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 (+燃犀奇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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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炽华!”温柔的妈妈关键时总是非常强硬。
“阿潮他……藏了别的女人给的信物!”平时风风火火的姑姑,今天说话却有气无力的,“我一生气就一把火烧掉,扔到垃圾箱去了!可是阿潮他跟我急,我赌气说她好你跟她过算啦,阿潮他……他居然说,跟她过也比跟你过强……”
“我说林家潮虽然也有错,可你更你不对!得你先道歉,炽华!”
“阿薰!”姑姑大喊妈妈的名字,“事情没那么简单!阿薰你听说过……‘七搭七”吗?“
我和冰鳍吃惊的交换了一个眼色,姑姑突然提起的典故非常凶险——“七搭七”是说在某个地方,如果头一个人的“七七”之内有第二个人死去的话,那么就有第三个人在“七七”之内非死不可。
“这种老人家的说法,跟你夫妻吵架有什么关系?”妈妈责备姑姑。
“我说出来,你别骂我……”姑姑犹豫着,“阿潮他……可能就是‘七搭七”的第三个人!“”胡说什么!多不吉利!“
“是真的!就在阿潮说要和那个女人过的晚上,我就觉得小区里来了什么,有人说看见了鬼火!闹腾了一夜,结果旁边楼上的老人家去世了,我还没当回事,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又有人过世了,这回就在我们楼上,而且死掉的先生,只有五十几岁啊!”
“可能是巧合啊!老人家本来年纪就大了,隔壁的先生可能有你不知道的病也说不定!”
“不是的阿薰!第三天夜里闹得更厉害,我知道就在家门口……不知为什么那个东西没进来,天亮一开门我就看见养在阳台上的小鸟死在那里!被烧死的!别提多难看了!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冲着谁的,突然就想起阿潮告诉我,送他信物的女人——已经死了!就是她做的‘七搭七’,她想带阿潮走!没有第三个人死……是不会结束的!”
“哪里会有这种事啊!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小鸟也代你们挡了灾啊!”
我听见冰鳍冷笑了一声,的确,要真像妈妈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
姑姑几乎要哭了:“可是阿薰……第四天,第四天又有人死了!这回是楼下的大婶!而且对门的年轻媳妇也传说病危了,越来越近了,就是沿着从垃圾箱到我家的路线!那个女人,越来越近了!她和阿潮居然相爱到这种程度……阿潮这个风流鬼!”
什么嘛,任性的姑姑这个时候还要责怪姑丈!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却差一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一瞬间……我看见了苍白的火焰——如同明净镜面的反光。
等到我的眼睛再次看清面前的景物——“吓死我了,原来是姑丈啊!”我拍着心口,拼命压低声音。冰鳍也站了起来,向突然出现的姑丈欠了欠身。姑丈看了看妈妈房间紧闭的大门之后,就随我们一起沿着檐廊向后房走去。他的女儿爱梨正趴在他肩膀上睡着。可能因为失去心爱小鸟的关系吧,这个六岁的小姑娘刚刚哭过,小脸揉得红红的。
“姑丈几时来的?”冰鳍很难得的主动开口。
“跟你姑姑一起来的。”姑丈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答。
“是吗,吵了架的夫妻结伴回娘家啊!”冰鳍讽刺的话里有意味深长的暗示,姑丈立刻变了脸色。
冰鳍用眼角看着姑丈:“画家是不是总会风流一点呢,被姑姑烧掉的那个信物……如果是穿病号服的女孩子送的,那就应该……是灯笼吧……”
“就是那个画着紫色龙胆花的百褶灯笼吗?果然是她啊!”我恍然大悟。
姑丈的脚步忽然停止了,仿佛支持不住一般,他慢慢的跌坐在廊檐边的美人靠上,冷汗顺着苍白的额头流了下来,他的声音颤抖着:“连什么样的女孩都知道……连灯笼和图案都知道!连炽华都不一定了解这个!所以我不喜欢这个家……我怕到不敢来!真像你们爷爷,在你们面前根本什么都瞒不住!”
“姑丈,你最好坦白吧。”冰鳍非常冷静,“可能你自己看不见——你被白火包围住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那始终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啊。”
“什么火……”姑丈环顾四周,似乎看不见冰鳍说的东西,他苦笑起来,“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提灯笼的女孩……芊芊,是我邻居啊……”
原来姑丈少年时隔壁住着一户扎灯笼的人家,那家有个生病的女儿,叫做芊芊。芊芊的病好像很麻烦,医生说她也许等不到长成大人了。因为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的缘故,那家人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所以芊芊总是很悲伤,时常害怕的想,是不是她一死,别人就把她给忘记了。
那时候姑丈常去这户人家帮忙画灯笼,画灯笼是假,姑丈其实是想见芊芊,因为寂寞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姑丈想方设法逗芊芊开心,有一次把准备卖的百褶灯笼偷偷拿到她床边,那时正值深秋,姑丈便将庭院一角静静开放的龙胆花描绘在灯笼上,送给这位悲伤的少女。
这是芊芊最珍视的礼物。所以她即使在前往医院接受手术时也带着这盏灯笼。
“一天傍晚夕阳反照的时刻,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忽然看见芊芊穿着病号服,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姑丈的双手握紧了,“她要我留着这个灯笼,要我永远不要忘记她,说完就走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芊芊手术失败……没下手术台就已经……可是她真的来过!这个灯笼可以证明啊!”
“就这些?”我总觉得姑丈的自白里少了重要的东西。
“怎可能!”冰鳍冷冷的说,“那种东西不会主动缠上人的,除非你还想着她或答应过她什么?”
我完全同意冰鳍的说法:“真不可靠!难怪爷爷不要你做女婿!”
“真可怕……”姑丈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们,“你们的爷爷当年一见我就强烈反对我和你姑姑的婚事,我还以为他嫌弃我的职业,非常不服气,有一次单独找他想说服他。可你们的爷爷提起了芊芊的事,说的一分不差……太可怕了……包括芊芊留下的灯笼,包括我答应芊芊的话……”
“爷爷他最不喜欢身边不干净的人了,你还送上门去!”我开始同情姑丈了。
“你爷爷很宠你姑姑,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姑丈笑了,“虽然始终没有亲口答应这桩婚事,但他在灯笼上写了几个字,说是封印……没有让你们的姑姑知道……”
“封印?”
“是四个字——还君明珠。”
虽然知道失礼,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爷爷的风格啊!冰鳍却皱起眉头责备我:“火翼别打岔,姑丈你答应了芊芊什么?”
姑丈犹豫了,慢慢的用手遮住脸庞:“我答应她……只要我愿意,我们随时都能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
“什么啊!这不就是‘契约’吗!”我脱口而出,“姑丈看不出芊芊她喜欢上你了吗!给她希望,让她的愿望化为执念,把她留在这世界上的是姑丈你啊!”
冰鳍向姑丈解释:“你无意中和芊芊定下的‘契约’,使她变成死灵附在了灯笼上,本来爷爷已经把她封住了,可姑姑烧掉灯笼,破坏了封印,芊芊便自由了。最后你们的对话让‘契约’生效——姑姑让你和芊芊去过日子,而你并没有拒绝!”
“怎么可能!而且那是气话啊!”姑丈痛苦的抱住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弄不清当时究竟喜不喜欢啊!也许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呢,也许只是少年时代的憧憬呢,难道芊芊不明白吗!”
“关心也好,憧憬也好,对于姑丈来说那只是一段不一样的回忆而已。”冰鳍有些寂寞的微笑了起来,“……可是对与芊芊而言,那却是一生一次,唯一的恋情……”
沉默飘荡在廊檐之上,晚风送来姑丈赌气的低语:“倒不如和芊芊去!反正她那么温柔!”
“还没得到教训啊!小心说到坏时辰上去……”我实在受不了姑姑这对夫妻的小孩子脾气。
冰鳍则反问姑丈:“姑丈来这边,难道不是为了躲芊芊吗?”
姑丈尴尬的笑了:“怎么说呢……毕竟你们的爷爷曾经住在这里……”
“爷爷都去世十年了,小的还可以,那种大东西恐怕这个屋子拦不住。”冰鳍说的也太不留情了。我不服气了:“不一定吧,芊芊她不是连姑丈的家也没能进吗!”
“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冰鳍沉吟起来,“说起来,那种新房子应该更应付不了才对……”
“说了那么多,其实完全是猜测不是吗?如果真是芊芊的话,为什么要兜这么大圈子做”七搭七“呢?所以,也许都只是巧合吧!”我努力改变气氛,可是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根本没人理我。
“我的小鸟……”带着哭腔的童声响起,原来爱梨被吵醒了。爱梨就好了,她出生在祖父去世之后,所以没像我和冰鳍那样被掩藏起性别来教养,也不曾取象征着强大幻兽的奇怪乳名,我叫“火翼”还好,要知道祖父当时想给姑姑的孩子取名“岚牙”的,小姑娘若有这么个怪名字,那实在太可怜啦。
最关键的一点是,爱梨完全没有遗传到祖父那种多余的能力,我曾经问过她又没有看过别人看不见的奇怪东西,她笑嘻嘻的回答我:“我看得见的别人都看得见!”
真可爱,不像那一个——我瞥了冰鳍一眼:“好在我有个讨人喜欢的妹妹!”
“是啊!不然家里有两个不可爱的女生,那可太不幸了!”冰鳍立刻面不改色的反驳我,忽然,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的?”
我这才发现,包围着姑丈的苍白火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扩大,蔓延过了整个走廊。被光线模糊的檐廊尽头,一道依稀的人影正向我们这边慢慢逼近——“谁!”我和冰鳍同时站了起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这种开朗快活的声音是我所熟悉的——那是重华叔叔的声音。
冰鳍空出座位让重华叔叔坐下,别看平时对人冷冰冰的,冰鳍他特别敬爱自己的父亲。
“说什么呢,你和孩子们?神神秘秘的!”叔叔问姑丈。
姑丈勉强的笑着:“灯笼,灯笼的鬼故事……”
“那个啊!”叔叔大笑起来,“说到灯笼的鬼故事我倒想起来了,爸爸过世的那天,家门口的河对面,人来人往的,好多灯笼飘来飘去啊!”
我和冰鳍对看一眼,变了脸色。“害怕了吧!”叔叔得意的笑着,“其实以前爸爸都不准我们讲鬼故事的,说会引来奇怪的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
的确着间老宅里是不能随便讲鬼故事,因为常年居住在这里的那些东西会因此而围上来,叔叔不讲我和冰鳍都没注意到——今天家里异常的干净,它们,一个也没有出现!
——是什么力量,让它们唯恐避之不及?
完全不顾我和冰鳍还有姑丈难看的脸色,叔叔故作神秘的说:“是不该讲这些话的,今天就不太顺,我下一班就看见个灯笼一闪而过,晃进家门了!对了,下午巷口的老奶奶过世了,隔壁的先生又送医院啦!不跟你们说了,我找空华商量一下哪个去吊唁哪个去探病才好!来来爱梨,小舅舅带你到大舅舅那里去!”叔叔抱起顺从的向他张开双臂的爱梨,沿着檐廊一路玩笑着找我爸爸去了。
“灯笼……难道她已经找来了!这么快……”姑丈的声音颤抖着。
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芊芊进不了姑丈的家,却带得走别人,进了这边的门。弄不好是因为只有姑丈家里才有它害怕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