意地在夜风中飞舞,飞扬跋扈的眉端微微上挑,高鼻薄唇,若能轻扯嘴角,定是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
凌宇失神地退了两步,这般容颜,终究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着的人。
那个人善良敦厚,平常总是呆呆的,长着一副让人想要欺负他的样子,哪像这位紫使大人,如此强烈的戾气,实在生平仅见。
可究竟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熟悉,熟悉得令他心悸。
“你叫什么名字?”
小心翼翼抽出长剑,墨衣人喉头微微滑动。拼着受伤也要看到自己容貌吗,见到了又如何,无非一副皮相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凌宇伸手抓住往外滑出的剑端,咄咄逼人,“名字!”
神情微动,低声道:“我……叫花千树。”
“花千树。” 凌宇喃喃重复了一遍,像是担心惊动了什么,神情恍惚。
花开千树,猝然而悠远。“不对,我定然是见过你的。”
浓烈似墨的眸子惊疑地盯住对方,怎么可能,这根本不是自己从前的身体,他如何能认出?
“啊……你……做什么……”突然被扑倒到地上,花千树曲起膝盖顶向凌宇腰腹,考虑到他伤势又不敢太过用力,无可奈何之下一张俊容涨来通红。
凌宇力气却是大得惊人,死死压住挣扎的男人,用尽全力搓他的脸,“我不信,我不信……” 他疯狂地吼着,神情癫狂,白皙的脸染上病态的红。
花千树却渐渐安静下来,任凌宇从额头摸到下颌,眸子睁了睁又垂下去,“我想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是不是戴了面具,说,是不是?”
一滴血从对方受伤的肩部滴入眼中,染红了眼角,花千树眨了下还是没能把那抹红色挤出,只好别过眼,“我有没有戴面具莫非还看不出来吗?”
“少爷。”红衣少女扶过呆在原地的凌宇坐在椅上,掏出洁白的手巾细心包扎,伺候少爷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如此失态。
手巾很快被浸出的鲜血染上红梅般的颜色,凌宇却丝毫不觉疼痛,眼睛圆睁着望向男人,牙齿狠狠咬著下唇,璀璨的眸中依稀有灰败之色。
见主子这番失魂落魄的样子,少女俏脸如罩寒霜,抬头怒目而视,却在触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时不可抑制地发出惊呼。
常人的眸子通常是褐色,印象中只有当年的苏公子,墨瞳黑得纯粹也诡谲。
“苏……你是苏公子?”许是惊悚到极点,少女的声音不禁打起寒颤,旋即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五年前苏公子便被斩首,我亲眼看到他的头……”少女面色极为难看,恼怒地拍了拍额头,惴惴不安地看向主子,“少爷,我不是故意要提。”
未受伤的手狠狠抓住扶椅,凌宇面色如霜,“红,去看看李大人为何还不来。”
起身拍掉沾上的尘土,注视到墨衣上那些尚未干透的血色,花千树动作不由停滞了片刻,斑斑点点的红痕,竟是比绣上的赤莲还要刺目。
“凌公子大架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
听到李如成的声音,红正自腹诽这老狐狸晾了少爷和自己如此之久,不料李如成看到墨衣人后满面惊恐,骇的声音都停住了,身子一颤一颤的。
花千树向李如成摇了摇头,李如成方才镇定下来。
凌宇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拂开少女,强笑着行了一礼:“阿宇深夜造访,打扰李伯伯了。”
李如成呐呐地道:“凌公子客气了。”眼光却是瞟向墨衣人。
“你让下人给我找件干衣吧。”自知两人有事相谈,花千树借故走了出去,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张望一眼,眸中似有深意。
“凌公子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如成已恢复过来,正含笑望向凌宇。
凌宇身上染有血污,却并不狼狈,端起新参上的热茶,吹了两口,热气腾起雾了面容,“那封信李叔叔打算如何呢?”
心中一跳,自己手上有凌家信件之事所知之人不超过几个,凌宇如何得到消息?“呵呵,公子何出此言?”
吖了口茶,眸中似笑非笑,“公主挂念母亲,写封信聊聊家常,李叔叔如果非要小题大做,置天下孝子于何地?再者皇上讲究忠义礼孝,大人是想当面打皇上耳光不成。”说到后面语气也不禁强硬起来,自己心情正当不好,这人可别不识好歹地来触霉头。
“听说,”李如成倾身向前,一脸神秘,“公子母亲当年是被公主害死的。”
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凌宇斜起眼看他,面上不动声色。母亲容貌天下无双,却不幸红颜薄命,外人皆道是公主善妒害了她,可是凌宇心里明白,她是自己死了的,死在漫天飞雪之中,那个时候她将手伸向天空,像是要去触摸那些终究无法得到的东西,最后她说,哥哥有纯净无暇的眸,后来那双眸变成了紫色,妖艳惑人,却是她痛恨的颜色……
“当年苏家盛极一时,朝中半数大臣竞相依附,可最后怎样?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不留,” 李如成将手放在桌上轻敲,目光犀利,“皇上对我们世家记恨已久,只怕要一个个除掉才能安心。”
回过神来,凌宇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理了理衣袖,弹开上面血迹,“那莫非大人做了那九五之尊就能容下我们凌家?”
李如成不过三四十岁,正值壮年,若说没有野心自己首先都不信,但如何能在敌我不明的凌家面前承认,“公子这种话可别乱说,老夫不过求个自保,皇上励精图治天下安康,我们李家无论如何也做不来苏氏那种乱臣贼子,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凌宇霍然抬头,眼睛亮得吓人,“你说苏氏怎么了?”
“啊……”李如成惊讶地叫了声,不明白温良和煦之人为何瞬间便了脸色。瞟到凌宇身上留下的剑伤,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早闻紫使性格阴厉残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竟放过这触逆了他的人,却是做何道理?
心中念头急转,当即呵呵笑道:“老夫有小女婉沂,秀外慧中,与公子倒是良配。我们两家若能结成同盟,皇威何惧?那封信,老夫只当它从没存在过,如何?”
凌宇皱起眉,你女儿慧不慧中关我什么事?面无表情地摇头,“二小姐才貌双全,小可不才,万万不敢高攀。”想了想又地加了句,“李叔叔行事前最好先问问你家紫使大人的意见,否则做错事冒犯了他,小心他绕不了你。”
“你!”李如成脸上笑意顿时僵住,正要发作,忽闻外面人声鼎沸,走廊上男男女女脚步声凌乱慌张。“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着火了……”
李如成陡然一惊,推开窗户看去,熊熊火光冲天而起,像是一只巨大的火龙,看那方向分明是自己寝居。
“这雨停得真是时候,” 凌家懒洋洋地站起来,眸中微微有些光芒,躬行一礼,“如此,阿宇告辞,深夜拜访,李叔叔莫要见怪才好。”
“原来公子是故意前来挑衅,”李如成回过身,脸色阴沉,他本来就没想用这封信毁掉凌家,反而以此要挟的算盘倒多些,但今日在紫使眼皮下丢了信件,万万不能就此作罢。
“你便确定我将信放于寝居之中?”
“若不是,那我就把李府整个烧了。”说着挑了挑眉,盛气凌人。
李如成气得发颤,他官居右相,何时受过这般侮辱,常打交道的凌大公子知情达理,温润和煦,不想这凌二公子竟是个无赖之人。
阴森森地拍了拍掌,“我李府可不是公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屋外跳进十几个黑衣人,凌宇眼也不眨一下,早就发现这群跳梁小丑候在外面,对付这群人还折了他身价,向少女使了个眼色,红心领神会,嬉笑着道:“少爷放心,红一定好生招待这群大哥。”
……
凌宇一回到凌府便立刻把辛慕天给他的所有钧天秘籍翻了个遍,没有,没有……没有还魂之术……没有……
挫败地坐在冰冷的地下,痛苦地闭上眼,他记得他曾问辛慕天“人死后可还存在”。辛慕天沉思片刻,回答说,“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即便魂魄还在,阴司轮回后也已面目全非,不再是原先那人了。”
甩甩头,恍惚中面前又浮现出上京看不到尽头的长街,脚步声嘀哒嘀嗒,那个人欢笑着跑过来,张开嘴叫他阿宇,阿宇……
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面容却无端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一双黑眸,漆黑如墨。
房里点有幽香,似梨花香味,清雅怡人。凌宇将手一点点摸上伤口,眼中深沉似海。
这点轻伤对刀剑中打滚的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他却觉得疼痛异常,在冰凉的夜里生生刺骨。
呆愣片刻,从柜中取出一块菱形玉牌,玉牌通体洁白,寒夜之下光晕流转,这是辛慕天给他的东西,见牌如见教主。
嘴角苦涩,不禁喃喃自语,一年前为了你我从钧天不辞而别,一年后也是为了你,我不得不再次与其牵扯,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又该怎么办?
“来人。”
外面立刻有人单膝触地。
“拿着这个东西去玉生堂,让掌柜立刻呈上邪明宫紫使的所有资料,”向窗外扔出玉牌,道,“还有,严令京中所有弟子密切监视他,一有异常,立刻回报。”
“是,少爷。”
凌宇伸手揉揉紧皱眉心,仿佛多年来的伤痛堆积在那里,一直不曾消散。
阿夜,要怎样,我才能找到你……
你们是被诅咒的人
花千树缓缓睁开眼睛,心里竟然觉得莫名的甜蜜,仿佛还闻到了淡淡的梨花清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曾散去。
起身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满树光秃秃的枝桠。
“大人,钧天教玄部人马已齐集京城,但暂时没有动作,另外……”
“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