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GL)-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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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沉吟许久道:“你回去告诉你姐姐,我心中已有计策,让她安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救她出来。”
容盈心得他允诺,稍放下心来,就要问孩子在哪里,就见不远处,高珩的原配夫人手中抱着一个婴孩,正是容盈月跟高珩的孩子。
高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道:“凝香会照顾好孩子。”
容盈月如今被打入冷宫,宣瑾自不会让她再见孩子,只能等他日救出姐姐,他们母子方能团圆,容盈心暗叹一声,回宫报信。
高珩喊来下人,一番叮嘱,随后便进了宫。
*
天刚亮,高老将军病逝的消息便传入后宫。
宣瑾只觉惋惜,高家与宣家是世交,高老将军与她父亲一个文官一个武官互相帮衬过不少,她跟高珩青梅竹马,小的时候常在高府玩耍,高老将军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若不是后来被召进宫,她便是高家的媳妇,如今高老将军驾鹤西游,与公与私,宣瑾都深觉难过,手里还拿着处死高珩的懿旨,这种时候自然不好再颁布下去。
夏炽陌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能说他高珩命大,待他表完孝心,再杀不迟。
高老将军因功封侯,如今仙逝,按例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都要上门吊丧,当夏瑜凛说他要亲临凭吊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第一个反对的当然是夏炽陌,夏瑜凛再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怎能屈尊为下臣凭吊,夏瑜凛倒是振振有词,高老将军是对社稷有功之人,自然担当得起,而且如此体恤下臣,才会有更多的人为他这个皇帝为大楚效忠。
一番话不但合情合理,还带着挑衅,告诉夏炽陌,他夏瑜凛才是大楚的皇上。
宣大学士和户部何尚书适时出列,力撑夏瑜凛,称赞夏瑜凛有如此仁爱之心,将来必定万民归心。
附庸夏炽陌的人跟着出列反驳,说于理不合等等,一时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
最后到底还是夏炽陌让了步,既然夏瑜凛如此不顾身份,便由着他去吧,反正他也嚣张不了几天了。
没想到夏瑜凛竟得寸进尺,对坐在珠帘后面的宣瑾道:“母后,您可否与儿臣一同前往。”
夏炽陌忍无可忍,让宣瑾去凭吊高珩的父亲,简直岂有此理。
夏瑜凛自然也有一番说辞,道:“儿臣怕繁文缛节甚多,不小心失了国体,有母后在一旁指点,自不会出错。”
皇上亲临高府,自然有文武官跟随,怎么可能让他出错,夏瑜凛如此说,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是故意跟夏炽陌作对,为难宣瑾罢了。
宣瑾怎不明其意,就见夏瑜凛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夏炽陌则怒视着她,文武百官也个个在等她的决定,一番斟酌后,到底还是点了头,夏瑜凛既然已开口请求,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
夏瑜凛连忙欣喜道:“多谢母后。”
夏炽陌则生气的拂袖而去。
高珩听说皇上要亲临府里凭吊父亲,连忙进宫迎接,调动皇宫里所有禁军,保护皇上和太后的安全,一行人浩浩荡荡行去高府。
京城百姓见到如此壮观的一幕,都纷纷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皇恩浩荡。
宣瑾不在,夏炽陌待在宫中也没意思,而且夏瑜凛出宫正是宫变的大好机会,经过今日之事,夏炽陌越发觉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越快行事越好,出宫前令人去后宫将陈氏接出来,名义上是去景王府小住,实则是让陈氏避祸。
夏炽陌虽未明说,陈氏已心中有数,她已劝阻过夏炽陌,不过成效甚微,既然已成不可改变的事实,那她也别无选择。
一时间整个皇宫竟空了大半,一直住在安寿宫别院里的姚霜雅,看着陈氏离宫,大半个时辰后,收拾了简单的包袱,带着哑妇,用一早就准备好的腰牌偷混出了皇宫,当她回头望那困住自己二十几年的地方时,只觉头晕目眩,没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能逃出牢笼。
姚霜雅自然不敢去景王府找水轻灵,她记得水轻灵曾跟她说过,在城里买了个别院,等有朝一日接她过去安享晚年,现在的京城早跟二十年前不一样,姚霜雅并不识路,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到底让她找到了水轻灵所说之处,住了下来,只等女儿过来跟她团聚。
夏芷荀虽住在宫外,不过消息却甚是灵通,宫里发生的事她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等夏炽陌回来商议行事,只担心夏炽陌优柔寡断错过这次大好机会,好在夏炽陌不负所望,待安顿好陈氏后,就带着她跟水轻灵出城部署,夏芷荀长舒一口气,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当初建景王府时;陈氏给了不少意见,她这辈子亏欠女儿太多,也只有这方面补偿给她,景王府的一房一屋一花一草虽比不上皇宫,也是除皇宫外京城最富丽堂皇之所,不过到底不是皇宫;就像摄政王跟皇帝只有一步之遥,然而权再大到底不是皇帝。
陈氏在花园中正感时伤景;下人来报,说城阳郡主求见。
陈氏先是疑惑城阳郡主是谁;随即想起宣瑾告诉过她,夏炽陌的性命就是这个城阳郡主所救,便道:“宣。”
夏芷荀端着茶盘;盈盈而至,屈膝道:“奴婢夏芷荀参见太皇太后。”
陈氏让她抬起头来,“你就是城阳郡主?长得倒是标致。”
夏芷荀将茶盘放在石桌之事,为陈氏斟满一杯,这才道:“太皇太后折煞奴婢了,家父叛乱,奴婢是罪臣之女,再不敢担郡主之名。”
陈氏让她坐了,笑道:“哀家已听说是你救了陌儿,莫说郡主,赐你一个公主封号又何妨?”
夏芷荀连忙跪地:“芷荀不敢。”
“起来,起来。”陈氏伸手将她扶起,埋怨道,“陌儿也真是,论功行赏,竟然忘了你这个救命恩人,她不赏你,哀家赏你,你说想要什么?”夏芷荀突然找她,必定是为讨赏来。
夏芷荀听出意思,垂下头没做声,算是默认。
陈氏笑道:“你是陌儿的救命恩人,赏你也是应该的,你无须不好意思,说吧,想要哀家赏你些什么?”
夏芷荀脸色微红,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陈氏阅人无数,一眼便看透,又笑道:“瞧你样子,必定是想要哀家帮你挑一个如意郎君。”
夏芷荀更害羞了。
“那你就告诉哀家,看中哪家儿郎,哀家帮你指婚。”
夏芷荀终于抬起了头,满脸红晕,看着陈氏道:“芷荀想做太皇太后的儿媳。”
“什么!”陈氏大吃一惊,只道她看上哪个王孙公子,没想到竟看上了陌儿,陌儿是女儿身,哪能娶妻,断然拒绝道,“不行,除了陌儿,你想嫁给谁,哀家都同意,唯独陌儿,万万不可。”
夏芷荀小声道:“太皇太后是不是嫌隙奴婢出身低微,配不上景王。”
陈氏自然不会告诉她真实缘由,只道:“算是吧。”
夏芷荀又道:“王爷已娶了太后,芷荀不敢奢望正妃,芷荀只是爱慕王爷已久,哪怕做个侍妾也愿意。”
以夏芷荀的人品样貌,又曾救过夏炽陌,做个侧妃绰绰有余,可惜夏炽陌的身份注定不可能,陈氏还是一口拒绝掉:“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夏芷荀突然抬高声音道:“太皇太后是不是怕芷荀知道王爷的秘密,所以拒绝得如此彻底。”
陈氏脸色微变,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夏芷荀倒是神色寻常,道:“实不相瞒,当初王爷被一箭穿心,芷荀日夜守在王爷身侧,早就知晓王爷的身份。”
陈氏震惊之余,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早该想到才是,猛然抬头,质问,“你想怎么样?”
夏芷荀依然不紧不慢道:“芷荀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景王。”
陈氏道:“你明明知道……你还,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求陌儿,反倒来求哀家?”
“景王心中只有太后,她不会答应奴婢的请求。”
陈氏怎会不知女儿的心意,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满意这桩婚事,只不过已成事实只能接受,道:“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又何必强求?”
夏芷荀道:“只要有一线希望,芷荀都想争取一下。”
陈氏摇头,“陌儿都不同意,哀家又怎能替她做主。”就像当初她不能阻止陌儿娶宣瑾一样。
夏芷荀看着陈氏,神色坚决,一字一顿道:“太皇太后一定会答应。”
陈氏听出言下之意,眯起眼睛,“你在威胁哀家?”
夏芷荀道:“若是太皇太后如此认为,就算奴婢大胆吧。”
“你!”陈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即忍下怒气,“你握着陌儿的秘密,陌儿尚且不怕,哀家何来担心?”夏芷荀若有心加害陌儿,也不会等到今日到跟她跟前再提出这个要求。
夏芷荀道:“芷荀一心喜欢王爷,怎么会处心积虑加害于她,芷荀就是希望太皇太后能帮芷荀达成心愿罢了。”
陈氏道:“哀家已说过,陌儿的事,哀家管不了。”
夏芷荀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王爷现在想做什么,太皇太后不可能不知,如若这时候让人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恐怕不但大事不能成,就连王爷的性命也堪忧。”
陈氏脸色更难看了,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加害陌儿,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夏芷荀笑道:“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太皇太后手中,王爷会不会有危险,全在太皇太后一念之间。”
陈氏刷得站起来,指着夏芷荀的鼻子道:“你就不怕哀家杀人灭口?”
“太皇太后想杀奴婢,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奴婢自然害怕,只是奴婢敢坐在这里跟太皇太后谈条件,自然已步好后路,一旦奴婢死了,王爷的秘密就会立即大白天下。”
陈氏一辈子不知设过多少陷阱,杀过多少人,今日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其怒可知,却又无可奈何,她已不是当日在后宫只手遮天的陈皇后,而且事关陌儿性命,更不敢掉以轻心,压下胸口怒气,道:“你想哀家如何做?”
夏芷荀谦逊道:“太皇太后过的桥比奴婢走的路还多,自然有法子,奴婢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让王爷知道今日你我的这番谈话。”
陈氏“哼”了一声:“知儿莫如母,哀家曾多少次劝她离开宣瑾,她都不听,就算让你留在她身边,她也不见得就会喜欢你。”
夏芷荀道:“我只需王爷心甘情愿让我跟着她就行。”
陈氏冷笑:“如此听来倒是个痴情儿女。”
夏芷荀道:“奴婢如此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想必太皇太后也知道,如今王爷跟当今圣上已不容水火,所以王爷才想取而代之,然而宣瑾挡在其中,让王爷始终狠不下心肠,正所谓成王败寇,长此以往下去,一旦皇上得势,第一个遭殃的便是王爷,难道太皇太后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有让王爷跟宣瑾彻底了断,王爷才会义无反顾。”
“你的意思是,不但要成全你跟陌儿,还要断了陌儿跟宣瑾的关系?”
夏芷荀重重答道:“是,宣瑾绝非王爷良配,王爷因为她已受太多的苦,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全王爷。”
陈氏坐在石凳上,朝夏芷荀挥了挥手,“哀家知晓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容哀家再想一想。”
临走前,夏芷荀又道:“时间不多了,还请太皇太后尽快做决定。”
陈氏审时度势,思索半日后,终于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