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恋沉醉千年前-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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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无间满脸疑惑地问我。
我便把来喜之前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
他听了之后脸色未变,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布满了浓浓的阴郁。“颛孙景和我没什么的,那晚我确实为了救那姑娘才不得不躲到颛孙景的房里。”
“宁愿被人误会你对颛孙景做了什么,也不愿暴露那姑娘?”我心里发酸,嗓音也跟着酸涩起来。
“她曾救过我的命。”无间扭过头道,似是不愿与我对视,我却瞥见他在衣袖下攥紧了拳头,心里顿时揪紧了,他果然如来喜说的那样,很紧张那女子。
我心里气结的时候反而脸上平静无比。
见我不说话,无间继续道:“还记得犁垠之战吗,我失踪了五月才回到兰朝。我是故意在战场上失踪的,目的是为了去蒙古草原跟大汗谈月城和蒙古结盟合作之事。舅舅不放心副城主去谈,再三要求我去,我就借兰蒙开战之际去了趟草原。”
“不要告诉我,你在草原上遇到了生命危险,恰好就是那蒙面女子救了你。”我有些不满地道。
“正是那样的。我被草原一种不知名动物咬伤了,伤口里有大量毒素,恰好托娅路过救了我。”无间的语气颇为无奈。
托娅?我记得在兰朝的时候也见过一名叫托娅的蒙古女子,对着君洛北说话时不卑不亢,很是沉稳,看样子在蒙古很有地位。
“她跟蒙古大汗什么关系?”我问。
“托娅是大汗唯一的亲侄女。”
“难道就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你对她又搂又抱的?”我半眯着眼道。
“她当时受伤了,所以我才抱住了她。”无间摊着双手,脸上哭笑不得。
我盯着他半天没说话,事情他已经说了,听上去确实很正常,我似乎没有理由再刨根问底了。可是一想到无间搂住别的女人的场景,我的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撇了撇嘴角,我闷着头出门找遇儿去了。
看到来喜的时候我顺便问她有没有发觉托娅那晚受伤了,她告诉我说那姑娘穿着一身白衫白裙,没有见到有血迹之类的伤痕。我的心一凝,难道是内伤?而且托娅如果是刺客,根本不会在夜里穿着一身招摇的白色衣服。还有,托娅如此尊贵的身份,蒙古大汗哪舍得她只身冒险。
最重要的是,月城和蒙古在结盟的关系下,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地当刺客吗?
晚上我把这个疑惑问了无间,无间沉默了半天才告诉我,托娅是背着大汗偷偷来月城找他的。
“还不承认你跟她关系匪浅?”我觉得自己像个泼妇。
“兰朝今次攻打蒙古来势汹汹,两月下来蒙古损失惨重,大汗准备把托娅嫁给君洛北,联姻求和。”
“月城怎么不出兵解围?”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笃定君洛北不会答应联姻。
“凤非离不知道为何和君洛北达成了协议,在我月城南方集结了大量兵力,一旦我调动兵力攻兰救蒙,凤非离就会趁机攻我月城南方,到那时我就两面受敌了。”
“所以你只好按兵不动,让兰朝跟蒙古拼个你死我活?”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他咬着牙点头。
“虽然你为了月城着想,可是现在你置盟军不顾,小心将来四面楚歌。”我急道,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追问托娅的事了。
“凤国与兰朝一向不和,没想到凤非离这次竟然愿意帮助君洛北。”无间撑着额头道。
“只准你与蒙古结盟,就不准兰、凤交好了?”我忍不住讽刺道,心里因今天得知的一些事情对无间隐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也知道事态严重,照这么发展下去,君洛北灭了蒙古就会对付我月城了。可是我现在一旦发兵救蒙,月城亡得更快。”无间看上去也很是焦急,我这才明白他平日都是故意在我面前隐藏情绪的。
“可是情况已经容不得月城再拖了,唯今之计只有孤注一掷——帮助蒙古逼退君洛北,重新稳定三分天下的局面。”我看着无间道。
“月城人少地贫,一直都是依靠各处险要地势抗拒外敌,只能自保。如果要出兵助蒙,除非说服凤非离在月城南边按兵不动。”
说到这里,无间把视线定在了我的身上,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凤非离能听我的?”我怀疑地问他。
“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顾。”无间轻声道,眼帘低垂。
我黯然不语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无间进退两难,在月城生死存亡面前,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找非离了。
91 一箭双雕
因我有孕在身;非离派了十多名护卫和四名丫鬟跟着我一起出使凤国,来喜因为要照顾遇儿没能跟来。考虑到北疆战事吃紧,一旦大雪降临蒙古后方粮草必供应不及,一旦君洛
北继续强势推进战争的前线,蒙古离败就不远了,我便下令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凤国。赶车的马夫最开始一脸煞白地说城主有交代马车不能赶得太快,在我威胁要他回家种地后
他才加快了行程。
想到在我离开月城时无问间犹豫难舍的表情,我忍不住低头抚上了小腹,希望这一胎会是个女孩。儿女双全,这应该是一位母亲最骄傲的事情了。
刚到凤国都城丽阳的城门口就见到了非离前来迎接的身影。明黄束腰龙袍,十二章纹里九龙腾翔,间以五色祥云和蝙蝠。十二旒皇冠上的白玉珠子齐齐垂下,挡住了他的眉眼
,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没有想到,非离竟会这么郑重地龙袍加身以国礼来迎接我,看来我也只有端起月城皇后的架子与他走一道过场了。下来马车时,我分明看到了非离背后那些大臣盯着我右脸
难以置信的眼神,心下莞尔,对着非离隔着珠帘的脸开始了客气的寒喧。
之后我跟着非离到了他的书房,当他摘去皇冠露出脸庞时,我嘴角浮上了微笑,眼前之人是我熟悉的非离,不是另一个影子。
“我想过月城可能会找人来跟我谈判,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亲自前来。”非离一边说一边指著墙边的一方软榻示意我落座。
“连你都说是谈判了,当然是熟人之间谈起来比较好一点。”我说。
“你来凤国两次都是为了别人,什么时候你能放下身上的包袱活得自在一点昵?”非离挨着我落座,眼神定在了我的右脸上。
“我觉得我括得很自在啊。”我侧目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那不叫自在.叫理智,近似于无情的理智。”他突然低下了声音。
我眨了眨眼睛。理智?一个实际心理年纪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不理智吗?“我只是没了年少时候的冲动罢了。”我叹了口气道。
“你能有多大?”非离说得不以为然。
我掐着指头算了算,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番奇遇.穿来这里竟有五年了。
“三十三了……”我唏嘘不己。
听闻我的话,非离有一刹那的失神。
“你好像才二十五?”我揶揄地看着他。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岁基本就算中年妇女了,如果我按正常情况及笄就出嫁,现在孩子都快十八岁了,也难怪他会失神。
“年纪并不代表什么的。”非离有些狼狈地别过头,耳根泛红。
我见着他难得的害羞,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年纪是不代表什么的,只不过我可是比你大了整整八岁哦,当你还在尿裤子的时候我都上学堂读书了。”
“你——”非离似乎有点恼羞成怒,霍地拂袖站了起来。
“好好,说正经的——你打定主意帮兰朝拖住月城了吗?”我收敛了表情问他道。
他听到这话马上恢复了平日淡然的表情,清眉秋泓,明净的脸,映着窗外的阳——倒像是玉雕瓷刻的—般,那眉眼更是年轻细致到不可思议。
“你知道拽为什么答应君格北的请求吗?”他问。
我哭笑不得;拂了拂刘海;“你这不是白问么;我怎么知道你跟他的心思。”
“你是真不知道吗?”他走近一步,微微低着头看着我。眼睛里像是停住了江南三月柔软缱绻的时光,润得发亮。
我被他看得心里一窒,有些不知所措地缩着脖子往后仰了仰,“真不知道。”
“你要真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我眼前。
半透明的红褐色中职散着迷人的香气,每一片花瓣无不精雕细琢,其上还有数滴晶莹剔透的晨露,鲜活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
“它、它……”我站起身惊讶地望著他手中那朵久违的琼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65308;且渑派降购5叵矗士堑暮炀谷梦腋芯醮棠康奶邸?
“就是它?#65310;癖钡比站褪悄米潘凑椅业摹!?
“它终是被捞起来了……”我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琼花,君洛北归还它给非离是何用意?
“君洛北说,他曾试过把这个在你生日那天送还给你,不想你却让侍女丢了出去。”非离定定地望着我道。
我吃惊地望着非离。难道——那日君洛北送莫思攸的生日礼物就是这朵琼花?我的心,止不住轻颤起来。那日午后我被他撞见自己裸身午睡,莫名其妙的一场争吵之后我连他送
的生日礼物看也没看就让侍女丢出了宫外,没想到竟然是这朵琼花!也就是说,早在那时——君洛北就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比无间更早认出了我。
胸口因这个认识揪痛起来,一个满头白发的悲伤身影就这么清晰地浮上了眼前。仿佛被一把大锤击中了胸口,剧痛伴随着眼前一阵黑暗向我袭来。
“澜儿!”非离担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摆摆手稳住身子,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道:“你不可能因为他送还琼花就答应了与他台作吧?”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非离松开手道。“他告诉了我一个故事。
因为那个故事,我答应了帮他拖住月城。”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非离望着我忧郁不己的双眼,我竟然很害怕听到那个故事。
“曾经有个男人,他因皇位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后来好不容易那女人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本以为是上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弥补以前的错误,谁料那女人宁愿毁容也不愿再次留
在他身边,而目还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于是他发誓,从此忘记那名女子,但一定要取得这天下。”
“取得了这天下又怎样……”我呢喃道,眼眶莫名地酸涩起来。
“他因霸业失去了爱人.如果不取得这天下……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我闭上眼睛,那些盘旋在脑中的记忆突然悉数化为了悲伤顺着眼角涌了出来。
“虽然他一早的目标就是这天下。可如今驱使他去这么做的理由已经完全改变了。”温润的指尖沿着右脸上的疤痕轻移,一滴一滴,弹去那些疯涌的疼痛。
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你来见我的目的。”幽幽的声音,伴着一声叹息,“可是我只有让你失望了。”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清眉秋泓,两潭深潭里氤氲着阴郁的雾气。
“只因,我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
如果早知道见了非离会听见这番话,我宁愿不知道月城的困境,甚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