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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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受也不行呀。你爹得罪的可是府台大人。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要钱没有钱,要权没有权,指着什么去救他?”
祁琪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他的话。
陈二郎在一边听了,眼睛却是一亮,道:“刘叔,这么说,如果我们有了钱或者有了权,就能把我爹救出来了?”
听他这么一问,陈大郎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明显也是闪过一道亮光。
刘望江被陈二郎问的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二郎,钱和权这两样东西,就像两块肥肉,知道的没有不想上去咬一口的。可是,真正能把这肥肉吃到嘴里的,整个大梁又能有几个人呢?更何况,你爹秋后就会问斩,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有权利的人?考科举还得读上几年书才能考呢。要说拿银子把你爹买出来,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去哪里赚许多银子去?就算把我们两家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卖的那俩银子恐怕也不够那些官老爷塞牙缝呀。”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这一下,几个孩子都不说话了。陈二郎皱起了眉头,平生第一次用他那只知想些玩闹主意的小脑袋思考起来。陈大郎和祁琪一直抿着唇不说话,可是看那表情就知道二人都正在心里打算着什么。唯有陈三丫什么也没想,抱着她的小白兔依然不停的掉眼泪天色渐渐黑了,几人赶上王氏,在城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刘望江看看天,觉得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实在不行。摸了摸口袋里还有点碎银子和几个铜钱,便全部拿出来雇了一辆马车,拉着一行众人往陈家村方向奔去。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天都快黑透了的时候,马车到了祁琪家门口。
祁琪刚一跳下车,忽然发现自家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灰蒙蒙的夜色中,祁琪看见那些壮汉手里或拿着木棍,或持把匕首,一个个表现的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就有些害怕。
正在她在心里琢磨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有些沙哑有些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呶,他们回来了,就是他们欠着我家的钱,一会儿我要到钱就给你们,你们可千万别伤害我的儿子,我家可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了啊。”说到后来,这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大哭起来。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祁琪就知道,这就是卖给她家五亩地的那个陈老三。也是祁琪的一个远房大爷。早些年,他家里生养了好几个孩子,某一年传染了一场热病,一个接一个的都死了,就剩一个大小子熬了过来。从此后,家里便把这唯一的一根独苗看的比天还重,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因为他家祖上曾经留了几亩地,所以,比起村里其他穷人,他家的家境还算殷实,因此,平日里免不了就对剩下的这个唯一的儿子惯了些,常拿些银钱给这个孩子买些吃的玩的。
本指望这孩子长大后能够给自家争光添彩,没想到,这孩子不学好,被陈招财家的大小子勾引着去赌钱,结果输了好几十两银子,被人威胁着要剁了手,陈老三没办法,这才不得不把那五亩地卖了还他儿子的赌债。
其实,陈满福今天急着上城卖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祁琪听见陈老三说了那句话之后,借着星光,向声音来处看去,见陈老三家的大小子陈树林正蹲在土墙旁边,将手插在双腿之中,低着个头一个劲发抖。陈老三则摆出一副老母鸡护鸡仔的架势护住他儿子。
不过,当他看见王氏抱着一捆东西也跳下车之后,便三步两步的赶到她面前,急冲冲的问道:“妹子,银子呢?满福说今儿晚上还我剩下的五两三钱银子的,他人呢?”
被他这一问,王氏的脸色唰一下就红了。天杀的,她今天光顾着冲动了。把陈满福卖粮得来的那些银子都买了布料,陈满福这还千叮万嘱要她还陈老三的银子,她竟然能忘了。一时心里懊悔的不行,便红着脸支吾着说道:“满福他,今儿晚上回不来了。那银子,我买了这些布,一共花了四两六钱银子,要么,你把布先拿回去?回头我再给你添点?”
“到底是什么布能值了这许多银子呀?”陈老三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揪住王氏的衣领就嚎叫起来:“王氏,你是不是故意的呀?你明明知道我陈老三今儿晚上急等着用钱,还把银子买了这些没用的东西?你这女人心怎么这么坏?难道一定要我陈老三断子绝孙你才满意吗?”
“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氏一时解释不明白。想想陈满福其实正是为了给陈老三凑这笔钱才会出事的,心里又觉得委屈,一时忍不住,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刘望江这时走过来,把陈老三的手从王氏的衣领下掰下来,劝着他道:“老三,满福出事了。他为了去卖粮,借了陈老财家一头疯牛。结果那牛惊了府台大人,满福被判了秋后问斩……妹子她受了刺激,才把银子全花了的,你别怪她……”说着,忍不住就要掉泪。
陈老三听了刘望江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大腿一个劲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怪她,可是我儿子怎么办呀?哎呀,我那苦命的儿呀,难道这辈子真要当个残废了?儿啊,爹对不起你呀,爹就不应该相信陈满福的话呀……”
王氏和刘望江都被他哭的心里酸酸的。尤其是王氏,想到自家的这场遭遇,早已泣不成声。可是手头又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便把那一捆布又往陈老三眼前塞了一塞,道:“三哥,要么,你还是先拿着这布……”
那些过来逼赌债的汉子听了几人的说话,早已有些不耐烦。这时,其中一个领头的一下子冲过来,把陈老三一把揪起怒道:“陈老三,你不是说有银子吗?银子呢?如果没银子,我们可要取你儿子的一双手回去交差了!”
他这么一说,那边立即有人一把将陈树林提溜起来,只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面前一晃,就吓的陈树林一阵哭嚎:“爹,爹,快救我。快救我呀。”
“别,别,千万别。”陈老三一眼瞥见自家儿子吓破了胆的那副样子,颤抖着一把从王氏手里抢过那捆布,递到那汉子手里,道:“这位爷,我妹子说,这布就值四两六钱,还差的那些,我回头再给您添上。”
蒙蒙的夜色下,那青色的布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是什么料子做成的。那汉子只当那是平时庄户人家常穿的土布,值不了几个钱的那种。这会见陈老三拿来给他,以为他是在糊弄他,气的一下子打掉在地上,怒冲冲的呵斥道:“陈老三,你当爷们是好糊弄的是不是?哼,既然你不诚心还钱,那就别怪爷们心狠手辣。哥几个,下手!”
正文 第十四章 嫁祸
“住手!”忽然,一个有些童稚却沉着的声音传来。
那几个汉子刚要下手,听了这声音,便暂时停了手,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借着星光,众人发现,喊话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夜色里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是看那身材,修长健硕的,就知道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
祁琪和陈家其他几个孩子本来正被刘望江护在身边,这会儿她看见那个男孩出来,忍不住叫了一声:“小龙哥?”
刘望江也诧异的问道:“小龙,你怎么出来了?这危险,快带你几个弟弟妹妹进咱家躲躲去。”
刘小龙却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几步就跑到刘望江身边,小声说道:“爹,我娘让我过来送银子。”说着,一摊手,将一块碎银子和两串铜钱摆在刘望江眼前。
祁琪伸头过去看了看,见那块银子和铜钱加起来也顶多二两有余,知道这些日子刘望江家里也不宽裕,尤其是今天,刘望江拿出了那么多钱又是雇车又是贿赂狱卒的。这二两多银子,恐怕已经是刘家的家底了。
心里为刘家这三口对自家这种全心全意的好而感动,可是她不想平白的便宜了那些赌徒。便一把握住刘小龙的手掌,用自己的手将他的手掌合拢,包住,示意他不要将银子拿出来。
刘小龙被祁琪那温暖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掌,心里瞬间就是一热,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他此时更好奇祁琪这番举动的目的,便问道:“紫依,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们在这里说着的时候,那些来逼债的赌徒已经看明白了让他们停手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当他们反应过来以后,顿时觉得受了愚弄。有几个汉子立时便呼喝怒骂着向刘小龙这边冲来,吓的刘望江一个劲催促刘小龙快跑。
刘小龙看着那几个汉子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向自己这边冲来,心里一时也是怯了。可是要让他自己跑了不管祁琪她们他又觉得不放心,便拉了祁琪的小手,跟陈家几个孩子说道:“紫依,三丫,大郎,二郎,快跟我一起跑。”
祁琪却像被吓傻了一样愣愣的站在当地,就在几个汉子快冲过来的时候,忽然高声向王氏叫了起来:“娘,谁说咱没钱还银子?咱家里不是还有三百两银子吗?”
“三百两银子?”众人听了都是一愣。那几个拿刀的汉子也诧异的停住了脚步,一齐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祁琪,又投向那个头领。
王氏和刘望江则同时看向祁琪,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这孩子,不会是因为她爹出了事,疼傻了吧?
其实,那几个过来逼赌债的汉子也是有些不信。看这些人的打扮,怎么看也不像家里能趁三百两银子的样子呀?可是,像这个小丫头这么大的孩子,通常是不会说谎话的。难道说,这家子是那种有财不外露的人家,家里的银子平日里都藏着不花?”
这么想着,几人又向那个带头的汉子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那个带头的汉子心里也是觉得奇怪。不过老人有句俗语说的好:“孩子嘴里吐实话。”这么小的孩子,按说不大可能胡乱说话骗人吧?
于是,他便疑疑惑惑的走到祁琪跟前,使劲扭曲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可亲”一些,蹲下身半信半疑的问她:“喂,小女娃,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家里当真有三百两银子?”
“是真的。”祁琪看着他那张努力变得不怎么凶狠的脸,嘴角一哆嗦,忽然抱住刘望江的大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边哭边道:“刘叔,今天我爹牵了陈老财家的疯牛进城,撞了那个什么府台大人。城里有个大官不是告诉我们,说我爹犯了错应该死,可是陈老财把疯牛借给咱们也应该罚,所以罚他把三百两银子送给咱们当家用吗?可是这天都黑了,陈老财为什么还不送银子来呀?刘叔你快去催催他,让他送了银子来咱好还给我三大爷,让这些人别在这里了好不好?我害怕呀,刘叔……”
当祁琪刚开始说这番话的时候,刘望江本来被她说的一怔,哪个大官说过要陈老财赔他们三百两银子来着?不过,当他发现祁琪一边抱着他的大腿,一边在他腿上使劲掐了一下的时候。立即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想把这群人引到陈老财家里去呢。
他本来就对陈招财不怎么满意,这次因为疯牛的这件事,他对陈招财更是恨之入骨。祁琪忽然给他提点了这么一个招,他怎能不善加利用,于是便苦着脸,认认真真的点头说道:“是呀,是呀。知县大人是这么说过。可是,陈老财出名的一毛不拔,知县大人又没有派人来逼着他拿银子,光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能管什么用呢?哎,这三百两银子,恐怕要黄了。可惜呀,那可是三百两呀三百两。”
当祁琪在这里哭闹的时候,那些汉子就已经信了八九分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