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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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龄的孩子,能玩能闹的,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饭吃半个窝头根本就不够。祁琪看着这个调皮的男孩子,见他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很是期待的看着自己,知道他出来玩了这半天肯定是饿了。
可她偏不愿意直接告诉这个淘气包家里有饭,就故意吓唬他道:“咱娘倒是蒸了一锅白面馒头。可是咱娘说了,这白面馒头是给干活的人吃的,不干活的人只能吃窝窝头。所以,你是捞不着吃啦。”
陈二郎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便笑道:“谁说我不是出来干活的?我可是出来倒腾鸡食的呢。这样,咱家喂鸡的粮食不就省了?”
“鸡食?”祁琪有些疑惑的问了他一句:“在哪里?”
“这不是?”陈二郎忽的将一个东西举在祁琪面前。
噗……祁琪一看,差点笑喷。原来,陈二郎举在手里的是一根狗尾巴草,上面串着七八只灰的绿的蚂蚱,正在那里蹬着腿拼命的想从那草棍上逃走。
这就是他出来倒腾的鸡食?亏他想的出来!要是家里的那几只鸡就靠他抓的这七八只蚂蚱来喂,别说下蛋了,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
陈二郎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很是得意的将那根狗尾巴草在祁琪面前晃呀晃了半天,接着喊一声:“走喽,吃白面馒头去喽。”就一阵风似的跳走了。
等他离开,祁琪这才慢慢来到自家的场院。
今年祁琪家的麦子确实收的不少。看场院旁边那个高高的麦秸垛就知道了。更何况,场上还晒着那么厚实的一大片麦子。
祁琪的大哥陈大郎挽着裤腿,将脚埋在那片麦子里面转圈走着,将那些麦子用脚耕起,好让它们能均匀的晒到阳光。
被他这么一耕,这片麦子里边出现了一道道的沟壑,看上去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又像石头入水时激起的那一圈圈的涟漪。
这个大哥,虽然才十一岁,可是干起活来已经像个大人的样子了。很是稳重很是踏实。
祁琪欣赏的看了他一会儿,便大声叫他:“大哥,该吃饭了。咱娘叫我来替你。”
“嗯,知道了。等我耕完这片麦子。”陈大郎说着,又在麦粒中间加紧走了几步,将最后一片麦子也用脚翻了一遍,这才从麦粒中间小心的走出来。坐在地上一边穿鞋子一边问祁琪:“二妹,你拿这个篮子是打猪草的?”
“嗯。”祁琪答道:“咱这场院旁边靠着大湾,湾旁边有不少野菜猪很喜欢吃,我想反正是过来看场,不如顺便打点猪草回去。”
陈大郎这时已经穿好了鞋子,拍了拍屁股上的黄土站起来道:“虽然是看场,可也不省心呢。陈老财家养的那些鸡呀鸭呀的,不定时的就要过来偷吃,你得在它们过来之前就把它们赶走,等它们过来了再赶就有些晚了。这两天你也怪累的,这猪草,还是我来打吧。”
说着,拿起那个篮子就往水边走。
“哎,”祁琪赶紧唤他:“大哥,要么还是我去吧。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吃饭,该饿坏了。”
“没事。”陈大郎回头向她笑道:“我还不饿。我是男的,顶饿。”说着话,便走到水边拿出篮子里的小镰刀割起猪草来。
祁琪看着他勤快的身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大哥!男的就顶饿吗?话说她那个二哥也是男的,怎么就没见他有多么顶饿呢?
好在陈大郎干活是比较快的。那水边的野草野菜的也多。不一会儿他就割满了一篮子提着回家了。
等他走后,祁琪有些无聊,便坐在麦秸垛边抽出一些麦草编起了草编。话说,这门手艺她还是跟着自家老娘王氏学的。原来,农村的这些妇女们,拥有一双巧手的还真是不少。比如王氏,她用麦秸草和玉米皮等编的草编,那可真是绝了,编出来的小动物一个个都活灵活现的,次次都让祁琪感慨这些乡间文化遗产如果能拿到自己的那个时代,绝对是能大赚特赚的。不过,在这里,这些东西也就是个玩意儿,编着玩倒也罢了,想卖钱,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个草蝈蝈还没等编完,祁琪就见几只鸭子嘎嘎叫着从水里出来,摇摇晃晃的往她家的麦子这边走来。祁琪知道这肯定就是陈招财家的鸭子,在水里呆的够了,想来吃她家的麦子呢。想到大哥的嘱咐,她也不等这几只鸭子晃到自家的场边,便拾起一根小木根去赶那几只鸭子:“去,去,到水里抓鱼去。”
那几只鸭子见到木棍,一时无奈,便又嘎嘎叫着走回水里扎起猛子来。
祁琪把鸭子赶走以后,拿着木棍刚要离开,忽然听见水边一层低矮的灌木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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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陈家二小子和疯牛
这是谁在哭?谁会在这个地方哭?祁琪一时很是好奇。便往那丛灌木旁边走去。
待到走的近了。祁琪发现,原来在这里哭泣的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穿一身浅蓝色衣裤,用双手捧着脸,将头埋在双膝之中,瘦小的肩膀不断的耸动,不时哽咽出声。
在那丛低矮的灌木下,这个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孤寂和落寞。不知怎地,祁琪的心弦就莫名的被触动了一下。
这个孩子,似乎是刚才被叠罗汉的那一群压在最底下的那一个呀。看他的穿着,不太像村里的人。更像是从城里到乡下走亲戚的孩子。
他身上的布料不是村里人常穿的那种土布,而是一种绸缎,看上去很值钱的样子。可是,现在这身衣服已经变成皱皱巴巴的了,还沾满了尘土。在衣服后背偏右的一个地方,不知道叫哪一个小子给挠了一把,裂开了一道两扎长的大缝子。
那孩子听见有人过来,早已止住了哭泣,等到祁琪走到他面前,便用手背抹抹眼泪抬起头来。
当他一抬头的时候,祁琪发现,这是一个长的挺清秀的孩子,即使因为哭泣那眼圈已经被他搓的发红,看上去依然很可爱。
同时,祁琪也注意到,这个孩子除了穿的好以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明晃晃的金锁。那上面似乎还刻着字。看来,这倒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了。
那孩子被人发现自己在这里偷着哭,偏偏这人还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再次低下头去,小手无意识的掐着地上的草叶。掐的指甲缝里登时就是一片青绿。
祁琪看着他的表情,略微有些好笑。看来,这孩子定是刚才被那群皮小子欺负了,心里觉得委屈,这才到这里偷着哭的。也是的,这村里的孩子,尤其是她那个二哥,天天皮打皮闹的,哪天不得打哭个一个两个的?可是哭过闹过以后,那群孩子还是愿意找他玩,就是因为他总是能玩的花样百出的。村里的其他孩子早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这个孩子很可能初来陈家村就遭遇了陈二郎那么一群人,所以才会觉得委屈吧?
哎,这孩子,既然是他二哥领了一群人欺负的,就由她这个妹妹来好生安抚安抚吧。
怕这个孩子继续害羞下去,祁琪便将自己手里编了一半的草蝈蝈递到他手里,笑道:“这个给你玩。不要哭了好不好?”
那孩子一看到这个编的活灵活现的草蝈蝈,眼睛里登时就是一亮,刚才的委屈也消失了大半,拿在手里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小妹妹,这是你编的吗?真好看!”
小妹妹……祁琪略感无语。不过,她现在基本已经习惯被这样大小的孩子叫妹妹了。便做出一副7岁孩子该有的表情,甜甜的笑道:‘是呀。不过还没编完,要么你和我一起到那边,我编完了它再给你?”话说,她还是把他叫到上面去比较合适。在水边泥地里这种潮湿的地方,实在不太适合安抚这种受了欺负的孩子。
那男孩早已被祁琪编的这半只草蝈蝈吸引了注意力。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现在听见祁琪说要编完再给他,连忙点了点头,兴冲冲的就跟着祁琪爬上了湾沿,到祁琪家那个草垛的旁边一起坐着去了。
祁琪一边从草垛上抽着麦秸草继续编那草蝈蝈,一边问道:“我叫陈紫依,你呢,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你不是这个村里的人吧?”
那男孩答道:“我叫陈鹏程,就是这个村的。不过,我一直没在这住,昨天才回来。”
陈鹏程?祁琪楞了一下。
这孩子,好像是陈招财家的二小子呀。
听人说,陈招财家的二小子出生以后,陈招财不知道听了哪个算命的话,说这个孩子不好养活,必须用个金锁锁住他才行。并且,他八岁以前不能留在家里,否则肯定长不大。所以,从这孩子一生出来,陈招财就把他送到邻村一户人家寄养着了。这几年来,他除了每年给那户人家送一点钱粮,从来不曾去看过这个孩子。说是看一次这孩子就会少活一年。因此,这孩子从一出生起,就是跟着他那个奶娘长大的。一直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
现在,这个孩子大概已经在他那个奶娘家住满了八年了吧?所以陈招财才会让他回来?
知道他是陈鹏程以后,祁琪就有些明白自己的二哥和那群小子为什么会欺负他了。这全是他爹陈招财做的孽,结果被那群小子把帐算到了他头上。说不定,她那二哥还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值得表扬呢。
“那你现在回来不走了吗?”祁琪问他。
“不走了。”陈鹏程叹了口气,皱眉道:“我爹说我有了这个金锁,就把我锁住了。以后就好养活了。所以,以后就住家里行了。免得每年把米粮送给那些不相干的人,让人家白白占了便宜。哎,可是,我真不愿意住在这里呀。这里一点也不好。”
他觉得这里不好?难道说他也清楚陈招财的那种为人不讨人喜?祁琪有些好笑,便又问他:“为什么觉得不好?难道你在你奶娘家里吃的穿的比在你家还好吗?”
陈鹏程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淡蓝色绸缎衣裤,撇撇嘴道:“吃的穿的是没有在这里好。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爹娘,他们根本就拿人不当人。刚才家里一头牛疯了,把我奶娘给抵伤了,我爹连治都不给她治,直接就把她赶走了。我为我奶娘说了几句话,我爹就揍了我一顿,撵我到湾边来看鸭子了。”
牛疯了?祁琪听到这里,忽然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她爹陈满福就是去陈招财家借牛去的。陈招财会不会把那头疯牛借给他吧?
有些担心的问陈鹏程:“你家那头疯牛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疯的?现在好了没有?”
陈鹏程想了想,道:“是一头青白花色的母牛,现在已经好了。听我爹说,这牛好像听不得响儿。当时我们邻居家里几个小子敲盆子玩,声音大了些,那牛就开始在牛圈里乱叫乱转。当时我奶娘正在给牛喂草料,这才被那牛抵伤了的。肚皮上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流了好多血。可我爹硬说是我奶娘故意让牛伤了好赖他养着她,可是家里养不起那么多闲人,她这心思算是白费了。然后,就把她赶走了。”说着,他用手给祁琪比划了比划他奶娘肚子上的那道伤口,就开始掉起眼泪来。
哎,这孩子,看来跟他奶娘的感情倒是挺好。
不过,祁琪现在顾不得管别人,自从陈鹏程说他家那头牛疯了开始,她就满心里都是疯牛的事情了。深怕陈满福借回家的正是那头疯牛。这时她手里的草蝈蝈也编完了,便将她塞到陈鹏程手里,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拿去玩吧。你帮我看会场,别让你家的鸡鸭吃了我们的麦子,我要回去一趟。”
“嗯。”陈鹏程听祁琪说他家的鸡鸭吃了他们的麦子,脸唰的就红了一下。